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又紧张了起来,她知道这一次双方再接触,已经是短兵相接了,她听得两个人奔上楼梯去的声音,心中暗自庆欣自己未曾上楼去。
但是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又是一阵枪声,自厨房后门,响了起来,接着,便是厨房中所有的用具,全遭到破坏时所发出的惊人的嘈声。
有几枚子弹,甚至射穿了通向走廊的门,呼啸着从走廊中飞了过去。
这令得木兰花陡地一凛,敌人不但从前面衙进来,而且还从后门冲进来!
从后门冲进来的人,第一个到达的地方,自然是厨房,而除非他们不准备再深入,要不然,下一步,一定便来到那短短的走廊之中!
而木兰花就在那个走廊中!
木兰花立时扬起了“手杖”,她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一个掣上,只要她一用力,杖尖就会有强烈的麻醉气射出来,可以使人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昏迷不醒。
木兰花不知道敌人究竟有多少,她必需尽可能节省子弹。
而已进入厨房中的人,只要他是继续深入,那么他一推门,木兰花和他们的距离,便不会超过七呎,在那么短的距离之下,喷射麻醉气,比子弹的作用更大,而且不会有什么声音发出来。
木兰花紧张地倾听着,她听得两个人咒骂声。
那两个人一面骂着,一面踢开着跌在地上的罐头和各种各样的东西,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来,终于,木兰花听到,他们已来到了门口。
他们在门口略停了一停,然后用力拉开了门。
就在听得门被拉开的时候,木兰花用力按下了掣,自杖尖急喷出来的麻醉气体,足可以令首当其冲的两头大象昏迷不醒,何况是两个人!
那两个人的身子一阵摇幌,向后倒去。
其中的一个,在向后倒去的一刹间,手指还在枪机上紧紧地扣了一下,几十发子弹立时呼啸着射了出来。
由于他是已然仰天向后倒去的,是以那几十发子弹,是斜斜向上射出的,穿过了通向客厅的门,射向楼梯,刚好那两个上了楼的人,正在这时走下来,其中一个,首先中弹,立时骨碌碌地自楼梯上滚了下来。
另一个大叫道:“喂,你们疯了?是自己人!”可是,那两个人早已昏迷不省,哪里还听得到他的呼叫,那人的身子蹲着,眼看看刚才还和他活生生进来的同伴,这时至少有十处地方在流着血,已经倒毙在楼梯之下,他虽然是极其凶狠的匪徒,也不禁发起抖来。
他一面发着抖,一面站起身来,手中端着枪,大叫道:“木兰花,你在什么地方?你敢出来么?你敢么?”
木兰花仍然躲在门后不动。那人像是饮醉了酒一样,从楼梯上跌跌撞撞,走了下来,他毫无目的地又扫了几排子弹。
在轧轧的枪声中,他的胆子似乎壮了些。
他大叫着,道:“木兰花,你——”
他只叫到这里,便陡地呆住了!
原来就在这时,木兰花竟突然在他眼前出现!
木兰花走了出来!
木兰花敢在那样的情形下走出来,那实在是极其大胆的一个行动,她实在是在藉这一个行动,考验她自己的勇气!
首先,她已在那人的声音中,听出那人的心中,实在是恐惧之极,其次,她想到自己如果突然出现,对方一定会呆一呆的。
那一呆,或只是十分之一秒,但已经足够了。
是以她突然拉开门,走了出来。
而就在那人话讲到了一半,看到了木兰花,陡地停口之际,他还未及转过枪口来,木兰花已连射了三枪。
那三枪,每一枪都射中了他的身子。然后,木兰花立时伏了下来,那人的身子,转了一转,在几秒钟之内,他几乎将手提机枪中的子弹,全都射了出去。
其中有一大部份,是穿过了客厅的窗子,射向花园去的,接着,突然变得寂静了,静得什么声音也没有。
木兰花在地上迅速地爬出了几步,当她碰到第一张沙发之际,她立时一转身,到了那张沙发的后面,然后,拉着沙发,退到了墙角。
她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在过去将近一小时之间,她全身神经,都像是弓弦一样地紧张,这时候,她仍是不敢松弛。
她蹲在沙发后面,喘了几口气。
实在太静了,和敌人还没有来的时候一样,这样的静,实在不很正常,吉蒂又在出什么主意呢?她在想什么新的办法呢?
那时候,在花园中的吉蒂,面色苍白得难以形容!
从屋中传来的枪声,呼叫声,她在花园中,全可以听得很清楚,当屋中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之后,她也可以知道,她派进去的四个人又完了。
她不由自主地喘着气,她只剩下五个人了!
而当她向那五个人望去之际,她也知道,如果她再命令那五个人冲进屋子去——不耍说冲进屋子去,就是接近屋子,只怕也没有可能!
就在她向五人望去之际,其中一个哀求似地道:“吉蒂,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将整幢房子夷平,何必虚耗时间,如果有人——”
吉蒂恶狠狠地道:“不会有人来的。木兰花要逞英雄,她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对付我,怎么,你们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那五个人面面相觑,苦笑着,吉蒂突然怪声笑了起来,道:“将无线电通讯仪给我,如果以为我没有办法了,那你们就大错而特错了,我有办法叫木兰花乖乖地抛出她那根手杖,走出来听凭我的处置!”
在那样的情形下,那五个人听得吉蒂那样说法,简直就像是在听神话一样。但是吉蒂一接了无线电通讯仪在手,按下了掣,连续地道:“我是吉蒂,我是吉蒂!”
“卡德勒,我们的俘虏怎样?”
“很好。”
“立即带她们回家来,我等着!”
吉蒂一讲完,面上便又现出了狞笑来!
那五名歹徒,一听得吉蒂下令,要卡德勒将穆秀珍和安妮两人押来,他们的脸上,立时现出了喜容来,有一个还谄媚道:“吉蒂,你真行!”
吉蒂冷笑了一声,道:“我们是一定胜利的,穆秀珍和安妮来了,如果木兰花仍不肯投降,那我们就先将她们两人杀死,这已够令木兰花痛苦的了,我的气也出了,到时,将整幢屋子夷平,叫高翔回来,什么也看不到!”
由于同伴的不断受歼,那五人本来已然十分沮丧,但是吉蒂的话,却又令得他们兴奋起来,他们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着!”吉蒂咬牙切齿地说着,她之所以咬牙切齿,一则是由于她心中对木兰花的怀恨,二则是由于足部的奇痛。她喘了一口气,又道:“等到穆秀珍和安妮一到,那就什么都解决了,快来扶我,我们不要停在一个地方太久了!”
那五个人中,有两人连忙扶起了吉蒂,他们退到了花园围墙的一角,才停了下来。而另外三人,则散了开来,监视着那幢房子。
夜十分寂静,但是寂静对木兰花来说,却是比刚才那样惊心动魄的争斗,更来得可怕,因为她完全无法知道在寂静中有什么事发生,她需要声响,因为她眼前已然是一片漆黑,如果再加上寂静,那对她是双重的打击。
但是,木兰花只隐隐地听到吉蒂的声音自花园之中传来。木兰花并听不清楚吉蒂是在讲些什么,她只是心中想:吉蒂还在,自己那一枚火箭是白射了,自己的武器有限,敌人可能不断有增援的人,还是小心些好。
接着,她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像是敌人已撤退了!
然而,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木兰花的心神一直是如此之紧张,这使得她实在觉得非常之疲倦了,她真想好好地伸一下手脚,躺下去睡上一觉。可是,她都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想!
她如今是一个丧失了视力的人,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却要对付着不知多少,而且是极其凶恶的敌人!
在那样的情形下,“休息”一下,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太奢侈的愿望了。她一直躲在那张沙发之后,等候新的发展。
她是无法采取主动的,她只有耐心地等着,在敌人开始进攻她的时候,她反击敌人,才能将敌人一个个地消灭,直到轮到吉蒂!
这时,如果有什么人在公路上驾车经过,除了惊讶于何以客厅中如此光亮之外,一定想不到,左表面上看来,如此平静的一幢花园洋房之中,竟然会隐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杀机!
安妮和穆秀珍两人,被两名大汉夹在中间,坐在那辆大房车的后面。那两名大汉的手中都持着枪,枪也都对准了她们的腰眼。
那辆车子虽然不小,但是后面坐上四个人,也实在挤得可以了,安妮根本一动也不能动,她只是面色苍白,用力地咬着手指。
本来,在那样的情形下,安妮一定是将两只手的手指,轮流放在口中来咬的,那是她心情极度紧张的一种表现。但这时她都无法那样,因为她的左手,被穆秀珍紧紧地握着。穆秀珍握住了她的手,当然是在叫安妮镇定些,不要恐慌。
虽然,这时如果只有穆秀珍一个人的话,穆秀珍是绝不会如此乖乖就范的,但是她的心中,却也没有一点怪责安妮的意思。
她只是在想,他们要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呢?毫无疑问,自己要去的地方,一定是未被发现的泰国斗鱼贝泰原来在本市建立的一个据点。
那么,他们会将自己怎样呢?
家里只有木兰花一个人在,她又丧失了视力,敌人如果趁机去找木兰花的麻烦,那么她怎有力量保护自己?
穆秀珍一想到了木兰花,她心中立时极度不安起来,大声道:“喂,你们全是贝泰的部下,是不是?你们想将我们送到何处去?”
可是,却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对方的行动也可以说是回答的话,那么便是她身边的那人,手中的枪,用力向她的腰际顶了一下,同时发出了一个狞笑。
穆秀珍不再说什么,而车子的速度,越驶越快,穆秀珍几乎不能看清外面的街道,她只觉出,那司机的驾驶技术,十分之高超,而车子则正在山上左盘右旋,突然之间,车子转进了一条斜路,在两扇铁门前,停了下来。
从那两扇大铁门望进去,里面黑沉沉地,是那绦斜路的延续,而在路尽头,是一幢十分宏大,也十分古老的建筑物。
车子定了下来之后,车头灯连续地亮了几下。
穆秀珍和安妮两人,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
在那一刹间,她们都注意到,车头灯是迅速地连亮了七下,然后,不见有什么人来,那两扇铁门,就自动地打了开来。
铁门当然是电控制的,因为在铁门之旁根本没有人。
门一开,车子又驶了进去,直到那幢大洋房之前,停了下来,穆秀珍和安妮两人,向外看去,只见有五个人站在石阶之上。
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是,卡德勒也在其中!
她们车子的速度已然十分快,但卡德勒一定是用更快速的交通工具赶来的,要不然他就不会先从蓝天酒店中来到这里了。
车子再度停下,只见卡德勒张开了双手,道:“欢迎,欢迎,两位是贵客,真是不容易请得到的贵客!”
他一面说着,一面还发出“哈哈”的笑声,态度十分之嚣张,和他在假扮保兹博士而被揭穿之际的那种可怜相,完全判若两人!
穆秀珍首先被逼出了车厢,她望着卡德勒,自鼻子眼中,发出了两下极其不屑的冷笑来,道:“原来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一个可怜的面包师么?”
卡德勒“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道:“小姐,你生气了?要骗信你们,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啦!”
安妮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尖声叫道:“你没有骗信我们!兰花姐早已知道你是吉蒂的一党,她也是特地支开我的,她一个人可以对付你们了!”
就在还时,有四辆汽车,在屋后以相当高的速度驶了出来,从那条斜路,驶了出去。穆秀珍并没有看到那四辆车中是些什么人。
但是她却看到卡德勒目送着那四辆车子离去,然后,又听得卡德勒轰笑了起来,道:“木兰花,她一个人,哈哈,可怜的木兰花,她现在是个瞎子啊!”
“她是瞎子,也比你们强!”安妮的叫声更尖利了。
卡德勒仍然笑着,然后道:“穆小姐,相烦你将安妮小姐抱出来可好?安妮小姐,你不妨尽情呼叫,我们是不怕吵的!”
他又自以为讲了一句十分幽默的话,是以在讲完之后,又怪笑了起来。穆秀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迅速地打量着四周围的情形。
那辆车子中所有的歹徒全下了车,车子中只有安妮一个人。而在石阶上,除了卡德勒之外,有四名歹徒,手中全握着枪。
除此之外,原来在车中的四个大汉,在下车之后,也四下散了开来,监视着她们。穆秀珍并没有立时行动,卡德勒催促道:“穆小姐别客气了!”
穆秀珍向车子走近了一步,道:“安妮的轮椅呢?”
卡德勒又笑了起来,道:“穆小姐,你以为我会将她的轮椅给你么?她的轮椅可以发射火箭,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快将她抱出来吧,我们准备好了一间十分精美的卧室,你们是一定会喜欢的!”
穆秀珍又踏前一步,拉开了车门,向安妮使了一个眼色,一面伸手去抱安妮,一面低声道:“你快吵着要你的轮椅。”
安妮立时叫了起来,道:“我不要你抱来抱去,我要我的轮椅,”她一面叫着,一面还用力推开了穆秀珍。
穆秀珍的半个身子,是已经进了车厢的,被安妮一推,她向侧跌了一跌,就在她向侧一跌间,只见她的身子,猛地一缩,进了车子,而且迅速地自椅背之上,滚了过去,到了驾驶位,她根本还未曾坐稳,便已然发动了车子,车子像青蛙也似地跳了几眺,发出了震耳欲声的吵声,向前直冲了出去。
车子冲向斜路的速度,至少是时速九十里!
那段从屋前到大铁门的斜路,至多不过两百码,转眼之间,车子已快撞到铁门了,卡德勒疯了也似叫了起来,道:“你是在自杀!”
但是穆秀珍当然听不到卡德勒的叫声。这时,她已然坐好在驾驶位上了,在车子离大铁门只不过四五码时,她陡地扭转了舵盘。
车子陡地转了一个弯,但是车尾还是在铁门上重重地碰了一下,那一碰,令得整辆车子,都向旁侧转,再加这时候,车子正在急转弯,于是车考便一下又一下地打着滚,直向斜路之外的斜坡,滚了下去。车子滚下了三四十码才停住。
穆秀珍并没有伤,她双手抱着头,喘着气问道:“安妮!你怎么了?你没有事么?安妮,你怎么了?”
她虽然连连发问,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回答。
穆秀珍转过头去,只见安妮在她的身后,紧紧地抓住了椅背,睁大着眼,她看来并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因为太惊愕了,是以才忘了出声!
穆秀珍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大大地松了口气。
安妮直到这时,才定过神来,道:“秀球姐,如果不是那两扇倒霉的铁门,我们早已逃出去了,是不是?”
穆秀珍十分高兴,道:“多谢你,安妮!”
她们两人在车中自我安慰,卡德勒早已带着那八个人冲了下去,卡德勒挥着手,大声道:“好了,快出来,两个人一起出来。”
穆秀珍走出了车子,然后,将安妮抱了起来,走上了斜坡。卡德勒冷笑一声,道:“穆小姐,如果你撞死了,不会有人替你开追悼会的。”
穆秀珍也冷笑道:“是的,但如果撞死了,一定会有人替你开追悼会的。”
安妮立时问道:“为什么啊?”
穆秀珍道:“因为吉蒂不会放过他,会将他杀死,那么,就有人替他开追悼会了。”
她们两人一问一答地说着,令得卡德勒十分之恼怒,但是却也无法可施,他只是大声地斥喝着,用枪指押着穆秀珍,向上走去。
到了那所大屋子的门前,卡德勒才又道:“两位,你们听着,如果你们在这里不安份,那么,你们就会吃到一点小苦头了。”
他在讲这句话时,不但就站在穆秀珍的旁边,而且还伸过头去,他的用意,当然是想狠狠地警告穆秀珍。
可是,他他做梦也没有料到,他话才一讲完,穆秀珍突然反手一掌,向他掴了过来!那一掌,出手又快,认得又准,卡德勒又绝未曾预防,是以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叭”地一下响,一掌已然掴了个正着!
穆秀珍却“哈哈”一笑,道:“这样的小苦头,是不是?”
卡德勒伸手捂住了脸,他一边脸煞白,一边脸通红,看他全身胖肉都在发颤的样子,实在令得人禁不住感到好笑!
安妮和穆秀珍两人,都大笑了起来,卡德勒咬牙切齿地向前冲了过来,但穆秀珍已迅速地跳上了石阶,她虽然抱着安妮,但是行动仍然十分快捷。
卡德勒扑了一个空,发出了一声怒吼,立拔出了枪来,穆秀珍摇着手,道:“我不想参加你的追悼会,你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吉蒂的确曾经吩咐过卡德勒,在她未曾杀了木兰花凯旋回来之前,只准将穆秀珍和安妮两人关起来,她还要再在两人的身上泄恨的。
是以卡德勒虽然恨不得将枪中所有的子弹一起送进穆秀珍的身上去,但是他紧扣着枪机的手指,却始终未曾再紧下去。
穆秀珍被迫着,抱着安妮,穿过了那陈设得十分华丽的大厅,走过了一条走廊,只见两个大汉,站在一扇门前,一见有人来,那两人便打开了这扇门。
卡德勒在穆秀珍的身后怒喝道:“走进去!”
穆秀珍来到了门口,向内看去,只见有一道十分残旧的木梯,通向下面,下面是一个十分阴暗的地窖,堆着很多杂物,有一盏半明不暗的电灯。
穆秀珍大声道:“不行,这是什么地方?”
卡德勒冷笑着,道:“将就一点吧,小姐,等到吉蒂杀了木兰花回来之后,你就知道这里就是天堂了!”
穆秀珍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看到穆秀珍惊,卡德勒感到一阵快意,他立时道:“刚才你没有看到四辆车子驶出去么?那是吉蒂带着贝泰生前最得力的十五个部下,前去报仇了!”
穆秀珍听了,不禁一连打了几个寒战!
这对她来说,实在是无比的噩耗!
她刚才还在唯恐敌人会去趁机进攻,现在果然已经证实了,而且,前去对付木兰花的人,竟然还如此之多!
她尖声骂了起来,道:“你们全是最卑鄙的野兽!”
卡德勒哈哈地笑着,道:“不论我们是什么,小姐,木兰花的日子不多了,而你是不是不肯下去?你需要我推你下去么?”
穆秀珍这时,心中乱到了极点,她只想先静一下,好好地想一想,怎样应付眼前的这种局面,她没有心思再和卡德勒唇枪舌剑了,是以她也不等卡德勒再催她,她抱着安妮,便向地窖之下,走了下去。
而她才走下地窖,“砰”地一声响,那扇门就关上了。
穆秀珍一直向下走着,到了下面,她翻转了一只箱子,放安妮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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