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去树林了,月桂都被砍了。情夫们去战场送死,情妇们在家偷情。
纪尧姆·阿波利奈尔
1918年11月3日,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在弗拉芒克和他妻子的陪同下,从他的家中出来,下了楼。他邀请他们夫妇俩与他共进午餐。两个男人在圣日耳曼大街上讨论着诗人最新完成的剧本《时代的特色》。两个星期后,艺术与自由剧团将上演这部戏。弗拉芒克负责布景。他们分手之后,阿波利奈尔朝他经常投稿合作的《Excelsior》报社走去。
晚上,阿波利奈尔发起了高烧。他躺在卧室里无法出门。卧室的墙上悬挂着玛丽·洛朗森为他画的一幅画。在那幅画中,他和马克斯·雅各布、毕加索在一起。阿波利奈尔感觉很不好,而且与以往的感觉不同。但他还是不想去医院,因为从头部受伤以来,他在医院住的时间太长了,他害怕住医院。
体温还在继续升高,大汗淋漓。雅克琳娜既担心又着急,但她不叫医生,他们在等待。
第二天,马克斯·雅各布来了,毕加索也来了。走了,又回来了。他们去安茹街见了让·科克托,请他去通报卡马斯大夫。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呢?也许是肺充血,也许是别的什么病。谁也不知道。
是西班牙流行性感冒。人们认为这种病是西班牙海员从亚洲带回来的。实际上,它是远征军从美国带来的,并在欧洲迅速地传染开来。它比战争更快地将人们击倒,两年之内死亡人数高达2500万。为了疏散传染病人,法国的将军们在舍曼·代·达姆前线同德国人签署了停战协议。在巴黎,一批又一批的棺材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直至墓地,其中一具棺材里面躺着法国诗人、剧作家埃德蒙·罗斯唐。
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在战场上天天与死神做伴,从未害怕过死亡。而今看见死亡逼近时,他害怕极了。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一再恳求卡马斯大夫救救他。他始终搞不明白,他从炮弹堆中能捡回一条命,却逃不出一个小小微生物的魔爪!
阿波利奈尔的朋友们一次又一次地来探望他。雅克琳娜·阿波利奈尔、马克斯·雅各布和塞尔日·费拉特一直守候在他床边,寸步不离。室外天空晴朗,阳光明媚,室内布满鲜花。1918年1月9日下午5点钟,死神慢慢地逼近巴黎圣日耳曼大街202号。
纪尧姆·阿波利奈尔身穿军官制服,军帽放在身边,安详地躺在床上。战争就要结束了。死亡人数达800多万,伤员达2000万。身上覆盖着三色旗的诗人——纪尧姆·阿波利奈尔被送往了巴黎的拉雪兹公墓。
国土保卫军第237团的一个排来向他志哀。科斯托维斯基夫人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毕加索紧跟着灵枢,他身后依次是马克斯·雅各布、安德烈·萨尔蒙、布莱斯·桑德拉斯、皮埃尔·马克·奥尔朗、保尔·福尔、让·科克托、费尔南·莱歇、梅景琪、雅克·杜塞、保尔·莱奥托、阿尔弗雷德·瓦莱特、拉希尔德、莱昂-保尔·法尔格、保尔·纪尧姆……以及其他许多人。停战协议在两天前签署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在大街上喊着“阿波利奈尔永存!”的口号欢庆胜利。
举行葬礼的当天晚上,巴勃罗·毕加索离开吕苔里雅公馆,返回他原来居住的房子,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第二天,他给格特鲁德·斯坦发了一封信,告知她说他将搬到拉博埃蒂街居住。他再次跨越塞纳河,从塞纳河的左岸再次回到了塞纳河的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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