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一个说得十分缓幔的男子声音,道:“你讲得很对,可是你即忘了,我们还有真正厉害的敌人要对付的。”
“先杀木兰花,再对付他们!”阿彩大声道。
“不,”那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我的计画不变,我们要利用木兰花去对付他们,我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木兰花的身子,不由自主,略略镶动了一下!
那是那个星夜前来要求她保护的“屈夫人”!
从那句话中听来,木兰花至少可以得出以下的几点结论:那“屈夫人”是首脑,“屈夫人”真的在危险中,他们有看敌人,“屈夫人”来要求自己保护的目的,是想利用自己,去消灭她的敌人,她本身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件事一开始便是陷阱。
这个陷阱,本来是可以说得上完美无缺的,但是因为那被囚的女子,有机会打了一个求救的电话,所以使这个陷阱有了破绽!
阿彩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粗大,道:“现在我们还怎样利用木兰花?她会再到二十号来,又有两个他们的人落在医方手中,他们还不会向酱方招认出一切来么?我们的身份全暴露了,木兰花为什么还要受我们的利用,将她杀了,以免后患!”
那“屈夫人”格格地笑了起来,道:“阿彩,你的脑筋未免太单纯了。木兰花虽然已可能知道了一切,但是她落在我们手中了啊!”
“那又怎么样?”
“我们可以继续扣押看她,吩咐高翔和穆秀珍替我们幼劳,别忘了他们三个人,人称东方三侠,万翔和穆秀珍加在一起,总可以抵得上一个木兰花的了!”
阿彩的声音低了许多,道:“我们将她杀了,那高翔他们,也是不知道的,一样可以受我们控制利用,由我来杀她好了。”
阿彩的话讲到这里,木兰花突然听得身边,响起了尖锐的语声,道:“姐姐。求求你,别再杀人了。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
那声音就是木兰花身边那女子发出来的,木兰花连忙斜眼向她看去,只见她话讲到了一半:便已忍不住严泣了起来。
当木兰花看到那女子的脸面之后,她也不禁果住了!
那女子的脸十分苍白,她和那个假冒的“屈夫人”,简直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她看来苍白得多,年轻些,也纯正得多,不像那个“屈夫人”那样妖冶嚣张。
木兰花在一看到那女子之际,她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一样,刹那之间,许多疑团,全被敲开来了。
那女子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屈宝宗夫人,她的姓名应该是秦蕙苓。而那个假冒的“屈夫人”,也可以毫无疑问地说,她是秦蕙苓的姐姐,秦蕙兰!
秦蕙兰,那是一个很动听的女子名字,可是在知道这个名字底细的人听夹,那部也是一个令人十分吃惊的名字!
秦蕙兰!“吃人花”秦蕙兰!
她曾是一个规模极之庞大的走私党中的第二号头目,相传她曾在走私党内部的火拚中死去了,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她的死于火并的传说,显然是不正确的了,因为她并没有死,活生生地活着。而且,还在继续从事犯罪活动!
在想通了秦蕙苓和秦蕙兰两人的身份之后,木兰花又连带想通了好些事,她可以肯定,整件事,一定和以前的走私党有关的!
人所周知的大富豪屈宝宗,可能根本就是走私箴中的一员,所以他的财产,才会来历不明。吃人花是走私党中的要人,现在他们面对看的敌人,也有可能是原来走私黛中的人马!
木兰花知道那个走私党曾聚积过巨额的财富,在走私慾内部火拚的消息传出后,便没有再活动,但那笔财富应该还在的。可是历年来也没有人知道财富在何处。
那么,如今走私撼的暂人马,为了这笔财富,再起争板,这不是极之可能的事情么?由于“吃人花”想利用自己对付她的敌人,是以自己被卷入漩涡之中!
木兰花想到这里,又斜眼向秦蕙苓看去。
秦蕙苓仍然在流看泪,但是她劫咬看下唇,不使自己哭出声来。这时的情形,再加上她刚才所讲的话,可以看出。她和吃人花虽然是姐妹,但劫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秦蕙苓的心地看来十分善良,害死了屈宝宗的,自然不是她而是吃人花!
木兰花又听得上面甲板上,“吃人花”在吩咐持枪的汉子,道:“你小心注意着,木兰花一醒就来向我报告,你要小心!”
那汉子道:“放心,我居高临下,怕什么?”
吃人花冷冷地道:“我吩咐你小心,若是你不当一回事,那么送了命,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那大汉忙道:“是!是!”
木兰花看到他转头向舱下望来,而甲板上的脚步声,又渐渐远了开去。木兰花重又闭上了眼睛,心中在不断地思索着对策。
整个事情,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轮廓了,如果她能和秦蕙苓作一番长谈的话,她一定可以将整件事知道得更详细。
因为秦蕙苓是一直和吃人花在一起生活的,对于那个庞大的走私党中的情形,一定知之极详,难得的是她出污泥而不染,并未曾和她的姐姐成为一丘之貂!
但是木兰花这时却无法出声。
木兰花也知道,她不能一直装看昏迷下去,吃人花一定会疑心她为什么还不醒来的,那么她应该怎么办呢?
木兰花想了片刻。半睁开眼来,同时轻轻地叫了一声,道:“喂!”
她叫第一声,秦蕙苓并没有听到,叫了第二声,秦蕙苓立时向她望来,面上现出十分吃惊的神色来,木兰花低声道:“你坐得离我近些!”
为了怕给舱口的那个听见。木兰花说话的声音,可以说低到了极点,甚至连秦蕙苓也听不到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但是秦蕙苓却可以知道,她是在向自己讲话。
是以,秦蕙苓移动了一下身子,离得木兰花更近。秦蕙苓的身子一动,便听得上面那人道:“二姑娘,别离得她太近了!”
秦蕙苓劫连理也不理,木兰花忙闭上了眼,好一会不敢出声,才又道:“秦蕙苓小姐,你可愿意帮我么?”
秦蕙苓苦笑了一下,也低声说道:“我不能帮你。”
“你能的,你向上走去,讲些话绊住那人,使他看不到我,那就行了。”木兰花又轻又急地说,“秦小姐,现在是我求你帮助,那情形就像昨晚,你在电话中向我求助一样!”
秦蕙苓有点幽怨。“可是你为什么不来?”
“我来了,但是却上了当,被骗走了。”
秦蕙苓低看头,半晌不动,那其寅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但是,木兰花却焦急得连手心之中,也沁出了汗来!
因为是不是能反败为胜,只有依靠秦蕙苓是不是肯帮助自己了!
在几秒钟之后秦蕙苓终于站了起来。
她一站起,舱口那大汉便紧张了起来,立时道:“二姑娘,什么事?”
“我……想出来透一口气。”
“二姑娘,我不能让你出来,你姐姐吩咐。”
可是秦蕙苓不理会那大汉的话,已然向楼梯之上走去,那大汉的神情十分尴尬,道:“二姑娘,你可别逼我向你开枪。”
秦蕙苓冷冷地道:“如果你要向我开枪的话,开好了!”
她一面说,一面仍然向上走去。
当她的上半身冒出了舱口之际,她的身子已然遮住了那汉于的视线,木兰花立时一滚,滚到楼梯的下面。
那汉子道:“二姑娘。你是好人,我们都知道,可是你和你姐姐……那却是你姐姐吩咐的,你快下去吧,木兰花是——”
木兰花早已攀上了楼梯,突然伸出手来,拉住了那人的足踝。向上抬,那人“叭”地一声,向后倒了下去,木兰花双手勾在舱口上,整个人窜了出去!
木兰花窜出了舱口,那人还仰天躺着,未曾坐起身来,木兰花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俯身伸手便去拾跌在甲板上的那柄枪。
但是,木兰花的手还未曾碰到那柄冲锋枪,便听得左侧,传来了一阵放肆的笑声,一个女子在笑声中道:“你身手果然不错啊!”
木兰花突然僵住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她自然不能再去将枪拾起来,她弯着身子,僵了约有半分钟之久,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当她站直身子之后,她看到了左侧不远处,站着三个人,当中的一个,正是“吃人花”秦蕙兰。左首的是阿彩,右面的是一个她未曾见过的中年人。
木兰花同时也看到,她是在一艘中式的帆船型的游艇之上,那游艇大约有七十呎长,即使从外形,也可以看出那是一艘可以远程航行的好船。
阿彩的手扬起着,像是随时可以向她攻来。
而那中年人则戴着黑眼镜,只不过从他右手握枪的姿势看来,他一定是一个第一流的射击家,吃人花则面上带着阴森的笑容。
木兰花在站直了身子之后,也笑了一下,道:“吃人花,人家传说你早已死了,这些年来,你藏头露尾在什么地方?”
“吃人花”的面色略变了一变道:“木兰花,你太聪明了,你知道不,这次,可以说是你过份的聪明,害了你自己。”
“我看不出你的话有理由。”木兰花冷冷地回答。
“如果你不是太聪明。认出了我的真面目,那么,我和你这时,正在飞往巴黎途中,你又怎会成为我的俘虏?”吃人花得意洋洋。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在巴黎途中?没有敌人要对付你了么?吃人花,你杀了屈宝宗,得了钜额的遗产,你以为你假冒的身分,可以一直隐瞒下去?被你出宝了的同党,他们会不找你算胀?若是那样,你也不会想到利用我来对付敌人了!”
木兰花的每一句话,都道中了“吃人花”心中的秘密,而那却又是“吃人花”绝料不到木兰花已经知道的事。她实在难以明白何以木兰花知道了那么多!
木兰花知道得那么多,全是凭推理得来的,并不是有什么人讲给她听的。这时候,“吃人花”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阿彩又狂叫了起来,道:“让我来打死她!”
“吃人花”发出了一连串的冷笑,道:“木兰花。你真了不起,但是你也犯了错误,如果你当时,不是一个人回到芝兰路二十号,而是带领大队人马前去的话,那么,我已经完了!”
木兰花摊了摊手,道:“对啊,人总是会犯错的,而且,犯了错误的人,自己是不觉得的,要人家提醒了,才会知道。”
“吃人花”又冷冷地道:“现在,你在我们手中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对的,我在你们手中,但那却是对你绝对没有好处的,你想到巴黎去,想将一些东西,带到巴黎去,而你自己又不敢去,就算有他们两个人陪着你,你仍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一定要依靠我,才能对付你的敌人,现在,我成了你的俘虏,对你有什么好处?”
“吃人花”的脸色更难看,厉声道:“住口!”
木兰花“嘿嘿”地冷笑了起来,道:“是我的话令你心惊肉跳么?要找你麻烦的敌人是谁,可是以前你帮中全体头目么?”
“吃人花”扬起手来,她因为恼怒,以致手指在发着抖,她还没有说什么。在一旁的阿彩便已恳求道:“让我杀了她!”
“吃人花”劫突然笑了起来,道:“不,阿彩,要杀了木兰花容易得很,但我们不杀她,我们要利用她,要她为我们做事!”
“吃人花”转向右,对那中年人道:“宋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和高翔联络了,现在我相信他已在芝兰路二十号了,一定早已在了!”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双掌互击着,立时有一名大汉推着一辆车子,走了过来,那是一具无线电通讯,宋先生拉出了天线,按下了一个制,道:“高主任,你听到我的声音么?”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正颓然坐在芝兰路二十号的客厅中,他们实在一愁莫展,因为当他们追踩到这里之后,一切线索全断了。
可是就在那时候,大堂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声音,道:“高主任,你听到我的声音么?”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都吓了一跳。
其它的营员也一呆,所有人一齐循声望去,那声音是从一只花瓶中传出来的,穆秀珍连忙跳到那花瓶之旁。向花瓶中看去。
“无线电讯仪!”她立时叫着。
花瓶中那中年男子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道:“是的,无线电讯仪,你们只能听到我的声音,但绝不能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你是什么人?”穆秀珍怒问。
“我是什么人?我想,小姐,你一定是穆秀珍小姐了?”
穆秀珍双手抱起花瓶来,想将花瓶向地上摔去,高翔忙道:“秀珍,别冒失,听他讲些什么!”
穆秀珍悻然地将花瓶放了下来,高翔道:“我是高翔,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是什么人?你要我听到你的声音做什么?”
“高主任,我们要你做些事。”
“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指令?”
“你必须听从我们的指令,高主任,因为木兰花在我们的手中。有几支枪对准她,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可以听到枪声和她临死时的惨叫声。”
“兰花姐!”穆秀珍和安妮齐整叫着,“你在哪里?”
果然,木兰花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我在——”
她只讲了两个字,便听得一阵呼喝声,将她的声音盖了过去。接着。便听到了木兰花笑道:“高翔、秀珍、小安妮,我很好,你们不必担心的。”
那中年人的声音再度传来,道:“高主任,你听到了,木兰花在我们的手中,但我并不想害她,除非你逼我们下手。”
高翔沉声道:“你们想怎样?”
“你和穆秀珍两人,到巴黎去走一趟。”
“去做什么?”
“带一些东西到巴黎的一处地方,东西带到了,你们可以回来,我们也会放走木兰花。自然,你们可能遇到不少险阻,但这是你们救木兰花的唯一方法!”
“兰花!兰花!”高翔叫着。
但是木兰花的凿音却没有再传出来。
高翔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高翔道:“带往巴黎的东西,可以在何处得到?”
“两小时后,会有人送到你的办公室来的。”
“送到我的办公室来?”高翔又惊又怒。
“是的,进出警局,对我们的人来说,比较安全些,因为我们的敌人很多。我们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你们也要小心才好!”
那中年人的声音讲到这里:突然断了!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又颓然坐了下来。安妮着急地问道:“高翔哥哥,秀珍姐,兰花姐被歹徒掳去了,我们……怎么办?”
高翔站了起来,缓缓地道:“我们难过,着急,全不是办法,我们只有正视事实,秀珍,我想,如果我们接受了对方的条件,兰花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穆秀珍点了点头。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道:“我们该回去了!”
穆秀珍也站了起来,推着轮椅,一齐向外走去。二十分钟之后,他们一起到了警局,那人曾说两小时之后送东西来,还有一个多小时。
高翔吩咐将拘留所中,那受了伤的歹徒带到他的办公室来。那人腿中的子弹已取了出来,她一拐一拐地来到了高翔的办公室。
高翔冷冷地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那是十分重要的情报,我如果说了,你是不是可以恢复我的自由?”那人试探着问。
高翔的心中正在烦躁着,听得那人那样讲法,立时大怒,反手一掌,“叭”地一声,拍在桌上,骂道:“放屁!”
那人面色一变,不再卑言语。
高翔挥手道:“将他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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