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之后,望向白素,心想白素一定也会这样说。谁知道白素道:“事情没有甚么莫名其妙之处,很清楚,一定和蓝丝作教主的教派有关,我们不是教派中人,所以她不能对我们说甚么。”
我立刻反对:“难道红绫又是教派中人?”
白素皱着眉:“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我想可能和红绫曾经长期苗疆生活有关,苗疆本来就是降头术的发源地──我所能想到的关系仅此而已。”
我哼了一声,当时完全不以为然,认为那根本不算是甚么关系。我心中在想,事情如果有红绫参与,红绫在事后,一定会告诉我们,倒也不必急于想知道。
我倒很同情温宝裕──他显然对汤达旦绝无好感,却又免不了和他接触,一起做许多事。
温宝裕在连连叹息声中和我们分手。
我知道温宝裕很努力在进行,因为第二天,陶启泉和大亨就分别打电话给我,问的是同样的问题:“温宝裕强烈要求我们和一个叫汤达旦的人会面,你对温宝裕的行为比较熟悉,你的意见如何?”
我给了同样的回答:“应该去──这个叫汤达旦的人,有两百亿英镑可以动用,而他需要在短时间内赚更多钱,相信有一个很大的投机取利的计划,想要有实力的合作者,你会有兴趣。”
我自己虽然完全不懂得做生意,可是对做生意者的心理,倒也了解一二──哪里有利薮,生意人就往哪里去。常言道:“亏本生意没人做,杀头生意有人做”,连杀头都阻止不了生意人求利的强烈欲望,由此可知那种欲望,已经是一种本能,就像水向低处流一样,有利可图是生意人无可抗拒的诱惑。
尽管陶启泉和大亨已经有怎么也花不完的钱,可是只要他们是生意人,他们就同样不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而且我估计,汤达旦想利用巨额金钱来快速赚钱,当然不会循正途去做,而必然会在投机市场下手。而投机市场的运作,最合大冒险家、大投机家的胃口──有时候这种大投机家的目的,甚至于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赢,为了在一场充满刺激的游戏之中赢。
所以我给了陶启泉和大亨这样的回答,预料他们必然会有兴趣。
陶启泉、大亨和其他的豪富,是如何和汤达旦见面、合作、进行活动等等,我完全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我知道的只是他们活动的结果十分惊人,造成了整个区域中的一场金融大风暴,使许多参与投机市场活动的人破产,牵涉到的人数之多,难以统计,其中还包括了许多许多根本不知道甚么叫做金融投机市场,却一窝蜂地也想在其中赚钱的人,把他们一生辛苦的种蓄都送进了国际大鳄鱼的口中。
而兴风作浪的国际大鳄,当然吃得饱之又饱──连骨头都吞了下去,而且并不吐出来。
虽然所有参加投机市场活动的人,都应该知道投机市场本身原来就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场合,作为小鱼,被大鱼吃了,是必然的结果,似乎不应该责怪大鱼吞吃小鱼的方法太残忍,可是在吞吃的过程之中,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大鳄的咀嚼声呼啸声大笑声加上小鱼的惨叫声,交织成为无情交响乐,就算是完全置身事外的人听来,也觉得惨不忍闻。
我对于金融活动一向不注意,也没有将这场金融风暴和汤达旦联系在一起。而汤达旦陶启泉大亨等一干人,也根本没有出面,出面的另有其人。
而使我知道风暴真正是由甚么人在操纵的原因,是由于有人太得意忘形了──汤达旦一直没有和我联系,陶启泉对我了解,忍不住向我炫耀大胜利的是大亨,在风暴最剧烈的时候,大亨打电话给我,笑声震耳:“卫斯理,你主张我们和汤达旦合作,真是好主意,你一定看到财富如何流入我们口袋了,感觉真是好极──财富增加几倍几十倍,对我来说,没有实际的意义,好的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我的反应是一个字都不说,而发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并非做作,而是真的作呕。
大亨并不因为我的反应而减低兴致,他继续哈哈大笑,道:“追求这种感觉,汤达旦比我更彻底,据他说,他赚的钱都不是他自己的,他只需要赚钱的感觉,这个人真了不起!”
至于汤达日只要“赢”,而不在乎赢来的金钱,这种心理我们早就推测过,大亨的话,证明了我们的推测,也说明了何以世界上有一种人,早已拥有巨大的财富却还在辛苦地追求更多财富的原因──他们追求的其实不是财富,只是心理上的一种满足。
是不是他们心理上有缺陷,所以不断地要求填满它,填满的过程,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活?
我没有答案,只能说:各人有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有的喜欢清风明月,有的喜欢灯红酒绿,有的只喜欢增加财富……可以列举千百万种不同的方式,这就是生活。
在这段全世界都在注意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暴之际,我并不是很关心,我关心的是红绫和蓝丝。
红绫和蓝丝离开之后,竟然去如黄鹤,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我算是很沉得住气的了,开始的三个月,虽然心中不免挂念,可是并没有怎么样,我相信红绫和蓝丝在一起,不会有甚么意外。就算万一她和蓝丝分开,她所处的环境,和苗疆相同,对红绫来说,正如鱼得水,不会有甚么问题。
使我奇怪的是为甚么她们离开之后,会完全没有了信息?
而且整件事情,对我来说都是谜团,别说她们究竟去了哪里不能肯定,连蓝丝究竟为甚么要红绫帮助,红绫在整件事中能起甚么作用也不知道!
在她们离开之后,我和白素温宝裕商讨过,得出的结论是,蓝丝将整件事保守秘密,必然是事情和她的教派有关。
白素最同意这个推测,她说:“降头术本来就神秘莫测,蓝丝的这一派在降头术中居领袖地位,也最最神秘,我听说过,他们的教派有一个秘密所在,从来只有教主一人才能进入。由此可知教派中的事情,即使是教派中的降头师,也未必可以参与,何况我们都是外人,如果知道秘密,恐怕会有不测之祸!”
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我想得很多。
首先我想到白素所说的那个“秘密所在”,我也听说过,而且还说在那个所在,有惊人的宝藏──看来这个传说未必真实,如果有宝藏,蓝丝要钱用,又何必去找汤达旦。
其次我从白素的话中想到,蓝丝向我们保守秘密,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们──知道了降头术派的秘密会受到降头术的伤害。可是为甚么蓝丝又要红绫参与?
难道红绫就不怕降头术的伤害?
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白素的假设是:作为教主,蓝丝应该可以决定怎样做。
白素的这个假设其实很勉强,而且矛盾:既然蓝丝可以决定怎么做,为甚么她又不能将秘密告诉我们?
白素只好说:“那是她的决定。”
连这一点都不能肯定,当然更无法知道蓝丝究竟要那么多钱来做甚么了。
不过既然推测事情和教派有关,那么蓝丝和红绫是到降头术派的根据地去了,这个结论不会有错。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除非她们和我们联络,不然在那种蛮荒之地,连鸟都未必飞得到,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她们。
在我们知道汤达旦大有收获之后,那对蓝丝来说,应该是好消息,我们也无法通知蓝丝。
在这段时间,我当然也不是闲着,另外有一些事情,不过我和白素也努力企图和蓝丝方面联络过,得到的回音来自一位高级降头师,说是也不知道教主在哪里。
这位高级降头师说了一些我们不是很明白的话,他道:“教主在本教百年开关的时候,要去晋见本教长老,其余人等,一律不得过问,所以没有人知道教主的下落。”
由于话是经过辗转才传到我们这里的,所以想要进一步询问详细情形也不可能。
当时我们听了这段不是很明白的话,还只是觉得很有趣,也曾研究一番。
温宝裕对这些话最感到兴趣,他对于蓝丝几个月甚至于更长久没有音讯已经很习惯,所以并不像我和白素那样牵挂红绫,他发挥想像力,双手挥动,道:“我知道甚么叫做‘开关’──一些神秘的、有悠久历史的教派,都有许多长老,长期在秘密地方躲起来闭关修行,而他们会定期开放他们秘密修行的地方,接见教众,这种情况就叫‘开关’。”
他说得头头是道,我和白素只觉得好笑,道:“你这是从神怪小说中得来的知识吧──在那类小说中,大多数是魔教,才会有这种仪式。”
当时我完全没有把温宝裕这种说法放在心上,只有随口笑道:“一百年开关一次──这些长老要长命才好!”
温宝裕道:“降头术对生命的研究十分深奥,或许他们就有长命的秘方!”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倒也不敢完全否认。
讨论当然没有结果,我们根据这番话所知道的是,降头术教派在这段时间里有重要的仪式,需要教主参加,教主因此下落不明,完全无法联络。
在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之后,当然除了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这一等,又等了将近两个月──前后已经五个月了!
金融风暴一波又一波,已经到了尾声。汤达旦和我联络了许多次,每次都告诉我不同的数字,而数字一次比一次庞大,到最近的一次,数字大到了我难以相信的地步。
汤达旦十分得意:“我总算不负所托,我也相信,无论蓝丝想做甚么,都应该够用了。她好像很急要用钱,居然没有来催。”
我从前几天开始,就已经坐立不安,觉得蓝丝和红绫这样长时间没有消息,实在太不寻常。
温宝裕也开始不安,我和他都想到蓝丝曾有“命捡回来”这类话,由此可知事情和生命有关,那么会不会她和红绫的生命都有危险?
一想到这一点,更是令人着急,因为时间过去那么久,如果她们生命有危险的话,一切可怕的事情也早就发生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路,温宝裕更急,道:“不行,要立刻去找她们!”
我苦笑:“上哪里去找?”
温宝裕道:“总有一个范围。”
我道:“对,在大约两千平方公里的范围之内你去找吧!就算有十万天兵天将帮忙,也不知道会找到何年何月。”
我和温宝裕在书房,正说着,忽然听到楼下有人接口道:“到哪里去找十万天兵天将,我正用得着他们!”
这两句话一入耳,当真比甚么声音都要好听──那正是红绫的声音!
我和温宝裕同时大叫一声,在我们的叫声之中,红绫已经冲进了书房,我向她看去,只见她瘦了不少──后来白素说是我心理作用,父母长时间没看到儿女,总会认为儿女瘦了。
看到红绫站在面前,几天来的担心一扫而空,想问她的问题太多,一时之间只是望着她笑,说不出话来。
温宝裕急忙问:“蓝丝呢?”
红绫道:“蓝丝去找汤达旦了──我们和汤达旦联络过,知道他大有成绩。”
温宝裕又惊又怒:“她竟然不先来找我?”
我也有点生气:“你们能够和汤达旦联络,为甚么不和我们联络?”
红绫怔了一怔,像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这时候白素刚好从外面回来,她走进书房,道:“你们去了那么久,没有消息,令人焦急。”
红绫哈哈大笑:“有甚么可焦急的,我和蓝丝,又不是小孩子!”
我和白素相视苦笑──父母关心儿女,儿女往往认为多此一举,红绫这时候的态度,是典型的例子。
温宝裕疾声问:“他们在哪里见面?”
红绫这时候注意到我们的神情都很紧张,她也不敢再笑,道:“应该是在汤达旦的办公室。”
红绫话还没有说完,温宝裕就“飕”地一声,窜了出去,不到三秒钟,楼下就传来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温宝裕自然是立刻去找蓝丝了。
红绫和蓝丝离开了五个月之后,突然出现,我们要弄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一时之间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温宝裕离开也好,不然有他在,更加夹缠不清。
我吸了一口气,道:“是我们问你答,还是你自己说?”
红绫也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自从我认识她以来,从来也未曾看到过她有这样严肃的神情过。
她道:“事情和降头术教派的秘密有关,蓝丝说绝对不能对外人说──”
事情和降头教派的秘密有关,我们早就推测过,这时候我打断了红绫的话,疾声道:“那么为甚么你又可以参与?”
红绫的回答,虽然不能用“晴天霹雳”来形容,可是也令我吃惊,她道:“我不是外人──我加入了教派,是教派中最高层的人物,教主可以特准我参与。”
我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白素有一刹间的怪异神情,不过立刻恢复了正常。
后来我对她说:“你也太镇定了吧!女儿莫名其妙成了降头师,你也沉得住气!”
白素道:“我们的女儿,多会了一些本领,何足为奇!”
我想了一想,实情确然如此,只好喃喃自语:“一家人之中,有两个降头师,实在太多了。”
当时红绫说了她已经加入教派之后,我和白素没有出声,红绫接着道:“我话还没有说完,蓝丝坚持不能对外人说,我却坚持父母不是外人。”
我大是感动,叫道:“好女儿!”
对父母而言,天下没有话比刚才红绫所说的更动听的了!
白素也过去搂住了红绫,红绫继续道:“所以我坚持要将事情告诉父母。”
我道:“你的坚持很对。”
红绫的神情更是严肃──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为甚么会如此紧张,她道:“可是蓝丝告诉我,将事情告诉你们,会替你们带来极大的麻烦,甚至于是极大的伤害,至于是甚么样的伤害和麻烦,她也无法知道。轻,一生会不断受各种降头术的困扰;重,会在难以想像的痛苦中死亡。这是因为不应该知道而知道了教派中最高的秘密,来自教派最神秘、最神通广大的一种力量的惩罚。”
红绫说到这里,停了一停。
她所说的情形,很是荒?不经,虽然我向来都接受降头术这种神秘的存在,可是总认为要有降头师施术,才会起作用。像红绫刚才所说的情形,只要她将事情告诉我们,降头术就会在我们身上起作用,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红绫又说得如此郑重,可知至少她相信那会是事实。
我也可以料想到,为了是不是把事情告诉我们,红绫和蓝丝之间,一定有过激烈的争执,这才使蓝丝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了红绫,而且蓝丝一定有办法使红绫相信那确然会是事实,所以红绫才这样严重的告诉我们。
她知道应该将一切情形对我们说,可是说了之后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岂不是变成了害我们?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还没有任何反应。红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爸,妈,是不是要听,要由你们自己决定。在你们没有决定之前,我只能够说:这种神秘的,至高无上的力量,确然存在,我对于这种力量会执行蓝丝所说的惩罚,也绝不怀疑。”
分别了五个月,我越来越发现红绫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当然和她在这五个月中的遭遇有关,这令我更想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虽然我还没有开口,红绫又道:“蓝丝说,温宝裕已经对她不谅解,她也许多次想把事情告诉温宝裕,可是想到后果这样严重,所以就算她和温宝裕之间的情形再糟糕──糟糕到了温宝裕完全不谅解她,就从此分手,她也宁愿自己忍受痛苦,而不让温宝裕受砉。”
红绫的这一番话,不但令我发呆,而且还感到了一股寒意。
温宝裕和蓝丝的感情,浓烈炽热如同火山熔岩,实在难以想像两人如果分手,他们各自会承受甚么样的痛苦。
可是现在的情形,正如蓝丝已经感觉到的那么,温宝裕对蓝丝的保守秘密,有一定程度的不谅解。
正由于蓝丝保持秘密,所以温宝裕完全不知道她在做甚么,也就更不谅解蓝丝和汤达旦去打交道,去请求汤达旦为做事,而汤达旦居然破格答应,这种种情形,就牵涉到了复杂的男女感情,使温宝裕不谅解的程度渐渐发酵膨胀。
从刚才温宝裕听到蓝丝来了,却先去见汤达旦而不是先找他,他因此勃然大怒,立刻要去找蓝丝理论情形来看,这时候,汤达旦的办公室中,温宝裕和蓝丝可能已经起了严重的冲突!
在这样情形下,蓝丝还是不肯将事情告诉温宝裕,由此可知她确然相信,也清楚知道,如果把事情说出来,后果会更可怕!
虽然我很难设想还有甚么事情会比他们两人分手更可怕,可是蓝丝显然知道。
明白了这种情形,我们是不是还应该不顾一切,要红绫把事情说出来呢?
我吸了一口气,向白素望去。白素的神情也很犹豫──这的确是很难决定。
如果不是有红绫参与,我们完全可以不问不闻。
反正蓝丝是超级降头师,行动一向神秘,她也有足够能力应付一切,不必为她担心。
而现在事情却和红绫有关,我们怎么能够置身事外。
我迅速地想了一想,正要开口,白素已经先道:“蓝丝为甚么要把你扯进事件去,难道也不能说?”
红绫很认真地想了一会,才道:“因为我经过妈妈的妈妈对我脑部活动力量进行过开发,我脑部活动力量比普通人强很多很多,蓝丝需要我运用这种力量。”
我更加莫名其妙──绝对无法想像,降头术和脑部活动之间会有甚么样的联系。
我觉得不论后果怎样,红绫既然参与了这件事情,我也应该参与。
(如果我不要红绫说,这个故事是不是可以成立?)
(是不是我可以说,这是一个我难以解开的谜团──如果可以的话,那事情就简单,世界就美好!)
(可惜就算能够过得了四方仁人君子的关,也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
我已经有了决定,我向白素道:“我们两人,没有必要同时冒这样的险──”
我话还没有说完,白素立刻道:“对,所以由我一个人听红绫说就好!”
我要说的话却被白素抢了先,我望定白素,白素也望定我,我向她摇头,她也向我摇头,红绫望望我,又看看她的母亲,神情很是不解。
我和白素互望了大约一分钟之久,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从微笑到哈哈大笑。
我们心意相通,开始的时候都想到,如果有可怕的结果,就由自己来承受,可是在各自坚持了一分钟之后,就同时想到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亨”的允诺,感到要独自承受后果的可笑,所以一面笑,一面向红绫道:“你说吧!”
红绫毕竟性格爽朗,她已经把一切交代清楚,而我们又有了决定,她就尊重我们的决定,绝不婆妈。
她点了点头,我过去抓了两瓶酒,一瓶给她,一瓶给自己。红绫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瓶,抹了抹口,就开始说她和蓝丝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在飞机上,蓝丝就向红绫道:“我想借助你脑部异常活动力量的能力……去进行一些事情,在进行的过程中,很有可能有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会发生甚么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很有可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绝不勉强。”
蓝丝一上来,话就说得十分严重,红绫有生以来,只怕还没有面临过需要作这样的决定过。
虽然她的脑部经过“开发”,她脑部记忆的知识,丰富到了我们难以想像的地步,可是并不包括能够迅速作出这样决定的能力在内。
然而红绫还是立刻就有了决定——那是她性格使然,和她的丰富知识无关。
她立刻道:“有甚么问题?当然没有问题。”
蓝丝在立刻得到了回应之后,神情很激动,她又道:“事情有关降头术教派的秘密,所以你也必须成为教派的成员。”
红绫只觉得有趣:“好啊——是不是要有甚么特别的入教仪式?”
蓝丝道:“要看你是不是被接受才决定。”
红绫感到很奇怪:“你是教主,难道还不能决定?要由谁来决定?”
蓝丝的回答很简单,她道:“长老。”
当时红绫对“长老”是甚么,一点概念都没有。而我和白素在听到红绫叙述到这里的时候,对“长老”也只有非常模糊的了解,只知道是降头术教派中非常神秘的人物,平时只闭关修行,一百年才开关一次之类。不过我们可以知道,“长老”在教派之中十分重要,在整件事情之中也十分重要。
所以对于红绫接下来的叙述,我们听得很仔细,而且我们知道,红绫的说的话已经使我们接解到了教派的秘密,也就是说蓝丝警告的不可测的后果,随时会降临在我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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