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奴(1814~1881),爱尔兰人。毕业于都柏林三一学院,后进入殖民地部。历任英国殖民地赞比亚、西印度、澳大利亚、加拿大新斯夏州等地总督,有殖民统治的行政和管理经验。1872年任满回国,被封爵士。1881年去世。
麦当奴任职期间,最为史家常常书写的是大开赌禁一事,是有名的纵赌总督。他接受立法局议员域陶“寓禁于征”的意见,实行由政府统制非法赌博,以扩充税饷来源。于是西营盘、荷里活、大道中、湾仔等处赌馆林立。
在对华人方面,他拨款十余万元,支持建立了东华医院,算为华人作出的一项建树。
1867年,港英政府公布《帆船登记与管理条例》,规定未经许可,船只不能随便进港或离港,禁止中国船只携带武器。为贯彻执行这一法例,增强了水警的人员和装备。
麦当奴时期,港英政府正式开征印花税。早在1865年,罗便臣当局即提出印花税案,但税案公布后,受到商界反对,就是立法局的议员也有人不支持,可是为了弥补财政赤字,港英政府坚持大力推动,终于实施。1868年印花税收入达101100元,占全部税收的10%。
麦当奴任期内,电讯开始在港使用,首先是在警局之间的联系,到1870年,香港与上海之间铺设了电缆,有了电报业务联系。
在港府官场史上,有许多有趣逸闻。麦当奴和他的后任坚尼地,一上任便闹出趣闻,成为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总督受英伦女王之命抵港就职,要举行宣誓手续。
宣誓仪式由大法官主持,在督辕举行。程序是大法官将预先写好的誓辞授予新任总督,总督把手放在《圣经》上,朗诵誓辞,然后再吻一下《圣经》,仪式就算结束。在英国人看来,宣誓仪式是向女王表示效忠,十分庄严,来不得半点马虎,可是,麦当奴的宣誓偏偏出了差错。
第六任麦当奴1866年3月11日麦当奴到港,定于次日中午宣誓就职。事有不巧,最高法院大法官亚当斯恰好离港休假,大法官一职临时由巴尔代理。第二天,预先颁布的宣誓时间已到,文武百官云集督辕观礼,各方人士应到的尽到,惟独不见监誓的代理大法官巴尔露面。左等右等,仍不见巴尔出现,侍从四出寻找,也找不到踪影。麦当奴等得不耐烦,便决定不再等候。在无法官监誓的情况下,麦当奴自行宣读完誓文即离去。等到代理大法官巴尔匆匆赶到,督辕的新总督宣誓就职典礼早已曲终人散了。巴尔对此甚感不妥,非常内疚。
但他并未接受教训。后来给总督又惹了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麻烦。直到麦当奴离任前夕,还不让督爷清静。1872年有一桩案子。当时大法官史美请假返国,法官职务仍由巴尔署理。3月20日的刑庭审理案子过程中,巴尔法官认为一位名叫大卫?华尔希的陪审员,在听案时毫不留意,有藐视法庭之嫌,当庭判处罚款50元。巴尔表示,他对于华尔希不用神听审的倾向,已暗中留意甚久。到了27日,由于华尔希申辩他其时有病,于是巴尔便豁免了他的罚款,不过声明他豁免的动机并非认为处罚得不适当,他自信自己处分适当并且有权令他缴付罚款。gfhgfhfghfghgfh
华尔希不服气,第二天在报上发表了一封信,对巴尔法官的行为嘲笑了一番。这封信发表后当然引起广泛的注意,于是华尔希本人和《每日快报》的发行人贝耳,立时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命他们两人于4月3日出庭答辩,是否承认藐视法庭罪。
4月3日,华尔希和贝耳两人遵命出庭,主审的当然是巴尔本人。他叙述了案情后,便宣判两人的藐视法庭罪成立。华尔希身为陪审员,听审不专注,被豁免罚款后,还要公开发表书信嘲弄法官,可谓罪加一等,因此判处14日监禁,不许以款作抵。至于贝耳,因是初犯,给他3天的宽限,撤销那封信并公开道歉。后来贝耳在限期内写信向巴尔道歉,并在报上公开声明撤销那封信。华尔希坐了3天监以后,写信向总督申诉。总督麦当奴看到申诉很不高兴,说这事按照手续,应该直接向法官求情,他不便受理。把球给巴尔踢了回去。于是华尔希的律师在4月6日便向巴尔请求宽恕,说华尔希业已坐监3天,可算已经获得了相当的惩诫。于是巴尔下令将华尔希带堂,先命令他撤销呈递给总督麦当奴的呈文,然后再教训他一顿,这才宽免了华尔希的刑期。
早在麦当奴之前的1844年,香港政府就颁布禁赌条例,规定凡聚众赌博,罚款200元。警察奉票查赌博可破门入屋。但是,禁赌条例颁布以后,赌博不但没有禁绝,反而使赌馆增加,赌风更盛。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现象呢?据分析有二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因为这个条例对于经营赌博及参加赌博者,均给予罚款,所以,当时的香港政府并非真心禁绝赌风,他们真正关心的是征收罚款,增加库房收入。赌博的越多,罚款越多,库房越丰厚,何乐而不为。另一方面,警察在查禁赌博中权力很大,不少人借机贪污受贿,赌馆主人也乐于向警方行贿,双方达成“默契”,各得其所。自然愈禁愈猖。
历任港督当政,警察收受赌馆贿赂的案件屡屡发生。1855年5月5日,香港中央警察署内,一名华籍职员与一名杂役发生口角,那名职员知道对方平时收受赌贿,一气之下便向警察司告发。香港政府委派总登记官高和尔查办。结果,一名赌馆老板被捕,承认曾经贿通高等法院裁判署、警察署杂役共四人。查核赌馆收支账目,发现确有支出贿款的证据,只是没有列出受贿人姓名。其实,高和尔就是受贿人之一。结果,处罚一名杂役完事,其它受贿人员,也就不了了之。
麦当奴就职后第二年,1867年5月22日,在香港立法局的例会上,议员域陶就制止赌博一事提出:目前赌馆林立,警方虽然不断拘控赌馆主人及赌博者,但赌风始终不能稍息,显然是“条例”效力发生问题。立法局当然主席麦当奴在讨论中则认为,暂时没有重订禁赌条例的必要。问题不在条例本身,而在警察奉行不力、办理不善。并且中国人乐于赌博,主管人员又贪污,法律很难有效地进行制裁。接着,域陶又提出建议说,不如寓禁于征,准许缴纳税饷,领取牌照开赌,用来应付目前的困难局面。麦当奴认为,香港的警力不足,同时警员的待遇不好,易于贪污受贿。于是,便以此为“理由”,接受了域陶的建议。
按照域陶的解释,“寓禁于征”的办法,是以“公赌”来抵制“私赌”,允许赌商交纳牌照费,交费即可以领牌正式开设赌馆。麦当奴口称,准备用这一笔赌馆牌照费的收入来提高警方人员的待遇和扩充警力,并从而扑灭私赌。于是港府特别起草了一项法令,称为《维持社会秩序及风化条例》。当年6月17日,立法局通过了《维持社会秩序及风化条例》。该条例第十八条的大意是:本港地方赌博盛行,现行的禁赌条例,未能收到肃清之效。为了取缔和逐步禁绝赌博,特授权总督随时制立规则厉行禁绝,或采用有效方法加以限制及管理,务期达到肃清赌博的目的。
这个条例很高明,名为“厉行禁绝”,实为纵容放任。这样既可哄骗了香港民众,也让英伦找不出毛病。
这个条例声称,授权总督采取有效办法“限制及管理”赌博。而麦当奴的“有效办法”是什么呢?就是采纳域陶的建议,使赌博合法化。麦当奴授权警察司发放赌馆牌照,由警察司及总注册官招商承投赌饷,结果有12家赌馆投得。这些赌馆分布在西营盘、上环、中环、湾仔等处,每家赌馆每年缴纳赌饷一万元。该年7月1日,赌馆公开营业那天,像其他商店开张一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各赌馆门口都垂着蓝布门帘,门外有伙计招徕赌客,高喊:“想发财的到里面来。”营业时间由上午六时开始,一直到更深人静。前往赌博的起初只是中国居民,后来外国人和驻港英军也相继前往,一时间门庭若市,乌烟瘴气。
香港社会人士,特别是教会人士,对麦当奴放任赌博公开化、合法化的政策极为不满。7月24日,牧师查尔士?华尔以及包括伍廷芳在内的社会知名人士联名上书香港总督,对《维持社会秩序及风化条例》中关于赌博的规定提出批评。他们在信中说:从条例的名称看,人人以为这是维持社会秩序和风化的善政,不料适得其反,成为奖励赌博、妨害社会秩序及风化的工具。这项措施决不是英国法律能够容许的。其目的并不是禁赌,而是以公开方式鼓励赌博,另有所图。中英两国法律都认为赌博是不合法的,应当受到惩罚。
7月29日,麦当奴写信答复社会知名人士,信中说,“政府公开赌博是最有效的管制赌博方法,同时也可以防止不法警察勒收贿款,而且又能为政府增加收入,用作建设香港,为什么不可以公开赌博呢?”他在立法局一次会议上宣称,这次招商承饷的目标,除统制赌博及取缔警察索贿外,政府方面在1868年度还可增加税收12万元。
这最后一句话,道出了实行赌博合法化的真正动机。
赌博条例实施后,对香港南北行的生意影响很大。一些到香港购买洋货的内地商人,在赌馆内将货款输光;有些运土产到香港的商人,原来可以办运洋货返回内地,也将售货款输得精光,有的空手还乡,有的则沦为盗贼,扰乱社会治安。1868年5月,香港西商会上书香港政府,指出自公开赌博以来,商务大受影响。要求立即下令禁止。
香港政府实行赌博合法化的理由之一是制止私赌。但是,实行的结果,开设私赌馆的人,因为得到有势力者的包庇,不见绝迹,承饷的赌馆典质贼赃与其他违法行为也不断发生。1870年内,按察司史美尔曾受理这类案件多起。他曾当庭发表意见,反对赌博合法化的条例。他指出,自开禁以来,地方上刑事案件及犯罪人数都有增加。
在英国国内也有人反对香港赌博弛禁。1867年12月3日,英国上议院开会时,一位议员指责香港政府的这项政策违反文明法律,遗害地方。北擎咸公爵在答辩时说,这项政策是英国的羞耻。1869年7月12日,英国下议院开会时,议员西克氏也对香港赌博弛禁提出质问。
英国政府对香港政府赌博弛禁一事,采取了纵容的态度,只是表示今后该地赌饷不得并入正当税收项下,由香港政府另行保管、另行支配即可。
由于英国政府的纵容,香港总督麦当奴更有恃无恐,于1871年1月12日再次公开招商承饷,地点在香港政务署。结果,何亚锡用显南行的名义,以每月15800元的最高价投得。当年赌税合计189600元,比前一年多三万余元。正当香港政府为赌税增加而洋洋自得之际,当年2月,全港市民发起了请愿行动,所有商号都在请愿书上签了字,上书英国政府,要求禁赌。同年5月,西商会也上书英国殖民部,历数赌博破坏社会秩序,坑害百姓,影响商务的事实。这两份请愿书都被麦当奴扣压,没有送到伦敦。麦当奴还利用休假的机会,跑回英国四出游说,希望维持弛禁的现状。但是,香港各界反对赌博弛禁的强大舆论是不可能长期封锁的。在舆论的压力下,英国政府对此不得不引起重视。1871年12月,英国政府指示麦当奴禁止赌风。
失去英国政府的支持,麦当奴只好推翻自己亲手制定的赌博合法化政策。为了避免出现尴尬局面,他将禁赌的事交给辅政司柯士甸办理。柯士甸首先宣布,从1872年1月20日起,《维持社会秩序及风化条例》第十八条的规定作废。为了总督的面子,1月30日,他又出示布告,解释禁赌的原因说:“查本港地方前经政府核准承商领牌开设赌馆,其目的为防止警察索贿及制裁盗匪免使滋蔓。四年以来卓有成效。外商仆役盗窃雇主财物之事,渐见减少,私赌亦久经绝迹。近来地方治安、社会秩序均大有进展。故由本月24日起,所有开赌牌照一律宣告取销。嗣后本港、九龙及所属乡村地方一切大小赌博,悉行严密查禁。督宪现正筹商善法,务将所有赌博铲草除根,免人民重受其害。”
辅政司完全把事实颠倒过来。既然赌博弛禁“著有成效”、“地方治安、社会秩序均大有进展”,又为什么抛弃这种行之有效的办法而“另筹商善法”呢?
“另筹商善法”只是托辞,直到1872年4月,新任总督坚尼地在就职演说中还宣称,英廷及殖民大臣命令他就职后,要把整顿警察制度和禁绝赌博作为两项主要任务。坚尼地在任期内,对于禁赌是尽了努力的,在1876年还修订了1844年的禁止赌博条例。他表面上是取得了成绩,但实际上并未达到禁绝赌博的目的,赌馆又以“俱乐部”等形式出现了,比原来的赌馆更为高级。
早期香港转口贸易中,一笔较大的生意是“猪仔贸易”。所谓“猪仔贸易”就是苦力贸易,把中国内地的劳动力,经过香港,贩运到外国去做苦工。到了麦当奴时期,达到了顶点。
掠夺贩卖华工出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世纪末,19世纪初。当时英国东印度公司就通过其驻广州商馆的买办,多次从黄埔、澳门、金星门等地拐贩华工出国,卖给国外庄园主、商人,强迫他们终身从事奴隶劳动。鸦片战争后,英、法、美、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西方殖民者在不平等条约的庇护下,诱拐、绑架华工出国的罪恶活动更加猖獗。1849年美国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发现金矿,1851年澳大利亚也发现金矿,香港成为招募华工的中心。投机商人勾结“猪仔头”,潜伏内地,诱骗贫苦农民,离开家园,被当做猪仔一般运往旧金山或澳大利亚,进行奴隶式的劳动,香港占地利之便,成为中间转运站。1852年经香港贩运到国外的华工达两万人。1857年2月,港府公布施行《贩运工人出洋牌照条例》,实行公开经营。1860年,中英、中法签订了《北京条约》,规定清政府不得禁阻华工出境,使贩卖华工的行为贸易合法化。港英政府从中获取大笔不义之财。
1868年7月28日,美国驻华公使蒲安臣利用清政府委派他为出使各国大臣的名义,与美国国务卿西华德在华盛顿签订了《蒲安臣条约》,条约共八款。规定:两国人民往来居住,听其自便,不得禁阻;可以往来游学并在指定地点设立学校;两国侨民不得因宗教信仰的不同,受到“欺侮凌虐”、“屈抑苟待”。这个条约字面上冠冕堂皇,互相平等,实际是适应美国掠卖华工,加强文化和宗教等方面侵略的需要签订的,当时美国开金矿形成热潮,正需要苦力。
由于以上两个条约的规定,香港更成了与厦门、澳门同样臭名昭著的苦力贸易据点。香港的苦力贸易在形式上与其他地方略有区别,属于“赊单苦力”,就是由招工代理人先垫付船费,华工出国后以工资抵还所谓船费和利息。在还清债务前,华工必须听从债权人的控制与驱使。这种拐骗,当时还美其名曰“自由移民”。不仅英国的不法商人直接参与苦力贸易,而且各国从事苦力贩卖活动的船只也有不少到香港补给食物、淡水与燃料,并在香港修船或改建装载苦力的统舱等。
早期从香港出洋的苦力,以去美国的旧金山和澳大利亚的新金山墨尔本为主。据统计,1845年至1874年间经香港被贩卖到国外的“赊单苦力”多达266326人。其中1861年至1872年间到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即有134693人。参加运载苦力的有分属于英、美、德、法、荷兰、意大利、智利、丹麦等国籍的船只426船次,其中属于英国籍的有179船次,占总船次的42%。整个19世纪下半期,被掠贩出国的苦力约有205万人。苦力贸易为英、美等国的不法商人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同时,也给英、美运去了大批廉价的劳动力,繁荣了输入国的经济。对于香港早期的制造、修船、航运以及转口贸易等行业的发展,起到了刺激作用。为英国政府及英属各殖民政府及商人带来了财源。直至20世纪初年,香港仍有贩卖华工出洋的事件发生。1906年,香港尚有广祥合、合兴栈、源发栈、鸿发栈等新旧猪仔馆21家。野蛮的苦力贸易受到世界上一切正直人士的谴责,也激起了被掠卖华工的激烈反抗。
《环球时报》温宪教授的《南非华工创业史》一文曾描述经香港贩运到南非的华工情况:在南非德兰士瓦掌权的英国殖民当局1904年制定的一项劳工进口法令规定:进口华工没有挑选工作的权利;华人不得离开金矿从事经商等其他职业;华工只能住在指定地点,未经允许不得擅离;华工经允许离开驻地最多不超过48小时;华工必须时刻携带身份证;华工不得租用或拥有任何不动产;拒绝工作、逃离或从事经商者将被视为触犯刑法而被罚款、监禁或被遣返。为了监督进口华工事项,德兰士瓦当局专门成立了外籍劳工部。
1904年5月13日,清政府与英国当局签署了中英劳工协定。1904年5月25日,第一批计1055名华人劳工乘船离开香港前往南非。直到1907年初,共计63695名华工来到南非。华工先被送入一个集中营式的“中国大院”,再从那里被送上火车,到达金矿所在地。
为了最大限度节省开销,一些金矿为华工特制了一种水泥大通铺,一个房间内分上下两层、共容纳40名华工。每个铺位61厘米宽、2.1米长,上下两层间距91厘米,各铺位间有一水泥隔板。睡觉时,华工们只能缩身爬进这种水泥格子中去。
五十多家雇佣了华工的南非金矿公司毫无例外地将华工派到条件最为恶劣的井下工作,并且手工作业。1904年至1910年,计有3192名华人在各种事故、疾病中死亡,即约每20名华工中便有一人丧生。华人与资方间的冲突时有发生。1905年,每个黑人矿工的平均月工资为51先令,而华人只有37先令。在井下工作的华人没有最低工资标准,矿主规定每个华人每天必须用手工掘一个36英寸深的洞,如达不到规定的数量,他将得不到任何工资。由于无法与华工语言交流,矿上工头便普遍使用皮鞭作为对华工的指挥工具。
从第一批华工来到南非的1904年至1910年,南非金矿的利润从一千二百多万英镑增至三千多万英镑。华工到来前的1903年,南非只有56座金矿开工,1908年增加至74座。
东华医院的创办,与广福义祠有关。该祠坐落在香港岛太平山街,建于1851年。起初只有几间小屋,用来供奉中国先辈居民信奉的神主。这里的祀例与中国内地乡间不同,不以姓氏乡邑为限,以示普及。义祠落成后,常有流离失所的穷人借此为栖身场所,还有一些无亲无故的垂危病人也被送到这里等死,因此,环境污秽不堪。根据这种情况,1869年4月底,麦当奴以义祠管理不善,影响观瞻为由,下令拆除。如果这道命令实施,流落街头的贫病居民就失去了暂时栖身之地。
在此之前,1866年5月23日,一些中国居民曾提出建议,要求香港政府设置栖留所医院,收容贫病无家可归的中国居民。麦当奴以已有官方医院为理由,拒绝采纳这项建议。实际上,当时虽有官方医院,居民前往就医者极少。据港英当局1869年6月的一份报告统计,一年之内,香港居民入官办医院留医者,外国人有934名,而占香港人口90%以上的中国人,仅有223人。趁麦当奴取消义祠的机会,中国商人梁鹤巢、陈瑞南等人重新提出建医院一事。他们认为:中国人不愿进官方医院,是信仰中医的原故。因此,必须创办一所华人医院,纯用中医中药诊治病人。他们的建议得到中国居民的热情支持,很短时间内就自行筹得捐款三万多元。面对这种情况,麦当奴政府也只好表示支持,拨款11.5万元予以资助。医院定名为东华医院。1870年4月9日动土兴建,1872年2月14日落成启用,地址选在上环普仁街。
经过各方面人士努力争取,原有义祠也没有拆除,1873年重新修葺,恢复旧观。
中国著名学者王韬应梁鹤巢的请求,撰写《创建东华医院序》。序文说:“太平山侧,固有所谓广福慈航者,为寄停棺櫘,垂死病人迁处之所。特当事以其措置不善,已谕撤除。梁君鹤巢、陈君瑞南请于当事。因其旧址扩而新之,暂为施医治病之地。于时捐资集事者凡百二十人,特是经费无所出,事可暂而不可常,因群请于前任宪麦公,麦公慨然曰:是固地方之要务,敢不为诸君成斯盛举。赐地给币,奖励甚至,前后拨公项至十余万。一时草偃风行,倾囊解橐者,无不输将恐后,岁捐之数,亦盈八千有奇。于是医院大功告成!可垂之于不朽。谓非南州诸君子盛德事哉!”
据白帆先生有文载:1870年4月9日,东华医院举行奠基礼,由麦当奴总督主持。港府资助建院费11.5万元,是4年赌饷的1/4。1872年2月14日,东华医院建筑落成,也由总督麦当奴主礼。
为什么取名东华医院,可能是取广东华人医院之意。王韬的序文里,没有明确提到上述说法,只是增添了一种新的解释。他写道:“医院落成,赐名东华,其命意固有显然可见者。况以东也者,生气之所发;华也者,万物极之盛。然则宣布阳和阴行,滋长群生,有不咸被其休者乎。”
医院正门有石刻“东华医院”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重若崩云。这是创院时由名士陈璞手书。润笔费200两,由梁鹤巢解私囊相赠。陈璞接受润笔费后,转赠医院作为建筑费用。
东华医院建立以后,1911年在九龙建成广华医院,1929年在港岛东区扫杆埔建成东华东院。1931年三所医院统一管理,合成东华三院。东华三院的重要业务是赠医送药。早期主要是利用中医药为贫苦病人免费治疗。
说到东华医院,不应漏掉在东华医院的历史上一件鲜为人知而又很有意义的事情。此事发生在1949年初,东华医院院长谭嘉士曾将人民解放军一批伤病员接到东华医院治疗。事实收在《香港东华三院见闻杂录》一文中。该文写道:“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为迅速解放广州,速行军途经宝安,有伤病员士兵二十多人,行动困难,遂退入香港境内沙头角,电话向东华的谭院长求助,谭即应允并派医护人员携药物医具,亲乘大卡车往沙头角,将伤员全部运回东华治疗,医药伙食全部免费。时过两周,伤病员还未完全康复,而他们从报纸得知广州解放的消息,归队心切,遂向谭院长请求:迅即用车送他们回广州。谭答允他们之后,回到医务室,对医疗助手梁某说,要司机明早把大、小汽车加足油,但不要说出去向。梁某听后仅问一句:‘要不要先向上级打个招呼?’谭笑答:‘东华医院是我华人筹款建立的,今对华人伤员,既接之来,也该送之归,这是义不容辞的。如要先报后办,则缓不济急矣!’梁某听后,大赞院长有魄力,敢负责。
“翌晨,谭乘小车作前导,伤员坐大车随后,向罗湖方向进发。经过新界各个关卡,稍作停顿,谭院长与印度的、山东的 、广东的差人,用广州话谈了简短的对话,继续前进。一直进到香港与广州边界处,两车戛然而止。谭院长下车与全副武装的英差互打招呼,用英语详谈事情的始末,英差表示认可。谭院长才叫大家下车,并说:‘事情已经交涉妥当,可以慢步过境,返祖国了!’于是战士们纷纷下车,整队举手,表示谢意,并齐声说:‘多谢谭院长医好我们,祝愿谭院长健康长寿,健康长寿!再见,再见!’谭院长与之一一握手送行。战士们进入国界时,犹频频回顾扬手致谢。笔者认为谭院长名为嘉士,其所想所为诚不愧为名副其实的嘉士也。”这是东华医院历史上的光辉一页。
还在第五任港督罗便臣时期的1864年,香港立法局通过了第二号条例,建议创办香港造币厂。建厂筹备工作历时2年,厂址选在港岛东区的铜锣湾。因厂址设在海边,仅填海工程一项就耗资9000英镑。此外,厂区建筑费花了二万五千余元,食水供应花了3500元。开办费共达40万元。厂里的机器设备固然要向英国订购,就连厂里的职员也要由英国国内聘请,并用英镑支付薪金,因而厂子的常年经费支付达七八万元。
1866年麦当奴接任后,造币厂建成。5月7日,麦当奴主持“香港铸钱局”开幕礼。开张以前,辅政司马撒尔曾出示布告说:(一)香港造币厂定5月7日上午11时开幕。(二)免费代铸英国通用银元,以一个月为限。如有旧银元、银锭、银条、银屑,均可收受代铸新币。(三)如属银元,须先熔成条锭者,则征收费用按所值十分之一。(四)如交来代铸之旧银元,其银质比英国通用银元为低者,则征收费用按所值十分之一,所余之杂金属退还原主。(五)代铸量额不得少过五千安士。(六)如欲免费代铸新币,将熔铸品自行送至东区铜锣湾香港造币厂,经晤厂长乾打氏先行接洽。
这张布告表明,开设造币厂的目的仍在于努力统一香港的货币。同时还可以看出,当时香港政府很难控制港元的发行,因为人人都可以拿熔铸品去造币厂要求代铸新币。但是,布告中“英国通用银元”,实际上只是香港通用银元。在英国,香港银元不能直接通用,仍须兑换为先令或镑才能使用。
第一批香港银元问世是1866年6月。这批银元分为壹元、半元、一毫、五仙等几种类型。香港壹元的银币,正面为维多利亚女王侧面像,背面的设计古香古色,正中为一个中国古寿字,寿字上下左右各有猪鼻云图案,图案内外分别用中英两种文字写着:“香港壹圆”。
香港造币厂存在的时间很短暂。它于1866年5月开张,1868年6月即宣告停办,总计铸造银币2108054元。造币厂关闭后,厂房售给怡和洋行(渣甸公司),后来改建为糖厂。造币机器出售给日本人,得款6万元(一说12.5万元),买进时花费40万元。造币厂旧址后来是铜锣湾加宁街的一家川菜馆。这家菜馆的墙壁上仍镶嵌着“香港铸钱局”纪念匾。至于造币厂倒闭的原因,一说是因为“耗费繁重,收入不敷,以至亏折过巨”;一说主要是因为“发行银元的主权必须由香港政府收回,不能让市民交银铸造银币。”在制币厂关闭之后,香港的银币便由香港政府到英国订做,一度也曾由印度造币厂铸造。港元既成法定货币,但并没有制定法例。
当年中国内地使用白银,不如港元易于计算。于是,香港通用银元流入内地的数量很大。墨西哥银元几乎成为华北汇兑的主币,而香港银元则操纵华南汇兑的实权。银元流入内地后,很多还被割为碎块流通。在这种情况下,香港虽然铸造了很多银元,仍然不够使用。于是,香港英国当局批准汇丰银行于1872年首次发行1元纸币。
香港的大会堂,是有名的建筑。现在的大会堂是1962年启用的。麦当奴时期的大会堂旧址,在今日汇丰银行大厦与中国银行大厦之间的一处地方。
大会堂落成开幕,是麦当奴任内的盛事。当年适值爱丁堡公爵亚尔菲腊王子到香港访问,所以大会堂的开幕典礼由亚尔菲腊王子主持,非常隆重,场面十分壮观。
早在1861年,港督罗便臣时,便有人提出兴建一座钟楼、一座大会堂、一座水手馆的建议。
按照原定计划,钟楼高达80尺,顶端设置时钟和火警钟,前面还要兴建一座喷水池。至于大会堂,计划里面要有戏院与集会厅。经过长时间的公开讨论,并且委派委员会进行初步筹备,1862年10月公布了方案,预算约需三万四千元。
最后决议,大会堂内,包括一座戏院,一间图书馆,以及一个集会厅。这个计划为港府接纳,并且免费拨出土地。1864年2月23日向市民公布。
1864年5月19日,各界热心人士捐款和开办音乐会筹款,所得款有2万元,但要8万元才够应用,所以决定发行股份,每份100元。罗伯?渣甸慷慨认购了5万元股份,余下的3万元股份则供大众认购。
因为捐款数量不多,大钟楼缩小规模。喷水池由邓脱捐款兴建,但改建在大会堂外面,位于大道中。
麦当奴任内发生了一次非常有趣的律师被法官指为蓄意藐视法庭案,因而被罚款200大洋,并且被停止职务。被判罚的律师不服,上书总督诉冤,并向伦敦呼吁。
1867年6月27日的庭上,因为一两句话的见解不同,大法官史美与大律师波拿发生冲突,史美认为波拿藐视法庭,史美要他当庭认错道歉,波拿表示自己对于法庭毫无不敬之处,拒绝认错。
发生矛盾的原因是,波拿为了一家洋行与糖商的官司代表原告出庭。审讯时,被告律师说有一重要证人,是在原告处打工的中国苦力,可以作有利被告的证供,问波拿是否能够将这证人唤来。波拿表示他“不能拿出一个中国人来,像随手拿出一张纸来那样”。
史美听了波拿的话,质问波拿是否不愿意拿出这个证人。波拿表示,他有权选择为原告作证的证人,他不需要别人替他选择,并表示如果被告律师认为那个中国人对于被告有利,他尽可向庭上请求传那人出庭作证。史美说并无人想替他选择证人,但是他以法官身份,自有权说话。波拿说:“那么,我们大家各人行使各人的职权吧。”听了这话,史美勃然大怒,拂袖退庭。
不一会,史美又走上法庭,询问波拿是否准备道歉。波拿表示他想不出他曾经做过什么该向法庭道歉的事。“法庭在作这样指责之前,应该先确定其人是否确有侮辱法庭之意。”
听了波拿的话,史美更动气,他以兴奋的口气问道:“你不是对我说过一个中国人并非一张纸吗”,这不过是藐视法庭的一部分,还有其他许多。
波拿再三请求法官说明究竟为了些什么该道歉,可是法官拒绝解释。决定在20日专门审问这件藐视法庭案。原来那件糖商讼案,却被放到一边。
29日,波拿如期到庭,表示他从无意藐视法庭,既然法官拒绝解释,他要求如果有任何上次曾经在场的人认为他应该道歉,他决定遵命道歉,这几句话更使史美生气,他不听波拿的任何解释,宣布下月2日宣判这件藐视法庭案。
7月2日,史美开庭宣布,波拿共有六项藐视法庭的罪名,决定判罚200元,并且停止执行职务14日。史美当庭宣布他的判决理由,指出波拿的六项藐视法庭罪名。其中有一项最有趣,指责波拿表示对于法庭的尊敬时,他的表情强调“法庭”一词,似乎有意暗示他所尊敬的只是“法庭”而不是坐在其上的史美法官。
叶灵凤先生曾转述过诺顿?凯希的《香港法院史》所记载的一段法庭对话:
法官中止宣读判决书,向波拿问道:
“波拿先生,你为何不停的注视着我?”
“法官阁下,这是表示惊异的注视。”波拿回答。
又有一次,波拿伸手整理自己背上的衣扣,史美又中止宣读,向波拿说:“等你扣好衣纽之后,我再继续读下去。”
波拿说:“法官阁下,我是发觉我背上的衣纽松了。若不及时扣好,恐怕又多一项藐视法庭的罪名。”
法官说:“我将静候你扣好了再说。你这样做得很好。”
对于大法官的判决,波拿当然不服气,于是便在被判罚的第二天写了一封信交辅政司转给麦当奴总督,叙述这件事发生的经过,以及所遭受的不公平的处分。他说他以曾任皇家代表律师的身份,竟在公开法庭上连一个普通罪犯都应该有的最低答辩和请求解释的权利也被剥夺,实在闻所未闻。他指出法官执行职务不公正,并且行为专横,有亏职守,要求总督对这事有所表示。
辅政司奉麦当奴之命回信给波拿,表示波拿既然对大法官提出这样严重的弹劾,总督已无权处置这事。惟一正当办法,是由波拿自己上书给伦敦枢密院,直接向女皇申诉。香港政府可以代他转呈。
史美大法官对于波拿所作的藐视法庭的判断以及所给予的处分,当时不仅官方认为处置不当,一般商民也为波拿抱不平。市民为了向法官表示抗议,发起募捐,代替波拿缴付200元的罚款。
波拿遵照总督的指示,上书维多利亚女王申诉。伦敦枢密院1868年6月15日组织裁判委员会审议此事。审议结果,枢密院认为“藐视法庭”是一个严重的罪名,非获得确切的证据,并给对方以解说和答辩的机会后,不能轻率的下判断。根据史美法官对波拿所宣读的判决书中列举的6项理由,没有一项在法律上能构成藐视法庭的罪名。因此波拿的罪名应该撤销,并且退还罚款。
枢密院将这意见呈准女皇后,随即正式行文麦当奴,通知他审议的结果。波拿在8月13日收到香港辅政司的公文,告诉他罪名已被取消,并吩咐他向库务司领回那200元罚款。波拿将罚款退回给原来的捐款民众。
1872年4月16日,第七任总督坚尼地抵港接替麦当奴,至1877年3月离任,任期五年。坚尼地与前任麦当奴既是同乡又是校友,并有大致相同的经历,但性格却大不相同。他沉稳而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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