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起来,道:“心灵感应也不易解释。”
歇夫道:“对,但我们可以将心灵感应归诸于脑电波的作用。而心灵感应是在甲地发生一件事,乙地的某人知道了,脑电波是无线电波,无线电波的速度和光速近似,可以在一刹间传到另一个人的脑中。当然细节不会那样简单,但总可以讲得通。可是,预感却不同,预感是对一件还未曾发生的事,有了感觉,那件事根本还未曾发生,如何能被人感到?”
歇夫的问题提了出来,我、史都华和勒根三人,都答不上来,默不作声。
白素也在一旁听我们的讨论,这时,她忽然道:“歇夫教授。如果人在超越光速的速度中行进,那么他就可以回到过去,或到达未来,超越了时间的限制,对不对?”
“理论上是那样,”歇夫回答:“但是爱因斯坦却已证明没有东西可以超过光的速度,任何速度以光速为极限,超过光速,物体的重量会变成无穷大,那是一件绝不可能的事。”
“我想,我想,”白素迟疑着,她的神态和语气都十分文静,但是她所讲的话,却是惊人之极,她道:“我想爱因斯坦错了!”
“爱因斯坦错了?”我、勒根医生和史都华教授三人,不约而同叫了起来。
白素的脸红了起来,但是我从白素脸上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来,她并不认为她自己讲错了,也就是说,她真认为爱因斯坦错了!
在我们叫了一声之后,歇夫突然站了起来,挥着手,神情严肃。
他大声道:“各位,不要大惊小怪,我刚听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在玄学之中,是可以允许任何惊人的、违反过去知识的结论的,夫人,请你继续发表下去!”
白素的声音仍然很镇定:“爱因斯坦认为光是最快的,没有比光更快的东西,我认为他错了,因为我认为还有比光更快的。”
“那是甚么?”我们几个人同声问。
“是脑电波!”白素回答。
我们都不出声,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人对于脑电波,可以说一无所知,“脑电波”只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
“正因为脑电波比光快!”白素侃侃而谈,“所以人的思想,才能超越时间,所以人才能有预知!不然,就无法解释何以几乎每一个人,一生之中都有过预感,预感是超越时间的,而只有超越光速,才能超越时间!”
白素的那一番话,令得我们四个人听了之后,都无法反驳!
我们呆了足足有一分钟,歇夫才叫了起来:“卫先生,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太太!”
他一面叫,一面冲过去,张开双臂,想去拥抱白素,史都华连忙将歇夫拉住:“歇夫,你不要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全是法国人!”
歇夫的双臂仍张开着,他呆了一呆,才放下手臂来,但仍然嚷着:“太了不起,太了不起了!夫人,你的见解,解决了预感之迷!”
我皱起了眉,道:“教授,你那样说,未免太过儿戏一些。”
“一点也不,”歇夫叫着:“除此以外,你还能解释人为甚么有预感么?”
我瞪大了眼,歇夫那样问我,简直是岂有此理,我自然不能解释预感之谜。但是那也绝不能反证白素的见解是正确的!
我还未曾回答,史都华教授点头道:“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假定,但是科学的进步,都是从大胆的假定而来的,爱因斯坦自然是一个极伟大的科学家,但是时代不断在进步,一定要有一天,打破爱因斯坦的结论,科学才能有更进步的发展!”
史都华教授的话,我倒是同意的。
白素翻了我一眼,像是在说别人都同意她的说法了,我反而不同意。
她又道:“由于霍景伟曾因预知有一次飞行失事而救过我,所以我曾思索过预知能力这件事。预知能力不是人人都有的,但是预感的经验,却人人都有,所以我认为脑电波比光快,可以超越时间,但是人的脑电波,一定十分微弱,预感都是十分模糊,不能肯定的,就是因为人类的脑电波力量太弱的缘故。”
各人都屏气静息地听着。
我再也料不到在那样的讨论中,白素竟然会成了主要的发言人!
她顿了一顿,又道:“但是一定有一种力量,可以令得人的脑电波加强,如果脑电波像是无线电波,那么,这种力量,就如同作用于无线电波讯号扩大仪,霍景伟所以有这种预知力……”
她才讲到这里,我已首先叫了起来:“‘丛林之神’!”
我急急地道:“霍景伟将他的一所屋子给了我,‘丛林之神’就在他那屋子中……”
我将我在那圆柱旁所发生的事,用十分简单的话,叙述了一遍。
白素兴奋地道:“我的猜想不错了,那圆柱有一种力量,能使人的脑电波力量加强,所以才能使人清楚地知道未曾发生过的事!”
“夫人,”一直未曾开过口的勒根医生这时开了口:“我是脑科专家,在人的脑子之中,其实没有一个发射电波的组织!”
歇夫怪叫了起来:“医生,你别希望在人脑中找到一座电台,你是脑科专家,你对人脑究竟知道多少,思想究竟自何产生?记忆储藏在甚么地方?脑细胞的全部结构怎样?每一个人的脑在结构上全是相同的,何以各人的思想互异?”
那一连串的问题,令得勒根面色发青!
勒根呆了半晌才道:“是,人类对脑的知识,实在大贫乏了。”
歇夫老实不客气地道:“那么就请你不要说脑中没有发射电波的组织那样的笑话!”
勒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教授。”
史都华已道:“卫先生,带我们去看那圆柱。”
我站了起来,我的神情一定十分严肃,因为我看到其余各人的神情,也同样地严肃。
我们的神情严肃,是因为我们的心中,正想着一件可以说还未曾有人想过的事。我们所想的是:有比光更快的速度,而那种速度,存在于人脑。而人的脑电波又可以因为某种力量的感染而达到十分强烈的地步,一到那地步,人就可以有清晰的预知能力!
想想看,如果那种神秘的感染力量普及了起来,每一个人都有预知力量之后,那将如何?
那可以说是人类的末日到了,因为在那种情形下,每一个人都失去了生活的兴趣,人已超越了时间的限制,那不知变成甚么的怪物了!
那实在是一个无法再深想一层的事!
我站了起来之后。深深地吹了一口气,然后道:“我可以带你们去看那圆柱,各位也可以将手放在那圆柱之上,各位便可以获得短暂的预知能力──今晚是月圆之夜,我已经试过了。但是,我想各位一定不会像霍景伟那样的将头放在那圆柱上的。”
他们各人都呆了一呆:“不会的。”
我道:“好,请跟我来。”
我们一起走了出去,上了我的车子,等到我们又来到了那别墅的门前时,夜已很深了,我按了半分钟喇叭,才将殷伯按醒,殷伯睡眼蒙眬地开了门,车子直驶了进去,停在石阶之前。
一分钟之后,我们几个人,已全在那圆柱之旁了。他们(包括白素在内),都还是第一次看到那圆柱,是以他们的脸上,都有一种十分奇异的钟情。
他们绕着那圆柱,仔细地观察着,口中则不断地道:“太奇妙了,真太奇妙了!”
史都华教授首先抬起头来:“让我首先来试一试可好?”
歇夫忙道:“不,让我先来!”
我皱了皱眉:“我们不应该像小孩子一样地争执,既然是史都华教授先提出,就让他先试好了,教授,你将手轻轻放在圆柱上,你就会有那种神妙的感觉了,你不必放得太久!”
史都华点着头,他伸出手,慢慢地向那圆柱之上,放了下去,他的神情和动作,都十分之庄严,真像是他在膜拜甚么神祇!
我们几个人的神情也很紧张,一起望着史都华,只见他的手,终于按到了圆柱上,在他的手碰到圆柱之前的一刹那,他的动作十分异特,看来竟像是那圆柱之上,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将他的手硬吸了过去一样!
接着,在史都华教授的面上,便现出了一种极度怪异的神情。
那种神情实在是难以形容的,不像笑也不像哭,和在沙漠之中,因为缺乏水份而渴死的人,临死之际面上所起的抽搐差不了多少。
我知道他那时候的感觉,因为我曾经历过,他那时候,一定如同踏在云端上一般,他可以亲眼“看”到一些事,“听”到一些声音,而那些声音,全是现在还未曾发生,但是将会发生的。
我们自然无法知道他预见了一些甚么,我们每一个人都屏住了气息,房间中静到了极点,甚至可以听到各人腕上手表行走的“滴答”声。
我们看到,史都华面上的神情,突然之间,他大喝了一声,身子陡地一震,他的手,也在那一刹间,离开了那圆柱。
当他的手才一离开圆柱的一刹间,他仍然是茫然的,但是随即,他显然已完全清醒过来了。
我忙问:“教授,你见到了甚么?”
但是史都华教授却并不回答我,他只是望定了歇夫,歇夫的行动也十分异特,只见他像犯了罪的人一样,怕被别人逼视,他向后退去。
史都华已厉声骂了起来:“歇夫,你是一个卑鄙的臭贼,你──”
他陡地挥起拳来,重重的一击,打在歇夫的脸上,那一拳的去势十分沉重,打得歇夫整个人都跌在地上,但是史都华的余怒未息,又赶了过去,重重地在他的身上,踢了一脚。
那一刹间发生的事,实在是令得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
我和勒根医生两人,根本还来不及喝止,歇夫已在地上一个翻身,随着他的翻身,更惊人的事出现了,他的手中,已握定了一柄枪。
他近乎疯狂地叫道:“你们都别动,别以为我不会开枪,你们都别动!”
史都华教授却全然不听警告,仍然向前冲了过去,歇夫一面后退,一面连发了三枪。
那三枪将史都华的身子射得砰地倒在地上,他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几滚,勉力撑了起来,但是立即又跌倒。我们的耳朵刚被枪声震得丧失了听觉之后,恢复了听的能力,就听得史都华教授道:“这……就是我刚才看到的……我看到……歇夫……杀……了我!”
鲜血自他的口角涌出,他才讲完这一句,就没有了声音!
史都华死了!
我连忙踏前一步,但是我的身子才一动,歇夫便已怪叫了起来:“别动,谁都别动!”
歇夫刚才已射死了史都华,他不会在乎多杀一个人的,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我自然只好站立不动。勒根医生问道:“歇夫,你为甚么?你为甚么要那样做?”
歇夫面上的肌肉扭曲着:“那圆柱能使人有预知能力,我要有预知能力!”
我道:“霍景伟就是有预知能力而死的。”
歇夫叫道:“那是他,只有他这种蠢才,在有了伟大的预知能力之后,还会感到痛苦,我和他不同,我有了预知能力,就等于有了一切,我会有金钱,有权力,要甚么有甚么!”
我竭力使我的声音保持平静:“歇夫教授,那是你还未曾有预知能力时的想法,当你有了预知能力之后,你就会知道,这种想法,全然错了!”
歇夫怒道:“胡说,你再要多口,我立即就杀了你,住口!”
他手中的枪对准了我,我还想说甚么,但是白素连忙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别再激怒他。
我实在没有法子不苦笑!
我带他们来看那圆柱,却会有那样的结果,这实在是我所料不到的!
我心想,有预知的能力,终究还是好的,如果我早知会发生那样的事,那么我可以不带他们来这里,史都华教授或者可以不必送命了。
但是我又想到,史都华教授不是已在那圆柱上获得了神秘的预知能力,知道歇夫会杀死他的了么?但是那又有甚么用?他还不是一样逃不脱死亡?
我的心中十分乱,实在不知该怎样做才好。
歇夫却在这时,又大声吼叫了起来:“你们别站着不动,卫太太,你过来。”
我一听他叫白素过去,便陡地一怔,喝道:“歇夫,你想做甚么?”
“我要你太太做人质,那样,你们两人就肯为我做事了,过来。”
白素望着我,我向她点了点头,白素向他走了过去,歇夫伸手去抓白素的手臂。
看他的样子,像是想将白素的手臂抓住,将她的手臂反扭过来,那么他就可以威胁我们,至少是威胁我做任何事情了。
可是,这个心怀不轨的法国人歇夫,却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不知道白素的来历,而他又被白素看来十分纤弱的外表迷惑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白素的中国武术造诣之高是数一数二的,他更不知道白素是中国帮会史上第一奇人白老大的女儿!
所以,就在他的手才一碰到白素的手臂之际,白素的手臂,突然一翻,已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白素手臂一带,已将歇夫整个人都抛了起来!
歇夫连开了两枪,但是他那两枪,一枪射到了地板上,另一枪,却正射在那圆柱之上。
歇夫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立时赶过去,但是事实上根本不必我赶过去,白素已完成一切了。
就在他重重地跌在地上之际,白素一脚踏住了他的右腕,另一脚又重重地踹在他的面门之上,令得歇夫怪声呼叫了起来。
我所要做的事,只不过是过去将那柄手枪,从歇夫的手中接过来而已。
我听得勒根医生松了一口气,我将手枪在手中抛了一抛:“你早就说过,我有一位了不起的太太,现在你的话已得到了证明。”
白素后退了几步,歇夫在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抹着口边的血,喘着气:“你们准备将我怎么样?”我冷冷地道:“自然是通知警方。”
歇夫叫了起来:“傻瓜,如果你通知警方,那你们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听我说,听我的计划去做,照我的计划去做,我们都可以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最有权力的人!”
他叫得声音也有点发哑了,但是我、勒根和白素三人,却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歇夫喘气喘得更是急促,他指着那圆柱:“你们听着,那东西可以使我们有预知能力,我们可以预知一切,我们是世上最超特的人!”
勒根医生缓缓地道:“歇夫,霍便曾经是一个超特的人,但是他却陷于极度的痛苦之中!”
“他是傻瓜,你们全是傻瓜!”歇夫疯狂一般,向那圆柱扑去,他双手紧紧地抱住那圆柱,将他的头,紧贴在那圆柱顶上凹下去的地方,他的脸整个埋了进去。
他那种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得我们都陡地一呆,白素叫道:“快拉开他!”
我和勒根立时走向前去。
但是,他抱得如此之紧,我们一时之间也拉不开他,我刚想用力在他的后脑之上,击上一掌时,歇夫已经怪声叫了起来。
他那种怪叫声,是如此之凄厉,令得我和勒根两人,都吓了一大跳,我们一起向后退了开去。
歇夫也在那时,站了起来。
我们一起向他看去,也都不禁呆了。
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人,脸色是如此之难看,而且双眼之中,现出如此可怖的神色来的。
他一面摇着手,一面退着开去,口中发出一种十分怪异的声音来。
我们都不知道他为甚么突然之间会变得那样,但我们也都知道,他看到了甚么,他也有了预知能力,而他所知道的事,一定是极其可怖的,我们都不出声,等着看他进一步的动作,只见他的身子紧紧靠着墙,缩成一团,看来他正在忍受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我一直只以为有毒瘾的人,在毒瘾发作之际的神情是最痛苦的,但是现在歇夫的神情,显然更要痛苦得多,他的身子竭力在缩着,缩成了一团。
过了好久,他才又慢慢站直身子,他口中叫出的声音,也可以使人听出是叫些甚么了,他在叫着:“不要,不要送我进去!”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我问道:“歇夫,他们要送你到哪里去?”
我才一问,歇夫便突然住了口,他望着我们,然后用手掩住了脸,我们不但看到他的肩头在不住地抽搐,而且还听得他发出了一种绝望的哭声!
他哭得如此凄厉,以致我们三个人,在听到了他的哭声之后,都有一种毛发直竖之感。
我大踏步走向前去,拉开了他遮往面的手,大声喝道:“说!他们要送你到甚么地方去!”
歇夫的双眼圆睁着,尖声叫道:“电椅,他们要送我去坐电椅!”
一听到歇夫那样的尖叫声,我、勒根和白素三个人,全呆住了。我们也知道歇夫为甚么会有那样痛苦的神情和那样凄厉的哭声了!
那是因为当他抱住圆柱,将头放在圆柱上的时候,他已有了预知能力,他预知了自己的死亡!
那情形和史都华教授是一样的,史都华教授在将手放在那圆柱上的时候,看到了歇夫会杀死他,而歇夫此际所看到的,则是他被执刑人员拉进了行刑室。
这当然是很久以后的事,至少是几个月之后,但歇夫有了预知能力,他已经知道了!
被判死刑的人,在临刑之前,自然是极其痛苦的一刹那,但是即使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也只能死一次,所受的痛苦,也只是一次而已。
然而歇夫却不同,歇夫已经预知了他自己会被送上电椅,他已尝到了那一刹间的极度的痛苦,而且,在他直被送上电椅之前,这种极度的痛苦,还会不断地反覆折磨他的心灵!
这便是有了预知能力的结果!
我敢说,这时候的歇夫,一定再也不想有甚么预知能力了,而那正是我刚才劝他的,他却不肯听,而且,他还因此而谋杀了史都华教授!
歇夫缩在屋子的一角,他的样子,使人联想起一头偷吃了东西,而被主人抽了一鞭,因而缩在一角,痛得发抖的猴子。
我叹了一声:“我们该通知警方了,史都华教授是十分著名的人物,他死在这里,事情是决没有不通过警方而了结的!”
勒根医生点了点头,白素已走出去打电话。
我和勒根医生仍然看守着歇夫,我们也不时向那圆柱看一眼。
但是那时,我和勒根医生望向那圆柱之际,眼光之中,却已是厌恶多过好奇!
那圆柱的确可以给人以预知能力,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因获得了预知力而有甚么好结果的,唯一获益的人,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白素由于霍景伟的通知,而逃过了飞机失事。
白素又走了进来:“警方人员立即就到,吩咐我们不可离开。”
勒根医生忽然道:“警方人员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提及有关那圆柱的事?”
我皱着眉:“最好不要提,因为这是提起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事。”
勒根点着头,立时向屋角处的歇夫望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我向歇夫走了过去,来到了他的面前,叫了他一声。
歇夫抬起头来望着我,我道:“歇夫,你是看到自己会上电椅的了,是不是?”
歇夫喘着气,并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点头,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已等于在回答我了!
我又道:“那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是未来要发生的事情,那是你自作自受的结果,你也根本不必打甚么主意来为自己辩护了,我们也都会在法庭上作证,证明你杀死了史都华教授!”
我的意思是,也不想歇夫讲出有关那“丛林之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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