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走上前来,道:“实在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拓跋玉儿心中疑惑,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少女道:“我叫独孤宁珂,是朝廷的郡主。”
拓跋玉儿道:“哼,难怪刚才那狗官兵叫你郡主,既然你也是隋家的走狗,那就纳命来吧!”说着提起柳叶刀,就要砍过去。陈靖仇伸手拦住,道:“先让她把话说完……”独孤宁珂受了惊吓,用丝帕捂着鼻子,悲悲戚戚地哭了起来。
拓跋玉儿也自悔过于鲁莽,道:“好,我就先不难为你……你倒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独孤宁珂拿丝帕轻轻拭拭眼角,道:“我不是他们一伙的,如果我要害你们,刚才为什么还要救你们?”
拓跋玉儿问道:“他们不是你的部下吗?”
独孤宁珂一脸委屈,道:“他们是宇文太师的部下,是被派来监视我的……”
陈靖仇奇道:“监视?——你不是郡主吗?他们为什么要监视你?”
独孤宁珂低下头,道:“本来我跟着宇文太师一块出来,为的是看他怎样捉拿刺客。——没想到一离开龙舟,我才知道天下已经大乱,生民涂炭!——我之前都在宫里,完全不知道外面是这样的惨状!我看见造反的百姓,都是被暴政逼的,觉得很不忍心!但宇文太师为了讨好皇上,竟残酷地镇压他们。我看不下去,就和他吵了起来!——”
陈靖仇道:“所以,他就派部下把你软禁起来了?”
独孤宁珂点头道:“是的,——他还打算派人把我送回京城去,幸好半路遇见了你们,杀死了他的鹰犬……”
陈靖仇揣度一会,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玉儿姊姊,你看你刚才吓着人家了!”拓跋玉儿放下柳叶刀,道:“郡主,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包涵!”独孤宁珂急忙还礼。
陈靖仇道:“对了,我们正在找一只被宇文太师夺走的神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独孤宁珂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指的是神农鼎吧?这神农鼎就在这艘船上啊!”陈靖仇听了,大吃一惊。于小雪啊的一声。独孤宁珂怕他们不信,缓缓转过身去,续道:“宇文太师正打算瞒着皇上,偷偷把神鼎运回京中,藏在太师府里!——而运送神鼎的就是这艘船!”
陈靖仇双手互击,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太巧了!”
于小雪也道:“太好了!陈哥哥,拓跋姊姊,这神鼎要是真在船上,我们再也不用四处找了!”
独孤宁珂脸上闪过一丝诡异之色,转瞬即逝,道:“我能请问一下——你们千方百计地寻找这只神鼎,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陈靖仇犹豫了一下,道:“事情是这样的,这神农鼎,本是这位拓跋姑娘部落里的圣物,却被宇文太师给强夺走了,所以……”
独孤宁珂笑道:“既然是这样,那这鼎就还给你们吧!”此言一出,几人都是大出意料之外。陈靖仇道:“这,这怎么行,若是宇文太师追究下来,你……”独孤宁珂打断话头,摇手道:“那鼎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今日正好物归原主!——跟我来,鼎就放在船底,我带你们一块下去吧!”极为爽快,说完毫不犹豫当先下舱而去。陈靖仇一喜,和于小雪也跟着走下。
拓跋玉儿忽道:“慢着!”陈靖仇转过身来,问道:“玉儿姊姊,怎么了?”拓跋玉儿道:“你也太没戒心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她刚才从头到尾都是演戏,设下一个圈套,我们三个都下去了,你想我们还逃得出来吗?”
陈靖仇挠头道:“嗯,说得有理——不过,我怎么觉得她是好人,应该不会骗我们才对?”拓跋玉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于小雪问道:“拓跋姊姊,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拓跋玉儿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先派一个人下去了!”陈靖仇道:“那派谁去呢?”拓跋玉儿秀眉一蹙,道:“傻瓜!当然是你了……难道还让我们两个姑娘当先送死!再说,哼!你不就想跟着她下去么!”陈靖仇心中古怪,道:“我当然是要下去的啊。”只好独自转身走下舱去。
独孤宁珂在底舱的木梯旁等候了一会,却看见陈靖仇独自一人走了下来,问道:“大家都怎么了?为什么只有你自己一人下来?”
陈靖仇支吾道:“这,我的一位同伴,担心这是个陷阱……所以……”独孤宁珂摇摇手中丝扇,笑道:“真是的!既然她那么说,我就上去请她把我当人质好了!”陈靖仇忙道:“啊,这倒不必了……”独孤宁珂一转身,已经走上去了。陈靖仇也跟了上去。
独孤宁珂走到拓跋玉儿跟前,笑道:“拓跋姑娘!你也真是的——神鼎我都还给你了,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拓跋玉儿把双手交叉在胸前,道:“非常对不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警觉心还是要有的!”独孤宁珂道:“好吧……既然你不放心,可以用刀押着我走!”拓跋玉儿不假思索,道:“这倒是个好办法!”说着就欲把刀伸过去。陈靖仇连忙拦住,道:“且慢!玉儿姊姊!这……这样太无礼了!”于小雪也道:“拓跋姊姊,我们不能这样做!”拓跋玉儿将刀悬在半空,道:“这可是敌人之地,万一稍有差池,我们谁都别想再活着出去!”哪知独孤宁珂竟将脖子送到刀刃上,笑道:“嘻嘻,挺好玩的,——其实没什么啦!我们走吧!”陈靖仇无奈,只得由着拓跋玉儿押着独孤宁珂,一齐向下走去。
独孤宁珂引着众人,来到船底最靠内的一间舱室中。只见室内立着一只青铜大鼎,约有半人来高。独孤宁珂指着鼎道:“这就是宇文太师抢来的神鼎了!”拓跋玉儿放开独孤宁珂,走近前去,俯身仔细察看,伸手细细摩挲,喜道:“啊!这鼎上的纹路完全正确,这真的是我们部落的神鼎!”
陈靖仇道:“你看……人家本来诚心诚意还鼎给你,你却这样对待别人!”
拓跋玉儿走到独孤宁珂身前,道:“对不起,郡主,我错怪你了!”
独孤宁珂连忙摇手,笑道:“没关系!”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这偌大一个鼎,你们怎么搬回北方去呢?”
陈靖仇笑道:“郡主不必担心!我师父曾送过我一只上古神器,应该能装入这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古旧的白玉壶来,壶底只比拳头稍宽些,壶口向着神农鼎一指,转瞬之间,那神鼎就已不见,化作一道白光,竟然被吸入了壶中。独孤宁珂见了,心中大奇,望着瓷壶,忍不住咦了一声。
陈靖仇道:“独孤郡主,你也认得这只壶吗?”
独孤宁珂如梦初醒,连忙摆手道:“不不,我当然不识得!我只是看见这么大的一只鼎,竟能装入这只小壶里,觉得很奇怪!”
陈靖仇将玉壶收入怀中,道:“这并不是普通的壶,而是以前我们陈朝的传国之宝——就像玉儿姊姊部落世世代代守护的神鼎一样——名叫炼妖壶。”
独孤宁珂点头道:“原来如此……”隔了一会,道:“陈公子可千万要小心!——别被那可恶的宇文太师知道了,他若是知道你有这样一只宝物,定会不择手段地派人来抢的!”陈靖仇道:“多谢郡主提醒!”独孤宁珂抬起头,道:“好了,我们先上去再说。”
众人爬上木梯,正走到上层船舱的过道里。忽见两个婢女,急急从舱外赶来,径跑到到独孤宁珂面前,敛衽行礼,齐声道:“太好了!郡主原来平安无事,可担心死奴婢了!”独孤宁珂心中一喜,笑道:“啊!原来是小小和嫣红。你们不必担心,我没事!”转过头“这三位少侠,都是来帮助我们,一起对抗宇文太师的!”小小和嫣红行了个礼,赞道:“几位义士真了不起!”独孤宁珂思虑片刻,道:“对了,你们到上面去,给我另外准备一艘小船。我想将这艘船送给几位朋友!”
陈靖仇忙道:“独孤郡主,我们欠你的人情太多了!这,这怎么行……”独孤宁珂笑道:“别客气,别客气——能认识你们几位的朋友,我才是高兴都来不及呢!”使个眼色,小小和嫣红急忙上甲板去了。独孤宁珂道:“来,我们也上去吧!”
众人来到船甲板上,小小和嫣红早已等候在那,一齐禀道:“郡主,您吩咐的小船已经准备好了。”独孤宁珂点点头,转身对陈靖仇道:“你们可以乘着这艘大船,沿着水路,安心的把神鼎带回北方去。”陈靖仇心中感激,道:“郡主,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真不知该怎样谢您才好!”独孤宁珂笑着摇摇丝扇,道:“别客气,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于小雪也道了谢。
独孤宁珂道:“这位小姑娘的白发好美啊,像雪一样白,我刚才都没注意!”说着向于小雪身上细细打量。于小雪害羞,低下头,道:“我……我的头发……”独孤宁珂笑道:“脸都红了……好漂亮!对了,我看这个铃铛发钗很适合你,就送给你吧,初次见面,也没别的礼物!”说着从自己头上解下一只金色发钗来,向于小雪手里塞去。于小雪见那发钗精雕细琢,镶嵌珠宝玉石,做得甚为精致,不敢便收,连忙缩回手。独孤宁珂却定要她收下。于小雪望望陈靖仇,拗不过,只得道了谢。
陈靖仇记起一事,从怀里取出地图,道:“独孤郡主,我想请您看看这张地图,顺便问您是否知道这地图的含义?”独孤宁珂奇道:“什么地图?”陈靖仇把地图递了过去,道:“这是我们从宇文太师手下身上搜到的。”独孤宁珂接过一看,脸色微变,但心中不以为然,将地图递了回来,道:“这地图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并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含意!真对不住!”
陈靖仇道:“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独孤宁珂摇摇丝扇,道:“不过,我倒知道宇文太师一直在怂恿皇上,在洛阳附近盖什么通天塔!——最近又在四处寻找琴鼎印镜石五样上古神器,真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陈靖仇吃惊道:“宇文太师也在搜集上古神器?难道,难道他也要列九五之阵!”独孤宁珂奇道:“九五之阵……那是什么?”
陈靖仇定定神,答道:“师父曾告诉我:只要收集全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五样上古神器,就能列出一个叫九五之阵的阵法,这阵法能让列阵的人拥有天下!”独孤宁珂大吃一惊,道:“那,宇文太师的野心,是想打倒表舅自己当皇帝?”陈靖仇也不敢十分确定,道:“确实有这可能!但现在天下已经够乱的了,若是让那宇文太师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当皇帝,那百姓真的是没法活了!”独孤宁珂道:“陈公子说的对!我们一定要阻止他,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惩!”气得双颊晕红,道:“真是太可恶了!我得赶紧回去跟表舅说,叫他千万要提防这个坏蛋!”转身道:“对不起,我先告辞了……你们回程的路上,一定要小心提防宇文太师偷袭!很高兴能认识大家,后会有期!”说着走下小船。陈靖仇三人也挥手告别。嫣红和小小划动木桨,小船渐渐远离了三人的视线,消失在一片粼粼波光之中。
陈靖仇站在船头,目送独孤宁珂离去。拓跋玉儿道:“真看不出来,这独孤郡主竟是个好人!”
陈靖仇道:“你总是无缘无故怀疑别人,现在知道了吧!”拓跋玉儿双手交叉胸前,道:“好了好了,这次就算是我的不对!行了吧?”于小雪问道:“陈哥哥,那我们现在上哪去?”陈靖仇犹豫片刻,道:“我们,当然是去魔王砦还鼎了。”拓跋玉儿摇头道:“嗯,不!阿仇,我们先到大梁把药炼好吧!”陈靖仇忙道:“可是,玉儿姊姊,剩下的时日不多了,这样来得及吗?”拓跋玉儿道:“现在离十五日期限,还有一段时间,应该能来的及!就怕万一我和程大王比武输了,那岂不是耽误了你的大事。”陈靖仇心中感激。
几人马上扬帆起航,数日之后,船已到大梁岸边。陈靖仇等入得城来,向路人打听,寻到了大梁城中最大的一家生药铺。三人走入铺中,陈靖仇拿出药方,递给掌柜,道:“麻烦抓一副药。”
那药铺掌柜接过,不禁一呆,捻着长须,脸有难色。陈靖仇忙问道:“请问老先生,这药方有什么不对吗?”那掌柜摇头道:“这五味药都是奇珍偏方,稀世药材。虽然其中四味,昨日刚好有人从海外带回。但就只这䴔肉一味,敝店实在是没法子了。”
陈靖仇和于小雪,拓跋玉儿互相对望了一眼,道:“那这䴔肉上哪才能买到?还望老先生指教。”那掌柜顿了顿,道:“这䴔乃是异常凶猛的飞禽,筑巢在深山洞穴之中,体形巨大。捕捉它的猎户,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平时要见一次也很难,更别说买了!”陈靖仇听了,沉吟半晌,道:“那请问您是否知道,什么地方有这䴔出没?”掌柜摇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曾听说在大梁西门外数十里的深山之中,曾有人见过几回。”于小雪道:“陈哥哥,这可怎么办?”陈靖仇想了一会,心意已决,道:“掌柜,先把那四味药给我包好吧!”那掌柜连声答应,把药抓了。陈靖仇付了帐,将药揣入怀中,三人出得店来。
陈靖仇辩明方向,径向西行去。于小雪问道:“我们这是要上哪去啊?”拓跋玉儿道:“有人要去抓䴔,我们就跟着吧。”于小雪道:“真的?那很危险啊!”陈靖仇道:“就算再危险,我也要试一试。”
不时出了西门,再行了一个多时辰,已来到一座大山之下。抬头望去,山峰笔立,云封雾锁,林木森森。三人往山上行去,山谷中一片碧绿,曲涧幽深,水声隐隐,长草及膝。过不多时,竟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四周一片迷蒙,苍松带雨,衣衫尽被沾湿,道路说不出的湿滑泥泞。向山上一步一洼的艰难行去。穿过一个山谷,再翻到半山之上,雨水方才渐渐止歇。三人贴着崖壁的小道缓缓前行,身侧便是万丈悬崖,崖下云雾上下翻滚,不见谷底。再行一会,那小道更是狭窄。于小雪转头朝山下一望,心中惊慌,脚下一滑,险些掉入深谷中。幸得陈靖仇及时拉住。再往前几步,那小道只剩数寸来宽,且前方缺了一截,断口有将近两人来宽,根本无法再走。陈靖仇只好停住脚,抬头向山顶上望去,见石壁上数丈高处,竟有一个半丈高的洞口,道:“我们先到洞中歇息一会!再作计较。”拓跋玉儿和于小雪答应了。陈靖仇提一口气,双足一蹬,攀着藤蔓,当先爬了上去,再将于小雪和拓跋玉儿拉了上来。
几人刚走入洞中,一阵凉风从洞内迎面刮来,于小雪捂着口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陈靖仇奇道:“这风可真古怪!难道这洞口是两头通的?”怕俩人着凉,连忙寻了一些枯枝,点起一堆火,好让拓跋玉儿和于小雪暖暖身子。自己也坐在一旁。三人烤了一会火,身上衣衫方才干了一些。忽然一阵冷风卷来,将篝火吹灭,烟尘飞扬。陈靖仇坐在洞口一侧,躲闪不及,满脸皆是炭灰。
拓跋玉儿笑道:“小雪,看,烧炭的来了!”陈靖仇忙用衣袖擦拭,于小雪忙取出手帕,上前帮他擦干净。拓跋玉儿向洞内走进几步,道:“阿仇,这洞里确实古怪,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陈靖仇本有此意,弄了几个火把,分了两个给拓跋玉儿和于小雪,三人一块逆着风向,朝洞内走去。那山洞极为潮湿,洞顶不住往下滴水,洞壁也冒出水珠。脚底极滑。三人互相牵了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约莫一顿饭工夫,钻出一个半身高的石洞口,已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之中。陈靖仇抬头一望,一道光线从洞顶直射下来,约有十余丈高,那洞窟通体浑圆,上窄下宽,好似一个巨大的铜钟,将自己罩在其内。
于小雪道:“这石洞,怎么这么奇特啊!”陈靖仇点头道:“我也从没见过这种形状的山洞!”环顾四周,并没有任何特异之处。拓跋玉儿道:“不知那巨䴔是否藏身在这,我们仔细查看一下。”陈靖仇点点头,三人绕着洞窟,边走边看,但洞窟内并没有其他的出口,也没找到任何鸟兽的踪迹。只好转回洞穴中心来。于小雪见地上有一堆枯枝,走过去轻轻翻开,忽道:“你们看,这地上的是什么?”陈靖仇走过去,借着微弱的光线,俯身看去,原来是一些动物的粪便,还有一些零碎的羽毛,那羽毛最短的也有两尺来长。陈靖仇吃惊道:“这些羽毛竟这么长,绝对不是普通禽鸟的。”这时,洞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陈靖仇心中一凛,打个手势,道:“大家退后,跟我藏起来!”三人连忙退到石壁边,隐身巨岩之后,凝神屏气,全神贯注地盯着洞中心。
过不多时,只听振翅之声,扑扑作响。陈靖仇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黑影正望下缓缓飞落,几乎塞满了整个洞口,阳光难透,洞中登时一片漆黑。不一会,呼呼几声闷响,洞底立时扬起一阵尘土。陈靖仇悄悄伸头看去,心中不禁打了个突,只见一头长着五色羽毛的大䴔,正站在洞穴中心,将近有两人来高,双目瞪视,面貌凶恶,昂头四顾。
陈靖仇向后打个手势,拓跋玉儿和于小雪会意,都轻轻取出兵刃,握在手里。陈靖仇掌心暗暗蓄力,按住剑柄。那巨䴔望了一会,鼻中喷出一股白气,似乎有所察觉,走开几步,沿着洞壁慢慢转了过来。陈靖仇等那巨䴔行到近前,突然大喝一声,纵身跃出,挥掌猛拍过去。此时陈靖仇已修得了水象冰石乱坠之术,一掌拍出,卷起一阵阴寒之风,向那巨䴔猛袭过去。巨䴔一惊,双翅猛地向前一振,嘶叫一声,已高高跃起。掌气所带过,五色羽毛漫天飞舞,纷纷扬扬,飘洒而落。巨䴔毫不畏惧,长啸一声,双翅连拍几下,纵高几丈,突然展开大刀似的翅膀,俯身向陈靖仇急扑过来。陈靖仇急忙后跃避开。巨䴔一扑不着,连忙振翅飞起。霎时之间,地上沙石纷飞,让人无法挣开眼来。拓跋玉儿扬起柳叶刀,向巨䴔凌空掷去。那巨䴔微微侧身,右翅轻轻一带,已将柳叶刀挡开。柳叶刀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当的一声,火星四溅,插入了岩壁之中。巨䴔当空转身,张开箕斗般大的爪子,往陈靖仇猛抓过来。拓跋玉儿和于小雪齐叫小心。陈靖仇急忙后跃一步,忽听嗤的一声,胸前衣襟已多了三道大口子。拓跋玉儿和于小雪慌忙来救,分从左右攻上。巨䴔一抓不着,张开双翅,使劲往于小雪和拓跋玉儿扫去,卷起一道劲风,势大力沉。拓跋玉儿大惊,连忙倒地滚开。于小雪一呆,正要跃开,忽觉腿上一疼,已被掀倒在地,连翻了几圈方才停住。巨䴔还待攻上,陈靖仇大喝一声,已抽出铁剑,飞身跃起,空中一个转身,头下脚上,嗤的一声,长剑已从䴔脖贯穿而过。巨䴔负痛,嘶叫一声,犹似发狂一般,挥翅乱扑。陈靖仇还来不及跃起,就被甩出数丈开外,背心正摔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疼痛难忍。巨䴔急扑双翅,还待飞起逃走,但双脚刚离地,就已摔了下来。全身渐渐被寒气所侵,不断颤抖,肢体也慢慢僵硬起来,再挣扎得几下,身上隐隐现出白雾,动弹不得。最后立在当地,浑身都是凝结的白霜,直似个冰雕像一般。陈靖仇缓缓爬起,背心一阵剧痛,骨头欲碎,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拓跋玉儿也扶起于小雪,察看她的伤势,只见腿上高高肿起一块,一大片瘀血,伤得不轻。
拓跋玉儿给于小雪敷了药,再来察看陈靖仇的伤势,只见他背心上也是青紫相间,连忙也替他把药敷上了。三人休息了一会,拓跋玉儿道:“阿仇,小雪,你们觉得怎样?”陈靖仇道:“我没事,你再给小雪看看。”于小雪忙道:“我,我的伤不碍事。你还是再看看陈哥哥的伤吧!”拓跋玉儿站了起来,努嘴道:“既然你们都没事,那我可不管了。”说着转过身去。陈靖仇低头看着衣襟上的三道裂口,回想起刚才的险状,不禁暗暗后怕,当时自己要是慢得半步,早就被开膛破肚了。再休息一会,巨䴔身上的寒气渐渐化去,水滴顺着䴔腿缓缓流下。陈靖仇爬起来,取出匕首,道:“巨䴔的寒气快化尽了,我们割了肉,赶快回去吧!”拓跋玉儿和于小雪都答应了。陈靖仇走上前去,在巨䴔腿上割下一块巴掌大的肉来,揣入怀里,再爬上䴔背,把长剑拔出。三人互相搀扶,下山而去。
当晚回到船上,并不休息,陈靖仇依照药方所载方法,把五味药材放入神农鼎中熬炼,在鼎底生起一堆火,不多时,鼎口生起一阵红雾,七刻钟后,红雾渐渐化尽,五种药材已融为一团,化为一颗拇指大的赤色丸药。陈靖仇小心翼翼地把药丸取出,这药丸极其珍贵,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存放,便用丝绢书信层层包裹,收入怀中。几人都感兴奋。于小雪疲累至极,更兼腿上有伤,自己先回舱睡了。
当夜云淡风轻,一轮明月倒映江水之中,满江皆白,大地一片静谧,隔岸禽鸟穿过夜空,鸣声时而可闻。陈靖仇站在甲板上,微风拂面,不禁感到心清气爽,心情舒畅。扶着栏杆,信步向后稍走去,却见一人立在舷边,对着水中月影独自出神。陈靖仇缓步走去,认出是拓跋玉儿,走近前道:“玉儿姊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拓跋玉儿微微一惊,连忙转过头来,见是陈靖仇,也不答话,便又转了回去。陈靖仇也靠在栏杆之上,道:“治好公山师伯的药,我已经炼好了。明日我们便可以将神农鼎带回魔王砦,向程大哥交差!但愿为时不晚,还能来得及!”拓跋玉儿转回头,双眼望着陈靖仇,道:“阿仇,你为了复国,不是也需要这只神鼎吗?”陈靖仇眼望江水,叹了口气,道:“复国?——这只神鼎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为了炼药,治好公山师伯的剑伤,再救出师父而已!”拓跋玉儿道:“那,你上次不是说,你师父想列什么九五之阵,而这神鼎是阵法的必需之物?”
陈靖仇默然无言,过了好一会,方道:“那只是师父毕生的愿望。——其实对我而言,复不复国,得不得天下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快乐的和师父生活在一起,闲时读读书,作作诗,再游览天下胜迹!”拓跋玉儿微笑道:“你倒是个挺诚实的家伙,我以前一直错怪你了。我一直以为,你会将神鼎带走。”陈靖仇笑道:“玉儿姊姊也会夸人!真是难得!”拓跋玉儿一努嘴,扭过头去。两人继续站了一会,陈靖仇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赶往魔王砦,时候不早了,江边风大,当心着凉,快回去睡吧!”拓跋玉儿道:“你也赶快休息!”转身下舱去了。陈靖仇站在栏杆边,背上隐隐疼痛,也自去休息。
第二日黎明,几人驾船向东南驶去,在运河东岸停靠,再转陆路。几日后赶到魔王砦,正好是十五日期限的最后一天。顺着山道,上得半山,已远远望见山顶大寨。三人加快脚步,望寨中行去。将至门前,拓跋玉儿忽然止步,道:“阿仇,小雪,等一下。”忙把陈靖仇和于小雪拉到路边树林里。陈靖仇不明所以,道:“玉儿姊姊,发生什么事了?”拓跋玉儿道:“你快看看寨门!”陈靖仇伸头看去,只见寨门两侧旌旗招展,竟都是官军式样,连守门的喽啰,都换成了身披铠甲的官兵,惊道:“啊,怎么是官兵把守着山寨大门?程大哥不会是出事了吧?”于小雪道:“难道,魔王砦已被官兵打下来了?”拓跋玉儿也望了几眼,回头道:“很有可能,既然如此,我们也得小心一点才是!可惜密道入口在后山,我们现在也不能混入寨中打探。”陈靖仇低头揣度了一会,道:“我扮作路人,先过去探听清楚。若程大哥果真被官兵抓起来了,我们必须救他一救。”拓跋玉儿点头道:“你要小心。”陈靖仇将铁剑交给于小雪,揣着匕首,暗自防备,孤身向寨门走去。拓跋玉儿和于小雪都捏了把汗。
刚到门前,一个守门的官兵便上前栏柱,问道:“干什么的?”陈靖仇行个礼,道:“小人乃是过路的,因不识此处路径,以至迷失在此,请军爷行个方便,指引一条下山的道路。”那官兵正待答话,他身旁走过另一个身着军官服色的人来,向陈靖仇打量半晌。陈靖仇暗暗在掌心蓄力。忽然,那军官恍然大悟道:“噢!你不是半月前。来见过大王的那位小兄弟吗?”陈靖仇见他身穿军服,却口称大王,心中疑惑,不禁脸现迷茫之色。那军官见了,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们程大王已经归降朝廷的张须砣张大人了,你先在此稍候片刻,且容我进去禀报。”说着转身走入寨中。陈靖仇松了口气,打个手势,拓跋玉儿和于小雪也已赶来。陈靖仇把前话对她们说了一遍,两人都觉得非常惊讶。
不多时,寨门大开,当先走出两个人来,远远便听一人哈哈笑道:“果然是你们,好小子!”行到跟前,那二人正是程咬金和秦叔宝,只不过都身披铠甲,头戴金盔,已换了将官披挂。陈靖仇疑惑道:“两位大哥,这?……”秦叔宝道:“陈小兄弟,有什么话,且请进来再说!”当先引路,把三人带到大厅之中。分宾主座定。程咬金哈哈笑道:“我听得喽啰来报,一猜就是你们,几位来得正好!老子的寨子过几日就要全部搬走了,今日正好可以和几位小义士再聚一聚!”虽然归顺了朝廷,但一时还改不了口。陈靖仇心中疑惑,站起来,道:“秦大哥,程大哥,当今朝廷如此腐败,你们这是为何?”秦叔宝捋着胡子,微笑道:“问得好,你这问题,倒问中了愚兄心中多年来的心事!”顿了顿,道:“当今天下,昏君无道,民不堪命,愚兄虽有济世救民之心,但苦于无救民之力!——单凭我和程贤弟两人,再加上几千人马,要救天下黎民于水火,谈何容易!”陈靖仇道:“所以……您和程大哥就……”秦叔宝续道:“陈小兄弟不必担心,我和程贤弟归顺朝廷,决不是为昏君充当爪牙!张须砣张大人为人正直,敢为民作主。我和程贤弟归降于他,借助官军的力量,将来或可救百姓于涂炭,也未可知。”程咬金笑道:“上次你们来,见到秦大哥在山下客店里和我商量事情,就是他劝我金盆洗手来啦!”陈靖仇心中不知是对是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秦叔宝道:“几位既然来了,就先别急着走,先在这住上几天。我和程贤弟过几日就要到军中领职,大家可一块取道下山。”程咬金忙道:“对,对,先住上几天!”转头道:“来人啊!快快收拾酒菜,上好酒来!”
拓跋玉儿站起来,道:“且慢,程大王,我已找到神鼎,并带到魔王砦来了!”程咬金左顾右盼,想了一会,一拍脑袋,道:“噢!你说的是那只宝鼎啊!”拓跋玉儿道:“既然我已如期把神鼎带回,那接下来,还想请程大王遵守约定!”程咬金奇道:“约定……我老程跟女娃娃有什么约定?”望望秦叔宝。秦叔宝面带微笑,望着拓跋玉儿,赞道:“你这姑娘确实不错,能信守约定,按时把神鼎带了回来,值得褒奖!不过……”转头道:“程贤弟,那场比武……我看可以免了吧!”程咬金猛然忆起,哈哈笑道:“这女娃娃,记心倒挺好!老子早忘了这回事了!”摆摆手“算了算了,那只鼎老子已没兴趣了,你就自己留着使吧。”
拓跋玉儿上前一步,道:“不成,不成!程大王若是不接受我的挑战,我就是将神鼎带走,也不能安心!”
程咬金道:“算啦算啦,就算我把宝鼎送给你,不用再打啦!”陈靖仇和于小雪也上前相劝,但拓跋玉儿无论怎么劝说,就是不听,一定要和程咬金决个高下。秦叔宝转头笑道:“怎么办,程贤弟……人家那么热心求战,我看你就和这小姑娘比划比划,活动活动筋骨,较量个高下吧!”程咬金无奈,道:“好好好,那老子就随便打一下就是了!”伸个懒腰,大踏步走出门去。众人都跟着走出。程咬金立在寨前空地中心。秦叔宝站在场边,道:“今日比武,大家点到为止,不许使兵刃,别伤了和气!”
拓跋玉儿解下柳叶刀,搁在地上,跃入场中,摆开架式,道:“得罪了!”就要攻上。
程咬金右手一抬,忽道:“慢着!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拓跋玉儿半路停下,道:“怎么了?程大王?当然就我一个人啊!”
程咬金摇头道:“不成不成,老子可不能和你一个小女娃子打!你们三个都一起下来。”
拓跋玉儿柳眉微竖,转头对陈靖仇道:“这是我和程大王之间的事,你们绝对不许插手!以三敌一,赢了他也不光彩!”
程咬金喊道:“不行不行,那我不打啦!和一个女娃娃打架,传出去还不让老子给江湖好汉们笑死!”
拓跋玉儿急道:“你不打,那我的鼎……我的鼎不就永远拿不回来了!”两人登时僵在场中。
陈靖仇望望秦叔宝,道:“秦大哥,这,这可如何是好?……”秦叔宝脸上不动声色,过了一会,走入场中,道:“这样好了,我也下场!你们三个一块上,这公平了吧!”拓跋玉儿无法,只好让陈靖仇和于小雪也走入场中。程咬金哈哈笑道:“这才像话嘛!”
各人摆开架势。陈靖仇团团一揖,道:“两位大哥,小弟得罪了。”挥掌向前拍出。程咬金和秦叔宝同时迎了过来。三人前后趋避,攻守进退,上下架打,条理清晰。于小雪站在当地,不知该不该上前。拓跋玉儿跟着飞身过去,不知怎地,拳路总是被陈靖仇挡住,怎么都插不入手去,围着程咬金,秦叔宝和陈靖仇团团转了几圈,只急得额上汗珠直冒,喝道:“阿仇!快让开!”陈靖仇似乎没听见,继续进招。三人登时胶着在一起。
几十合过去,拓跋玉儿仍然一招未出,心中一急,突然绕到陈靖仇背后,拽住他的衣领,使劲向后一拉。陈靖仇万料不到拓跋玉儿竟会如此,啊的一声,一个踉跄,倒退三步,差点摔倒,回过头时,拓跋玉儿已和程咬金打在一块。程咬金双拳分左右向拓跋玉儿打来,他本就膂力惊人,心中虽时时提醒着自己,用力轻些,别打伤人,但出拳仍是威力巨大。陈靖仇和程咬金过了数招,已知他劲力难以收发自如,这两拳只要有一拳打实了,拓跋玉儿非受伤不可,正要上前挡开,只见秦叔宝左手捋着胡子,轻轻一跃,已落在二人中间,右掌顺势向拓跋玉儿拍去,来势甚缓,但背心正好封死了程咬金的拳路。程咬金双拳出到一半,心中大骇,但怎么都停不住。陈靖仇赶紧跃上,接过程咬金的来招。局面已成了二对二。秦叔宝和拓跋玉儿过招,他武艺极强,倒是不用顾虑。
哪知拓跋玉儿刚过几招,便撇开秦叔宝,向程咬金攻来,定要和他分个高下。此时程咬金和陈靖仇双手互拆,一个出招沉稳,一个身法灵活,旗鼓相当,不分高下。程咬金正打得兴起,发起喊来,一拳向陈靖仇击去。若是陈靖仇,自然能毫不费力地化解掉。拓跋玉儿却刚好迎了过来,忽觉劲风扑面,啊的一声,忙俯身躲闪,拳头疏忽已到面门,已然不及。陈靖仇大惊,从左边伸掌架去。秦叔宝也急忙从右侧挥掌挡来。砰的一声,拳掌相交,竟将程咬金的拳头架了起来。程咬金收势不住,拳头直在拓跋玉儿头顶擦过。拓跋玉儿大惊之余,急挥双掌,击在程咬金小腹上。程咬金皮粗肉厚,这两掌充其量,也只能给他挠痒。但程咬金却捂着小腹,倒退几步,喊道:“大家住手。”陈靖仇和秦叔宝急忙收起架势。
程咬金跳出圈外,哈哈笑道:“小娃娃们不错,老子输啦!”拓跋玉儿不乐,走到一旁,皱眉道:“你们太不诚实了,分明是在欺负我!”秦叔宝笑道:“哎,大家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身手,真令愚兄大开眼界啊!”
拓跋玉儿听了,方才脸露微笑,转头道:“程大哥,那就谢谢您了!以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原谅!”程咬金笑道:“好说,好说!”秦叔宝道:“那就请各位,到厅上小酌几杯如何?”陈靖仇拱手推辞道:“多谢秦大哥美意,既然事情已解决了,小弟还有要事在身,所以得先告辞!还望……”话没说完,忽觉手上一紧,如入铁箍一般。程咬金大喊大叫,将陈靖仇拉入厅中。陈靖仇无法,只得在几案边坐下,拓跋玉儿和于小雪也挨着坐了。
不多时摆上酒菜,众人互相劝酒,酒过半酣,陈靖仇将师父被困,自己正要将药送回雷夏泽,以治好师伯等事说了。秦叔宝听了,停杯不饮,道:“今日天色已黑,陈老弟还是在蔽处暂住一宿。明日一早,愚兄再送兄弟下山。”陈靖仇心想也只好如此了,几人喝了一回,程咬金一碗接着一碗,喝了五六斤酒,已是醉眼惺忪,摇摇晃晃,坐立不稳。陈靖仇等离席告退。秦叔宝也不甚留,吩咐手下,安排好客房,让三人早早歇息了。
第二日清早,陈靖仇就要上路。程咬金苦留不住,只得和秦叔宝送到山寨门口。秦叔宝叫人牵来三匹快马,又从手下兵卒手里取过一个包袱,道:“陈贤弟远道而来,离家千里之遥,路上多有不便之处。这点绵薄之礼,聊表愚兄一点心意,还望贤弟勿却。”陈靖仇接过,只觉包袱中沉甸甸的,尽是成块的金属物件。道:“这……小弟怎敢……”
程咬金不悦,接口道:“老弟!你是不是嫌我老程的银子脏啊?”陈靖仇忙道:“不,程大哥,小弟怎敢,我只是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了!”
秦叔宝道:“这些银两,都是程贤弟先前从官府手中所取,但收不妨。”
陈靖仇只得接过。程咬金哈哈大笑,道:“陈兄弟,这才像话嘛!”陈靖仇作揖道:“多谢两位大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秦叔宝道:“我和程老弟改日就要离开此地,前去军中赴任。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士,贤弟只要时刻记着救百姓于水火,能出力就出力,虽相隔万里,亦如在眼前一般。”陈靖仇点头称是,又团团行了一回礼,拓跋玉儿和于小雪也道了别。三人牵了马,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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