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府前,有四个警员守着,高翔,木兰花和穆秀珍三人下了车,按门铃,司阍出来开了门,高翔先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进去。
过了五分憧,才看到沈秘书走了出来,道:“高先生请,这两位是──”
“她们是木兰花小姐和穆秀珍小姐,秀珍小姐你已见过的了!”
“原来是木兰花小姐!”沈秘书立时殷勤起来,“快请进去,沙翁知道你来了,一定会竭诚欢迎的,请、请进!”
沈秘书对木兰花的特别殷勤,反映出他对高翔的冷淡,高翔当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淡然地笑着,跟在沈秘书的后面。
可是,等到见到了沙炳与的态度,却令得高翔有点难堪了。沙炳兴正躺在一张和他的身形配合得十分好的安乐椅之上,由一个浓装艳抹三十来岁的妇人在捶着骨,他们才进来,沙炳兴便冷冷地道:“贼过兴兵,来得那么勤做什么?”
高翔的脸上一红,木兰花已然道:“沙凭生,我们来找匡副探长,他是下午来你府上的,但是却失了踪,我们相信一找到他,整件案件,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嘿嘿,”沙炳兴冷笑着,“女黑侠,如果你肯接受我的邀请,只怕这件案子,根本不会发生,又何必这时来东查西找!”
沙炳兴的话,十分尖刻,的确使人难以忍受。
穆秀珍踏前一步,便要发作。
可是木兰花却一伸手,拦住了穆秀珍,仍然十分平静地道:“沙先生,虽然防患未然,十分重要,好过亡羊补牢,但今天下午,我未接受你的邀请,却是不能够怪我的!”
“应该怪我!”沙炳兴冷冷地说,“是我太相信了人家的传说,以为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是肯急人之难,替人解决困难的?”
高翔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因为沙炳兴的话,实在太过份一些了。可是木兰花却仍然丝毫也不在乎,她笑道:“沙先生你说笑了,可是有一点,我却是不能不说明白的,那就是我听了你的叙述之后,绝想不到事情有这么严重,但你却是几乎肯定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的,或许是我料不到之错吧!”
木兰花这几句话,在旁人听来十分轻描淡写。
然而,从沙炳兴听到了这几句话之后的反应看来,他显然是因为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而大受震动了,他陡地坐起身子,抬起头来。
然而,当他抬起头,向木兰花望来之际,木兰花也正以炯炯的目光在望着他,这又令得沙炳兴立时低下头去,只见他挥手向身边的那妇人道:“你走开!”随即又有点不耐烦地道:“好,你们去搜寻好了,希望你们早日可以破案!”
木兰花道:“多谢你的合作!”
这更是一句极普通的话,可是沙炳兴的身子又是一震!
三个人一起退出了沙炳兴的休息室,高翔松了一口气,道:“这老头子真厉害,我正怕他一直这样子嘲笑我们,可不易应付。”
“兰花姐,你真行,为什么你一开口,他便不出声了?”
“是啊,兰花,他听了你的话,像是十分不自在,那是为了什么?”高翔也好奇地问着,因为他也注意到沙炳兴的神态有异了。
“这件案子,有两个关键,一个是我们要找的匡效衡,因为他一定曾看到什么极感惊异的事情,他所看的事,如果我们知道了,那案子一定可以迎刃而解了,至于第二个关键,我以为就是在沙炳兴这个人自己的身上!”
“什么?”秀珍和高翔同声问。
“你们没有感到,沙炳兴对警方隐瞒了许多事么?如果我的估计不错,在一接到了那张笺帖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是什么人写来的。”
“不会吧,”高翔表示怀疑,“他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某种原因,什么原因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刚才我曾在言语中用话暗示他,坚持要你或我来看守他的钞票,可以说是他早已预知会发生什尘事情的,他听了之后,便大受震动,由此可知我的这一点推测,十之八九是不会错的。”
“兰花姐,那么我们何不乾脆去问他?”
“我们先去找匡效衡。”
“对了,”高翔同意道:“省得再去看他的脸色!”
三人一面说,一面已走出了屋子,四辆配有探照灯的车子已经在驶进花园来了,木兰花道:“你去吩咐将探照灯开亮,照看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高翔奔了过去,木兰花则自怀申取出了一只如同“秒表”也似的仪器来,拨弄了一会,等到高翔回来之后,木兰花便道:“你和匡副探长之间,不是依藉着无线电通讯仪在联络的么?”
“是。”
“你将通讯仪打开,像是你要向他讲话一样。”
“好的,可是──”
“我这个仪器,可以测到无线电波发射接收的方向,如果离接收器近,就会看到指针在跳动,并且可以指示出距离若干,那样,我们就可以根据指示,找到匡副探长了──或者,只找到通信仪,如果匡副探长已将它除下的话。”
高翔这时,已打开了通信仪的掣,木兰花将定向仪凑了过去,只见定向仪上的指针,转动得十分快,约莫三秒钟之后,才停了下来。
指针所指的是北面,三人一起抬头向北望去,不禁都皱眉头,他们三人,这时都站在屋前的石阶之下,而指针所指的北面,却就是屋子!
“他可能是在屋子后面。”木兰花立时绕过了屋子,向屋后走去,高翔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可是,到了屋后,指针又一阵旋转,变成指向南了!
在屋前,指针指向北,在屋后,指针指向南,这问题实是再明显没有了,他们所要找的目标,是在那幢屋子之中!
他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都感到事情有点不寻常。
因为木兰花预料,匡效衡可能是被人击昏,抛在花园的树丛之中,然而这时,仪器的指针却证明他是在屋子中。
如果他是在屋子中,而且到这时,仍未被发觉,这事情岂不是更神秘一些了么?他们三人连忙进入了屋子,一进了屋子之后,指针便飞转着,始终不能指出一个固定的方向来,但是,在显示距离的数宇格中的数宇,却是二十八!
也就是说,他们站在大厅中,他们要找的目的物,离他们只不过二十八呎,但只是在哪一个方向,指针却不能指示。
木兰花抬起头,向两人望了一眼。
高翔和秀珍两人几乎同时道:“在楼上!”
木兰花嘉许地点了点头,他们上了一层楼,到了二楼,指针仍然旋转不定,可是数字格中的距离变了,只有十四呎了!
一层楼的高度是十四呎,他们上了一层楼,距离还有十四呎,看来问题很简单,他们只要再上一层楼,就可以看到匡效衡了。
但是,问题也来了,这幢房子只是两层褛的。
如果再上一层楼,就是屋顶了!
三人心中更加奇怪,他们沉默了一会,木兰花才道:“我着这件事要去向沙炳兴说个明白了。”
“兰花姐,我们何不上屋顶看看。”
“你以为在琉璃瓦的斜屋顶上,可以伏得住人么?”
“那么,匡效衡在什么地方?”
木兰花抬起了头,向上望着。
这时候,他们是在二楼的走廊中,抬头向上望去,走廊的天花板上,每隔十呎,就有一盏十分美丽的吊灯,放出柔和的光芒。
“我以为,”木兰花看了半晌之后,才道:“我以为在屋顶之下,天花板之上,是有夹层的,匡效衡就被藏在那夹层之中!”
高翔吃惊地望着木兰花。难以说话。
当然,尖顶的屋子,在天花板和屋顶之间,的确是有一个空间的,为了利用空间,大多数这个尖角,是作为储嬴室用的。
然而沙宅如此之大,竟要利用这样的空间来作储藏室么?就算是的话,除了沙宅中的人之外,谁又知道那里有一个空间呢?
那么,难道匡副探长是受了沙宅中的人袭击?
由于木兰花的这个推测,推断起来实在太可怕了,所以高翔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木兰花笑道:“你傻望着我干什么?快去请沙炳兴来。”
高翔答应了一声,向楼下走去,他刚来到楼梯口,便见到沈秘书和沙炳兴一起走了上来,高翔忙道:“沙先生,你来了,正好我们有事要请教!”
沙炳兴则怒气冲冲地道:“我也正要找你,你们的探射灯这样照射着,是什些意思?你还不快下命令叫他们将灯熄掉?”
“沙先生,”木兰花接上了口:“我们快要撤退了,只要你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就行了,请问,在天花板上,是不是有暗道可以通上去的?”
木兰花只讲了这一句话,沙炳兴的面色便陡地变了!
刚才,由于他是怒气冲冲上来的,是以他的脸胀得十分之红,可是此际,只不过是几秒钟之间,他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面白了!
而且,他显然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他沙氏机构总裁的威风,也不如上哪里去了,他向后退出一步,扶住了一高几站定,才听得他道:“什么?”
“请问,是不是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向天花板之上的?”
沙炳兴并不回答,只是向沈秘书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等沈秘书走了之后,他已经渐渐恢复正常了,这才听得他道:“这是我个人的一个秘密,不必再问了!”
他这样说,等于是承认有暗道可以通向天花板上的了!
高翔和穆秀珍两入互望了一眼,心中暗暗佩服。
“对不起得很,沙先生,我还是非问不可,”木兰花十分有礼貌地继续说着,“因为我们已可以肯定,匡副探长是在天花板之上!”
“胡说!”沙炳兴立时叫了起来。
“绝不是胡说,沙先生!”
“那是不可能的,”沙炳兴坚持着,“我不愿意和你们讨论这个问题,我请你们立时就离开我的住宅,立即就离去。”
“好的,”木兰花平静地说,“我们可以离去,但是我得告诉你,匡副探长是警方的高级人员,警方绝不会容忍他的失踪的,我们会立即再来,那时将会带着搜查令,等我们再来的时候,这件事就难以遮瞒,全市百万市民,全会知道了!”
木兰花讲完之后,站着不动。
沙炳兴也没有再叫他们走。
双方在沉默之中,僵持不动。
足足有两分钟之久,才听得沙炳兴道:“你们可以肯定匡副探长会在上面,这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这暗道几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木兰花道:“所谓几只有一个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请你解释一下。”
可是沙炳兴却避而不答,只是道:“既然是那样,那么我可以带你们由暗道上去看一看,可是你们得负责替我保守秘密。”
高翔道:“当然可以。”
沙炳兴吸了一口气,道:“跟我来!”
他拄着手杖,向前走去,木兰花等三人,跟在后面,他们来到了一间十分华丽的卧室之中,那无疑是沙炳兴的卧室。
来到了卧室之后,沙炳兴拉开了一只壁柜的门,拉开那壁柜的门之后,沙炳兴将挂在柜中的衣服推了推,他自己则走了进去。
他在柜中,做了些什么,木兰花等三人并看不到,但是他们却听到一阵轻微的“格格”声。高翔乃是此道的大行家,他一听那声音,就知道那是数字键盘的转动声。一般来说,这种键盘锁是装在保险箱之上的,如今,在一个暗道的入口处,也装上这样的锁,可知道这暗道的性质是如何之重要了。
然而,沙炳兴的大量现钞,却又是放在地窟中,那么,这暗道通向天花板的夹层,是做什么用途的,的确是十分耐人寻味的了!
他们三人俱都这样想,穆秀珍一张口要问,但是却被木兰花一扬手,阻止了下去,木兰花只是望着莴翔,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高翔则自从数宇键的转动声一起,便一直在侧耳细听,等到转动停止了,他立时向木兰花点了点头,扬手作了一个手势。
穆秀珍不知道他和木兰花之间是在捣什么鬼。
原来高翔是开保险箱的大行家,这时,沙炳兴一个人进了柜中,高翔当然不到他在转的是什么数字,但是他只要听转动的声音,和转动时间的长短,便可以知道开启那扇秘门的密码了。
这时,柜中也传来了“拍”地一声。
同时听得沙炳兴道:“三位请进来。”
木兰花走在最前面,一进柜,就看到沙炳兴正向着一扇仅堪供人钻进去的矮门,钻了进去,他才一钻进去,就发出了“啊”地一声惊呼!
木兰花恐有什么意外发生,连忙也跟了进去。
那扇暗门里面,乃是一个有四平方呎左右的空间,直上直下,像是一口井一样,就在这口“井”中,有着一度十分陡直的木梯。
在“井”中,有一盏电灯,当时是沙炳兴开着的,十分明亮,可以将这个小空间中的情形,看得十分清楚,这时,首先吸引了木兰花注意的,并不是沙炳兴惊讶之极的脸容,而是那道木梯。
那道木梯是通向天花板之上去的,大约有十四五呎高,十四五呎高的木梯,竖在只有四平方呎的空间中,当然是非常之陡直的。
但是引得木兰花也发出了一下惊呼声的,并不是那道木梯的本身,而是木梯上的积尘。那道木梯,显然有许多时候未曾有人走过了,所以积尘十分之厚。
但是,在它的下半截,积尘却被擦去了许多,可以看得出,有四五个清楚的脚印,但是,上半截木梯上的积尘,却仍然十分完整。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的确是有人走动过这道木梯的,但是,那人似乎只走到一半,便突然改变了主意,又走了下来,因为在木梯的下半截只留下的四个脚印,可以清楚到看到,其中的两个,是走上去时留下的,而另外两个,则是走下来时留下的。
由于沙炳兴和木兰花两人,相继发出了一下惊呼声,在外面的高翔和穆秀珍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齐声问道:“怎么了?”
“没有什么。”木兰花定了定神。
她同时转过头去,道:“沙先生,请带我们上去!”
沙炳兴这时的脸色,极其难看,而且,像是精神恍惚,木兰花连叫了两声,他才陡地一震,木兰花便再次请他带路。
可是沙炳兴却拒绝了木兰花的要求,道:“我看不必了,匡副探长是不会在上面的,你看,这梯子显然有人走过,但是其人并未曾走上去!”
木兰花也呆了一呆,沙炳兴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是仪器却又指明匡副探长是在上面,这其中一定是别有蹊跷的。
木兰花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木梯的顶端,是一个小门,那小门关着,看样子,要打开那扇小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上面没有这扇小门的话,木兰花可以假定上去的人,用一根一端有钩子的绳索,抛上去钩住了上门,拉着绳子,向上爬上去的。
虽然这样的假定是很不合理的,为什么那人要不用楼梯,而要用绳索攀上去呢?
而且,木兰花肯定匡副探长是被人制服了弄上去的,那么用绳索的说法,事实上也不能成立,什么人能负着一个人,再沿绳索爬上八呎之高处?
木兰花看了一会,才道:“沙先生,我认为匡副探长还是在上面,你应该带我们去看看,我相信我的仪器是不会出差错的。”
“可是……可是……”沙炳兴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如果他在上面,他是怎么上去的?他怎能不在上面留下脚印?”
“当然是有原因的,但是我如今还解释不出,任何不可解释的事情,只要肯深入去研究,是一定可以找出原因来的!”
这时,穆秀珍也不顾一切地挤了进来,箫直已没有地方可以再站人了,只听听沙炳兴长叹了一声,道:,“兰花小姐,你不但要替我保守秘密,而且……而且……”
他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足了勇气,毅然道:“而且在我再次向你求助的时候!请你答应帮助我,一定要帮助我!”
木兰花答覆得十分快,她道:“如果你是真心请我帮助的,我当然不会拒绝的,请你先带我们上去,找到了匡副探长再说。”
沙炳兴的手在发抖,但是他还是攀着木梯,向上走去,木兰花跟在他的后面,在沙炳兴和木兰花上了木梯之后,高翔也钻进来了。
这时,沙炳兴巳到了木梯的顶端,他取了一串钥匙来,拣出了其中的一柄,那柄钥匙的样子十分奇特,他将钥匙插进了匙孔之后,向左转了三下,又向右转了五下,才听得“嗒”地一声,那扇小门被推得向旁,“刷”地移了开去。
沙炳兴向下望了一眼,木兰花道:“你只管上去,我们三个人立时可以上来的,不论有什么变化,我想都不成问题的。”
有了木兰花的鼓励,沙炳兴的胆子,变得大了些,他向上连踏出了几步,便到了上面,木兰花连忙跟了上去,上面七分黑暗,木兰花只觉得沙炳兴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他分明怕得要死!木兰花问道:“灯掣在哪,为什么不开灯?”
沙炳兴长吁了一口气才道:“我……我开。”
接着,使听得“拍”地一声,灯亮了。
灯一亮,木兰花也立即看到了匡副探长。
沙炳兴这时的样子,简直和死了的差不多,他僵直地站着,伸手指着匡副探长,道:“你……你是怎么上来的,你……怎么上来的。”
可是是匡副探长却没有回答他。
因为匡副探长的手,足,全被人缚着,而且他的口中,被塞进了布帛,他的身子被直放在一个拐角处,他不但手足被缚,而旦,他的面色,也是苍白到了极点,看样子,他像是昏厥了过去,那么他之不回答,不单是因为口中塞着东西了。
穆秀珍和高翔也上来了。
高翔惊叫了一声,一个箭步,跃到了匡副探长的面前,先将塞在他口中的布块,拉了出来,匡副探长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然后,从他的口中,吐出了一个十分令人骇然的字来。
自他口中吐出来的那个字是:
“鬼!”
高翔陡地一呆,道:“什么?”
“鬼!”匡效衡的声音十分微弱,似乎这个字是他唯一能够发出来的声音,是以他不断地重覆着,道:“鬼……鬼……鬼……”
高翔向他连声呼喝,也不起作用,木兰花忙道:“高翔,别问他了,他一定是受了极度的惊恐,快扶他下去,送他到医院,我们在医院中见面好了。”
“是!”高翔负着匡效衡,走了下去。
木兰花又道:“路上小心些,种种疑难的事,全要靠他来解决了,小心有人会来暗算他。”
高翔笞应一声,木兰花这才开始打量眼前的情形,她现在脚踏的,当然是二楼的天花扳了,而她眼前的空间,也是不过两百平方呎左右。
这幢屋子十分大,屋顶之下,二楼之上的空间,至少应该有两千平方呎左右,其余的地方,木兰花看不到,瓦片阻着。
而另外有两扇门,是分别通向左右的,那两高门也关着,木兰花看了一会道:“沙先生,这两扇门,可否开了让我捡查一下?”
“不!”涉炳兴用一种十分可怖的声音回答着,那种声音之可怕,可以从他身边的穆秀珍,竟整个人跳了起来这一点上,获得证明。
“为什么不?”
“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还想什么?”
沙炳兴的态度,忽然变得这样粗卤了,木兰花没有什么,但是穆秀珍却忍不住了,她冷笑了一声,冷笑道:“神气什么?刚才你还哭青着脸,要兰花姐帮助你呢!一下子又来大呼小叫了!”
沙炳兴脸上的神情,实是难以形容到了极点,他又是恐惧,又是愤恨,又是尴尬,汇集成为苦笑,道,:“实在是因为……因为……唉……那地方……因为某种原因,我不愿再有人看到,请你们两位原谅,你们别再提出同样的要求了!”
“好的,我们要找的人已找到了,多谢你!”
木兰花忽然改变了主意,向穆秀珍使了一个眼色,已向木梯之下,走了下去,沙炳兴忙叫道:“兰花小姐,等我一等!”
由于沙炳兴那一声叫唤,简直像是在哀叫一样,是以穆秀珍打趣他,道:“怕什么,有我在这里陪你,还不是一样么?”
沙炳兴苦笑了一下,道:“穆小姐,刚才匡副探长说什么,他说鬼……鬼……穆小姐,你一定也听到的了,他什么也不说!只说一个宇,鬼……”
沙炳兴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脸是铁青色的!
穆秀珍却哈哈地笑了起来。
其实,穆秀珍这时,也为一切神秘的事情,怪异的气氛,而心头相当害怕,但是沙炳兴的神态,仍令得她忍不住大笑。
在穆秀珍的大笑声中,沙炳兴急急忙忙地下了木梯。
只剩下穆秀珍一个人的时候,穆秀珍的心中,也不禁想到了一股寒意,她向那两扇紧闭着的门望了一眼,彷佛想到有幢幢的鬼影,透门而来一样,令得她也连忙攀下了木梯,从壁柜的那扇小门之中,钻了出去。她出去的时候,看到沙炳兴正面青唇白地坐在沙发上。
而木兰花则站在门口,一见穆秀珍,便招手道:“秀珍,我们该走了。沙先生,希望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想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
沙炳兴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
木兰花拉着穆秀珍,一起走了出去,她们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只见到沈秘书又匆匆地走了上来,一见木兰花,就问道:“沙翁没有什么吧?”
“没有什么,”木兰花回答,“只不过他的心情不很好,他叫你去,大概是要你召集一些人,来陪他一起过夜,可是你别紧张,今夜大致是不会有事情的。”
这时,四辆有探射灯装置的警车已驶走了,只有一辆警方的吉普车,停在大门口,一个警员,向前奔了过来,道:“两位,是高主任叫我等你们的,接你们到医院去。”
“好,”木兰花向吉普车走去,她和穆秀珍上了车,那警员开动车子,驶离了沙府,这时,夜已相当深了。
高翔将匡效衡送进了市立第一医院,几个着名的医生,迅速地对匡效衡作了检查,他们都一致认定,匡效衡是受了极度的刺激,因神经处在极不正常的状态之中。
虽然高翔已向医生提及,他迫切需要在匡效衡的口中问出事情的真相来,但是医生仍然坚持,应该先让匡副探长好好地休息。
如果他不获得适当的休息,那么他的神经一直紧张下去,是会造成极其可怕的神经分裂的。而事实上,匡副探长一直在喃喃地叫着“鬼!鬼!”谁都可以看出,他是难以讲出有条理的话来的,是以高翔也同意了替他注射了镇静剂。
在接受了镇静剂的注射之后,匡效衡入睡了,医生说在六个小时之内,他是不会醒来的,是以高翔在吩咐了两个同来的警员,好好地看守着匡效衡之后,便来到了医院的门口,他知道木兰花就要来了,他准备木兰花来了之后,再好好地和她研究一下案情的。
而他自己也将案中的几个疑点,归纳了一下。
这件案子的确是奇特之极的,从开始高翔以为那只不过是有人开玩笑起,发展到如今为止,这已变成一等一的奇案了。
而最出奇的有以下几点:
(一)沙炳兴的态度可疑,他显然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二)制服匡效衡的人,何以能够将匡效衡送上了天花板之上的密室之中?因为那地方十分秘密,连沙炳兴也以为那是不可能的。
(三)何以通向密室的木梯只有半截有脚印?
(四)冒名“旋风”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只是在钱么?
(五)何以“旋风”在得手之后能安然离去?
这五个大疑问,都是高翔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知道这件奇案,如今可以说还只是在开始的阶段,以后一定还会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自己的责任,似乎是如何去防止怪事进一步的发展,这的确是要和木兰花好好研究的事。
高翔伫立在医院的门口,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将近四十分钟了,当他觉得木兰花应该来到,而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手表的时候,他吃了一惊。
他到医院,已一小时有多了!
而木兰花是叫他先走一步,随后就到的,何以会过了一小时还未见来到?自己曾派了一个警员和一辆车子在门口接木兰花的,难道会有什么意外?
高翔的心中开始焦急起来,一小时不是一个短时间,木兰花和穆秀珍一定急于从匡副探长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经过,没有理由耽搁时间的。
而且,她们也明知自己在医院中等她们,就算她们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也应该打一个电话来医院通知自己的,不应该让自己等下去。
可是,如何她们却音讯全无!
高翔真想立即驾车再到沙宅去看个究竟,可是他却又怕在路上错过了和木兰花相遇的机会,他只得再耐着性子等下去。
然而此际,他已不再是伫立不动。而是不断地在踱来踱去,约莫过了五分钟,他看到一辆警方的吉普车,向着医院,直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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