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素自然而然双手紧握,我兴奋地道:“温伯如虽然成功地使他的脑部有了这种新型活动,可是我肯定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不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是神游。对他来说这种脑部新型活动,是他生活中的一部份,他的人生也包括了这种活动,这种活动产生的记忆,是他人生中整个记忆的组成部份,所以对他来说,和实实在在的经历,没有分别……”
我一口气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进一步补充:“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实实在在的经历。”
白素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当时我们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只觉得奇妙之极。人要做梦很容易(虽然不能随意控制,可是总会发生):要神游,就已经非常困难(许多修练了一生的人都无法做到)。
而如今比神游更进一步(进许多步)的这种脑部活动,竟然可以通过药物的帮助而随时达到,这是何等奇妙啊!
这样的活动,可以使平淡的人生丰富到甚么程度,完全无法想像!
当然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或许勉强可以说:这种新的脑部活动,可以使任何梦境成真!
我想到这里,叫了起来:“这一来,等于是梦境可以成真了!人生从此变为双重,甚至于可以放弃固有的人生,而只逗留在另一重人生之中!”
我说的情形,虽然怪诞之极,可是并不是不能发生。
白素略想了一想,并没有对我提出的“双重人生”有任何异议,因为在这样情形下,确然发生双重人生的现象,而且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生,可以混合、交叉、同时存在,也可以只选择其中一种,完全由个人意志决定。
白素对我所说的也是完全没有异议,她道:“这‘梦境成真’的说法,值得商榷。梦境大多数所到的地方都不存在,所遇到的事情也大多数不存在,所以梦境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就算醒来之后,记得很清楚,也只不过是一场梦,人人都可以分得清做梦和实际人生,不会把梦境当成是实际人生的一部份。”
我完全同意白素的分析,道:“我说‘梦境成真’当然只是一种类似的说法,实际上很有差别。不过从温伯如的例子来看,也勉强可以这样说,温伯如所说的‘神的法则’得到执行,一切一切,我看也是他的梦想!”
我这样说了之后,发现白素的反应,十分奇特,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每当她有这种神情的时候,我知道就是我说错甚么了。
所以我立刻把我刚才所说的话迅速想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有甚么不对之处,我摊了摊手:“对这种新的脑部活动,本来就很难形容──”
白素扬了扬眉:“照你所说,温伯如去的那地方,实际上还是不存在,只不过是他的想像而已。”
我还是不明白自己的说法有甚么不对之处,我笑道:“又回到开始时候的老问题了──如果真的有‘那地方’,为甚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也好像全世界人都没有听说过?”
白素微笑:“为甚么要我们听说过、要全世界听说过的地方才是真实的存在?”
我怔了一怔,白素这样说,可以说是不合理至于极点──真有那样的地方,当然应该有人知道,难道地球上还有甚么地方是没有被人发现的吗?
我想到这里,陡然想起,“啊”的一声,失声道:“这地方不在地球上!”
既然脑部新型活动,和产生思想有关,那就有可能去到任何地方──思想活动的速度,完全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就到哪里,理论上来说,比光的速度,还要快不知道多少倍,不,理论上来说,思想没有速度,已经超越速度这种概念。是这样一种情形:想,就到。
想到隔两条街的公园去,或是想到天狼星座去,完全没有分别。这一点,如果只是想,其实人人都可以做到,所不能做到的是无法有真的到了那地方的感受而已。
我等待白素的赞扬,可是白素却说道:“这是可能之一。”
我既然想到了这一点,思绪已经如同万马奔腾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当然再也难不倒我。
我立刻挥手:“那地方不但可以在宇宙的任何角落,也可以就在这里,只是时间不同!”
白素真是可人,她自己早就想到了的事情,经她一再提示我才说了出来,她还是鼓掌表示赞扬。
我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这种新型思想活动的范围,不只是平面,而是立体的──可以到任何地方,可以到任何时间,可以到任何时间的地方!”
想到了这一点,以前存在的疑问,都不再是疑问了。
温伯如所说的“那地方”,我们本来认为没有可能存在,而从“立体”的角度来看,就有可能,可能存在于未来。
可能在若干年之后,就在本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温伯如躬逢其盛。其时根本全世界都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使作恶者必然自食其果的“神的法则”也必然深入人心,说不定在全世界得到执行,地球人的生活从此改变──在开始的时候,法则当然是强制执行,而久而久之,法则就会从神的法则,变成人的法则,这个过程,就是地球人类的进步过程,是人类从低级生物过渡到高级生物的过程。
我本来一直以为人类历史几乎全部由侵犯害他人的行为写成,可知这侵犯伤害他人的劣根性在人性之中根深蒂固,是人性可怕部份之中最可怕的一种,所以我也认定地球人没有希望,不可能成为高级生物。
现在看来,我的看法似乎略为悲观──只要能有使思想逆转的能力出现,就可以消灭任何侵犯伤害他人的行为。
很奇怪,多少年以来,善良的人在受到侵犯伤害的时候,在极端无助的情形下,都会无奈的求告“老天爷开眼”,让恶有恶报。莫非人类早知道执行报应的力量是来自“天上”!
刹那之间我思潮汹涌,所想到的一切和联带产生的感慨,几万字也写不完,当然不必写出来,任何人可以自己去想想,这种情形如果出现了,是甚么样的情景。
过了好一会,我才吁了一口气,道:“原来温伯如并不是胡说八道──只是他为甚么不对我们说明白呢?”
白素道:“我想他不是不说,而是他根本不明白事情是在甚么时候发生的──我们也不知道是甚么时候执行神的法则,可是我们知道一定是在未来,或许是一年之后,或许是一万年之后,我们常说,报应如果还没有出现,那是由于‘时辰未到’,这其中的玄机已经说明了未来必然会有报应的出现,只不过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出现而已。不但是温伯如,我想红绫和温宝裕,也同样不知道他们的人生,忽然跨越了时间,去到了未来。”
我道:“等他们回来,问他们是不是知道。”
白素点了点头。我们对发生的事情有了这样可以接受的设想,剩下来要做的就是等他们停止新型脑部活动,恢复脑部正常活动了──简单来说,就是等他们回来(醒来)。
这一等,时间出乎意料之后,三天之后,他们三人还是没有“回来”。
在这三天之中,我们观察到脑部活动和身体的一种很奇妙的联系,他们身体动作,除了红绫之外,并显著,可是由脸部肌肉动作所形成的表情,却显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脑部活动所感受到的喜怒哀乐。而且身体的发声部份,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活动来配合,发出含糊的欢呼声或是叹气声之类。
当然无法从这些身体的反映来知道他们的遭遇,不过却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经历一定非常愉快,尤其是红绫,几乎欢呼声不断,可知她感受到很高程度的快乐。
所以虽然等了三天,情况还没有变化,我们并不担心。三天之后,化验所送回了那柜子,化验报告说,柜子是全新的,应该没有存放过任何东西──或者是存放过东西却没存留下任何可供化验的物质。
我向白素道:“这不是废话吗!”
白素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我一直在想──”
我抢着道:“我也一直在想,我们想的一定是同一个问题。”
白素向我做了一个手势,请我先说。
我道:“我想,这种脑部活动,虽然能够使人在双重人生中来去,可是在来去的过程中,都是思想在进行,没有任何物质的参与,所以不可能有任何物质被带来带去。也就是说,那三人即使真给了温伯如药材,温伯如也无法带回来。”
显然白素的确和我想的问题一样,她点了点头,先同意了我的想法,然后道:“可是他的思想,却能够把药材带回来。”
一时之间我有点紊乱,不是很确切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白素道:“药材进入了他的思想,就变成了他的记忆和知识,本来他不知道这些药材有用,现在知道了,就可以运用。”
我挥了挥手:“这样说,药材还是地球上的东西,并非天外奇药?”
白素笑道:“应该是如此──那三人给了温伯如新的知识,温伯如加以运用。由于温伯如认定东西是三人所给,才有这样的混淆,我相信温伯如由于长期来回双重人生,他有些分不清楚两重人生之间的界限了。”
我吸了一口气:“其实温伯如自己研究的成绩,极其可观,他第一次脑部产生新型活动,进入二重人生,完全是他自己研究的成果,堪称伟大之极!”
我和白素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是在大树下,我的那句话才一出口,就听得红绫大叫一声:“真是伟大之极!”
我们一起抬头向上望去,只见红绫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看到了我们,就叫道:“我真的到那地方去了……我……是做梦到了一个地方……”
她一面说,一面环顾四周,神情越来越没有信心,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这情形,正如白素所说那样──她虽然脑部发生过新刑活动,有了奇异的经历,可是她完全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白素连忙先把我们想到的告诉她,红绫听得瞪大了眼,讶异莫名,不过她还是连连点头,显然接受了我们的说法。
接着我自然心急忙问她到了那地方,在那地方的经历。
红绫兴奋之极,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叙述她被温伯如带到那地方去,和到了那地方之后的经历。
在她的叙述过程中,我又想到了很多新的问题和有新的发现。我发现这种新型脑部活动很受主观愿望的控制,例如温伯如要带红绫到那地方去,红绫想到那地方去,结果就真的到了那地方。
后来白素又补充我想到的这一点,她说,温伯如一定极端憎恶侵犯伤害他人的行为,想像可以有完全没有这种行为的境界,所以脑部新型活动,才将他带到了神的法则得到执行的时间和地方。
温伯如当然很喜欢这种的环境,看来他经常去,到了二重人生严重混淆的地步。
我又想到,温宝裕既然想要去找红绫和温伯如,他当然也应该到那时间那地方。
为了证实我的设想,在红绫兴高采烈的叙述中,我急忙问:“小宝后来来了没有?”
红绫给我的问题打断了叙述,怔了一怔,一时之间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白素忙道:“别打断她的话头!”
我明白任何人对于第一次双重人生的经历,在思想上一定会不适应,所以叙述被打断,会引起紊乱。红绫总算很好,她还是回答了问题──用力点了点头,才断续说下去。
在她的叙述过程中,第二个“回来”的,竟然是温宝裕。温宝裕一睁开眼睛,神情怪异莫名,白素不等他说话,就将他拉过一边,将刚才对红绫所说的我们所想到的告诉他──这个步骤十分重要,不然他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会陷入思想紊乱的境地。
我一面听红绫的叙述,一面看温宝裕的反应,只见他起先神情十分疑惑,显然我们的想法,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而温宝裕本来就容易接受各种想法,所以不多久,就见他连连点头。
红绫的叙述十分长,白素和温宝裕说完了之后,温宝裕又参加进来,在那时间那地方,温宝裕和红绫温伯如会合之后,三个人有一起的经历。
关于红绫和温宝裕在那时间、那地方的经历,如果要详细完全复述,那必须大费笔墨,我感到并无必要,因为事情全是神的法则得到执行的情形和经过,许多大中小小各种各样的例子,大到战争狂不断叫喊不放弃动武而结果自己神经错乱,小到了顽童抛石头去砸人家的窗子结果石头打在他自己的头上。
这些事情,红绫一桩一桩说来,固然兴高采烈,我也听得眉飞色舞,大叫过瘾。然而把它们一件一件记述出来,却未免太过分了。好在“神的法则”是凡侵犯伤害他人者必然自食其果,思想逆转的结果是他如何害人,就变成如何害自身!
有了这个原则,就不必听红绫叙述,任何人自己可以设想出几百件几千件同类的事情来──大家不妨一起来想,想想哪些人应该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这是很有趣的事情,正如我一再提到过温宝裕所说的话:想想都过瘾!
在红绫和温宝裕叙述完了之后,温伯如还没有“回来”。我们并不担心,因为据红绫和温宝裕所说,温伯如十分留恋那地方,而且除了那地方之外,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所以会逗留久一些。本来他们也不想那么快离开,可是又挂念我们,所以才离开的──从这一点来看,这种脑部活动何时开始,要有药物的催动,可是何时结束,却可以由主观意念来决定。
关于这种全新现象,日后还有很多发现,以后有机会会提起。
温宝裕望着还在“睡觉”的温伯如,皱着眉,想了一会,道:“我认为我父亲回来之后,最好不要向他说起这种新型脑部活动的一切设想。”
他说得很是郑重,我却不明所以。
温宝裕又想了一会,才道:“我以为我父亲绝不是甚么伟大的科学家,也不是甚么怪医怪博士。他只不过对做梦的现象有兴趣,希望多做一些梦,而要做梦,必先睡觉,所以他就从中药之中找寻容易入睡的方法,却给他在无意之中合成了一种药物,他称之为点甜汤。这种药物,能够散发、摧动脑部产生新的活动,使思想和身体分离,形成第二重人生。”
绝少听到温宝裕这样一本正经的长篇大论,相信是因为事情和他父亲有关,所以必须认真。
我们也很认真地听着。温宝裕继续道:“这完全是偶然发生的事情,他根本从来没有想到过──也根本在他的想像能力之外,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开始的时候,他可能认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这种脑部活动造成的记忆,和做梦大不相同,是实在的,存在的记忆,于是,他双重人生的记忆就重叠,成为一体,分不开了。”
这正是我曾经想到过的情形,所以立刻表示同意。
温宝裕道:“我们接受了的设想,对他来说,他不会有这个想像力去接受,而且会强烈拒绝,如果我们一定企图说服他,硬要把他重叠了的双重人生分开来,我不知道会造成甚么样的后果,恐怕在思想极度混乱之下,会真正神经错乱,你们以为如何?”
我们都无法立刻回答,因为事情太新,我们没有认识,不知道会有甚么样的变化,完全无法估计,所以难以回答。
温宝裕吸了一口气:“向他说了会怎么样,完全不知道:不向他说,将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可是至少暂时没有甚么害处,这是可以肯定的。”
白素率先同意,我用略为怀疑的眼光望向白素,白素道:“小宝想得周到──我们想到的一切,十分复杂,他确然不容易接受,何必增加他思想的负担。”
我总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白素又道:“他的研究,其实还只在初步阶段,黑甜汤好像只能进入固定的一个时间、一个地方,而理论上应该可以随心所欲去任何地方任何时间,我相信他会继续不断研究,而他的研究必然会有进展。他对他自己的研究有他的认识,我们的设想会打乱他的思绪,使研究中断。”
白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温宝裕连连点头,可是我和红绫却还是不出声。
白素知道我们还不是百分之百的接受,她皱着眉,在想如何表达她和温宝裕的意见。我道:“把我们想到的告诉他,可以使他明确知道自己研究工作的目标,而不是像现在那样糊里糊涂,把双重人生混在一起。”
我话才出口,白素就笑了起来:“少林寺的武功,最顶端的是《易筋经》,据说历代高僧无论怎么苦练,都没有能够练到最高境界的──”
白素忽然改变话题,说起少林寺的武功来,实在令人莫名其妙。因为我们刚才在说的话,和少林寺功夫一点关系都没有。而白素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好像要等我接下去,我瞠目不知所对,白素向我笑,眼神之中充满了鼓励,好像在对我说:你想一想,就会明白。
我强迫自己把脑筋转向少林寺功夫,刹那之间,所有有关少林寺功夫的各种传说,一起涌了上来,果然我想到了!
我把白素的话接了下去:“──只有一个疯疯癫癫,完全不经意,嘻嘻哈哈地练了起来,竟然给他练到了最高境界!”
白素笑道:“好。”
红绫还是不明白,叫道:“怎么一回事?”
我解释道:“那疯僧在练的时候,心中完全没有要练到最高境界的存心,根本没有目的,所以心中也没有挂碍,心中毫无挂碍,自然就容易达到目的。”
红绫想了一想,拍手道:“我知道了,小宝爸爸只想睡觉做梦,根本没有高深目的,反而容易有进展。如果他刻意去追求另一重人生,只怕反而没有结果。”
温宝裕笑:“研究没有结果还不要紧,只怕他心中太着意了,走火入魔,在那边回不来了,这才麻烦大了。”
红绫想想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形发生,温妈妈要是追究起来,我们全家只怕都要搬到撒哈拉大沙漠去避祸,只有温宝裕是走不掉的,却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红绫想到小宝到时候的狼狈相,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和白素可以大致明白红绫为甚么感到好笑,这次轮到温宝裕觉得莫名其妙了。
在红绫的大笑声中,看到温伯如身子动了一动,接着伸了一个懒腰,看他的样子,显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性质的事情,双重人生的记忆重叠,他向温宝裕和红绫道:“怎么一眨眼,你们就不见了,那精采的事情,你们看到了还是错过了?”
红绫道:“我们在那地方看到的每一件事情,都精采绝伦,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温伯如还没有说,就先“呵呵”地笑了起来:“执行神的法则的地方,迅速扩展,不必多久,就可以遍布全世界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知道温伯如所说的应该是若干年之后在地球上会发生的事情。
红绫很正经地道:“啊,全世界那么多该死的恶人,会如何处死他们?”
温伯如皱着眉:“你说呢?”
红绫挥手:“把他们全部扔进火山口去!”
温宝裕也很起劲,设想更是奇妙之极:“分成南北两部份,把他们全都冰冻在南北两极的冰山之中,可以让人看到,对后来者起警诫作用,让更后来的人知道人类曾经有过这种丑恶的行为!”
温伯如对于他儿子这样匪夷所思的话,竟然十分欣赏,连连点头,道:“好!好!我会提出这个建议,这样的好办法,只怕三位神仙都想不到!”
这句话倒很实在,那种办法,只有温宝裕才想得出来,三十三天上无数神仙,也望尘莫及。
温伯如和红绫温宝裕又兴高采烈大谈那地方的事情,我和白素完全插不上口,他们说了好久,在略告一段落时,温伯如突然向我一伸手,道:“拿来!”
我张大了口,看起来像个傻瓜──温伯如太莫测高深了,他要我拿甚么来?
温伯如倒立刻使我明白了,他接着道:“黑甜汤!我给你的。你既然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必要给你们甚么!”
我和白素连忙答应,将他给的盒子原物奉还,他居然还打开来检查,幸而没有仔细检查小瓶中的份量,要不然黑甜汤给温宝裕用了一些,他要我赔,我可赔不出来。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温伯如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已经可以来去双重人生,也不知道黑甜汤有催发脑部这个奇妙功能的作用,只不过当它是可以催人入睡的药物而已。所以温宝裕的决定是对的,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超过他想像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温伯如还有些悻然,自言自语道:“我合的药,是随便给人的吗!居然还劝我要广为发行,真是市侩之极,岂有此理!”
我和白素啼笑皆非,只好假装听不见,温伯如又叽叽咕咕说了一会,我和白素都走了开去,不去听他。后来温宝裕安慰我说:不要紧,他的药,你要多少,我都可以拿给你。
我其实并不稀罕温伯如的药,只是想到像黑甜汤这种有那么奇妙功效的药,虽然是温伯如无意之中的发明,可是靠他继续研究,发展的速度一定很慢,成功的机会也不会太大。如果能够交给像勒曼医院这样的机构去研究,一定会好得多。
我虽然这样想,可是知道温宝裕一定反对,何必勉强,所以并没有提出来──就算很快就研究成功,人人都可以享受双重人生,我也看不出有甚么好处来,人类还是先对仅有的一重人生都处理得好一些再说,脑部功能未经开发的极多,也不急在一时。
故事到此,当然告一段落。或许有人会问:在那地方出现,宣示并执行神的法则的那三个人,究竟是甚么样人呢?
哈哈!会这样问的人一定接触卫斯理故事甚少,应该接触多一些,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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