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白京旅社,我把自己登记为俄勒岗州克仑福市来的华林敦先生,租了一间有浴厕的房间,要仆役把仆役头请来谈一谈。
请来的仆头一脸龟鸨,淫媒,拉皮条的傻笑和顺从样。一脸不用我开口,他可以完全知道我要什么的信心。
“你不是我要找的仆役头。”我说。
“别人能为你做的,我都能为你做。”
“不是这件事,我要找的是我老朋友。”
“什么名字?”
我说:“我想名字已经改过了。”
他笑了:“告诉我他以前的姓名,我可能认识他。”
“告诉你,你一定会认识。”我让他看到我确信的神情。他不傻笑了,“我们共有三个人值班。”他说。
“都住在旅社里?”我问。
“我往里面,我在地下室有一间房,其他都外宿。”
“我要的人,”我说:“大概25岁,头发又多又黑,一个短而粗的鼻,深蓝灰色的眼。”
“你在哪里认识他的?”他问。
我故意犹豫一下,说:“堪城。”
答案正中目标!那仆役头做了一个合作的姿势说:“那是葛求伟,下午4时来接班到午夜12时。”
“葛一嗯?”我缅怀往事地问着自己。
“你认识他时也是这个姓吗?”仆役头小心地问。
我故意敏感地等了一下回答了一个:“是。”
“我了解了。”
“哪里可以找到他?”我问。
“在这里,4点钟之后。”
“我说现在。”
“我也许可以找到他的住址,也许你可以用电话找他。”
“我还一定要见到他才行。”我说:“他认识我的时候我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
“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你忙。”
“谢谢。”我说,他走后我把门关上,我把钱包取下,开始自钱包中拿出一堆堆100元及50元大钞,共有8450元之多,我把钞票分成四叠,分放在裤子各口袋中,把钱包卷成紧紧的一束。
仆役头来回报,“他住在铃木房间出租。”他说:“假使求伟不想见你,不要告诉他消息来自何处。”
我给他一张50元钞票说:“能不能找回我45元。”
他的脸又变成高兴与顺从,“当然,”他说:“马上找回你45元。”
“再带份报纸给我。”我告诉他。
当他把45元及报纸送来后,我用报纸包起钱包离开旅社,我来到火车站,坐在一张长椅上数分钟,把纸包留在长椅上,我站起来走我的路。
在车站的邮政支局里,我买了一个特别专送的信封。收件人写上铃木房间出租交葛求伟先生,把报纸撕开折叠放在信封里,封上口,叫部计程车去铃木房间出租。
铃木房间出租第一层有一个开向街道的门,一个上楼的木梯,一个小柜台上面有一个铃,一本登记本和用纸板做成的告示牌,牌上污渍斑斑,上面写着,“请打铃叫经理”,我打铃。
没有反应,我又打铃。过了10秒钟,一位瘦脸金牙妇人微笑着出来看我有什么需要。
“葛求伟先生的特别专送。”我说:“你可以签收吗?”
“他住18号,走道到底就是。”说完就关闭那有金牙的嘴,转回她自己的房间,房门也跟着关闭。
我走进来到18号,正经地轻敲房门3下,没有反应。我试着用怀刀插进弹簧锁来开他的门,5分钟之后发现做小偷也不是太容易,我从毛绒已大部磨掉的地毯走回那柜台。铃,登记本和纸告示没有移动过,我抬起一端有铰链的活动柜台板进入柜台里面。四周看着,有6捆待洗的衣服,3、4本杂志和一只纸箱子。我继续看,终于看到了我要找的,一个铁钉钉在墙上,钉上挂一根粗铁丝,铁丝尖端弯成一个钩,钩上挂着一只钥匙,我谨慎地拿下铁钩使它不发出声响,走回走道。
通用钥打开18号的门一点困难也没有。
这小子已经开溜了。
几件脏衣服丢在壁柜地板上,还有一只有洞的袜子及用过的刀片也丢在附近。5屉柜中什么也没有,只有条褪色的领带,杜松子酒的空瓶及捏皱了的空烟盒,床铺自上次整理好后没有睡过人;虽然被单看起来早就该换洗了。
整个场所有臭味、肮脏、沮丧,已没人居住,廉价柳安木的5屉柜上有一面褪了水银的镜子,扭扭曲曲地照映出我东肿西瘀的脸。
我走回壁柜捡起肮脏的内衣看有没有洗衣店号码,有一个陈旧的X—B391,已褪到差不多不能辨识了,相同的号码在内裤裤腰上,不过是新近所写,用的是不同笔迹。我记下号码,离开房间,关上房门。走回柜台,停在柜台外面把铁丝钩用脚自地下轻移到原来钉子下面,好像是它从钉上掉下来似的。
葛求伟可以笑得出声音来,我出25元向他买了一技热得炙手可热的黑枪。葛求伟值班时间既是下午4时至午夜12时,他习惯上可能每天要清晨2时上床,这个时候他不在床上而懂得开溜,当然是知道了那枝黑枪出了毛病,已经东窗事发。我不知他消息来自何处,又那么快,我也没有立即可找出答案的方法。
我等候在街口,拦到一辆计程车,来到机场。包了一架小飞机,这到亚利桑那州的犹马市。
一到犹马我自己觉得变了一个演员,我要演出一幕戏,这幕戏不知在我脑中预演过多少次,我要演好这幕戏。
我走进第一国家银行,来到开户窗口说:“我的名字是王有德,我有点现钞要投资。”
“请问王先生,你要那类投资?”
“任何可以快速生利的投资都可以。”
银行职员微笑着说:“好多人都想有这种投资,连我自己也想要呢。”
“没错,我可没有要你帮忙找,我自己会找,不过找到的时候,要你们合作。”
“你要开一个户。”
“是的。”我从口袋中拿出2O00元现钞来。
“你住哪里,王先生?”他问。
“还没有找到住处。”
“你从东岸来?”
“不,从加州来。”
“才到。”
“是的。”
“请问在加州从事哪行事业。”
“眼明手快抢点帽子。”我说。“不过加州已经发展到了极限一百,而亚利桑那可正在蒸蒸日上。”
他拿出一张开户申请卡及签名存根,叫我签字,数妥了我给他的现钞,完成手续,他说:“本行为客户方便备有两种支票,一种是长长一本,另一种可以折叠放在身边一如皮夹,请问喜欢哪一种?”
“皮夹式。”
他拿出烫有第一国家银行金字的假皮皮夹,夹好空白支票,交给我,我把它放进口袋,与他握手,走出银行。
我来到商业银行找到管开新户的职员,自称王有德,握手,告诉他刚才的老套,存进了2000元。又租了一个保险箱把仙蒂给我的余款存入。
下午两时左右我已租好一间住房,预付一个月房租,告诉房东太太,我的行李随后会运来。
我在城里晃着,看看各名牌汽车的代理行。我找了家看来最大的进去,我选中一辆轻便房车,要求立即交货,我告诉车行我对这种车型十熟悉,我希望立即有车用,当场交割,没有新车我可以接受他们用来示范的。他们说正好有一辆示范用好车,只要半小时整理就可出车,我同意半小时后自己来取车。他们问我要不要分期付款,我说不必,现钞交易。我问经理总价,立即拿出票夹,开了一张1672元的支票。
在支票上签了字,我说:“今天是我在犹马的第一天,我要到犹马来投资,有什么生意值得投资的?”
“哪一种投资?”经理问。
“用现钞来投资,风险不能太大,利润要很厚,又希望能快速回本。”
一下打动他的心,可也使他陷入某种顾虑,他皱眉集中思考了几秒钟,慢慢地摇头说:“没有,至少目前想不到,我会代你留意,王先生,请问你在本市住哪里?”
我做了一个一时忘记地址的表情,说道:“我的记忆也真差,经常就忘了。”摸索着把皮夹中房租的收据拿出来,我抓着使他看到公寓的名字。“嘱,是的,”他说:“我知道那地方,我会与你联络,王先生。”
“那谢了,”我说:“我30分钟后回来,到时我要用车。”
我走进一家饭店,要了他们最大的牛排,用好的葡萄酒配合,我再去车行取车,我的支票夹在一些与车有关文件之上。
“要麻烦你在好几个地方签字,王先生。”
我注意到什么人在我支票上的左上角用铅笔批了‘oK’两个字,又在下面签了一个字。
我依他们指定在文件上签了几个王有德,我和每个人握手。爬上车把车开走,我直接到第一国家银行,离下午关门只差15分钟。
我走向柜台,写了一张见票即付的汇票,抬头傅乐声先生,票额5692元。我又签了一张1800元的支票,我走向付款柜台,对行员说:“我是王有德先生,早上我在这里开了一个户。我在选择投资,现在有一个急需现金的机会,这里有张付现汇票要给博先生,我希望经由我洛杉矶国家安全银行存户里汇给他,而且要快。”
他拿起汇票说:“请等一下,王先生——”
“不必,”我说“我不要你们做保,我希望经由你们银行系统寄过去,所需一切开支请洛杉矶帐户内扣。”
他给我一张收到汇票的收据。又问:“你是不是另外要点现金?”
“是的,”我说,同时给他那一张1800元支票,一面看着我的表。
他说:“请稍候。”他校对了帐户及签字,犹豫了一下问:“请问要什么面额的?”
“百元券。”
他把钱给我,我谢了他,开车到商业银行,走进保险库把1800元全部放进所租的保险柜内,于是我上车开车离城,经过科罗拉多河上的桥进入加利福尼亚州。我停车约半小时,坐在车中抽烟,让腹中的牛排充分消化,我再次发动车子开向不远前设在大路右侧的加州检疫站。
为了维护农作物不受害虫侵损,加州当局设站停车检查每辆进入加州的汽车,包裹须打开,毯子要熏烟,有许多问话,开车的都不胜其烦。
我开进检查站,一个男人出来打量着我。我向他叫喊着,只是特别小心所有字连在一起,脚踩着空油门声音特别噪,他反正也听不到我叫什么,他叫我把车开到一个检查规定位置,我蘑菇着慢慢前进。
后望镜中见到两百码外一辆警用机车快速驶过来。
我把车吃上档开始前进。
机车警官向检查站大声叫吼,我的车加速前进,警笛开始尾随我大鸣,我前面的车纷纷让开正好给我赶路,警官用机车尾随我到风积沙丘的附近开始掏出枪来,看他真要玩火的时候,我把车拉向路边停车。
警官对我一点也不冒险,他接近我时手枪指向前方。
“手举起来!”他说。
我手举起来。
“什么鬼主意?”
“什么主意?”
“别来这一套!”
“就算你捉住我了。”我说:“这是辆新车,我才在犹马买的,我要试试可以开多快,我要罚多少,超速1哩1元?”
“在检查站为什么不停车?”
“我停啦!那个人做个手势叫我走。”
“走你的鬼!他叫你靠边停车。”。
“那是我误解了。”我说。
“车是在犹马买的?哪一家店?”
我告诉他。
“什么时候买的?”
我告诉他。
“把车转回来,我们回去。”
“回去哪里?”
“检查站。”
“去你的,我在爱尔圣吐有事要办,”
“可以,请依法把我带到最邻近可以使用的法庭。”
“用什么付的车款?”他问。
“支票。”
“有没有听到过使用空头支票要判多少年的刑?”他问。
“没有。”我说。
他说:“伙计,你给我马上开车经过那个桥回到犹马去,那卖车给你的人要问你些有关那张支票的问题。你以为你聪明,但你太早行动了15分钟。他们在银行关门前去提款。”
“那又如何?”我问。
他笑了:“你回到那里他们会告诉你的。”
“回哪里?”
“回犹马。”
“为什么?”
“使用空头支票,诈欺,也许还有其他的。”
“我不回犹马去。”我说。
“我看你要去。”
我伸手去打火。“我知道我的权利。”我说:“我现在在加州。你不能把我越州带回亚利桑那州,除非你有逃犯引渡状。”
“喔!”他说:“那样简单咂?”
“本来就是如此。”我说。
他点点头。“好,老兄,你要去爱尔圣吐,我们就去爱尔圣吐,你在前面开,我在你后面,不可超速,这里时限45哩,我准许你50哩,你试51哩,我开枪打你轮胎,懂了吗?”
“你没有拘捕状不能拘捕我。”我说。
“你再说,出来!我要搜查一下你有没有带武器。”
我静静地坐在驾驶盘后面。他一只脚踩在车架边上,左手飞快扣住我衬衣领子。“出来!”。他叫着,右手的枪威胁着。我出来。
他在我身上拍着找寻武器。又仔细看过车里面。
“记住,”他说:“两只手都放在驾驶盘上,不要想歪主意,你要求引渡,我就他妈给你引渡。”
“我不喜欢你的态度。”我说:“我抗议你这种蛮横行为,你侵害我的人权。我—一”
“马上行动!”他不要我说下去。
我马上行动,我们开进爱尔圣吐,他带我到警长办公室。副警长伴着我。警官和警长两人谈着。我听到他们用电话联络。我被带到监狱。警长说:“王先生,你看起来是好人,你何必要这些花样呢,你为什么不回去面对现实?你自动回犹马吉也许一切可以简单一点。”
我说:“我有权不说话。”
他警告说:“你要耍这些,也只好由你。”
“我要耍这些。”我说。
他们把我关进一个牢房和四、五个囚犯在一起。我就是不说话。晚餐送来我也不吃。晚餐后不久警长进来问我能不能自动放弃引渡状,不须引渡状自愿回犹马,我对他说去他的。
我在牢房里住了两天,也吃了牢饭,老实说不算太差,只是气候太热。此外我没有报纸看,一点不知道外界情况变成怎样了,他们又把我放到另一牢房,由我独居没人可以谈话。
第三天,一位带着阔边帽的大个子男人,跟警长进来,对我说:“你——王有德?”
“是的。”
“我自犹马来,”他说:“你跟我回去。”
“有没有引渡状?”我问。
“我有引渡状。”
“我拒绝承认你的引渡状,我要留在这里。”
他裂唇大笑。
我抓住犯人用的吊床,升高我的声音:“我要留在这里!”
这大个子叹气说:“这种天气硬拉你出去太累了。小子你还是识相自己出来上车好一点。”
我向他大叫:“我要留在这里不走!”
他推我转向,大个子拿出手铐铐住我双手,我拒绝说话,他们把我弄出牢房,弄进汽车。
大个子给我加一付脚镣。“你自己找的,”他一面擦掉前额的汗珠,一面说:“你为什么不合作一点,老天!那么热。”
“对我如此你会后悔一辈子。”我说:“我又没犯什么罪,你们不能诬蔑一个好——”
“闭嘴!你给我省着点。”他打断我的话:“那么热,我还要开车,我不要听你喷嚏。”
“要听也不给你听。”我说,把自己舒适地靠向车座。
我们开车经过闪闪发光火热的沙漠。烈日照耀下地平线扭曲得像波浪,空气太热吹到我脸上,连眼珠也像煮鸡蛋快熟的感觉。车胎有如粘在公路上,滚动时不断因缠结又拉离发出哀怨的咧——涮——侧。
“你真会选最好的天气出工。”我说。
“闭嘴!”
我就闭嘴保持静默。
我们一路往犹马直达法院。副地方检察官对我说:“王先生,你给好多人增加了太多麻烦。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他们本来不必自找这些麻烦的。”我说:“假如你以为这些是麻烦了。你看冤情大白之后他们有多麻烦。”
“他们会有什么麻烦?”
“我要控告他们恶意起诉。不单拘捕及污辱人格。”
他打着哈欠说:“不要说笑话,我都快笑死了。本来小事一件,车子不是全新的,本是示范车,你多开了几哩路,只要还给他们,他们也许不为已甚,但你弄到必须引渡等等,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他们为什么不把我付的支票去兑现?”我问。
他笑着说:“因为你先一步去银行把钱取走了。”
“瞎说。”我说:“那是另外一家银行。”
“什么叫另外一家银行?”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当然太懂你什么意思了。那是用之有年的金光党方法。你存两千元在银行里,你把支票留在车行里知道他们会查你存款够不够,你知道他们在手续办全,你开走车前不可能拿去兑现。你在银行关门前赶去把钱提剩两百元。你想任何人发现支票不够,存款前你有18个小时,只是你自己算错办得早了一点点。车行在你离开银行后5分钟去银行,他们每天结束营业要把现钞支票都存进银行。”
我瞪着他,让自己的眼睛睁大,下颌垂下。“老天!”我说:“你说他们把我的支票拿到第一国家银行去兑现!”
“为什么不?那本来是第一国家银行的支票。”
“不,不是的。”我说:“我给他们的支票是商业银行的支票。”
“不,不是。”我说:“那么我的1800元是从商业银行提出的。”
“你老提商业银行,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问。
“因为我在那边也有一个户头。”
“也有个户头。”
“是的。”
“有什么可证明的?”
“我准备开车赶夜路。”我说:“我不想把支票本带在身上,我把它放在信封里寄到总局留交自取,你可以派人去拿来看,就足可以证明我不在骗你了。”
那大个子警官和副地方检察官交换着眼神。
“你的意思你不是金光党?”副检察官问。
“当然不是。”我说:“我承认我开了一张假的汇票给一位不存在的傅乐声先生。我就是要开车去洛杉矶以博先生名义把汇票拿到。但我没欺骗任何人。我给银行增加点业务而已。”
“那目的是什么呢?”
“建立一点银行信誉而已。”我说:“我要银行觉得我业务繁忙,信誉良好,可没有法律禁止我如此做呀。”
“但是你给车行这张支票,随后又自存户中将存款提剩两百元。”
“没有,我提款提的是另外一家银行。至少我确信是从另外一家银行提的。”
助理检察官用电话问商业银行,“你们有没有一位王有德的客户?”他问。
他握着电话等候了一下,对方在电话中回了一些话。他深思了一下说:“谢了,有事再联络。”
他说:“给我写张便条给邮局,授权我可以去拿你在邮局交你自己的信。”
我照他意思写妥交给他。
“在这里等。”他说。
我就在他办公室等了一个小时,当他回来时,那卖给我汽车的人和他一起进来。他说:“哈罗,王先生。”
“哈罗。”
“你给我增加了一大堆困难。”
“你给你自己增加了一大堆困难。”我说。“老天,也许你已经知道了这是一场误会,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联络,假如我要骗你钱,为什么我不把银行钱领光,还要留200元在户头里?”
“但是——你看——换了你,在当时情况,你会怎样想。”
“我怎么知道你会怎样想?”
“这样。”他说:“你看中那辆车,价钱也没算你贵,我们只要车款。”
“你会得到一记耳光。”我说:“另外有人会告诉你诬告,非法拘捕,诬蔑人格及其他罪状。”
“胡说。”副地方检察官说:“不要来这一套。就算你有错误,但这是你的错误,不是他们的错误。”
“好呀!”我说:“你跟你地方人士一鼻孔出气,我要自外地聘个律师来,我从洛杉矶请个好的律师来。”
他笑着。
“那就从凤凰城请一个来。”
他们交换眼神。
“王先生,”车行人说:“这完全是误会,但是是你的错误。你从错误的银行中提了款。也可以说是给我们错误银行的支票。我也不知你怎么错的。”
“我是弄糊涂了一点。”我承认。
“我们两人都得了一次不幸的经验。州政府不肯出引渡状除非我们付所有的费用。我们也损失不少钱。这样好了,王先生,你给我们一张商业银行1672元的支票,我们两人握握手,一切叫停,怎么样。”
我说:“我会给你商业银行的支票。那是因为我从不欠人钱。我承认我有错误,但你不该立即自以为然,请警方处理,那要叫你花钱的!”
副检察官说:“王先生,打官司是没好处的。事实上你的行为造成技术上的罪行。假如车行存心不良,他们也可以告你。”
“让他们告呀!”我说:“我在监狱待的每一天,都会叫他们花钱的。”
警长也参与会活,他说:“我看既然这是一场误会,我们不要意气用事,我们要想正当方法解决。”
我说:“我要这辆车,我仍要这辆车。这车不错。我也愿意一付1672元。我跑错银行提我自己的钱。如此而已。”
“那你不再追究其他一切了?”警长问。
“我可没这样讲。”
副检察官对车行人说:“除非他签署放弃一切诉讼权,否则事情总不能解决。”
“好了,好了。”我作投降状:“你们写好,我来签字,把雪茄拿出来庆祝庆祝吧。”
副检察官打好一张文件,我仔细看过,他们对我的一切控诉权都全部放弃。我也不可再因此事控告他们。我对副检察官说:“我要你和警长共同签署。”
“为什么。”
“因为,”我说:“我对这里的手续不太熟悉,我不希望自己的权利放弃之后又出什么鬼,证明上只说车行不可再予追诉,但警方如何?法院如何?”
“没这回事。”他说。
“即没这回事,你们答复又何妨?你们不签我也不签。”
大家签了字,我拿到一份放入口袋,他们给我一张商业银行空白支票,我签了车款的钱。大家握手,车行的人先回去。大个字原来是副警长,他说:“从沙漠开车回来真热死人了。”
我站起,装出心事状。开始在他们办公里走来走去。警长奇怪地看看我说:“王先生,怎么了?”
“我心里有个解不开的问题。”
办公室中很静,警长,副警长和副地方检察官都专注地在着我踱我的方步。
“什么问题。”警长说:“说说看,也许我们能帮点忙。”
“我杀了一个人。”我说。
全室静到可以听出绣花针落地。
副地方检察官打破肃静。“你做了什么?王先生。”
“杀了一个人。”我说:“再说,我的名字也不叫王有德。我真正的名字是赖唐诺。”
“喔!”警长说:“你的花样也太多了。现在又怎么啦?”
“不是耍花样。”我说。“我用王有德名义来这里重新做人。倒不是冒名顶替,而是重新开始。但是不行,良心受责太多,就是对不起死者。”
“你杀了什么人?”警长问。
“一个叫韩莫根的人,你也许见过报,是我杀的。”
眼神在他们三个人中间飞来飞去有如内野传球似的,警长突然改用非常和蔼关心的语气说;“也许你把心中一切吐出来后,会好过得多。赖先生,是怎么发生的?”
“我有一个职位是当私家侦探;替一位柯白莎太太工作。韩莫根有位太太名叫仙蒂。仙蒂有位朋友赫艾玛与她同住,艾玛可真全身是女人。”
“我受雇把传单送达莫根。我知道有人要扼杀艾玛。我问她,原来有人进入她卧房,她醒来那人扼他,她拼命挣脱。她为此怕得要死。”
“她是好人,我喜欢她。我不放心她单独留在公寓里。我说她管她睡觉,我躲在壁柜里保护她。她不同意,因为仙蒂与她同室,我们说好仙蒂回来我就离开。
“我们谈到很晚,不知仙蒂何时回来,我叫她睡,关上灯坐在壁柜里。我带着枪我尽可能不睡,但终于合了一下眼。醒来时听到艾玛在大叫,我打开手电筒,一个男人在床旁扼她喉咙。手电筒亮光使他想逃,我也太紧张了,一扣扳机他应声倒下。我把枪抛在地下逃出了公寓。艾玛自床上跳起随我出来。风把门吹上,是弹簧锁再也回不去。她说她可躲起来等仙蒂回家,我们也不想报警,我们想仙蒂回来可能有什么办法把此事掩盖起来。艾玛决定为我顶罪,所以我就开溜。”
“我后来知道她把一切顶起。我本来想她可以用自卫脱罪,但是后来事情演变不是那回事。”
警长说:“请坐,请坐,慢慢来,不要急,至少你现在心里平静多了,赖先生,那把枪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那完全是另外一段。”我说。
“我也知道与此无关,既然已经说了,你把心里一切吐出来,你就会很舒服。说一半你仍会心里难过的。想想看你全部吐露之后今晚睡得平安多了。”
“枪是孔威廉给我的。”我说。
“孔威廉又是什么人?”
“我在东部时常在一起的人。”
“东部那里?”
“堪城。”
接下来的无声中我听到副检察官倒抽了口气。
“你最后在那里见到孔先生?”他问。
“他在洛杉矶卫乐路有个住处。”
“几号记得吗?”
“907号—一可能。他所有手下弟兄都来了。”
“弟兄是些什么人?”
“喔,弟兄就是弟兄,”我说:“法莱,和其他。”
“是他给你的枪?”
“是的,当我决定坐在壁柜里保护文玛,我知道没有东西保护自己是不行的。我的拳头连自己也保护不了,还护什么花?我请柯太太给我支枪,她取笑我。我只好去见孔先生。我把当时情况告诉他,他说:‘对对对,你是需要一点东西自卫。我有什么,不要客气,你拿来用。’”
“孔先生又从哪里得来这支枪?”副检察官问。
“他的太太也在那里。”我说:“他叫她小美人。他告诉她去——喔!我想孔先生和此事无关,我还是不要谈他。他的枪哪里来没什么重要。”
“你在堪城认识孔先生?”
“没错。”
“你在那里干什么的?”
我整后说:“我告诉过你我们不牵孔先生进来。我只说我自己和韩莫根。我想我已经说完了。你可以向加州警方证实这一切。”
“详情我们也知道。”副警长说:“报上刊得大大的。那女孩目前是凶嫌。”
我说:“我知道,她是代我受过,我希望我早点自首。”
“我们还是对枪有兴趣。”港长说。
“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出事那天下午。”
“什么地方?”
“我告诉孔先生我要一支枪。他说他会给我一支。他问我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我告诉他等一下我要去白京旅社用哈唐诺的名义住店。他说他会派人给我送枪。”
“你就去旅社里拿到枪?”
“是的。”
“什么人在旅社里和你在一起?”
“赫艾玛,她跟我一起登记。我记得是620室。”
“什么人把枪带给你。”
“一个叫葛求伟的男人。他据说是旅社的仆役头。不过我有灵感他是孔先生的人。我想孔先生为其他原因把他放在那里做眼线的。”
警长说:“这些话你要能证明才有用处。”
“我能证明什么?”
“有关这支枪,”他说:“这是一支烫手枪,在堪城这支枪谋杀过一个人。”
“在堪城?”
“是的。”
“什么时候?”
“两个月以前。”
“老天!”我说。
“你能不能证明这支枪是葛求伟交给你的?”
“当然,孔先生不会否认他给这支枪——不过,这是烫手货的话,也许他——也许孔先生不知道这是烫手货。”
“假如是同一支枪,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是葛求伟交给我的呀!”
“我们目前可以信任你。”警长说。
“你不必信任我,我可以告诉你我两个月之前在哪里,我连堪城附近都没去过,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些事,那葛求伟给我枪的时候还给了我一盒子弹。我装满手枪后把多余的子弹包起,放置在5屉柜抽屉后的最里面,在白京的620室,你可以去查一查,取出来。”
“你在那里登记为哈唐诺?”
“是的。”
“你没有把枪交给赫艾玛?”
“没有,我自己需要这把枪,她没有需要。她可以睡她的觉,我在负责保护她。”
警长说:“唐诺,我看你越弄越糟了,我现在只好关你起来通知加州你在这里。”
“我杀他是自卫呀!”我说。
“他正在逃走,不是吗?”
“我想他是在逃走,但当时心很乱,很紧张。我看到他在逃,但是很难说他要做什么,我以为他要拿枪—一我弄不清楚,我太紧张了。”
警长说:“走吧!唐诺,我只好带你过去,把你放牢里,我打电话请加州的人来带你回加州。我会尽量使你在这里的时候舒服。”
“是不是我又要到加州去?”
“当然。”
“那么热的天气,我不想再走那条路。”
“我不怪你,也许他们会决定走夜路。”
“我请个律师怎么样?”我问。
“律师能帮你什么忙?”
“我也不知道,我想找个律师谈谈。”警长说:“我倒有个建议,目前你最好签字同意自动回到加州去面对现实,可能得到同情或减刑。”
“我什么也不签。”我摇着头。
“好唐诺,你自作自受,我只好关你起来,这不是小案子,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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