那正是帮助她的计画获得成功的大好机会…
她点了点头,道:“我不想打断他的会议,我想先和我的妹妹见一见面。”她挽着小提箱,走向走廊,大步走了过去。
她才转进走廊中,便看到了穆秀珍推着轮椅。而安妮则坐在轮椅上,云四风也在,獭懒地倚在舱壁上,看到了木兰花。他们三人表现了极兴奋的脸色。
但是他们立刻抑制了自己的情绪。
穆秀珍推着安妮,向前走来,木兰花向她迎了过去。
等到两人面对面的时候,木兰花迅速以暗语道:“听到了爆炸声,你们就立即动手,你们要在十秒钟之内,登上小潜艇。”
穆秀珍一面点着头,一面道:“兰花姐,将军对我们好多了,他甚至让我和他下棋,哈哈,他的棋艺,赏在不堪一提。”
木兰花也道:“是么?你们安好,我就放心的了。”
她们都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十分好,云四风也是,只有安妮,究竟年纪还小,所以,虽然不出声,但是却紧张得拚命咬指甲。
木兰花道:“我先休息一会,你们不必陪我了。”
穆秀珍大声叫道:“当然,弗德烈中尉,要我讲古老的东方传说给他听,他说他的志愿,是做一个作家,哈哈!这不是很有趣么?”
这时,有几个官兵经过他们的身造,但是都向他们客气地点着头,绝没有一个人想到,生死存亡的斗争。即将展开了。
木兰花点了点头,向前走去,穆秀珍推着安妮,和云四风也继续向前走着。木兰花到了云四风他们的舱中,立即打开了手提箱来。
在手提箱中,只有两件东西,一件是强烈性的炸药。
而另一件,是看来银光闪闪,十分厚的衣服,那是用最新的弹性玻璃纤维织成的避霹衣,避炸的效果,十分良好。
木兰花在试验那件避震衣的时候,曾经在十呎的距离之外,看二十磅烈性炸药的爆炸,她的身子被抛高了六呎,但是却毫发无损。
她穿上了那件避馋衣,连头套住,在眼睛的部位,是不碎玻璃片,可以使她看到一切,而较薄的手套,使她的双手,可以鳄活的操作。
然后她拿起了那块炸药,在门前吸了一口气,向外走了出去。她穿起了避震衣,样子自然十分奇怪,所以她才一走出丢,立刻有两个士兵看到了。
那两个士兵呆了一呆,道:“喃,怎么一回事啊?”
木兰花扬了扬手中的炸药,道:“不知道么?这是炸药,我想将俾士麦号炸沉!”
那两个兵士“哈哈”笑了起来,他们根本不信木兰花的话,其中一个自作聪明地道:“我知道了,化装舞会,是不是?”
另一个大声道:“在潜艇举行化装舞会?你疯了!”
两人笑着,一齐走了过去,木兰花跟在他们的后面,她离那间“杂物室”的门,只不过二十呎左右,三两步就可以走到的。
但是,她只走出了两二一步,一个军官,又迎面着来,道:“怎么一回事?你是什么人?你身上所穿的,是什么衣服?”
木兰花道:“我是木兰花,我穿的是最新的深水潜水衣,在即将来到的攻击中,你们每一个人都将穿上这样的潜水衣,参加行动。”
那军官现出疑惑的神色来,道:“深海潜水衣,我从来未曾见过那样的潜水衣。”
“你在海底太久了!”木兰花回答。
那军官仍不肯放过木兰花,木兰花的手心,已经在隐隐地冒着汗,那军官道:“那么,你为什么现在就将它穿上了?”
木兰花的声音有些发怒,道:“我要使将军明白这种潜水衣,即使在陆上,也能使穿着的人,行动自如,你的检查完毕了么?”
艇上的军官,全知道杜道夫对木兰花是看重的,所以那军官忙道:“你别误会,我只不过是好奇,才发问的而已。”
木兰花道:“没有什么。”
他们两人,侧着身走了过去。
在那军官和木兰花交谈之时,他们两人的身后又来了几个人,这时,那几个人也全离了开去,木兰花终于来到了那“杂物室”之前。
她的心中有“终于来到”的感觉,虽然只有二十呎的距离,但是她的心情,部极其紧张的缘故。到了“杂物室”的门前,她扯开了这炸药的泥,将柔软的炸药,塞进了钥匙孔中,然后,她便插上了信管。
也就在她掩上信管的一刹那,只听得有两个人叫道:“眼,你在做什么?快停手!”
那两个军官一面叫着,一面向前,奔了过来。
但这时,木兰花已不怕被人发觉了,她一插上了信管,便拉动信管,只不过三秒钟,一声巨响,爆炸发生了。
爆炸的气浪,将那奔来的两人,立时震得倒弹出去,而木兰花的身子,也被震向后疾弹了出去,撞在对面的舱壁之上。
浓烟还未曾散开,木兰花已经听到了紧急酱报的声音,同时,木兰花也看到,那“杂物室”的门,已经被炸了开来。
木兰花本来还怕万一自己估计错误,那“杂物室”不是控制室,那么一切都完了,但这时她一看到被炸开的门,足有一呎来厚,就完全放心了了。
她一个箭步,向前窜去,迎面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那人忙叫道:“什么——”可是木兰花一掌,已向他后颈,劈了下去。
那人立时软倒在地,木兰花“砰”地关上门,就在这时,另一名军官,向她连放了三枪。但是她身上穿看性能如此超绝的避震衣,那三响枪虽然都射中她,但却不能使她受到任何损伤,她将门关上之后,用早已准备好了的一条粗铁链将门缠了个结实。
然后,她才转过了身来,那军官还握看枪口在冒姻的枪,正在发征,木兰花也不去理会他,立即奔到了控制台之前。
她立即在电视萤光幕上,看到穆秀珍将安妮抱上弹道小潜艇去,而云四风则已经进了小潜艇,木兰花沉声道:“发射这艘小潜艇!”
那军官道:“不!”
木兰花用肘猛地一撞,将那重官,捞了开去。
这时候,傅音器中,传来了杜道夫中将焦急愤怒的声音,道:“木兰花,你是完全没有生路的,你赶快投降,立即投降!”
木兰花一反手,自那寅官的手中,夺过手枪来,便向传音器射了一抢,她看到,穆秀珍等二一人,都已进了小潜艇中。
而且,有一队兵士,正在迅速地向他们接近。
木兰花实在已没有考虑的余地了,她在一排黑色而有白色的小潜艇图案的按钮上,迅速地一个一个按下去,等到她按到第八枚时,那艘小潜艇已消失了!
而这时候,也不知有多少人在门外撞看,想冲进来。
木兰花长长地叮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看一分一分,被撞了开来的门!
高翔在海底焦急地等看,其实,他前后只不过等了十来分钟,可是在感觉上,那十几分钟,部比十几年还要来得长些!
他一次又一次地抹过手心的汗,但是每一次,却只是抹一只手的汗,另一只手始终停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之上。按下这枚按钮,就有七枚水底火箭,飞射而出。
但是,漆黑的海中,并不见有潜艇射出来。
高翔的心剧烈地跳看,几乎要在口腔中跳了出来,在潜艇狭小的舱中,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是如此之向亮。
终于,一阵水花,一艘小潜艇箭也似地射了出来!
小潜艇的去势之快,无与伦比,转眼之间,就在三四百码开外了,当然,海底的猛烈爆炸,会使小潜艇受到波动,但即不会有危险。
高翔用力按下了那枚红色的按钮。
在按下那枚红色的按钮的同时,他用力拔下了一根横杆,静止的小潜艇,立刻变得头向上,箭也似地向水面之上,射了出去。
只不过几秒钟,当海水突然起了猛烈的震荡,海面掀起了山一样的巨浪,和数十呎高的水柱之际,小潜艇已经冲破了海面,向半空之中,直飞上去。
高翔向下看看,巨浪一个接看一个,水柱一股接看一股,方圆数百码的海面,像是沸腾了一样,高翔控制看飞行的高度,在海面又渐渐恢复平静时,他又降落在海面,向刚才小潜艇射出的方向,驶向前去,十分钟之后,他就看到了那艘小潜艇!
那弹道小潜艇正在海面上兜圈子,高翔迅速地接近了它,弹道小潜艇的舱盖,和高翔的潜艇盖,几乎是同时打开来的。
高翔才一打开潜艇的舱盖,便听得穆秀珍的声音在叫道:“高翔,你真行!唉,只不过要是由我来攻击,那才真够劲呢!”
高翔笑道:“你们都好么?”
“我们都好!”安妮叫看,云四风也叫着。
高翔又叫道:“兰花,兰花!”
穆秀珍道:“兰花姐呢?怎么我看不到她?”
高翔猛地一呆,道:“你,你说什么木兰花不是和你们在一起么?”
穆秀珍道:“没有啊,她一直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高翔爬出了舱盖来,他的身子,在剧烈地发看抖。
他道:“秀珍,别开玩笑了。”
穆秀珍也害怕了起来,道:“别开玩笑?谁和你开玩笑?兰花姐叫我们抢上弹道潜艇:而她则攻开了控制室,发射小潜艇——”
她才讲到这里,便陡地停止了!
而在刹那之间,他们四个人的脸色,也突然变得比纸还白。事情再明白也没有了,木兰花不可能在使弹道小潜艇射离俾士麦号的同时,她也离开俾士麦号的。
木兰花仍然在俾士麦号的控制室之中。
而强烈的七枚水中火箭,已经全数射中了俾士麦号。
刹那间,海面上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四个人,每一个人都觉得身上冰冰凉凉,像是浸在冰水之中一样,而且,都不由自主地发看抖。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小安妮,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一哭,穆秀珍也跟看哭了起来。
而云四风难过得用力地扭曲看手指,和咬看下唇。
但是四人之中最痛苦的,还是高翔,是他的手按下了那枚按钮,射出了那七枚火箭的,是他使得木兰花丧生的。
高翔立刻想起傍晚时分,在巴哈马海滩上的情形来,可见木兰花是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高翔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
他手指节发白,指节骨发出了“拍拍”的声响。
但是,他却一点也不知道疼痛。
他整个人似乎都麻木了,他实在己处在一种近乎昏迷的状态之中,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还在海滩中,木兰花仍靠在他的胸前。
而脚下的细沙,是柔软的,上分柔软,渐渐地,脚下的细沙,软得像云一样,使人站立不稳,终于,他突然向后倒了下去。
他倒在艇般上,又滚了一滚,使得他的身子滚进了海中。他一跌进海中,云四风也立刻跳进海中,将他的头托了起来。
在海水中浸了一浸,高翔从半昏迷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而一清醒了过来,无边的痛苦,便开始像毒蛇一样。啃嘘他的心头。
他的眼中,反而没有泪,因为他实在太痛苦,太快乐倒反而会有眼泪,但是太痛苦的一刹间,是不会有眼泪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搓揉着,搓揉着,被一双无形的魔掌,在不断地搓揉着。他双眼发直地望看云四风,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云四风将他拖上了艇舷。勉勘道:“高翔,兰花或者会使自己安全的,我们快去看一看她,别在这里发某。”
高翔摇了摇头,但是他还是鼓起了一线希望,那一线希望,使得他能够挪动自己的身子,和云四风一齐坐进了舱中。
他们两人,也没有和仍然在哭的穆秀珍和安妮两人讲些什么,便潜进了海中,他们全都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了!
高翔将小潜铤潜进了海中之后,神经又略为镇定了些,可是小潜艇越是向前驶,他的心,越是向下沉。海水变得浑浊不堪,海底的一切东西,都被卷了上来。
成团的海藻,还在水中打看滚,死鱼和死了的软体动物,随看海藻在打滚,向前去,海水一片混黑,根本看不出爆炸的巨飨地点!
那当然是因为剧烈的爆炸,使得海底下的一切东西,全都翻了上来之故,而使得那些东西全沉下去,至少也要好几个小时。
而且,在那些东西沉下去之后,俾士麦号的残骸,将会被所有的浮物所覆盖,再也找不到,或许,在若千年后,会有潜水人找到一片碎片!
木兰花呢?或者会有人怀念她,但是她劫再也不可能在世上出现了。高翔的身子。又突然剧烈地发抖来。潜艇已不能再向前去了,因为海水是如此之混黑,而再向前去。也是什么都看不到,一点用处也没有。云四风斜过身去,按下了几个钮掣。
潜艇向上升了上去。当潜艇升上海面之后,海面上全是一波一片的油花,而突然之间,云四风看到有一个人浮在水面上。
那人不但浮看,而且在拍看水。
云四风更看得清了,那人是木兰花!
云四风呆住了,他全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足有半分钟之久,他才颤声道:“高翔。你看,兰花来看我们来了。”
云四风讲这几句的意思是:木兰花死后的英魂,来看他们了。他自然不是信鬼的人,但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却不由他不那么想。
高翔抬头看去,他震了一震,这时,木兰花已在向看他们游过来了,高翔的脸上,现出难以形容的神色来,叫道:“她是兰花,兰花活看。”
木兰花是活着。
木兰花这次之所以能不死,倒不是由于奇迹,也不由于她特别的幸运,而是由于她周详的计画,是她自己的能力救了她。
当她在图样上看到了那“杂物室”的四面钢墙,厚达一呎之际,她就想到,她是有机会逃生的,因为爆炸很难损毁那么厚的钢墙。
而她当时,一定在“杂物室”之中。她又有看性能良好的避震衣,她所需要的,只是在事后浮上水面而已,所以,在避震衣中,她准备了两管压缩气。
而真正救了她的,还是两个气囊。
那两个气囊,和最普通的救生圈并没有什么不同,拉一根绳子,便会充气,使得木兰花可以浮上来,不然,穿看沉重避震衣的木兰花是无法浮上来的。
当七枚火箭,次第击中“俾士麦”号之际,剧烈的爆炸,使得木兰花在控制室中滚来滚去,几乎昏了过去,她立即咬住了压绳氧气管。
她在爆炸静下来时,才弄开了锁链,爬了出来,当时她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但是她却可以知道,在爆炸中,整个“杂物室”可能被分离了开来!
而除了她之外,自然不会再有任何人生存了。
她拉动了气轰的绳子,气囊膨胀,使得她渐渐地浮上水面,那时,海面上仍然是波涛汹涌的,她在海面上除下了避震衣,开始在海面上拍水。
她知道,高翔在发现了她不在小潜艇中之后,一定会回来察看,也一定可以发现她的,而事实上,她的海上飘流,只不过半小时而已。
五天之后,木兰花、穆秀珍、高翔、云四风和安妮五人,全在“兄弟姐妹号”的甲板之上,“兄弟姐妹号”停在地中海的中心。
木兰花望看平静的海水,道:“四风,你也不必客气了,这艘潜艇,算是我的,但是制造的钱,我可以还给你,我已问过了,仕道夫瑞士银行的户头,存款在三百万英镑以上,在支付了潜艇的造价之后,其余的款项,我准备交给国际救济组织。”
穆秀珍道:“对了。这是纳粹份子的钱,用之于正途,太好了;”
木兰花又道:“在捐出这一大笔钱的同时,当然要指明特别照顾海地和多明尼加两国,因为我为了掩饰杜道夫耳目的活动,给了他们不少困扰。”
高翔问道:“那么,还有杜道夫建立的情报网呢?”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那更简单了,名单全在我的手中,交给国际警方去办好了,立即可以将他们完全肃清的。”
云四风道:“那么,我们可以一齐去环游世界了?”
木兰花摇头道:“不,离家很久了,我想回去了。”
云四风立即现出了失望神色来,道:“嗯!”
木兰花笑道:“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啦,我是说,可以坐‘兄弟姐妹号’回家去,那也等于是环游了半个世界啦,是不是?”
穆秀珍,安妮和云四风一齐欢呼了起来。
但高翔却不出声,只是站在木兰花的身后,闻看她的发香,只有在经过了失去爱人痛苦的人,才知道可以像这样闻看爱人的发香,是何等的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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