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如果在屋子里,那当然在猛烈的爆炸中死亡。
如果他决心死,在爆炸中死亡这种自杀方法,倒也很合乎他的个性。
问题是:年轻人明知他一个人的戾魂,没有能力进入幽灵星座,以他的性格而论,他也绝不会就这样死!除非他已找到了“护送者”!
原振侠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在那四小时中,没有人离开,可有人进去?”
黄绢摇头:“没有。”
原振侠站直身子刚才由于震惊和痛苦,他身子自然弯曲:“怎么肯定他是自杀?爆炸可以由外来力量安排而形成!”
黄绢道:“是基于一点信念,相信以屋主人的能力,不会有甚么人会去炸他的屋子!”
原振侠重重地坐了下来,急速地转著念,首先,他肯定,在灵魂不能到达幽灵星座的情形下,年轻人绝不会自杀。那也就是说,爆炸毁灭的,只是空屋子。虽然有八个人在监视他,但他要离开,也十分容易——一条秘密的地下通道,就可以逃开一切监视。
那么,年轻人的目的是甚么?
原振侠一下子就想到了!
原振侠想到,年轻人把屋子彻底毁灭的目的是:逃避他!唯恐他会答应做“护送者”?年轻人不想原振侠有甚么义助朋友的意念发生,所以他要离开,要在原振侠的面前消失,他要自己再另外想办法,他不能接受原振侠的帮助!
原振侠叹了一声:“屋子毁灭了,年轻人一定早已离开,他有一桩极重要的事去做,绝不会自杀!”
黄绢望定了原振侠:“对年轻人的监视,其实不是很成功,他的屋子,有著极完善的反窃听装置——那是极其精密的许多电子仪器的组合,我们只能利用远程望远镜来监视他的行动!”
原振侠的声音之中。透著极度的疲倦:“你监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要知道那批军火的下落?”
黄绢点了点头,原振侠叹了一声:“如果你大方一点,去见他,正面向他提出要求,他把那批军火无条件送给你的机会,是一半一半!”
黄绢惊讶地张大了口,像是听到了天下最荒唐的话一样,原振侠又道:“他受了重大的打击之后,世上的一切,对他再也没有意义了!”
黄绢皱著眉:“好像他……另有新欢?监视者说,当他醉倒在草地上的时候,有一个极美,肤色极白的黑衣女郎,彻夜伴著他,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不时伫立在他的身边,看著他,或者十分小心地替他抹汗!”
原振侠心中一阵伤感,那黑衣女郎,当然就是神秘莫测的黑纱!
黄绢的神情,变得十分紧张:“那黑衣女郎,有甚么特别?”
原振侠重复著:“有甚么特别?”
黄绢神情更疑惑:“在有红外线装置的观察设备之中,那黑衣女郎的身子……呈现一种……古怪的蓝色,根据温度感应色素的原则,那女郎的体温,应该走摄氏零下二十度,或者更低!”
原振侠想不到黄绢有了这样的发现,他愣愣望著她:“她太特别了,特别到了我无法说得明白——事实上,我也不甚明白的程度。”
黄绢沈默了片刻:“来自外星?”
原振侠道:“类似——公主死亡的那场雪崩,是她制造的,目的是收集地球人的灵魂……”
原振侠示意黄绢在他身边坐下来,他轻握著她的手,把幽灵星座和幽冥使者的种种,讲述著。
从原振侠一开始叙述起,黄绢俏丽的脸庞上,惊讶的神情,一刻浓过一刻,听到后来,她自然而然摇著头:“不!不!不会有这样的事!”
原振侠讲完,吁了一口气,摊开手,表示真有这样的事,全是事实!
黄绢拉过原振侠的手,贴在她的双颊上,她双颊呈现一种异样的艳红,而且烫得惊人,不知是年轻人对公主刻骨铭心的爱使她激动,还是事情的诡异,使她吃惊。
原振侠捧住了她的脸,轻轻抚摸著,过了好一会,黄绢才陡地道:“快去找他!”
原振侠瞪视著黄绢,黄绢道:“不是说要‘护送者’吗?太容易了!别说一个,要多也有!”
原振侠陡然震动了一下,转过身去,在那一霎间,他的脸色一定难看之极,所以黄绢也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低呼声。
黄绢的那两句话,使得原振侠反感之极!
黄绢当然明白,一个“护送者”,就是有一个人要死亡,多几个“护送者”,就是多几个人死亡,而她却说来那么轻松,可知她是多么轻视人的生命,也证明她可以操纵著他人的生死,这都是作为一个文明、人道的高级知识份子最反感的一种情形!
黄绢自然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她起来到原振快的身后,环抱著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我的意思是,监狱中有待处决的死囚,可以利用他们——”
原振侠冷冷地问:“卡尔斯将军监狱中的死囚,都是该死的人?”
黄绢立时回答:“至少有五个人,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证据确凿,罪无可逭,让他们的死,去护送年轻人,是他们的最好归宿!”
原振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也曾想到过利用死囚,或者是绝症患者,但还未曾著手行,年轻人就毁去了自己的屋子,目的自然是逃避原振侠——原振侠想不透的是,年轻人十分聪明,应该也想到可以利用别的“护送者”,他又何必逃避?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键,后来,原振侠自然明白是为了甚么。)
黄绢还在问:“怎么能找到他?”
原振侠道:“你对他已经有完善的监视系统,这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
黄绢苦笑:“如果他能够在八个人的监视之下离开,那我也想不出还有甚么方法可以把他找出来!”
原振侠皱著眉:“本来,只要能令黑纱现身,她必然可以知道年轻人身在何处,可是黑纱又正在进行她的计画,看来不能令她出现——”
黄绢一扬眉:“你是说,如果集中精神,表达想要她出现的意念,她就会出现?”
原振侠点头:“有过这样的经验。”
黄绢的声音听来异样:“你和那个超级女巫?”
原振侠坦然:“是,她有过人的精神力量。”
黄绢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女巫,但对于自己的意志力也颇有自信,我们一起集中精神,来表示我们的意念,试一试!”
原振侠心中想:玛仙不知在甚么地方?如果能有她在,成功的机会一定大得多!他只是想了一想,未曾说出来,就点了点头:“首先,我们要集中精神。真正集中精神,不能想任何别的!”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直视著黄绢,黄绢神情严肃:“是!很难,我知道,我……想得太多,无时无刻,都有几百件事在想,但我会尽力!”
原振侠对黄绢的认真,十分感动,就握住了她的双手——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一直没有分开,渐渐地,原振侠集中精神,只想一件事:黑纱,来自幽灵星座的幽冥使者,请你快出现?
一遍又一遍,不知想了多少遍,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黄绢的情形怎样,突然之间,在他极度集中的思绪之中,好像——十分难以捉摸,只是一种极其微弱的信息,也不是听见了甚么声音,这种微弱的信息,经过了他脑部活动的演绎,变成了可以理解的传递:“无法现身,我正在进行极重要的工作,是整件事成败之所系,不能有丝毫放松。请勿再和我接触,以免防碍我,以致失败。年轻人和护送者怎么还不来……”
信号越来越微弱,那情形,教人自然而然联想起,一个人正高举著千斤重担,本来已经吃力之极,全力以赴,偏偏还有人在他面前,问长问短,逼他回答,他勉强答了几句,再也无力答覆,全副精力,放在千斤重担之上!
原振侠不知道黑纱在做甚么,可是显然不会再有黑纱的消息了。
原振侠睁开眼来,正好和黄绢的眼光接触,黄绢的神情十分疑惑。
原振侠低叹一声:“我接到了黑纱的讯息,她正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不能分心,她还问年轻人和护送者怎么还不启程!你……没有感到甚么?”
黄绢道:“十分模糊……的一种想法,好像全然是发自我自己,也说她无法现身。”
原振侠指著额角:“一种不知甚么力量,影响脑部活动的结果;我们只花了两小时,就有这样的成绩,算是很成功,你果然有非同凡响的精神力量。”
黄绢的神情,像是一个受了称赞的小女孩,侧著头,满脸笑容,可是却又变得忧郁:“那么,怎么去寻找年轻人呢?”
原振侠搓著手:“事情已经相当紧急,黑纱在催——喔,对了,年轻人在本地,有两个好朋友,他向我提起过,那两个人经营一个制造厂,专门出品许多古怪无比的产品,志在兴趣,那两个人的名字,分开来不足为奇,可是合在一起,却趣味得叫人咋舌!”
黄绢问:“他们叫甚么名字?”
原振侠笑:“一个姓戈,名壁;另一个姓沙,名漠!”
黄绢讶然:“戈壁沙漠!”
原振侠道:“很有趣!年轻人告诉我,他们是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之后,才成为好朋友的,难得他们又有共同的兴趣——设计、制造古灵精怪的东西。”
黄绢听得十分有兴趣,问了一句:“他们也设计武器?还是——”
她讲到一半,陡然住口,看著原振侠,稚气地吐了吐舌头,这个动作使得原振侠感慨无比,把她抱了过来,在怀中搂了一搂:“我见过他们使用个人飞行器——多半是他们自己设计制造的,那是我见到过的最轻巧实用的个人飞行器。”
黄绢靠在原振侠的身上:“怎么去找他们?”
原振侠道:“我有他们的电话,年轻人说,他们很可以做朋友。”
他走向电话,按著号码键——原振侠有极好的记忆,电话号码从来不必记在本子上,而储存在脑部的记忆之中。电话一通就有人接听,原振侠又按下了一个掣,使黄绢也能听到对话。
原振侠先讲话:“请戈壁先生,或者沙漠先生。”
那边的声音,原振侠并不陌生——戈壁、沙漠曾对原振侠进行监听,又被原振侠偶然地在山顶发现了他们的监听装置,双方曾起过小小的冲突。
原振侠一听,就听出那是两个之中,身子高而瘦的那一个,只是不知道他是戈壁,还是沙漠。然而,令原振侠十分意料之外的是,对方在停了大约两秒钟之后,居然道:“原医生?我是沙漠。”
原振侠“啊”地一声:“沙先生真好记性!你可——”
他话还没有讲究,沙漠看来,十分性急,已经急急地插嘴:“年轻人出了甚么事?为甚么他好好地,要把那幢房子炸掉?”
原振侠苦笑:“他自己炸掉的。”
沙漠声音仍然急促:“是,他逼我们替他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三个爆炸装置——要是早知道他用来炸自己的房子,才不会给他!”
原振侠问:“他……的遭遇和麻烦,你们并不知道?”
沙漠的回答十分怪:“当然不知道,他能应付一切麻烦,我们知道了有甚么用?”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我极需知道他现在在甚么地方,要和他联络,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找到他?”
沙漠沈吟了一下:“可以试试!”
原振侠有点发急:“甚么试试,一定要找到他!”
在沙漠的声音之外,另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总得试试,才知道成不成。”
这个声音,说起话来慢条斯理,那自然是戈壁了。原振侠闷哼一声:“那就请试,一有结果,请立刻告诉我,我的电话——”
沙漠性子急,再一次得到证明,他道:“原医生,我们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原振侠加重语气:“谢谢!”
他放下电话,摇头:“年轻人的判断有误,这两个人,看来很难做朋友!”
黄绢不置可否,坐了下来,双眼睁得老大,出神地想著,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奥丽卡公主真幸福,她有了女性做梦都在追求的情郎!”
原振侠也在出神,他想的和黄绢一样,结论也一样,不过多了一个问题:他自己是不是能和年轻人一样,那么专心一志地只爱一个女性?答案竟然十分模糊!
黄绢心中的另一个问题是:她自己是不是一个值得异性那么刻骨铭心,专心一志去爱的女性?答案竟然也十分模糊!两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怅惘之中,以致电话铃突然响起的时候,两人都陡然震动,视线接触,都各自发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原振侠按下掣,沙漠的声音先传出来:“原医生,联络不到。”
原振侠愣了一愣,向黄绢望去,黄绢撇了撇嘴,作了一个不相信的神倩。原振侠吸了一口气:“告诉他,事情不能拖,很急,要是他继续逃避,会抱憾终身!”
瓣壁慢吞吞的声音传来:“告诉谁啊?我们无法和他取得联络!”
原振侠只觉得气血上涌,脱口骂了一句极难听的话,才道:“照我的话去传达!”
他愤然放下了电话,仍然满面通红,黄绢和他相识那么久,还未曾看到他那样恼怒过,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说甚么才好。
饼了一会,原振侠才长叹一声:“年轻人这人,唉,哪有这样坚决拒绝他人帮助的人!”
黄绢沉声道:“他当你是朋友,自然不能叫你为他而死,你怎能怪他?”
原振侠大声叫:“现在又不是一定要教我去死!另外替他想办法,他为甚么要逃避?”
黄绢苦笑:“或许他有苦衷。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
电话又响了起来,仍然是沙漠的声音:“原医生,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无法联络到他,别以为我们不著急,你如果来一下,就可以比较了解!”
瓣壁也加了几句:“人和人之间的了解,单凭电话,怎解决问题?”
原振侠道:“好!我来……我和一位朋友一起来!”
瓣壁、沙漠齐声:“欢迎之至!我们的地址是——”
原振侠转过头:“要知道他们在闹甚么鬼,看来非走一遭不可了!”
黄绢看来思绪甚乱:“真是,黑纱不知在干甚么,比找到年轻人还重要?”
原振侠自然答不上来,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因为直到这时为止,所谓“黑纱的计画”是甚么,他除了凭著猜测之外,一无所知。而最关键性的角色黑纱,却又不肯再现身!
原振侠驾著车,照戈壁所说的地址驶去,那地方离年轻人的屋子,不算太远。
车子在驶上了一条斜路之后,就在半山腰上一幢十分巨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幢旧式的花园洋房,看来至少已经有八十年以上的历史,外墙是用甚么材料砌造的,竟然无法辨认,因为所有的地方,都爬满了爬山虎——有著卵形细小叶子的那一种。
这种爬山虎生长相当慢,但是却用一种又短又硬的“爪”,顽固而坚强地附在墙上,而且叶子长得极密,不留一点空隙,冬天也不会落叶,照样一分一寸地扩展著它们的势力,大有要把整个地球都遮起来的壮志。
所以,整幢房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古老的传说,十分别致有趣。巨大的、铸成图案的铁门,在车子一驶到时,就自动打开,接下来发生的事,看得原振侠和黄绢两人,目定口呆,像是置身于一个魔幻世界一样!
车子缓缓驶进去,那是一条铺满碎石的路,通向一个大喷水池,要绕过那个喷水池,才能到达巨屋之前。车子才一驶进不远,在喷水池中心的那尊石像,就缓缓转向车子,喷水池子中,也陡地喷起了一股至少有二十六尺高的主泉,和许多股细小的水泉,交织而成为十分美丽的图案,那尊石像,竟然扬起手臂来,向车子挥著手。
同时,巨屋之中,一阵犬吠声传出来,显然是主人畜养的狗,由于陌生人的来到而吠叫,从犬吠声转来那应该是狼狗。
可是,当他们循声看去时,却不由自主发出“啊”地一声——是有东西发出吠叫声向车子移动,可是那绝不是狗,而是不知名的钢铁铸品,看来像是印象派的雕塑,毫无规则可言,乱七八糟的一团。
可是那东西,不但发出犬吠声,而且其中有一节,还像狗尾巴一样,不断摇著。这东西的移动,快速灵活,看来可能还会“跳跃”!
东西来到车子前,绕著车子团团乱转,一开始,两人感到诧异,但自然立即就知道,那是无线电遥控的“玩具”,当然是戈壁、沙漠的杰作!
到了石阶前,大门打开,一个圆筒形的机器人,用十分迷人的走路方式走了出来,出声:“主人在三楼,请贵客上去!”
原振侠倒没有甚么,黄绢立时扬了扬眉,可是就在这时,他们的草子,突然向上升起来,停车处本来是一公尺见方的大石板,至少有六块到八块,向上升起。把车子也托了起来,一直托到了三楼的一个阳台旁边——那种古老的洋房,都有十分精致可爱的小阳台。
此时,阳台的门打开。只见戈壁和沙漠两人,并肩走了出来:“欢迎!欢迎!”
同时,阳台的栏杆也向外分开,打开车门,只要跨过一步,就到了阳台上,原振侠在车子被石板托起来时,心中还在疑惑:车子是随便停下的,怎么那么巧,刚好停在可以升起的石板上?
这时,他出了车子,一看,看到每一块石板下,都有油压伸缩杆的装置,他不禁哑然,知道车子只要停在屋子前,就会被托起来——屋前那一大片石板,每一块都会向上升起来!
黄绢和原振侠一起到了阳台上,主人再把他们请进屋内,沙漠笑著:“原医生,上次我们误会了年轻人的意思,真对不起!”
瓣壁道:“要不是走得快,只怕要吃眼前亏!”
原振侠笑道:“你们不是走得快,是飞得快,这里的一切,有趣极了!”
黄绢也道:“真是,尤其是那两头印象派的狗!”
瓣壁、沙漠得意地哈哈大笑:“我们两个都喜欢做点古怪东西,而现代科技,又给我们提供了条件。”
原振侠怕他们就自己的兴趣长篇大论,连忙道:“请告诉我们,何以无法和年轻人联络?”
沙漠抢著说——在他们之间,只怕甚么话都是沙漠先抢去说的,戈壁在说话之前,有著先吸一口气,再慢慢说出来的习惯,有那点时间的耽搁,沙漠如果想说甚么,足可以完整地表达意见了:“请到通讯室来!”
这时他们所在处,是一间十分舒适的起居室,看来专为欣赏音乐之用,原振侠是音响设备的行家,可是他也只知道在这起居室中的许多装置是音响设备,而无法判断其性能。
因为一切设备,没有一件是工厂的出品,全是自己动手装配的,而且,绝不求美观,大多数都是零件的赤裸裸的呈现,扬声器也有外箱,许多组高音、中音喇叭,都被放在一把铁椅上。
看到原振侠对这些设备多望了几眼,戈壁、沙漠大是有趣:“原医生对音响也有兴趣?自己动手做?”
原振侠忙道:“不!不!先到通讯室去!”
他并没有说谎——他喜爱音响,但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制造过音响设备。
出了音响起居室,是一个走廊,走廊两旁全是房间,门全都关著。
主人在前面带路,来到了尽头处的一间房间处,推开了房门,连黄绢也不由自主,反手在原振侠的手上,握了一下,以表示她心中的惊讶。
那房间至少有四十平方公尺,不但四壁摆满了各种仪器,中间还有两个控制台,也全是仪器,沙漠看到两人惊讶的神情,大是自豪:“在这里,可以按动的掣钮,在一万个以上,每一个都有独特的用途,我们和全世界都可以联络,年轻人还送了我们一个通讯人造卫星!”
瓣壁缓缓摇头,纠正他的同伴:“说话别太夸张了,惹人笑话,年轻人送的,是可以使用那枚人造卫星十年的权利。”
黄绢由衷地道:“作为一个私人拥有的通讯室,我看这先举世无双了!”
沙漠这次说话,倒十分谦虚:“大抵是这样,和各地通讯也是我们的兴趣之一——”
他一面说著,一面已极其熟练地,和戈壁一起移动,按下了很多掣钮,一幅萤光屏上,不断显示出各种变化不定的数字。
沙漠解释著:“我们替年轻人制造了一具极灵敏的讯号接收器——这种接收器,现在被普遍使用著,很多人戴在腰间,会发出声响的传呼器,就是根据这个原理制造出来的。自然,通过人造卫星,我们这里发出的讯号,几乎在地球任何角落,都可以收得到!”
黄绢和原振侠互望了一眼。对沙漠的解说,他们都不怀疑。
而有了那么好的设备,仍然不能和年轻人联络,唯一的可能,自然是年轻人根本不愿和人联络!
瓣壁补充著:“自然,要是他根本不使用讯号接收器,我们发出去的讯号,他也接收不到!他曾有三年之久,音讯全无,我们用尽了方法,每隔五分钟,就用自动仪向他发射讯号一次,也一无回音,他的行踪十分诡秘,没有人知道他要到甚么地方去!”
原振侠和黄绢又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在说:我们知道他要到何处去,他要去的地方叫幽灵星座。
黄绢问:“如果他愿意和别人联络?”
沙漠道:“他那具接收器,也能发射讯号,同样通过人造卫星的转达,我们这里就可以收到!”
他指了指那幅萤光屏,戈壁叹了一声:“他究竟在逃避甚么?”
两人都望向原振侠,看来十分想知道答案。
原振侠感到一阵异样的疲倦,他叹了一声:“太长的故事,长得我没有气力说!”
瓣壁、沙漠自然对原振快的话不满,但他们不失幽默,笑著:“还好听故事不是我们的兴趣,所以就算没有听,也不觉得怎样。”
原振侠抱歉地一笑,沙漠又道:“收到你的电话之后,每五分钟自动发讯号的仪器,就开始操作,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黄绢道:“请继续操作到有结果为止!”
瓣壁、沙漠一齐点头答应,沙漠道:“两位可有兴趣要一具讯号接收器?”
原振侠和黄绢齐声:“不!”原振侠补充:“我可不想在世界任何角落,都听到那种怪声!”
沙漠摊了摊手,作了一个古怪的神情。这两个人无疑有趣之极,而在这幢巨宅之中,也不知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这时,原振侠和黄绢都不拟久留,他们告辞。戈壁、沙漠也没有强留,他们仍然由三楼的阳台离开,进了车子,石板下沉,到了地面,两人在阳台上向他们挥手,目送他们离去。
车子驶到了山脚下,黄绢才道:“年轻人应该想到,利用死囚的灵魂作‘护送者’,可能他已经在进行了,或者,在你离去之后,他已经找到了‘护送者’,利用爆炸使灵魂到幽灵星座去了!”
原振侠深深吸著气,扑朔迷离的事,是一大团谜,一点都解不开:“只好作种种猜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会瞒著我去进行!”
黄绢有点不屑:“可是他逃避你!”
原振侠十分伤感:“他是怕我坚持要帮助他,唉,其实,我哪有那么伟大!”
黄绢呼了一口气:“本来就是,友谊,也该有一个限度,不能把自己的命赔上!”
原振侠眉心打结,黄绢让他去沉思,过了好一会,才问他:“你想到了甚么?”
原振侠摇著头:“想不通,一个很坏的问题——黑纱也早知道一个人的灵魂,能力禁受不起空间的转移,她好像自然而然想到我做护送者,她为甚么没有想到我会因此死亡?”
黄绢冷笑:“她爱的又不是你,你死不死,和她有甚么关系?她只关心年轻人,地球人的生命,在她心目中甚么也不值!”
黄绢的解释,言之十分有理,可是原振侠还是不住地摇头:“不,她不会那样想,她有著十分良善的心地——”
黄绢的声音更冷峻:“来自幽灵星座的怪物,心地会良善?她来的目的就是勾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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