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曰:“临济三玄、曹洞五位、沩仰九十六圆相、法眼六相、云门顾鉴咦等,为宗旨耶?门庭设施耶?有法可授耶?乞示。”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转解而缚转坚,转辩而义转渊。当人倘明得自己,什么临济三玄,曹洞五位,沩仰九十六圆相,法眼六相,云门顾鉴咦等,什么宗旨,什么门庭设施,什么有法可授无法可授,都为诤语。何也?眼若不寐,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必曰有宗旨可授,我且问汝三世诸佛究以何者为宗?何者为旨?必曰有门庭可设施,我又问汝门庭又门庭个什么?设施又设施个什么?余姑不论,即以五宗言,宗苟有五而宗旨亦有五也,岂事理哉?讵知五宗所明同此一事,此一事为何事?当人脚根下一段风流韵事故。
“雍正曰:‘五宗所明者,同是大圆觉性矣。’大圆性亦是假名,至于门庭设施则又诠曰:‘古人专为剿情绝见,惟恐一门路熟,又复情见炽然,是以别出一番手眼,使人悟取。’彼雍正者造诣固不足称,然拈此处亦有可取,况一切种法原为黄叶止儿啼耶?必曰无宗旨可授,无门庭可设施,亦是大病。何也?春夏秋冬无情者,犹章及时;藏通别圆演教者,皆成妙谛。今曰无,可乎?必曰无,何曾梦见是法?何曾属有无?用时便用,无文字欤!”
进云:“如是尚矣!沩仰、曹洞、云门、法眼,今且暂搁,临济云:‘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须具三玄门,一玄门中须具三要义,一要义中有权有实,有照有用。
汝等诸人作么生会?’是如实语欤?非如实语欤?若非彼临济者,千古楷模,一代宗匠,宁以非法而示行人章后世乎?若是则是三玄三要者义当何诠?又彼果非也,汾阳昭曰:
‘先圣云:一句语须具三玄,一玄中须具三要。阿哪个是三玄三要的句?快会取好。’
何欤?又云:‘还有商量者么?有即出来。’时有僧出而问曰:‘如何是接初机的句?’
答曰:‘汝是行脚僧。’又问:‘如何是辨衲僧的句?’答曰:‘西方日出卯。’又问:‘如何是行正令的句?’答曰:‘千里特来呈对面。’又问:‘如何是立乾坤的句?’答曰:‘北俱卢洲长粳末,食者无忧亦无喜。’昭复曰:‘只将此四转语验天下衲僧,才见汝来便验得也。’
“僧又问曰:‘如何是学人着力处?’答曰: ‘嘉州打大象。’问:‘如何是学人转身处?’答曰:‘陕府灌铁牛。’问:‘如何是学人亲切处?’答曰:‘西河弄师子。’昭又曰:‘若人会此三句,已办三玄。更有三要语在,切当荐取,不是等闲。’因颂曰:‘三玄三要事难分,得意忘言道易亲,一句明明该万象,重阳九日菊花新’者,又何欤?又古尊宿有注为句中玄、体中玄、意中玄者。有说为涂毒鼓者、有诠为清凉幢者。灯录所传,指不胜屈,学人浅机,究以何从?若竞以不落有无斥之,则笼统真如,颟顸佛性也。愿明示。”
答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大慧杲曰: ‘咬人矢橛,不是好狗。’向汝道当人倘把自己脚根下一段历历孤明的事了彻,何用不臧?自家宝藏,何用不具?何必食人余唾,饮人残羹?不然慢云了此三玄三要,纵把沩仰九十六圆相、曹洞五位、法眼六相、云门顾鉴咦,乃至三藏十二蕴在胸中,宿在脑内,圆圆如涵珠,滚滚如翻海,总是不快漆桶,所谓痴狂外边走也。讵知一句明明该百亿乎?“是法也,已如上说,不可言有宗旨,不可言无宗旨,不可言非有非无,即有即无等为有无宗旨,门庭设施亦然也。如不尔者,悉为邪说,统称魔法。何也?榛芜向上一着矣。向上一着既已榛芜,即属瞎却人天眼目。既瞎彼眼,自眼岂明? 非仅遗讥大雅,将必果遭显祸。临济三玄四料拣,曹洞五位君臣王子,乃至云门顾鉴咦,国师三唤侍者,婆子烧庵,女子出定,犀牛扇,吃油糍,野狐托钵,斩猫,难产,子湖狗,秘魔叉,禾山鼓,慈明榜,香岩上树,资福闭门等,口不胜说,笔不胜书,皆一期方便,接引初机,应病与药之谈,宁有实法名宗旨名设施耶?所谓宗旨所谓设施者,皆对方一期方便安立之假名耳!彼临济、彼曹洞等,宁自诩曰某吾宗旨也,某吾门庭设施也乎?
不然迦叶不言三玄,六祖不说五位,是二大人者,为不明宗旨而无设施矣?可乎?可乎?
“若然,执此为方便之假名,非向上之真谛,尤为铸错。何也?向汝道非离真而有处,立处即真矣,须知真依假有,假以真名,假者真之假,真者假之真,伸手缩手,义不离臂,曰真曰假。理岂远心?是三玄、五位等,苟以真假权实玄妙非玄妙等名,加他分上,不得曰涂毒鼓、曰清凉幢等,当人自检。昔大慧杲颂佛性,泰和尚曰:‘惯说五家宗派禅,不将玄妙与人传。晚年一着真奇特,食罢长伸两脚眠。’
又幻寄曰:“欲契三玄三妙义,请看金色笑拈花。窥鞭良马今何在。高树扶疏挂晚霞。’了此为宗旨为非宗旨?为有法授为无法授?为门庭设施为非门庭设施?不鉴而明。
不卜而信也。”进云:“如示信矣然则毕竟一句究作何道?”
曰:“一句却不知,两句或可也。”
进云:“何为两句?”
曰:“唐人两句,”
进云:“如何是唐人两句?”
先生曰:“落花踏遍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
问曰:“行棒行喝,唐宋炽然,于古未有,于今阙如,道固何欤?愿赐明示。”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转解而缚转坚,特辩而义转渊。唐宋两代宗师接人多假棒喝,汝即兴疑,昨雨今晴,汝胡不问?向汝道一期方便,用黄叶止儿啼,于此乱统,有何了期?用棒之显着者,(井刀)于六祖接神会,倡于临济而盛乎宋元明清。
清之季此风则渐寝也。于古未有,讵知于古未有者实多?大炮飞机,古未有也,声光电化等学,古亦未有也。于今阙如,不但恐龙麟凤于今不有,古也实多,而尧舜禹汤周公孔子者,古之人也,今亦阙如,汝胡不问?汝胡不疑?当人果尽扪心,过在何处?若检得过在,古或非无,今亦非有也。如何,如何,道来,道来。
“讵知唯汝有此一问而棒兴,难汝有此一疑而喝兴。始无汝问汝疑,此棒此喝,不但不兴,即兴也,向何处安立?于此荐得,许汝粗知少分;此而不荐,牛胎马腹地狱畜牲,他时后日,自有汝亲证的时节,莫谓余言不先也。”
进云:“学人浅机,实不能契,愿垂明示。”
曰:“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又曰:“至道无难,惟嫌拣择。彼三祖者,固已朗言明示,何用再饮恶水?须知影由形起,响逐声来,倘形声两忘,影响何寄?必曰行棒喝,昔在北齐天保之初有向居士者,二祖为之证可,只睹一书,不但一棒未行,一喝未信,而一面亦未觌也。
必曰非棒喝,风穴沿者,传大统之龙象也,向使无廓侍者之激发,而借警于南院之一棒,临济宗旨宁秀到今?识者早知其遇风而息也,等如是说。行棒行喝,古无今阙,当人自悉。何也?影由形起,响逐声来矣。”
或者曰:“唐之前,人心敦厚,一语契机,遂尔归家稳坐,更不驰求。唐之后,人情狡黠,未得饰得,每每捃摭攘窃,预备应机。以大慧杲之贤,初见佛果,犹厚颜下四十九转语;张无尽之慧,已亲兜率,尚滞半途。机锋棒喝应运而兴,不其然乎?”
曰:“似也!似也!非是矣,非是矣。夫棒喝机锋所以启向上关木戾),而诱掖学人别行一路,踏毗卢顶上者也。若然三藏十二部何一而非机锋?何。一而非棒喝?
曰唐宋前,曰唐宋后,与是棒喝者 有何交涉?矧曰于古未有,于今阙如邪?讵知是法也亘古至今而不逾,何代未有?何世阙如?顾显着者易譬,不显着者易忽矣。必于此而兴疑,昨雨今雨晴,云胡不疑?”
进云:“如说信也,此云向上关木戾),踏毗卢顶上行者,何耶?”
先生曰:“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问曰:“行人悟后起修化报,事不必无,如西土锗祖,临命终时,大都摇身虚空,作十八变,此土初祖只履空棺,六祖伏龙出水浴衣等。际此而后,代少有闻,咸谓五祖传六祖,六祖永不传。今此宗门专擅修心,不知修身。心者性也,身者命也。然否?祈示。”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转解而缚转坚,转辩而义转渊。当人只知只履空棺,摇身虚空作十八变,汝亦知乎一念明心,百变千变,八万四千变,乃至尘尘刹刹,刹刹尘尘,一尘一变,一变该八万四千变,八万四千变入此一变,而此一变又丝忽朕迹,不留一星,名相不寓乎?若知匪持,分说这一络葛藤是无疾而呻,当面说诳,而释迦老子亦虚说十二部经,空言三藏故也。既不知也,必任性驰求,学禅学道,学佛学祖,学贤学圣,学玄学妙,任人指使,任人愚弄,波波一生,长作天涯游子,头头俱失,甘辞堂上主人,讵不冤乎?亦可悯矣!必以十八变为佛,然则十字街头白纸变蛋之乞几,贤于饮光,等于迦文也。
“当人学释氏之道,何必深涉教言,亲证定慧,但向乞儿处求解脱,了生死可也。此既不可,何有是处?古德曰:‘只愁不作佛,不愁佛不解语。’仰山曰:
‘但得本,不愁末。神通妙用是圣末边事。’不快漆桶,说道一句看?此犹空言也。
昔者世尊在法华会上,度个妙龄女子成佛;在涅盘会上度个广额屠儿成佛。彼一女子、一屠儿者,固未茅山学道,千里决玄也,亦无取坎填离功用,修气修脉进程,但只信得及耳,便能坐断报化佛头,径超生死关木戾)。不快漆桶又试逐一句看?临济云:汝若念念歇得驰求心,即与释迦老子不别;七地菩萨求佛智心未满足,谓之烦恼。若然既与释迦老子不别也,岂于此一十八变而又别耶?求佛智心未满足者,犹云烦恼,岂求此十八变等不云烦恼耶?既云烦恼是求佛陀者为求烦恼,南辕而北辙也,不亦大可哂乎?
“智者大师证法华三昧,见灵山一会伊然未散。未至者诠为表法。无尽张居士闻《首楞严经》至‘是人始获金刚心中’处,忽思智者当时所证非是表法,因谓大慧杲曰:‘当真实证人时全身住在金刚心中,李长者所谓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
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也。’自他既不隔于毫端,始终又不离于当念,彼十八变等为具为不具?当人,当人,道来,道来。
“如是种说,犹曰明心之开士也,汝亦知乎?未明心者亦百变千变八万四千变,乃至尘尘刹刹,刹刹尘尘,一刹一变,一变该八万四千变,八万四千变入此一变,而此一变亦丝毫朕迹,不留一星,名相不寓乎?若知,许汝踏毗卢顶上行,从绿阴丛里过;若不知,腊月三十到来,阎王老子与你打之绕,莫怪佛法敌不过生死。
“至云六祖永不传修命之学,专擅修性之长,尤为小儿女语,非大大夫言。何也?二法矣,讵知舍性而命何托?舍命而性何张?性命,固非一 然又不二也。翻手作云覆手雨,云雨虽殊,手岂殊?五祖传六祖,六祖永不传者,盖衣钵耳。《坛径》记录甚明,阅之自悉。若曰当人脚根下一段风流大事,一切圆成本自具足,所谓现成公案者也。既曰现成公案讵曰能传不传乎?
“若然,传不传皆赘语,而悟后起修化报,尤为远道之谈,何也?悟且无,后何有?况修耶?曰修化报者,盖不明法身为何物也。若明则修不修皆戏论,讵知幻化空身即法身乎?”“然则是法身也明从何明?”
先生曰:“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都不见。”
问曰:“释迦四十九年行化,三藏十二理树风规,一行万行,事理条析。今曰不假修治,见性成佛,颇有议其支分不具,斥为破碎,大乘者然否?乞示。”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真小儿女语,非大丈夫言。试问当人,释迦四十九年行化,行个什么化,若言有化,平地吃仆;若言无化,平地吃仆;若言非有非无,亦有亦无,亦平地吃仆。何也?盖汝不会释迦四十九年行化,不行化也。此既不会,修治不修治,见性不见性,成佛不成佛,乃至支分具或不具,汝又从何会?既不会也,而轻议其破碎,非曰无知下劣疯憨狂吠,实毁谤般若,无间地狱种子也。
“咄!魔子,魔子,何尝梦见大乘来?大乘且未梦见,曰破碎,曰不破碎,曰支分具,曰支分不具,谓非趁块韩卢可乎?扑人狮子固不尔也也。讵讵知吾宗有千圣不传之向上一路?即饶净名居士到来,亦须缄口毗耶;纵教妙德空生,临此当云赞叹不及。
他不具论即以一喝法门而言,当人果有丝毫心肝,亦当胡跪致命,尚能妄议支分不具,大乘破碎者欤?谛听!谛听!吾与汝举一故事来。“在彼宋代有净因继成者,同圆悟、法真、慈受并十大法师禅讲,千僧赴太尉陈公之斋。有善华严者,贤首宗之义虎也,对众问曰:‘吾佛设教,自小乘至于圆顿,扫除空有,独证真常,然后万德庄严,方名为佛。尝闻禅宗一喝能转凡成圣,与诸经论似相违背。今一喝能入吾宗五教者,是为正说,若不能入,是为魔说。’时诸禅德,目注净因,净因乃曰:
‘如法师所问,不足三大禅师之酬。净因小长老,可以使法师无惑也。’因召善,善应诺。
“净因曰:法师所谓愚法,小乘者乃有义也;大乘始教者,乃空义也;大乘终教者,乃不有不空义也;大乘顿教者,乃即有即空义也;一乘圆教者,乃不有而有,不空而空义也。如我一喝非惟能入五教,乃至工巧伎艺诸子百家悉皆能入。’于是震声一喝,问善曰:‘闻么?’曰:‘闻。’净因曰:“汝既闻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须臾又问善曰:‘闻么?’曰:‘不闻’。净因曰:‘汝既不闻,适来一喝是无,能人大乘始教。’遂顾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声息,汝复道无,道无原初实有,道有而今实无,不有不无能,入终教。我有一喝时,有非是有,因无故有;无一喝时,无非是无,因有故无,即有即无,能人顿教。须知我此一喝不作—喝用,有无不及,情解俱忘。道有时纤尘不立,道无时横遍虚空。即此一喝入百千万亿喝,百千万亿喝入此一喝,是故能入圆教。’
“善乃再拜,净因曰:‘’非唯一喝为然,乃至一语、一默、一动、一静、从古至今十方虚空,万象森罗,六趣四生,三世诸佛,一切圣贤,八万四千法门,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契理契机,与天地万物一体,谓之法身;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四时八节,阴阳一致,谓之法性,故《华严经》云:法性遍在一切处。有相无相,一声一色,全在一尘之中,含容四义,事理无边,周遍无余,参而 不杂,混而不一,于此一喝中皆悉具足。犹是建比门庭,随机方便,谓之小歇场,未至宝所。殊不知吾祖师门下,以心传心,以法印法,不立文字,见性成佛,有千圣不传底向上一路在。善又问曰:‘如何是向上一路?’净因曰:向下会取。’善曰:‘如何是宝所?’
净因曰:‘非汝境界。’善曰:‘望禅师慈悲。’净因曰:‘任从沧海变,终不为君通。’善胶口而出。
“如说只一喝也,支分具欤?非欤?抑破碎欤?在汝漆桶必自讼曰:此一喝也,那有如许多妙义玄言,不过当局者润色敷饰,逞快词耳’。讵知此一法门不但净因一口一人道不尽,量不及,纵饶三千界微尘众,一尘一世界,一世界尽净因,合力共口亦道他不尽,量他不得,况曰润色敷饰,逞快口耶?即道得量得,然犹滞此一法门也。而吾宗法门以有言,尽空有,遍尘劫,无一事无一理而非此法此门;以无言,不但无即法门,而无亦无,悉是法门。不快漆桶,汝梦亦不能及也。曰支分不具,曰破碎大乘,谓非趁块,得乎?咄!断人慧命,业堕无间。
“不然,睹明星而悟道,因野鸭以知心,释迦百丈支分皆为不具,皆为破碎矣。
何也?未念嗡阿吽,未修生圆二次第,未念阿弥陀,未说种子缘生,未讲三观三止、四法界、二空、四谛、十善、三十七助道也,讵不谬哉?亦可笑也。”
进云:“然则毕竟一句,究作何判?”
先生曰:“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问曰:“话头止观,为异为同?若异,岂止观外别有初机入德之胜行?若同,曰止曰观,无数次第,彼一话头讵能兼摄?如何?乞示。”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转解而缚转坚,转辩而义转渊。当人不识止为何止,观为何观,既不识此止观,而于话头法门,当然铸错。既铸错也,乱驰乱统,不亦宜乎?止者,心一境性;观者,抉择法慧。知心一境性,何止非观?能抉择法慧,何观非止?若然,止即观,观即止,何一话而非止?何一头而非观?止观双运,话头之的趋,遮照同时,话头之权巧;竞万流而总汇巨溟,话头之统摄,无一物而独耀灵府,话头之上阶。夫如是也,曰异、曰同、曰次第、曰非次第、曰兼摄、曰非兼摄,不快漆桶,道来,道来。”
“曰止、曰观、曰话头,说多说寡,说异说同,要在当人明自本心见自本性之敲门砖耳。敲得门开,无论止无论观,无论话头非话头,悉为胜法,谁有闲情课汝次第多寡、法门异同!如开门不得,任汝同、任汝异、任汝多、任汝寡,而于当人身心分上有何饶益?讵知万法本闲,仁者自闹,境无美恶,去取惟心乎?明此则先天地不云老,后天地亦不云小,尽尘沙而一数已无,亡丝忽而万流竞好。若然话头即止观止观即话头,止观话头虽非一,然又不二也。曰同、曰异、曰次第、曰非次第、曰兼摄、曰非兼摄,不快漆桶,又试道一句看。”
进云:“如说尚矣,学人浅机,实难凑泊,愿当下全提,就体直截,不落途程,一句觌面,亲指如何?”先生忿然曰:“咄!宁有是事?分付河山开曙色,明朝游子动归舟。”
问曰:“禅宗尚矣!然是宗者,接上上根人于机不普。故卢公能曰:‘汝师接上根人,吾接上上根人。’然上根犹少,悉属中下,矧曰上上。吾侪末学,望而莫阶,知难而退分也。非为长者折枝,实乃挟山超海。如何?祈示。”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吾纵有口从何剖说?向汝道:转解而缚转坚,转辩而义转渊。谁为上智?谁曰下愚?上已明析今又再食唾余,究何心乎?汝知吾宗接上上根人,然亦知夫吾宗者专接下下根人否乎?若知,许汝千劫不认识吾宗;若不知,许吾宗千劫不认识汝。何也?语证则不 可以示人,说理则又非证不了。汝不于证上取圆,恣情向理中求碍,非余摄汝之伎穷也,即释逛老子到来,亦必回头返走,大声而呼曰:乌乌,头痛,头痛。”
“夫上上根人觅自已无,何有于他?既无自他,谁为接者?谁受接者?为非上上而中下而下下也,吾宗之立遂尔当机而应,不然无的而发矢矣,何有吾宗?讵不谬哉?
况上以下言,下因上有,上下假名,何有是处?既无上下,焉有如许闲汉于汝分上说上说下,说利说钝耶?然则果无此上下利钝乎?是又大坏名言而破世间相者也,讵知曰上根、曰下根、曰钝、曰利者,皆自限者懈怠之私论,徘徊瞻望之虚计。若是学道须是铁汉着手,心头便判,直取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的汉子,逢关夺关,遇县掠县,直向归家道上迈进,乌有闲情说上说下,说利说钝邪?既说利钝上下也,必是长落天涯之客,绝非回向乡山之人,可叹!可叹!
“夫根利根钝,上智下愚,匪依他立,实因己名。长落天涯之穷子,未返回车即钝根,即下愚 也;倘一思返,且不云风雨载途,即曰利根,即曰上智。何也?有回乡之念,必启载道之行,有载道之行,必有归家之日,是上下利钝之判,在当人一心之转矣,非有实法曰某利也,某钝也,某某上智下愚也。不然彼香岩者,于百丈下问一答十,问十答百,亦今之人所谓上智利根者也,然终百丈之世而一无所入;金陵婆子闻乞儿一唱而了心宗,郑十三娘于沩山一问而知极则,他如龙女妙龄,屠儿广额者,灯录所传,指不胜收,谁又利根上智,谁又钝根下愚?故曰辔回车:下愚即上智;落天涯,上智即下愚。今曰利钝上下、折枝超海等说,一派胡言,谓非自限,谓非自懈,可乎?难易之趣,实当人一心之行,何能妄引六祖言章?若此心不行,纵将千圣语句将来,从何凑泊?噫!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
问曰:“有定无慧,诠曰死水;有慧无定,佥曰干慧。定慧等持,方合乃辙。
故六祖能曰:‘双修是正。’若然教已滥说,胡云教外别传?祈示。”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转解而缚转坚,转辩而义转渊。当人以何者为定?何者为慧?何为宗?何为教?何为传?何为不传?又以何为修?何为别邪?若曰有定无慧,然则能定者非慧而何?必曰有慧无定,然则能慧者非定而何?宗不因教,宗从何宗?教不因宗,教从何教?宗者明释迦老子在菩提树下夜睹明星而悟此一着也,以此一着而示人,今天下后世翕然风从,明此一着者教也。若然宗者教之宗,教者宗之教。上固已明剖矣,今犹云云者,何欤?趁块也。明此一着,传不传皆戏论,修不修悉妄语,况所谓双邪?别邪?”
进云:“曰定曰慧曰双修,如说尚矣!然则教外别传之旨,义尽斯欤?或未至也?
愿为开说。”曰:“此教外别传于焉而懋也,何也?倘无汝此一问,不但教外别传之旨水月空花,而此云教者亦眼底浮云,空拳捏怪也。知此则教外无教,教内无教,教内教外总无教。惟无教也,别传之旨焕然成章,日丽天,月印海,尽汝诸人恣取,穷劫而不能罄矣。”
“然则云何曰别?”
曰:“凡教所有者,我宗非有,曰别;凡教所无者,我宗非无,曰别;凡教所有者,吾宗尽有,教所无者,我宗尽无,曰别;巧至一切非有非无,尽大地遍尘劫,如所有尽所有,如所无尽所无,皆具而皆不具,曰别。不然,达摩空来东土,二祖必往西天也。今之人欲以教而诠吾宗者,是持管窥天,多见其不知量,而未梦见别传也。今之人欲以吾宗而同于教者,如盲说象,多见其不知量,而亦未梦见别传也。”
“昔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
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列传,咐嘱摩诃迦叶。’此释迦老子亲口吐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八字,试问当人,楷则尚在,传又传个什么?别又别在何处?若言有传有别试通一袭好音看?”
“然则无传无别乎?”
曰:“否!灵山会上百万人天,世尊缘何拈花?迦叶依何微笑?彼时龙象蹴踏者,固不仅迦叶一人也,世尊独曰吾有正法眼藏,教外别传等付嘱摩诃迦叶者,何欤?不快漆桶又试通一袭好音看。又世尊一日升座,迦叶白椎曰:世尊说法竞。’便下座。
又世尊一日敕阿难曰:‘食时将至,汝当入城持钵。’阿难应诺。世尊曰:‘汝既持钵,须依过去七佛仪式。’阿难便问:‘如何是七佛仪式?’世尊召阿难,阿难应诺。世尊曰:‘持钵去!’不快漆桶,你又看这两则公案,是定是慧,是双修是单提,是教外列传是教内同传?真可笑也!”
进云:“然则毕竟—向如何?”
先生曰:“咄!倘许安心是灵药,一川明月涨遥天。”
问曰:“三贤十圣,阶段历然,是禅宗者得成办已,究属何位?何阶?何贤?何圣?
渴望明示,开众巨惑。”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当人本心不明,纵饶将千贤万圣等差同异蕴在胸中,有何饶益?且益滋蔓也。故曰:转解而缚转坚转辩而义转渊。余姑且而不论,即当人现前问话一念,是何贤?是何圣?是何阶?是何位?速道速道!若道得,当下不立阶梯即正大位;若道不得,总是落天涯的浪子,数人珍宝,煮沙为饭。”
进云:“学人道此语不得请代道一句如何?”
先生曰:“丑!锦官城外柏森森,谁有闲情代汝答话?”
进无语,逡巡欲退,先生曰:“止止!姑无退,姑无退,恣汝所求,但莫谓余以恶水相加也。“草木犹现枯荣,风云尚张否泰,鸟兽昆虫优劣还显:小人君子善恶自殊,况踏毗卢顶上客,咸推了事人而无阶而无位者乎?若无位,则减一法也,岂教外别传之胜旨哉?讵知是法也,罄尘劫,遍空有,圆圆如随珠走盘,历历若水银泻地。未成办此一着,或在途间,或未升堂,固不具论;若已成办,所谓得忽的一下桶底脱落者,一时住在金刚心中。李长者曰: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一切现成,不假他借,更有何贤何位何阶何圣而不阶而不位乎?诗曰: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陇头云。归来自把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不着问人,当人自合开口大笑!讵曰破颜邪?“若然,形形色色,影依镜显;有有空空,义岂离心?汝在何位彼在何位,汝无何位彼无何位。当人苟在信位也,以视乎彼,彼亦在信位;苟在向位也,以视乎彼,彼亦在向位;苟在住位也,以视乎彼,彼亦在住位,乃至汝在初地十地等,而彼亦在初地十地等。汝佛而彼亦佛,汝魔而彼亦魔,汝盗而彼亦盗,随处该名,有名即位,尽尘劫,遍空有,无一而不位,无一而不阶,固所谓—月普摄—切水,—切水月—月摄者也。曰海、曰河、曰溪、曰渎、曰粪池、曰污沼、曰残涸、曰澄潭,水名虽异,月岂有殊?况形形有月印,处处无迹留邪?不快漆桶,何为阶?何为位?何为贤?何为圣?又试道一句看!咄!白鹭下田千点雪,黄鸥上树一枝花。”
问曰:“既成办已,然佛心灯,续人慧命。师家所授,究依何法?若无授者,雕虫小技,尚承亲口;若有授者,千古续灯,未闻有则。如是巨疑,四众久伏,愿闻明示。”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向汝道转解而缚转坚,转辩而义转渊。彼雕虫小技尚承亲口者雕虫小技也。此曰雕虫小技可乎?纵曰此即雕虫小技,雕虫小技决非离此别有。须知雕虫小技者亦无授无受,不然弟同于师,而不贤逾师,弟等于师,而不不肖于师也,讵理事哉?为无授无受也,万派斐然而成章一行,卓焉而普迈。如实而授受如是而授受,世灯心灯不续而长明,不燃而自照。所谓其为物也不二,则其生物也不测矣。故曰有授受,是愚夫法,非圣人法,是有为法,是无明法,非无为法。“必曰有授有受,然则黄梅曹溪人室夜半,初祖二祖得髓安心,乃至警语闻于楼中,扇摇契于江外者,又以何法为授为受邪?大慧杲曰:‘古人见你迷却路头,为你作指路人耳。’实无禅,实无道,实无心,可以传,可以受。才说有传有受,便是邪法。说理说事,说正说邪,悉是非法,那堪更说有玄有妙,可以授可以受乎?
古德云:‘说个学道,早成接引之言,况其余邪?又释迦世尊在华严会上度一童子、涅盘会上度一屠儿、法华会上度一妙龄女子,但只云:‘我今为汝保任此事终不虚矣’,亦未闻有何法可授也。既无法授,汝从何受?心灯世灯续乎非乎?道来,道来。
“必曰无授无受,然则威音王后,无师自证悉为天然外道者,又何邪?讵知为无授也,而学人如所有尽所无,而大受为无受也,而师家如所无尽所有而罄授,何也?
君臣道合,法尔圆成,一切具足,不假他求矣。不然别传宗旨宁轮到今?昔者黄檗问于百丈曰:‘从上古人以何法示人?百丈据坐,黄檗云:‘后代儿孙将何传授?’
百丈拂衣便起云:‘我将谓汝是个人。’又临济将灭,顾谓众曰:‘吾灭后不得灭却吾正法眼藏。’三圣出曰:‘争敢灭却和尚正法眼藏。’济曰:‘以后有人问你,向他道什么?’三圣便喝。济曰,‘谁知吾正法眼藏向这瞎驴边灭却!’当人倘把这两则公案会得透透彻彻,曰授受,曰非授受,曰灯续,曰灯不续,如观掌果也,讵问人乎?如会不得,透不彻,纵饶一字一释,一释百言千言万言,于汝身心有何饶益?”
进云:“如说尚矣!然则离四句,绝百非一句复为如何?”
先生曰:“西施村冷寥天月,勾践城寒广陌霜。”
问曰:“宋张紫阳以宗旨与金丹并举,治其学者谓宗旨只明得心上工夫,心上工夫名曰修性,而不能起身上妙用,身上妙用名曰修命。修性而又修命,滞在空处。
于是肆谈龙虎,艳说坎离,曰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又曰火侯药物,非师奠传,非人莫授,而其徒有诋吾宗惟论见性,不知修命者,且云:既不修命,纵极其至,不过坐脱立亡,乌能分身万亿,神变无方?今也人百其口,莫不云云,共疑久矣,为是为不是,愿垂明示,开此巨惑。”
判曰:“狮子扑人,韩卢趁块。转解而缚转坚,转辩而义转渊,当人但明自心,一切了毕,何暇与人逞辞肆舌,说是说不是?既说是说不是,必自不是,且莫课人是不是也。讵知我法中无如是是,亦无如是不是邪?倘摸着向上关木戾),不但丹道为是,而百工伎艺、声光电化乃至风云雷雨一切有情无情,悉无不是也。反之,而不游乎堂寝,踏向毗卢顶上者,纵将阿弥陀佛,释迦老子吞向腹中,亦是不快漆桶,所谓痴狂外边走也。何有是处?说性说命,有何饶益?曰是曰非,悉为戏论。
故大慧杲曰:‘岩头划之,曰是句非句:临济用之,曰三要三玄。’不然,苟以实法与人,必曰某也实为丹,某也实为道,某也实为龙虎、坎离、铅汞、阴阳等,不但自眼未明而瞎人眼,亦断人慧命,业必堕于无间也,吁!一字注错,身堕野狐。
炯矣!戒哉,戒哉。”
进曰:“彼家者言:性,理也;命,气也。只理无气,流行之用何张?只气无理,主宰之功何显?合则两美,离必俱伤。又以抽象言曰性命,就具体说即身心,性之显曰心,命之显曰身。身心合一,说曰性命双修。若不修者,超凡之说妄,而菩萨不行六度也。若曰修者,必有进程。既有进程,必有多名。程也者,当人既由先天乾坤一交而为后天坎离也。今欲神游无极,而路必借返于抽坎填离,以复乾坤。
此抽坎填离而复乾坤者,程也。后天而进,复先天功用之进程,亦曰修也。曰坎离,曰铅汞,曰龙虎,曰乾坤,一切种名,悉表性命,悉表阴阳。
“就其体言曰乾坤,即其用说曰坎离,铅汞者,未采取之权名;龙虎者,已交情之显象;归其极,称云性命;相之错综,曰阴阳。阴阳合一名金丹,一名太极,得之则长生,失此必轮回,此理之全,似无可破者。至于合一之要,必守中抱一,收视返听、到无念无息时,则阴阳交,水火济也。阴阳交、水火济而双修之功自全,合一之果乃获,等如是说,自合胜行。若曰断人慧命,若曰野狐见解,又乌乎其可哉?”
先生曰:“咄!摸着向上关木戾)明自本心者,作如是语句乎?真小儿女语,非大丈夫言!固不仅邪说诐词也。谛听!谛听!今以四说略开汝惑。
“一,彼说不识本体绝待,安立性命为二,讵知性者体也,命者用也,无体而用不显,无用而体不彰也。是性命者,随处立名,立名即真如。当人自身实有多名,汝父母呼汝曰儿,汝子女尊汝曰父,兄曰汝弟,妻称汝夫,父儿夫弟名也实多。于汝自身岂有多?汝若多汝者,名言乱而事理背也,讵理事乎哉?故曰,随处立名,立名即真,体实非二,用固不一。然此亦就其着者而说也。若以未着言,用亡而体亦不可得。体既不可得,性于何有?况命邪?性命既云虚立,双在何处?修从何修?
既无从修,曰炼精化气,曰炼气化神,曰栋神还虚,无疾而呻也【学人于此千万不要妄怕妄计,落空滞空等障,倘能舍却性命,蓦地直下即便归家凰坐也。讵有他哉?
千万千万,此是第一彻头,倘龙成而怖,决非丈夫】。不然,不快漆桶试道一句看。
故曰不识本体绝待,妄立性命为二。曰金丹、曰太极,果有如是实法邪?亦可哂也。
“二、只知无念之无念,不知有念之无念。何也?盖不明得本休也。既不明得本体,即不识何为有念,何为无念,曰抱一守中,曰收视返听,曰无念无息,一派胡言。在彼执为胜法者,于过量人分上观之,为黑山鬼窖里作活计,为抱石头,为绝气息的死人,纵下万分资格与之评一善价,极其至,不过小乘定,人天果耳,乌足以登大雅之堂,入超人之室哉!不然,门外巨石自开辟至于今日,皆在无念无息中,为得胜果也,可乎?可乎?若可,当人求解脱得胜果者,向石头处取证可也,何故亲投吾处?讵知吾宗有念时纤毫不立无念时遍界不藏,头头非取舍,处处失有无,有时用有作无,有时用无作有,有时有无两用,有时有无两不用邪?至火候等秘,非师不传者,讵有他哉?实则无念之功须当人自力,师不能代矣。不快漆桶,若云别有奇特,又试道一句看。咄!汝只知无念之无念,不知有念之无念。蠢哉!
蠢哉!陋也!陋也!
“三,彼说极果,纵其至,俱生无明耳。何也?处处在身心合一上乱讨乱咬矣。
试问漆桶,汝哪一口、哪一时、哪一刹那,汝身汝心曾分离来?分者,别乎合也,汝身与心既已云分,拖此一幅死尸来与余亲谈,对面者谁邪?谁邪?若然是身心者,本来未分,今胡曰合?既曰未分,且不云修双从何双?等如上说,自且不明,斥他滞空,真燕雀而笑鹏博,井蛙而嗤天碍也,不亦大可哂乎?故曰:彼处处在双修上用功、合一处着力者,纵极其至,俱生无明也。噫!恐汝辈只在分别我执上作活计耳,而于俱生无明且或未梦见也。如此陋质,妄议高明,方以东施效率西子,抑已拟人而失伦也。况反饰邪?“四,耽着阴阳交媾之乐,身见难忘,处处着竟失心,至难认识本体,身见不忘,门由何人?况余邪,总如上说,遍体皆污,洗不胜洗,若欲罄斥,实无闲情。讵知吾宗一派圆成,万胜不居,随处立体。此体即用,乾坤可为用,坎离可作体,气可说为心,心可名为气。拈一尘该百千三昧无量刹尘。以百千三昧无量刹尘入此一尘,尘尘刹刹,刹刹尘尘,无不显法尔之全,君子之大。
然于一切事理,一切名言,各住各位,又丝忽不紊。”
进云:“如是如是,然则丹道之说邪,味之者鸩也。”
曰,“否否!为少数行人半途之戏具,非达天德者及寝之良规。若曰全消,万行门中少此一法;苟云节取,实际理地多此一尘。曰少曰多,悉非我法,慎勿寐言。”
进云:“若然,我法一句重作何道?”
先生曰:“三要印开朱点窄,未容拟议宾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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