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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楚星箭战纪第一章 你们居然敢打她?

第一章 你们居然敢打她?

        时移事往,月换星移,数年岁月,此后匆匆而过。

        这一日,在楚国的郢都城前突然出现一个高瘦的年轻汉子,只见他面目斯文俊雅,但是脸上却颇有风霜之色,身上的衣裳布满尘土,仿佛经历过一场极长极为艰苦的旅程。

        走在雄伟的郢都城门之前,年轻汉子暂时停下脚步,仰望着城门前来来往往的楚国人民。

        几年前,当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走进郢都城中,只是后来发生的诸多变故,却让他的人生走了极为奇异的巨大转弯。

        想起这几年来的诸多冒险,众多经历,然后再一次看见这熟悉的楚国巨城,不禁令他萌生极度的苍茫之感。

        时光苒荏,景物依旧,只是故人不知是否安好?

        这个年轻的男子,自然便是东关旅了。当日他在羊城被“风中恶鬼”引动的力场波及,被卷至亚空间中的奇异世界,经历了数年的流浪历险,总算再一次回到了楚国。

        当日他在鬼域天庭中,便曾经听龙三公主说过这个古代的神话遗迹是个时间错乱的世界,东关旅直到离开东海之滨,和一些过路行旅相谈之后,才知道这句话果真没错。

        因为,感觉上只是和龙三公主在鬼域天庭走了数十日,但是在人间却已经是四年多的岁月。

        而走出鬼域天庭之后,东关旅也自觉只是过了数十日,但是揽镜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长成了许多,满脸胡髭,已经不复从前的少年长相。

        他在鬼域天庭中待了一段时间,与后土说了一些时光生死之事,心境居然起了极大变化。

        他开始行遍天下许多古怪的所在,也试图和三山四海的奇人们交往,在各封国间辗转流浪了一阵,后来想起楚国的往事,这才向郢都的方向而来。

        东关旅站在熟悉的城门前面,心中想起虎儿、熊侣、公孙剑妤等人的面容,心中不禁一阵发热,便大步向着城内走去。

        到得郢都城内,只见街上人潮汹涌依旧,来来去去的人们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只是,在热闹的气氛中,却多了几分喜气洋洋的感觉,只见大街上处处都是红布结彩,处处可见骑着高头大马的楚兵来来去去,吆喝工匠们在大街上搭建高台鹰架,处处都是色彩艳丽的装饰,将整个都城衬托出极度喜乐欢笑的气息。

        被这样的气息感染,东关旅在人群中不禁心情轻松了起来,找了摊喝茶的小铺,喝了几口茶之后,他便顺口向老板询问郢都城的近况,得到的答案却让他的欢欣之情陡地消失,顿时意兴阑珊起来。

        原来,这满街的热闹气氛是为了庆祝大婚用的。

        而即将大婚迎娶齐国王族女儿的,正是楚国的令尹斗子玉。

        基本上,也是东关旅一生中最痛恨的人。

        这几年的岁月中,虽然他人并不在楚国,但是时时都会想起虎儿等一干旧时好友。

        想起虎儿和熊侣,常常担心他们是不是能够在斗子玉的庞大势力中逆流而上,保住性命,也保住熊侣继任楚王的宝座。

        想起公孙剑妤,他也常常担心这个剑术天下第一的奇女子,是否能在迷恋斗子玉的痴心中全身而退?

        如今,这个楚国权势第一的贵公子即将大婚了,娶的是齐国的王族女子。

        那……公孙剑妤又该怎么办?

        有了齐国的势力做后盾,斗子玉的实力必然大幅增加,那……虎儿和熊侣又该怎么办?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几个人,仍然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吗?

        一念及此,东关旅不禁胸口发热,奔出茶摊便往水月居的方向快步而行。在大街上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息中逆游而行,耳中听到的,眼里见到的都是斗子玉的得意气息,走在人群之中,东关旅的心里隐隐出现了不祥之感。

        如果这次回来,昔日旧友们却已经没有人在了,那又该怎么办?

        在纷杂不安的情绪中,东关旅在郢都城的街道上快步奔跑,跑了几条街,正要转往水月居的时候,身边却有几个楚兵驱着马从后方大呼小叫而来。

        “让道!让道!”

        那几个楚兵强凶霸道,驱着马在人群中旁若无人地前进奔跑,所到之处,人人争相走避,其中有个楚兵跑得兴起,还在马上不住地挥舞长鞭,咻咻咻地在空中乱抽乱挥,有几个闪避不及的小民不甚被那马鞭带到,忍不住惊呼叫痛起来。

        东关旅冷冷地看着这几个楚兵从身边掠过,本想出手教训他们,但是想起自己另有去处,手臂微举,便任由楚兵们扬长而去。

        只听见那几个楚兵渐渐远去,隐隐约约还听见他们大叫“……那贱人……城东……”

        东关旅不再理会他们,脚下一跃,便飞快地奔向水月居。

        绕过巷道,那熟悉的街景再次出现,东关旅心中微微一宽,转过一道围墙,看见眼前的景象,整个人却目瞪口呆起来。

        没有水月居。

        不只没有了水月居,没有房舍,没有围墙,连一丁点儿东西都没有。

        眼前看过去,只是一片孤零零的空地。

        这个昔日繁华热闹的所在,此刻却成了只有阵阵凄凉微风的不毛之地。

        水月居的昔日之地此刻不仅成了一片白地,连附近的住家也都一并消失,东关旅想要找个邻近之人来问个究竟,等了许久,竟然没有一个人走过此处。

        他又等了一会,没奈何只好回到大街之上。漫漫长街,一时间却无处可去,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直觉,便信步缓缓往城东走去。

        郢都城东是一片肃杀的空旷之地,虽然也有市街,但是繁华的程度便比不上城门。走到城东,只见一片凄凉的气息,但是比较起来,却没有方才水月居那样的令人心头紧紧纠起的悲凉之感。

        便在此时,东关旅听见一阵怒喝、冷笑声传来,转头一看,却是方才那群楚兵,只见他们围在一处城墙角落,仿佛围着什么人正在怒骂欺侮,东关旅一腔闷气无处可发,想起这群楚兵方才在大街上的可恨之处,便缓缓走了过去。

        他在这几年的历险之中,学得了不少傲视当世的奇异本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侮的少年。东关旅向来对楚兵便是极为痛恨,少年时代也有几次被楚兵凌虐几死,此时新仇加上旧恨,便想要找找这群凶恶楚兵的麻烦。

        走得近些,只见那个被楚兵围住的人似乎是个女子,那个持长鞭的楚兵最是强凶霸道,只见他手上仍然握着长鞭对那女子大声喝骂,只是那女子却是低着头,对他不理不睬。

        那楚兵却是极为狠恶,他见这女子对他不理不睬,登时便是大怒,伸手一挥长鞭,便对那女子没头没脑地抽打起来,只打了几下,女子污秽的衣服上便见了血痕。

        旁边几名楚兵看来是这持鞭楚兵的下属,此时见了血,便在一旁高声叫好起来。

        只是那女子却是十分硬气,即使受了这样的疼痛,也绝不抬头,只是将身子缩得更紧。

        那楚兵大是得意,哈哈大笑,手上挥起长鞭便要再打,东关旅远远看见,登时大怒,脚下一跃,便要过去痛打那楚兵。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瘦小的身形怒声大喝,后发先至,一溜烟便越过东关旅,向众楚兵迎了过去。

        那楚兵只觉得手上一痛,长鞭登时脱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啪啪啪啪”声起,身上便已经被更重更快的鞭击打得皮开肉绽。

        那楚兵狂声惨呼,登时倒地不住打滚,身旁几名楚兵大惊失色,正要围上来的时候,却看见那夺鞭之人一脸伤疤,一脸怒容,身形虽然不甚高大,站在那里却是神威凛凛,令人腿酸脚麻。

        一名楚兵失声狂呼。

        “妈呀!是谷於菟!”

        只见那“谷於菟”手上迅捷如风,一挥手便又抽出了好几鞭,鞭稍尽处又全部结结实实招呼在那个楚兵首领的身上,打得他满地乱滚。

        呼呼的挥鞭声中,只听见他怒声大叫。

        “滚!”

        几名楚兵哪敢再停留,将那个皮开肉绽的楚兵首领扶起,几个人便屁滚尿流地张皇而去。

        那“谷於菟”怒容满面地瞪视楚兵们仓皇离去,一转眼看见那瑟缩在地的女子,眼神中却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便在此时,他眼角只觉得人影一闪,仿佛有人陡然接近,他的身手反应极为灵敏,还没转身,手上的长鞭便已经反手挥了出去。

        “嗤”的一声轻响,只觉得手上一紧,却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袭来,他个性极为倔强,便是死了也不愿将长鞭松手,于是手上青筋暴起,使出生平最大力气将鞭稍狂拉向后,怎么样也不让人在他手中把长鞭夺去。

        这两股大力一前一后猛力拉扯,那牛皮长鞭登时从中断裂,那“谷於菟”大怒,一转身,便要挥拳打在那不速之客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那人欢声大叫。

        “虎儿!”

        这一声叫出来果然神效非凡,“谷於菟”虎儿的铁拳便这样生生停在半空,惊讶地定睛一看,也大声欢叫出来。

        “小旅!”

        东关旅大喜,一个纵身过来,便将虎儿紧紧拥住。

        “妈的!你个死老虎,差点把我打死!”

        这两人在少年时代的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却是极为亲近的好友,此时东关旅心情激动万分,抱着虎儿,有千百句话想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虎儿个子比起东关旅来要小上一些,此刻被他紧紧抱住,一时间却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是乍见旧时好友,他也是欣喜若狂。两人又叫又跳,在那儿狂叫不已,因为狂喜过度,一时间却说上什么话来。

        便在此时,那蜷缩在地上的女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似乎晕了过去。虎儿一怔,连忙在东关旅怀中大叫。

        “停住!停住!”他惶急地大叫。“那是公孙姊姊!那是公孙剑妤姊姊啊!”

        东关旅大惊,转眼一看,只见那女子秀发零乱,一身是血,双目紧闭地仰倒在地。虽然一脸血痕和污渍,但是那记忆中秀美的脸容却依稀可辨,东关旅双目圆睁,混身颤抖不已。

        突然之间,他狂声大叫,放开虎儿,一转身就要往那几个楚兵离去的方向死命追去。

        “我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虎儿一伸双臂,拼命将他抱住,惶急地大叫。

        “先救人再说!”

        此语一出,东关旅这才醒悟,急忙从地上扶起公孙剑妤,只见她秀目紧闭,嘴角微微沁血,虎儿也在一旁帮忙扶起,咬着牙说道。

        “小心她的手,她的手有伤,不要伤到她的手!”他和东关旅合力抬起公孙剑妤,轻声说道:“先把她送到我那儿再说。”

        虎儿的居处是城东附近的一处大宅,东关旅和他手忙脚乱将公孙剑妤扶到宅内,虎儿呼唤几声,便来了几个侍女将她安置躺下,过不多时,便来了两个医生前来医治。

        这样忙乱了一会,总算将公孙剑妤的伤处包扎,安置在内宅一处床上,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公孙剑妤苍白若死的脸色,东关旅脸上神情极为难看,也悲痛不已,拉着虎儿便问他这几年来的原委。

        虎儿长叹几声,这才将几年来发生的诸多情事娓娓叙说。

        原来当年东关旅在羊城消失之后,虎儿和熊侣又在羊城住了一阵,这才偷偷潜逃回来楚国。其时斗子玉的势力越来越大,虽然表面上仍对楚穆王恭谨万分,但是私底下却极力扩张斗家权势,到了后来,除了楚国公宫之外,整个楚国几乎已然成为斗家的版图。

        这些年来,楚穆王的身体日益衰弱,在内政外交上也益形依赖斗子玉,虽然在表面上斗子玉仍然听从穆王的命令,但是等到穆王去世之后,继任之人就必然无法控制斗子玉的势力。

        楚穆王虽然衰弱,但是思虑却仍然清楚,他深知自己一旦离开人世,熊侣绝对无法和斗子玉的势力抗衡,因此在这几年已经试图将国政部分交给熊侣,但是斗子玉怎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因此在表面上虽然熊侣拥有分摊楚国事务的权力,但是斗子玉却很巧妙地将他的权力架空,只是徒有治国之名,却没有治国之实,熊侣真正拥有的势力,也只有世子府第的数千兵力,整个楚国百万大军的统治权仍在斗子玉的手里。

        而公孙剑妤和斗子玉之间的事,虎儿却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当年他和熊侣回到楚国时,水月居已经被斗子玉派人夷为平地,公孙剑妤只能四下流浪,有时遇上了斗子玉的手下还要被他们折辱殴打,像今日这种情状早已发生了数次,还好这次遇上了东关旅和虎儿,否则公孙剑妤还要被羞辱得更惨。

        更令人发指的是,公孙剑妤的双手已经被废,已经无法施展当年她那绝世无双的剑法。虎儿也曾经想要将她收留起来,但是每次她一醒便总是飘然而去,也不晓得她去了哪里,住在什么地方。

        虎儿的叙述相当简单,他知道东关旅和公孙剑妤的情谊极深,便是为了她而死也绝不迟疑,便将许多更令人不忍的情事略过不说。但即使是如此,东关旅听完公孙剑妤的遭遇之后,脸上的神情更为铁青阴沉。

        最后,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

        “虎儿,”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要杀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看公孙剑妤的脸上已经恢复几丝血色,这才松了口气。

        看了看东关旅,虎儿想了一下,笑着说道。

        “多年不见,你一定也想看看熊侣吧!”他拉着东关旅的手,一跃而起。“我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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