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木兰花这样讲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而也就在这时候,木兰花的身子,陡地弹丁起来,向前直扑了过来!
木兰花在那样的情形下,竟然向着枪口,直扑了过去,那种行动,的确是那人所说的那样,实在是一件蠢事!
木兰花的动作,自然快到了极点。可是一个人的动作再快,也绝比不上枪弹发射的速度的!
那人看到木兰花就那样毫无防御地向他扑了过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不禁呆了一呆。然而,他只不过呆了极短的时间,便立时扳动了枪机。
那一下枪响,听来是极其惊人的,而木兰花的身子,在半空之中,猛地一扭,“砰”地一声,已然跌了下来,子弹射中了她的肩头。她伸手接在肩上,鲜血自她的手指间,直迸了出来。
那人在射了一枪之后,立时退到了门口,疾声道:“快走!”
胡成德也站在客厅门口不远处,但是他看到木兰花也受了伤,简直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两个人拉开丁门,迅速地向外奔了出去。
木兰花紧紧地咬着牙,说道:“快替我召救护车!”
胡成德团团转了一转,才来到了电话旁,木兰花已然挣扎着站了起来,脸色煞白。
胡成德一面拨着电话,一面身子在不住地发抖,木兰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木兰花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经过了一小时的手术,将子弹取了出来。
木兰花受伤的消息,方局长本来是想对新闻界保守秘密的,可是,在木兰花还在手术室的时候,大批记者已经赶到了。
当木兰花躺在病床上,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要劳动数十名警员来维持秩序,才能拦住记者。木兰花的面色煞白,闭着眼睛,方局长紧守在她的身边,一直到了病房之中。
到了病房中,木兰花慢慢睁开眼睛来,道:“方局长,医生说我的伤势怎样?”
方局长苦笑了一下,道:“很轻,但是你至少也得休息两个星期。”
木兰花又闭上了眼睛,方局长在病床前,来回跟着,道:“兰花,离他们的期限,只有三十小时了,你又受了伤,这……”
木兰花仍然闭着眼,道:“方局长,你别心急,我们还有时间!”
方局长停了下来,望看脸色苍白的木兰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自然很佩服木兰花的斗争精神,但是现在,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木兰花都彻底失败了!离开对方限定的时间,只不过三十个小时,木兰花还受了伤,她的伤势,就算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也绝不可能再和对方动手的了!
方局长这时,心中的烦乱。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可是,对着已经受了伤的木兰花,方局长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只是长长地叹着气。
等到高翔、穆秀珍、云四风、五风兄弟,一起来到臀院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微明时分了。
在那一夜之中,木兰花显得很平静,她得到了充份的休息,当早晨的阳光,射进病房来的时候,木兰花的脸色,看来已经好了许多。
她半坐在病床上。高翔、穆秀珍、云四风和云五风进来之后,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他们心情的沉重,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
木兰花在等到护士离开之后,才扬了扬手,向高翔招了招手,高翔立时俯身过去,木兰花以极低极低的声音道:“高翔。在病床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窃听器?”
高翔略呆了一呆,穆秀珍在一旁,并没有听清楚木兰花在说什么,大声问道:“兰花姐,你说什么?”
高翔立时转过身来,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然而,便开始寻找起来。
穆秀珍、云四风和云五风,也立时知道高翔在做什么了。他们一起开始寻找起来,不到五分钟,云五风就在窗框之下,找出了一只小型的窃听器来。
高翔等几个人,都骇然互望着,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何以在警卫森严的病房中,会有窃听器在!而更令他们莫名其妙的,是何以木兰花会预知这一点!
穆秀珍满面怒容,伸手自云五风的手中。夺过那只不过比普通粉盒更大的窃听器来。看她的样子,像是要将那只窃听器,用力摔在地上,将之踏扁了!
木兰花在道时候,沉声道:“秀珍,别乱来,我们已经彻底失败了!”
穆秀珍陡地一呆,道:“什么?”
木兰花一面使眼色,一面叹着气,道:“已经失败,就得承认!”
穆秀珍又呆了一呆,但是当她看到木兰花注意巷她手中的窃听器之际,她明白了,她故意大声道:“哼,就算这次承认失败,我至多也只是暂时离开,我一定要回来和他们再斗过!”
高翔、云四风和云五风也明白了,高翔沉声道:“这次我们失败,我想,就算日后有翻本的机会,也没有什么光荣了!”
木兰花长叹了一声、说道:“高翔。医院外面,各报记者都有,你向他们发表我们投降的消息吧!”
高翔发出了两下苦涩的笑声,道:“不必那么心急吧,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木兰花喃喃地说道:“完了,我们己完全失败了!”
穆秀珍将窃听器,又放在窗框之下,云五风已然取出一本小簿子来,写道:“兰花姐,你有新的进展?”木兰花的左肩受了枪伤,她的右手,还是可以活动的,她自云五风的手中,接过笔来,写道:“快回家去,注意看家中的无线电波示踪仪!”
高翔。穆秀珍等几个人。惊喜地互望着,穆秀珍失声道:“兰花姐,你——”
高翔不等她讲完,立即用力推了她一下,穆秀珍向放置窃听器的地方,看了一下,吐了吐舌头,木兰花已然接了下去,道:“是,我承认失败,不想再有任何行动了,只准备离开本市!”
她一面说着,一面在纸上写着:“多调干探,直捣巢穴。”
高翔、穆秀珍和云氏兄弟,还并不知道木兰花究竟做了一些什么手脚,但是根据木兰花的指示,分明是可以在家里的无线电波示踪仪上,知道对方巢穴的所在地,那是没有疑问的了!
高翔点着头,向眉飞色舞的穆秀珍望了一眼,以极低的声音道:“秀珍,我们已经彻底失败了,要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来!”
穆秀珍立时扮了一个鬼脸,果然,换上了一副苦恼的神情。
木兰花挥了挥手,道:“你们可以去了!”
高翔、穆秀珍和云氏兄弟,一起走了出去。他们离开之后不久,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木兰花注意到那个护士,频频望着窗沿,而且,还藉故开窗子。故意走到了窗前,她的身子遮在窗沿上,木兰花知道,她是在检查那窃听器还在不在。
木兰花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声。
在她叫高翔在病房中寻找。看看是不是有窃听器的时候,她还是不能肯定是否有窃听器在的。她只是想到,对方既然能利用了胡成德,来造成光辉珠宝公同的红宝石失窃案,如此神秘莫测,由此可知,他们是如何懂得利用人家的弱点!
木兰花也自信,在胡成德的家中,她可以说一点破绽也没有,她真正受了伤,但是对方既然对每一件事,都如此深思熟虑,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现些微破绽的。那就有可能要知道真相如何了。而买通了一个护士,放一具窃听器在病房中,实在太容易了!
木兰花闭上了眼睛,那护士已从窗前转回身来,她显然不是惯于犯罪的,因为她的神色,十分慌张。木兰花故意不去看那个护士。
木兰花虽然受了伤,而且伤口还在剧烈地疼痛,但是她的心情却十分轻松,她知道,事情快结束了,事情将以“九金刚”的彻底失败而结束,而“九金刚”之所以失败,一半原因,是由于他们太聪明,对一切事情的布置,太周密了!
高翔和穆秀珍,是像风一样地掩进书房来,高翔以极其迅速的动作,扳下了几个掣,一幅对角线有二十五寸的萤光屏,立时亮起了暗绿色,在右上方,有一个亮绿色的小点。
高翔望着萤光屏,向穆秀珍挥了挥手,穆秀珍立时取过了一片和萤光幕同样大小的玻璃片来,在那片玻璃片上,有着本市的全部地图。
高翔接过了玻璃片,将之放在萤光屏上,一手已经拿起了电话。
萤光屏上的那亮绿点。仍然在右上角不动。高翔在电话一接通时,一面望着萤光屏,一面道:“我是高翔,是的,方局长,我们有线索了,我要调三百人。最能干的人,封锁金龙街、丽花街,对,要秘密行事,我们确切的目标,要到那里,才能知道。”
高翔略停了片刻,又道:“是,我想兰花是故意受伤的,好使对方相信他们是自己逃回去的,当然兰花已在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身上,放下了无线电波发射器。那一带是相当高级的住宅区,这一次,我们可以在他们自以为必然胜利的情形下,直捣他们的巢穴了!记得,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要配备无线电对讲机!”
高翔放下了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提着一具小仪器,在那仪器上,也有一幅萤光屏,同样有一个小的亮绿点。
这一具探测仪,当它接近到无线电波发射仪一百呎之内的时候,还会发出声响,和凭声响指示方向。
高翔提着仪器,又取出了几柄枪来,抛给穆秀珍和在门口的云氏兄弟,然后道:“我们走!”
他们一起上了车,直向目的地出发,金龙街是一条斜路,通向一座山头,在山头上盘旋。那山上,全是美丽的小洋房,高翔的车子,开始驶上斜路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方局长的调度,已将各处通道都封锁了。
这时,正是上学的时候,不少学生背着书包,从干路上走下来。
高翔驶着车,缓缓向前驶着,穆秀珍坐在他的旁邀,全神贯注地望着那具仪器。
高翔按下了无线电对讲机的掣,沉声下着命令,说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我是高翔,每一个由这一区走出来的人,都要暂时扣留,注意,每一个人!”
车子继续向前驶着,驶过了许多房子,已经快到最高的山顶了。
也就在这时,穆秀珍手中的那具仪器,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
车中的四个人,陡地紧张了起来。
仪器亮起了红灯,这就表示,无线电波发射仪的距离,在一千呎之内了!
向前面看去,前面有一幢极大的花园洋房,那洋房的围墙之后,有一个旗杆,旗杆上识看一面旗,那是南美洲一个小国家的国旗。
车子继续向前驶,就在驶到那幢洋房前面的时候,仪器发出了“吱吱”声,亮起了的红灯,在不断地闪耀着。
他们要寻找的目标,是在那幢洋房之中,那是毫无疑问的了!
但也就在那时候。高翔、穆秀珍、云四风和云五风都看到,那幢大洋房的门外,钉看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两行字:“XX国商务专员分署”!
高翔并没有在那幢洋房的门前停车,而是驶了过去,一直转过了街角,才停了下来。
穆秀珍握着拳,大声道:“冲进去再说,只要将那几个人抓住了,就算是外交机构,对方也一定无话可说的,那是他们不对!”
高翔的眉心打看结,道:“万一,我们要找的人,不在那屋子中呢?”
穆秀珍道:“那至多再向他们道歉,如果那几个家伙不在,我们可算是彻底失败了。由我们出面道歉,也不算是什么!”
高翔又向云四风和云五风两人望去。
穆秀珍的方法,自然是太过鲁莽些,但是以“九金刚”处事的周密而论,他们利用外交人员的身分,从事罪恶的活动,那是绝对可能的。
高翔曾经花费过许多时间、来查入境者的名单,而一无所获,自然也是因为那九个人,可能全是以外交人员身分入境的缘故。
而如果现在,因为有所顾忌。而错过了这个机会的话,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
云四风和云五风,当然同时也想到了这一点的,是以,当高翔向他们望来的时候,他们呆了足有半分镀之久,才点了点头。
高翔按下了对讲机的掣,沉碑道:“各单位注蕙,包围金龙街二十四号,金龙街二十四号!”
高翔在重复了几遍之后,突然,从无线电对讲机中,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说道:“高翔,你有没有弄错,金龙街二十四号。是外国商务专员的分署!”
高翔道:“没有弄错,我们必须当机立断,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一切完了!”
方局长道:“可是…;可是…”
高翔自然知道方局长要说什么,他立时说:“局长,事后,可以将责任全推在我的身上,至多由我引咎辞职,甚至于可以将我纪律处分!”
方局长只考虑了几秒钟,就道:“好的,如果可以在里面找到那九个人的话,自然什么问题也没有了,祝你成功!”
高翔将车子转了头,又缓缓驶近那洋房,他已经看到,至少有一百人,在接近那幢房子,那幢房子,已经被包围了。
高翔陡牠踏下油门,车子直冲到那幢大洋房之前,在门口停了下来。
高翔的车子才一停下,就看到两个穿看制服的守门人。自花园中急急走了过来,而车子才一停下,穆秀珍、云四风两人首先打开车门,迅速地下了车,立时攀着铁门,疾跃进了花园。
那两个守门人大声叫着,可是穆秀珍已将铁门打了开来。
高翔同时也下了命令,一刹那间,至少有五六十个警方干练人员,从各方面进入了花园。那两个守门人,竟全呆住了。
高翔从大门冲了进去,涌进来的警方人员更多,一分钟之后,方局长也赶到,一切经过,几乎顺利得出乎意料之外。警方人员立时占据了整幢屋子。从屋子中找出七个人来,连那两个守门人在内,一共是九个。其中一个中年人,在大声吼叫着,用的是西班牙语,他叫道:“这算什么?我要提出最严重的抗议!”
高翔冷冷地望看他,道:“不必抗议了,你们九个人,显然都经过第一流的整容手术,但是你们的指纹是改变不了的!等检查了你们的指纹之后再抗议吧!”
那中年人和其余八个人,面色变得极其难看,那中年人又大声叫道:“可是我们是真正的外交人员!”
高翔道:“或许是。但是你们同时也是本市国际警方的通缉犯,这种外交上的交涉,我和你都不内行,可是追捕通缉犯,却是我的本份!”
那九个人的面色,全难看到了极点,其中一个叫道:“你们绝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穆秀珍提起了手中的仪器,按下了一个掣,仪器发出“吱吱”的声韩,当仪器接近其中的一个人时,声响更是尖锐。
穆秀珍笑了起来,道:“你回来之后。怎么大意到未曾检查自己的身上,是不是多了什么?木兰花是故意让你们逃回来的,难道你们想不到?”
那人尖坚大叫了起来,说道:“她是真的受了伤!”
穆秀珍陡地一拳,击向那人的门面,那人被击得向后跌了出去,穆秀珍咬牙切齿地道:“这便是你打伤木兰花的惩罚!”
云四风、云五风一起从屋子的楼上。奔了下来,云五风的手中,拿着一盒针剂,道:“我们找到了‘科斯他他’的解药!”
高翔道:“好。快到医院去!”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了看手表,道:“还有二十多小时,时间太充裕了!”
木兰花的病床旁,放着一大叠报纸,每一张报纸都以最大的字体,报导着“九金刚”就擒的消息,九个人都经过整容,但是经过指纹检查,他们全被证明,就是那九个通缉犯。
九个人也承认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一切犯罪行为,但他们似乎很镇定,因为他们全部有着外交人员的身分。是以,从早报上刊登的照片看来,这九个犯罪份子,甚至可说是趾高气扬的。
但是到了晚报出版之后,刊登在晚报上,那九个人的照片,九个人都一起垂头丧气地,完全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因为南美洲的那个小国,已经发表了声明:这九个人的外交身分,完全是通过贿赂行为获得的。与贿赂事件有关的外交部副部长。已经被撤职。这九个人外交人员的身分,已不被承认!
他们最后的护身符也丧失了!
穆秀珍、安妮、高翔、云四风和云五风,都在木兰花的病房之中,安妮已完全恢复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喜气洋洋的。安妮笑道:“我中了他们的计,谁知道兰花姐棋高一着。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了他们!”
高翔望着木兰花,好一会,才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开枪,只不过将你打伤。而不会将你打死?”
木兰花垂下了眼,道:“我无法知道遭一点,我所能做的,只是在半空之中,扭转身子,那个人如果稍微留意一下,应该可以发现,我是故意受伤的。”
高翔说道:“就算你能够这样做,还是太危险了!”
木兰花抬起头来,道:“当然危险,这是我遇到最危险的事,但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们有什么法子能够反败为胜呢?”
安妮喃喃地道:“胜利的代价,真不简单!”
木兰花道:“当然是,不论是什么胜利,都要花费巨大的代价才能得到的!”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木兰花立时道:“小姐,那窃听器,你还不将它抛掉?你得了他们多少报酬?”
女护士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
木兰花道:“你向高主任自首吧,我想,警方可能不会对你起诉,因为你放置的那窃听器,帮了我们的忙,若不是那窃听器,他们不至于如此一无防备,而使我们能顺利成功的!”
女护士望着高翔,高翔立时打开门,叫进一个警官来,将护士带了出去。
木兰花伸了一个懒腰。道:“高翔,那九个人在狱中情形怎样,送几瓶香槟给他们庆祝一下!”
穆秀珍大笑了起来,高翔道:“还请他们喝香槟,我要用酒瓶打他们的头呢!”
安妮紧握着云五风的手,他们几个人。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但这时,他们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无比地轻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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