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假冒的!”木兰花立时回答。
高翔看到云五风正在向他打手势,他忙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应付的,那是不是要将他带到你这里来。”
“当然要!”
“好了,再见。”
高翔放下了电话,推门而出,云五风立时迎了上来,道:“飞机已到了,我们快去迎接保兹博士,使他可以早一点去检查兰花小姐的眼睛。”
高翔和云五风一齐向前走去,他是警方的特别工作组主任,要通过关闸,当然是毫无问题的。他们出了闸口,飞机已然停止,旅客们也鱼贯下机了。
不多久,他们立即认出了保兹博士!
那是一个十分肥胖的德国人,他的行动,看来十分颟顼,正在一个空中小姐的扶持下,自机上走下来,高翔和云五风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云五风首先开口,道:“保兹博士?”
保兹博士点头道:“是我,你是云先生的弟弟?”云五风道:“正是,博士请和我们一起上车,我已为博士安排了酒店,但是请博士先去替病人进行检查。”
“好的,好的!”保兹博士着头,他两颊上的肥肉,随着点头而上下颤动着,高翔则一直不出声,直到保兹抬头向他望来,他才道:“我叫高翔,是警方人员。”
他这样讲,是特地看一看对方反应的。
但是在保兹的肥脸上,却只现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来,道:“哦,是么?”
“我是病人的好友。”高翔又解释着。
保兹博士又点着头,看来他是一个十分和气的人,云五风接过了他手中的一只提箱,三人一齐向外,走了出去,不一会便上了车。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在木兰花的家门前停了下来,而穆秀珍早已在铁门前等候,他们一到,便拉开了门,让他们走进去。
当他们走进客厅的时候,木兰花已十分安详地坐在沙发之中了,在沙发之旁的,则是坐在轮椅上的安妮。
安妮的神态,有些紧张,她正在不断地咬着指甲。
木兰花略欠了欠身,道:“博士,要你远道前来,真不好意思。”
保兹博士微笑着,道:“先给我一杯水,可以么?”
穆秀珍斟了一杯水来,博士喝了两口,拉松了领带,道:“好,我们可以开始了,先解开纱布来再说。”保兹博士一面说着,一面向木兰花走去。
然而,当他来到木兰花的前面,双手扬了起来,还未曾碰到纱布之际,木兰花已扬起手来,手中的一炳枪,枪口已陷进了他的肥肚之中。
保兹博士大吃了一惊,道:“小姐,这是为什么?”
其余各人也陡地一惊,他们也都不知道木兰花突然之间,会有那样的行动!
是的,刹那间,只听到木兰花一个人的声音,只听得她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你不是保兹博士,你是谁?”
保兹博士现出一副又是气恼,又是无可奈何的神气,他转过头去,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从德国来——”
“你的确从德国来,但是你不是保兹博士,”木兰花仍然坚持着,“如果你是的话,那么你应该可以答覆我一个有关眼晴的问题!”
保兹博士的脸色变了一声,道:“我……我不明白——”
木兰花不等他讲完,便已然冷冷地道:“欧洲人称之为‘麦粒肿’,中国人称之为‘偷针眼’的眼病,正式的名称是什么?”
保兹博士道:“这真太可笑了,难道我不知道么?”
“那么,请说!”
保兹博士道:“那……自然是眼晴发炎!”
木兰花像是对这个答覆满意了,她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么,有一种眼病,称为‘毛囊皮脂腺发炎’,是不是要严重得多?”
“当么,那当然严重得多,”保兹博士回答。
“高翔,”木兰花立时叫着,“将这胖子的双手,反扭到背后去,胖子,毛囊皮脂腺发炎,就是麦粒肿,你露出马脚来了!”
那胖子一听,立时身子向后一缩。
可是也在这时,木兰花手中的枪,发出了“克列”一下飨,保险掣已被扳了下来,同时木兰花泠笑道:“别动,先生!”
胖子汗如雨下,高翔早已踏前一步,将他的双臂,反扭了起来,加上了手铐,然后,关始搜查他的身上。
云五风着急道:“兰花小姐,他……是假冒的,那么我四哥呢?”
木兰花道:“在这家伙的身上慢慢问,会问出来的。”
那胖子这时,已怪叫了起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
他未曾再叫下去,穆秀珍已跳上下去,“叭叭”两声,在他的肥脸之上,重重掴了两掌,喝道:“你是说,还是不说?”
胖子忙道:“说了!说了!”
高翔喝道:“那就快说!”
胖子喘着气,道:“有人给我一千美金代价,叫我来的,我是一个失业汉,那人说,只要我检查一下病人,滴几滴眼药水就可以了。”
“他叫你滴什么眼药水?”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是医生,那眼药水在提箱中的药箱内。”
穆秀珍将提箱打开,取出药箱来,再打开药箱,箱中全是医药仪器,胖子转过头去,道:“就是那瓶,有黄色标签的。”
穆秀珍取了出来,木兰花已吩咐道:“交给化验室去化验,那个叫你假充保兹博士的,是什么人,照实说。”
“是两个中年人,像是东方人,他们先给我五百美金,替我准备了机票和护照,其余一切,我全不知道,真不知道了!”
木兰花道:“如果事成了之后,你怎样向他们报告?”
“我打一个电报给他们。”
“地址是——”
“汉堡机利士文街六十三号。”胖子回答着。
木兰花不再说什么,手中的枪也放了下来。
穆秀珍忙道:“我们怎么办?”
木兰花用手托住了额角,她想了片刻,才道:“喂,你在假冒保兹博士之前,叫什么名字?”
那胖子忙道:“卡德勒,我是面包师。”
木兰花冷笑了一声,道:“高翔,放开他。”
“放开他?”高翔奇怪地问。
“是的,放开他!让他离去。”木兰花重覆着说。
高翔迟疑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迟疑多久,他就打开了手铐,用力在卡德勒的背上推了一下,喝道:“滚!”
卡德勒匆匆向前奔出了几步,到了门口。
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得木兰花冷冷地道:“慢一慢,你可有考虑到,你未能完成任务,会有什么结果么?”
卡德勒呆了一呆,他显然未曾考虑过一点,他呆了许久,才道:“我……至多不再要那另外的五百美金!”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太天真了!卡德勒先生,托你来行凶的人,是一个党徒遍布全世界的犯罪集团,你完不成他们的委托,唯一的结果便是被杀!”
卡德勒全身的胖肉,都发着抖,他道:“我……只不过是来滴眼药水,我不是受委托来行凶的,你们弄错了!”
木兰花沉声道:“我们绝不会弄错的,那所谓眼药水,一定是致命的毒药,我相信,你一回去,一定立即会被暗杀的。”
卡德勒惊惧欲绝,忙道:“那么……那么我……我……”
木兰花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你已完成任务了,照预先的约定,打电报到那个地址去报告。”
卡德勒迟疑道:“那……你们肯帮我隐瞒?”
“可以的!这是两利的事,我们可以引对方上钩。五风,我看卡德勒先生已答应了,你送他到预订的酒店去,卡德勒先生,镇定些,他们在这里,也会有人在监视你的,你这样面色苍白,可不是好的现象。”
“我的面色——”卡德勒惊叫起来,“你……你……他们说,你是甚么也看不到的,可是……你却……”
卡德勒惊诧得难以说下去,木兰花已在吩咐云五风道:“五风,当心一些,那一定是吉蒂的安排,吉蒂的人也可能在这里出现的。”
云五风道:“我知道,可是四哥——”
“你放心,我立即请高翔到德国去,有那个地址做线索,他再和国际警方合作,那是不成问题的。你别担心。”木兰花安慰着云五风。
云五风苦笑了一下,和卡德勒一齐离去。
木兰花在他们离去之后,又道:“高翔,你要尽一切可能,赶到德国去,现在最好的估计,是四风为他们所软禁了,最坏的估计……唉,那是无法设想的,你到了德国之后,别忘记随时和我联络,我等你消息。”
高翔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兰花,小心你自己。”
木兰花道:“你别牵挂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高翔仍是有点不放心,但是云四风在德国,既然已遭到了意外,他是绝不能不管的,他必需尽快地赶到德国去!他已经打算好了!驾驶小型的喷射机,利用和国际警方的关系,可以免却许多麻烦,他可以在二十小时左右,赶到汉堡的。
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向穆秀珍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高翔一走,木兰花立时说道:“秀珍,云五风原来替保兹博士订的酒店,是什么酒店?你可知道么?”
“好像是蓝天酒店。”
“你现在就去,监视这胖子的行动。”
“不行,”穆秀珍立时叫了起来,“高翔走了,我如果再离开的话,那么,你便只有一个人了,那怎么行?”
木兰花和缓地道:“秀珍,你这样讲,不怕安妮会不高兴么?”
“安妮只是一个小孩子!”穆秀珍抗议着。
“然而我却不是小孩子了,有安妮和我,已经足够了,你快去,我想卡德勒装出那一副可怜相,也是奸谋中的一部份。”
“为什么你这样想?”
“你想,吉蒂是贝泰的情妇,她和贝泰在一起多少年,为何会行动这等鲁莽,这件事的破绽十分多,她想利用那胖子来害我,那是没有可能的:刚才。我不想云五风卷入漩涡,是以才未曾提起这一点来,你快去吧。”
穆秀珍想了一想,道:“好,我去看看。”
“要小心!”木兰花叮嘱着。
穆秀珍大声答应着,收拾了一些应用的工具,也走了。
木兰花不再说什么,房间中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听得安妮低声道:“兰花姐,我们……该做些什么?”
“等着”木兰花回答。
安妮有点莫名其妙,道:“等什么?”
“有什么发生,就等什么。”
安妮更加不懂了,但是她却也不再问下去,她也不去开灯,天色越来越黑了,公路上的路灯,已然亮了起来,郊外一片沉静。
天黑了,大都市在黑暗之中,顿时变得美丽起来,各种各样的色彩在竞妍斗丽,闪耀着,流动着,从蓝天酒店十楼的华贵套房望出去,下面的街道上,全是五光十色,娇艳夺目的霓虹灯,来往的车辆像流水一样。
卡德勒凭窗望着,他刚和云五风分开,当着云五风的面,吩咐侍者拍发了那封电报,又答应云五风,明天一早他就走。
云五风虽然满脸焦急,但是他却也没有什么法子好想,只好怏怏的走了,他对木兰花总是有信心的,而且,高翔立时要启程了。
在云五风走了之后,卡德勒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就站在窗前,向下面看看。
蓝天酒店是第一流的大酒店,从上面望下去,可以看到一辆辆华贵的汽车,在门口停下,穿着制服的小童,便奔上去将车门打开。
他等了十分钟,看到一辆银灰色“阿发罗米欧”蜘蛛型跑车,在酒店前停了下来。自那辆跑车中跨出来的,是一个穿银色缎子长裤,和银光闪闪镶珠上衣的衣子,那女子下车之后,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便走进了酒店。
卡德勒搓了搓手,转过身来,他的神情显得十分愉快。
两分钟后,房门响起了剥啄声,卡德勒连忙将门打开,那一身银色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脸上的化装十分浓,但是她的脸,看来仍然带着娃娃气。
那是“洋娃娃”吉蒂。
吉蒂一进来,便打开烟盒,卡德勒连忙替她点着了火,吉蒂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才道:“怎么样,军师,一切安排好了么?”
“全安排好了,我们至少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卡德勒说。
“我不明白。”吉蒂又吸了一口烟,“什么意思?”
“我想,高翔一定已到德国去了,他到德国,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当然,他一到汉堡,也不能立时就明白云四风仍在医院中等候保兹博士开世界性的会议,他会到那个地址去,哈哈,那是欧洲着名的妓院!”
“那没有什么好笑!”吉蒂冷然回答。
“木兰花一定对我也起了怀疑,她一定会又派穆秀珍来跟踪监视我的。”卡德勒又兴致勃勃地道:“那么,她身边就没有人了。”
“你错了,胖子。”吉蒂的声音更冷了,“不是木兰花一个人,还有一个人陪着她!”
“哈哈哈!”卡德勒轰笑了起来,“那是一个小儿麻痹症患者,一个孩子,她坐在轮椅上,不能离开半步!”
“可是你不知道她的轮椅,甚至是可以发射火箭的?”
卡德勒呆了一呆,道:“发射火箭,吉蒂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吉蒂陡地扬起手来,“叭”地一掌,重重地击在卡德勒的胖脸之上,厉声道:“没有人和你开玩笑,我吩咐你将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引开,我要亲自杀她,替贝泰报仇,你明白么?所有的人,全要引开!只有她一个人!”
卡德勒后退了一步,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吉蒂继续凶神恶煞也似地道:“贝泰死后,我就是整个组织的首领,你参加组织已经十年以上,你当然会明白违背首领的命令,是会有什么结果的。”
卡德勒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他道:“吉蒂,我没有违背你的命令,我只不过犯了一个小小饥锚误而已,我想我很快就可以纠正过来。”
“你是说你能将那残废小女孩引开?”
“是的,我一定设法。”
“不是一定设法!”吉蒂又尖叫起来,“是一定要做到,在一小时之内,你替我将她引开,要不然,我就绝不放过你!”
吉蒂一个转身,向门外走去,用力地拉开了门,和用力地关上,留下了“砰”地一盘响,离开了卡德勒。卡德勒抹了抹汗,来回地踱着,天气虽然热,然而在房间中,却只是七十二度,但是卡德勒仍然不断地在冒汗!有什么法子,可以在一小时之内,将那小女孩引开,而只留下木兰花一个人在那屋子之中,以便吉蒂可以去下毒手呢?
卡德勒在贝泰的手下,是出名的智多星,是最得力的军师,这一点,从他安排妙计,引开了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上,可以获得证明,可是这时候,他却是一片茫然,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引开安妮!
他来回踱着,不时翻起手腕看看手表,时间在这样的情形下,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已是十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想不出办法来!
他的汗流得更急了,他不再是在踱步,简直就是在团圈乱转,但是,突然之间,他的心中,陡地亮了一亮!
他可以肯定,木兰花一定会派人跟踪他的,被派的人一定是穆秀珍,那么,穆秀珍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最可能的地方,当然是在酒店的大堂中,穆秀珍一定会在酒店大堂中,监视他的出入,防止他和人联络。
他之所以立时叫吉蒂来和他相会,也是为了这个原故,因为穆秀珍不可能来得那么快,现在,她总应该已经在了吧!
为了可靠起见,卡德勒乃决定下去看看。他连忙走出了房间,下了电梯,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间,他已经看到了穆秀珍。
穆秀珍正坐在一张沙发上,像是在看杂志,但是她却对准了电梯的出口处和楼梯的出口处,不论有什么人走出来,都逃不过她的眼晴。
可是她却不能看到卡德勒,因为卡德勒根本没有走出升降机,他只是探头一看,立时缩回头去,而升降机也又升上去了。
卡德勒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通知接线生,接通木兰花室中的电话,在电话铃响时候,他用力咳了几下,清了清喉咙。
卡德勒在未曾作为贝泰的军师之前,是着名的口技表演家,他可以模仿任何声音,而他最着名的绝技,则是模仿别人讲话的声音,在以前的表演中,他曾模仿英国首相邱吉尔的演讲,连邱吉尔自己也讶异起来,因为使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减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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