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崎优子直到最近还未意识到那就是杀机。
两年前,经人介绍与北崎政光相识。北崎细长脸,面部轮廓清晰,神情中显露出理性和智慧。时而目光敏捷、锐利,但微微下垂的眼角使锐利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说起话来口齿伶俐,要点明确,和他谈话心情舒畅。一看就是优子喜欢的那种类型。
刚刚认识时,听说他是仙台市郊外高尔夫球场的经理。当时在仙台市作事务员的优子认识北崎三个月后便与他结了婚。
开始,新婚生活非常幸福。北崎对她体贴入微,夫妻之间的夜生活也很和谐。第一夜两个人都感到非常吃惊,双方的肉体贴得竟是那样紧,简直就像量体裁衣、定做的衣服一样贴身、舒适。在仿佛本来就是一体似的那种紧紧相贴的感觉中,双方又分别体味到对方在性爱上的纯熟。但即使男女双方对性爱非常娴熟,也不一定就那么协调。必须通过反复做爱,相互适应对方的肌体,方能享受到一位异性与肌体舒适相贴的紧密感。
两人都对从新婚初夜就体味到的这种感觉激动不已。虽然互相都感到对方在婚前就有过性经验,但既然作为成年男女邂逅相逢并结成夫妻,那过去的一切也没必要再去追究。这是他们在互相的缄默中达成的谅解。
“你是为我出生的女人啊!”感动不已的北崎说。
“你也是为我出生的男人呀!”优子亦不无感动地说。
新婚之夜虽对北崎让BP机叫走感到吃惊。但那以后,新婚生活基本上是理想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那种融为一体的感觉愈加绵和细腻。不久,北崎提出想把做爱的情景拍成录像。
“不行,那种事太难为情啦。”
“没什么难为情的,又不是让别人看。我想现在恐怕是我们由此开始的夫妻生活漫长的历史中最为新鲜浪漫的时期。我想把它记录下来。我们不久也会老的。如果把我们最辉煌时期的夫妇生活拍成录像,到时会返老还童的。而且,我们一起看录像不也是一个很好的刺激嘛。”
“你这个人真坏呀。”优子虽然脸上泛起红晕,但对北崎的提议感到异常兴奋。
一想到正在拍录像,优子就感到仿佛被人窥视似地,刺激和兴奋同时促发,颠狂无羁,体位大胆奔放。
“你真棒!跟谁学的?”北崎显出惊讶的神色。
“不就是你教的吗?是你提出拍录像,所以我老觉得被人偷看似的,劲儿比平时更大。你真坏!”
在只有夫妇两人的密室中展现出来的不成体统的姿态,由于摄像机的拍摄,使优子感到要公开给某些不特定的观众看似的,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也好像变成了影视演员演起戏来。其演技使北崎高兴,也使她自己兴奋不已。优子急切地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给幸福的婚后生活罩上阴影是在半年之后。当时北崎常带一些目光阴险、精神颓废的家伙到家里来,而且回家也比过去晚。因为是在高尔夫球场这种特殊的单位工作,以前星期天、节日也是照常上班,这无可挑剔。但结婚半年之后,他回家的时间变得极不规律。其间夜不归宿也多了起来。有时清晨回来衣服上还带着优子从未用过的香水味儿。对此,优子并未询问过。新婚半年夫妇间的生活体验尚未成熟,在与北崎之间还留有像对待客人一样的客气。况且24岁才结婚的优子自身也并非就那么纯洁无暇。丈夫身上遗留的香水味儿,也许过去一直就有。
她觉得在那些目光阴险的人中有一个似曾参加过他们的婚礼。但在婚礼上,他那阴险、卑劣的目光隐避起来,未能发觉。
这些人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优子,隔着衣服用眼睛抚摸着她的身体,同时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夫人,你真令人眼馋。我真羡慕北崎呀,独占像夫人这样的美女,享尽了做男人的甜头啊。”
“我一想到你们俩的床上事就受不了。”
之后不久,优子知道了丈夫的真面目。丈夫工作的高尔夫球场是由全国性的暴力团组织一诚会系统的大门组经营。北崎是大门组的年轻骨干(科长级)。
一诚会的巧妙之处是将非法的暴力战斗团体与合法的企业集团分离开来。暴力战斗团体保护企业集团,使企业集团避开其他组织和司法当局的追究,生存在安全范围内,以确保资金的来源。如果说他们愚蠢也确实愚蠢,但大门组如此伪装自有它的巧妙之处。
丈夫是暴力团成员也好,凶恶的罪犯也好,如果夫妇之间有稳固的爱情,都不成问题。但是两个人作为夫妇的历史未免太短。而且婚前也没有交往。在培育夫妇共同生活的历史之前,性爱却先行一步。无疑性爱是培育夫妻之爱的土壤,但却发生了一起蹂躏这片土壤的重大事件。
就在结婚半年之际,北崎以神奈川县郊区俱乐部和饭店(属大门组系统)营业部经理的身份调到东京工作。虽然算得上是一次荣升,但优子并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仙台。优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到东京可能会出事。
调到东京后,北崎的生活越来越不规律。夜不归宿的情况增多,偶尔回来也是由那些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恶的人陪伴着,有时还带着他们心爱的女人来。这些人没有一个眼神正经,他们无一例外地隔着衣服审视着优子的身体。受到他们淫荡目光的捉弄,优子觉得仿佛被强奸了一样。事实上,这些人正隔着衣服视奸优子的肉体。
“夫人,您丈夫不在家时,让我来和您玩儿玩儿将不胜感激啊。”北崎的上司、高尔夫球场的总经理村冈说。
令人奇异的是这个人一副老成,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皮肤油光发亮,两只手总是油腻腻的。有一次被迫无奈和他握了握手,沾在手上的油脂洗了又洗就是洗不掉。村冈一来,恶臭扑鼻的脚臭味便充塞整个房间,驱之不去。
“别的人都好说,只村冈这个人今后请不要带到家里来。”
“他在工作上经常关照我。”尽管优子不愿意,北崎还是照样带他到家里来。
他们一来,不是彻夜围着麻将桌,就是沉溺在荒唐的酒宴中。
一天晚上,像往常一样北崎带着村冈和几个下属来到家里。虽然是不受欢迎的客人,但当着丈夫的面,又不得不接待。当优子把食物、饮料端到客厅时,发现北崎刚好有事出去了。
“夫人,添麻烦啦。”村冈圆滑地说。
“不客气,请多待会儿。”优子考虑到是丈夫的顶头上司,不能慢怠。
“不过,夫人,表面真看不出来,您是那么狂野大胆啊!”村冈冲着撤下空餐具准备端着回厨房的优子说。
“什么意思?”优子情不自禁地反问道。
优子当时不该问,如果不理他,也许既不会成为他们的猎物,也不会在夫妻间造成致命的裂痕。
“哈哈哈,我还知道夫人那个地方长着个黑痣呀。”村冈笑着,在座的其他人也一起偷偷地淫笑起来。
优子一下子怔住了,一种羞耻感使全身的血液涌上了头。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众人的环视下一下子被剥光了身子站在那里。
“难道你们……”她声音嘶哑得说不出话来。
“不、不,确实非常美啊。可以和影视演员相媲美。”一个像是村冈跟包的名叫今井的人奉承道。
千真万确,作为只和丈夫两人之间的隐私拍摄的录像,在这些人中公开了。他把夫妻生活当成玩物,与他人同乐。甚至连只对丈夫才相许的狂放体位以及正因为是丈夫才敞开的身体最深处的秘密都毫无遗漏地展现在这些人卑劣的视野中,他玷污了夫妇生活这块圣土。
丈夫亲自侮辱妻子,使得夫妻间的相互依赖彻底崩渍。
看到录像的人也许还不止村冈这些人。既然他们看了,那就意味着有许多人也看了。那天之后,优子觉得仿佛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那令人羞耻的体位。
这就是所谓的受害夸大妄想症,其根源在于北崎。夫妻间的不信任来源于对北崎这个人的不信任。
本来陌生男女相遇,是想在夫妻这一名目下,共同度过他们的人生。因此当夫妇间的相互信任崩溃之时,恢复成原来的陌生人是无须费什么时日的。先行的性爱在培育夫妻间的爱情之前,其土壤就受到践踏。优子开始拒绝做爱。
“你为什么拒绝?我是你的丈夫!”遭到拒绝,北崎起初感到困惑,继而怒气横生。优子并没有把理由告诉他,她觉得告诉他就玷污了自己。
依赖关系的崩溃,使迄今为止对北崎寄予的幻想一举消失。优子所喜爱的轮廓清晰的面容看起来也只是徒有其表的假面而已。她清楚,他表露出的理性神情也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其实一点理智都没有。细长而清秀的眼睛是那样冷酷,显露坚强意志的嘴唇里塞满了谎言。
那像量体裁衣、严丝合缝般紧密一体的伙伴,现在变成了就是碰一下手,就厌恶不已的恶魔。到了这种程度,对对方的一切都非常反感,就像谚语中说的讨厌和尚连袈裟都可恨(喻:憎其人而及其物),就连碰一下北崎穿的衣服及其它的物品都觉得恶心。
尽管如此,她还没有下决心离婚。也许还想努力用什么办法来恢复夫妻之间的关系。
“我们的录像带在哪儿?”优子不露声色地探问道。
录像被公开这只是优子自身的想法,并没有证据。
“我妥善地保存着。”
“你保存在哪儿啦?”
“你为什么问这事呀?”
“因为最近没看到呀。”
“你想看吗?”
刚录完时,优子作为旁观者看到自己和丈夫做爱时体位的映象,曾激起极大的兴奋,而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就令人作呕。
“不,不过万一让别人看到,那多讨厌。所以我想自己好好地保管起来。”
对于优子的话,北崎稍稍有些惊慌地说:“怎么会给别人看呢?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地保管着呢。”
“我想放在自己身边,不然我心不安。”
“你不相信我吗?”
“并不是不相信,你保管我担心和其他录像带混在一起,求你了,放在我这里。”
“知道了。你愿意那么办就那么办吧。”北崎不久就把录像带交给了优子,但显然是复制带,优子证实了丈夫对自己的背叛。但当时北崎如果按照优子所希望的那样反省自己的话,还有恢复信任的机会。
北崎的生活越来越不规律,连家也不顾,蔑视妻子,只要自己合适,欲望一膨胀就向优子求欢。
“我不是你的玩具!”当优子拒绝时,他就凭借自己的力量硬干,简直和强奸毫无两样。于是难以忍受的优子搬到另外的房间里,从里边锁上了门。
周末深夜回家的北崎,叫优子到他的房间里来。优子没理他,于是北崎到优子的房间,发现门锁着,立即暴跳如雷。
“我是你丈夫,你把丈夫锁在门外是怎么回事?”北崎几乎要把门砸破似的使劲地敲着,同时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优子堵住耳朵,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开门!你不开我就把它砸破!”尽管如此,优子还是一声不吭地闷在房间里。于是北崎拿来修车工具砸破了门。
“不要这样……”北崎充耳不闻优子的哭诉,砸破门进到房间就把优子强奸了,彻底撕破了迄今为止那和蔼温柔的假面具,露出凶残的暴力团分子的真面目。
从那一夜开始,优子放弃了要为恢复信任而做努力的想法。不能和这样的人共度一生,不是作为丈夫而是作为人摒弃了他。
优子向北崎提出离婚,北崎冷笑说:“我不打算和你离婚,你要是非离不可,拿5千万日元的赔偿费来!”
优子哑然失色。“为什么要我出赔偿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村冈乱搞,这是你背叛我的赔偿费!”
“好狠毒的说诈。你说我和村冈乱搞,证据在哪儿?”
“盗贼脸皮厚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村冈说了和你睡过觉,还说你兴奋时叫声太大让他难堪。”
“哎?你说什么?”优子无言以对。
“你想离婚,就把5千万日元凑齐给我送来!这样我还会考虑,在这之前我决不会答应分手!”
偏偏说与村冈发生关系,这种讹诈借口也未免欺人太甚。就是世界上的男人只剩下村冈一个,她也会拒绝,他是属于优子最讨厌的那种人。
不单单是夫妻之间的录像被第三者看了,更重要的是被村冈看到这一事实,使夫妻之间的信赖崩溃到难以挽救的程度。即使被人偷看了,如果是村冈之外的人,也许多少还有挽救的余地。
被村冈握手时粘在手上的油脂,似乎还渗在手掌内。就像是得了一种精神分裂症染上一天要洗几十次手的怪癖。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村冈脚臭味儿,使得优子经常喷洒一些浓烈气味的香水。
如果北崎不答应离婚,那只有提请法院判决离婚。法院认可的离婚原因是配偶者有外遇。北崎有外遇是显而易见的,但没有具体证据。另外虽然还有几项法院认可的离婚原因,但都不适用。惟一有可能的是难以继续维持婚姻的重要理由这一条。但不清楚的是将夫妻性生活录像带给其他人看到底算不算是重要理由。
如果北崎不同意离婚,就必须抓到他有外遇的证据,做好起诉、争辩的准备。但是他抢先发起了攻击。
那是向北崎提出离婚三天后的深夜,优子觉得枕边的空气有异样的波动,于是睁开眼。随着气流的波动,一股以前闻到过的令人不快的气味扑鼻而来,她马上清醒过来,但等她觉察到危险时已经晚了。
她想一跃而起,但上半身已被按在床上。她想喊叫但嘴里被塞上了毛巾,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优子拼命抵抗,但最终还是被那人凶暴的臂力扭倒,腿半跪着,一副绝望的姿态。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口臭迎面扑来,她记得这气味,是村冈。内裤被撕破,拼命反抗也没用,优子被强暴了。
就在村冈尽情在优子体内蠕动时,突然闪光灯一亮,按动快门的竟是北崎。救救我!优子没喊出来。北崎就像拍纪念照似的冷静地继续拍摄着妻子被强暴时的姿态。优子停止了反抗,是对丈夫的绝望使她放弃了抵抗。这时优子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东西在涌动,当她领悟到那就是仇恨的火焰时,村冈把大量的精液射在了优子的体内。
村冈和北崎离去后,优子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仿佛是在静静守候着点燃在内心深处那仇恨的火焰燃成熊熊大火似的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来的姿态。过了一会儿,优子缓慢地站起身,进到浴室,在淋浴下仔细地冲洗着。她像受性虐狂一样,任凭几乎要烫伤皮肤般滚烫的水喷洒在身上,徒然地想洗掉那再也洗不掉的羞辱。
在滚烫的热水冲洗下,心中燃起的仇恨之火仿佛越烧越旺。优子这时发觉那火焰就是杀机,要熄灭这火焰就必须杀死北崎。
前几天晚上,北崎砸破门闯进来强奸她之后,门已重新修好,并换了锁。是北崎偷偷地印好新钥匙的形状,配了钥匙交给村冈使她遭到强暴,并拍下了当时的情景以捏造她的不贞。优子想这是绝不能原谅的。
到底是不贞,还是强奸,要想争辩的话,当然可以争辩。但为此不得不进一步处理好那被疯狗咬破的伤口。优子封住伤口,把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憋在体内。当她领悟到这体内燃烧的大火就是对北崎的杀机时,其压力几乎已达到临界点。假使在这种情况下,北崎就是同意离婚,心中积蓄的压力也不会下降。
一旦燃起的杀机,不杀掉北崎决不会平息。
他把建立在夫妻相互信赖基础上的秘密性爱体位暴露在不知多少卑劣人的眼中。不仅如此,他还对提出离婚要求的优子,要求5千万日元的赔偿费,并为捏造不贞的证据与罪恶的同伙密谋,强奸自己的妻子,这些罪恶必须偿还。但并非是法律意义上的偿还,而是必须拿他自身的性命偿还。
优子坚定杀意后,开始暗中制定周密的杀害北崎的计划。
因为是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杀死他非常容易。既可以在他的食物中投毒,也可以趁其热睡时勒死他。但这样做,优子首先就要被怀疑,受到制裁的应是北崎不是她优子。到最后如果是优子以杀夫罪不得不受到制裁,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以一种完美的手段杀死北崎,因此不能在自己家里,犯罪现场必须选择在自己家之外的其它场所。幸运的是对优子的计划来说,北崎是一个暴力团成员。如果北崎被杀,杀人动机可能会追查到暴力团关系上。
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杀他呢?雇杀手显然不现实。假设委托别人去干,反过来又有受别人牵制的危险,而且对这个代行者始终会抱有一种恐惧的心理。不能借别人之手,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干。
一天早晨,优子心不在焉地看着报纸,突然一条消息映入她的眼帘。一位司机把车停在海岸码头,在车内睡午觉,不想车顺着下坡滑到海中,司机溺水致死。对,就这么干!她仿佛感到这条消息中迸发出的闪光激发了她。
引诱北崎开车远游,在途中让他喝下催眠药睡觉,然后把他关在车内,从码头推下大海。这样就可能作为事故处理,尸体不会被解剖。只要不解剖就发现不了安眠药。优子情不自禁地用手敲着膝盖。对,就这么干!
推车入海的码头,如果找的话,可能要多少有多少。先要选定场所,提前进行实地调查,准备好逃跑用的汽车。然后将北崎引诱到现场,趁他睡觉时,连车带人推入海中。之后,开着事前准备好的车回来。
因为犯罪现场是在海中,所以车内的痕迹也会因海水的浸泡而变得模糊不清。即使被怀疑故意杀人,其矛头也会指向暴力团。
关键是北崎是否上当,会不会同意和优子一起乘车远游。但是自从被村冈强奸后,就是北崎似乎也感到于心不安,对优子稍许和善了些。如果优子提出想去远游,可能会答应。幸运的是北崎几乎不着家,好像有意在回避她。夫妻之间的疏远,对现场的选定、实地调查都非常有利。
优子通过导游手册对东京周围海岸大致选了一下,就去进行实地调查。最后找到与伊豆半岛的I市非常相称的一座码头。这座码头破烂不堪,现在已基本废弃不用。缓缓的漫坡向下倾斜,直通大海。
这座码头离车站很近,10点之前,上行列车不断。而且车站附近还有出租车,所以无须准备逃走用车。对优子的计划来说,这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我说,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啊,你能不能偶尔也带我出去远游呀?”优子静静地说。
“这是刮的哪股风,是不是下雪了呀?”北崎并未觉察到隐秘在优子内心深处的危险用心,显得有些吃惊。
“也许真下雪啦。我想看看大海,夜晚的海很美呀!”
“哎!你还有这种爱好呀?”
“我喜欢大海。看到夜晚的大海,心情会平静下来”
喜欢大海这是事实,但是自从下决心要利用大海杀人之时起,每次眺望大海,与其是使心情平静,不如说是更加强了那不可动摇的杀意。每次去实地调查,都是边看着大海边磨练自己那凶狠的意志。
所谓夫妻不过是在这一名誉下,同居于一个屋檐下的男女而已。优子突然主动接近,北崎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北崎来说,并非讨厌优子。他知道错误在自己一方,所以没有理由拒绝优子。
“既然你说想去,那就去好了……”北崎的回答似乎并不那么肯定。
优子被强奸后,夫妻完全断绝交往。北崎似乎也在考虑这是一个修复两人关系的机会。他的脸上已经显露出隔段时间陪妻子出去转转也不坏的神情。
“这个周末,如果方便带我出去好吗?”优子故意娇声娇气地说。
“那我安排一下,可是你想去哪儿呢?”
“啊!太高兴了。去的地方我已经定好了。想去伊豆。星期六下午出发,从伊豆的东海岸到西海岸,想围着伊豆半岛转一圈。”
“围着伊豆半岛转一圈,听起来不坏。”由于优子竭尽全力的表演,北崎也好像彻底被打动了。于是夫妻双方就这么定了下来。
下手的日期越来越逼近,星期五晚上,优子意识到第二天就是预定的日期,像往常一样去了游泳池。如果打乱平时的安排,有可能招致嫌疑。
那天晚上,优子像往常一样在游泳池游泳,晚上9点左右骑自行车沿连接游泳池和自家的公园路回家。这条路即使白天行人也很稀少,到了晚上更是突然间就变得人迹绝无,过往车辆也很少。由于道路冷清有歹徒出现,所以引起管片警察的注意,但优子一次也没有碰到过。自从秘密实施杀害丈夫的计划以来,她对于像歹徒之类的人丝毫也不感到恐惧。
优子骑自行车行走在11月下旬寒冷的夜风中,风吹着因游泳而发热的身体感到异常舒服。最近这几天,日本列岛受占优势的高气压影响,天气一直晴好。据预报明天依然是好天气。
对于优子的计划来说,好天气最适合。如果是在大雨瓢泼之中,把车停在码头,让北崎睡上一觉的设想就无法实现。
踩着自行车踏板的脚向上弹了一下。明天就要杀人,但优子却丝毫没有罪恶感。一想到要杀掉憎恨的人,解除萦绕在心内的怨恨,就可以成为自由人,优子就感到身心为之一振,情绪高涨,心情兴奋不已。就连她自己都感到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心绪。
优子骑到两侧被工厂的围墙和空地夹着的那段最荒凉的路上,正当她要用力蹬脚踏板加速时,突然感到车后有一股力量在用力向后拖她的车,自行车失去平衡,连人带车摔到地上。她不明白这突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倒在地上的优子刚要爬起来,这时有人从背后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要喊!你要出声就让你尝尝厉害!”背后有人憋着声音对优子耳语道。说着就用一把类似刃尖的东西顶在她的背部。
优子觉得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她被歹徒拖起,塞进停在旁边的车内。动作非常快,以至她还未从惊愕中醒悟过来,就被塞了进去。歹徒用胶带封住她的嘴,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把她推倒在汽车的后座上。
“只要老老实实呆着,不会对你怎么样。暂且忍耐一下!”
歹徒戴着墨镜,登山帽紧贴着眉边,看不清相貌。虽然还不清楚是出于什么目的绑架她,但看起来还不是那么凶神恶煞。
把优子捆结实后,歹徒发动了汽车。似乎是专捡黑乎乎的小路走,看不清走过的地方。觉得好像走了很长时间,但最多也就是20分钟左右,车停了下来。
“下去!”
优子被歹徒催促着带到车外。这是一家独门独户的住房,周围荒凉,远处几盏稀稀拉拉的灯闪耀着。
优子被解开绑在脚上的绳子,带到房间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像是没人住过的房子。歹徒把优子一带进屋就开了灯。尽管有霉味,但房间内摆着床、电视等日常用具。这时,歹徒摘去了墨镜和帽子。
事情按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正像预想的那样,优子从游泳池沿着往常的路线、按往常的时间,骑自行车回家。既没有行人也没有过往车辆。没容优子抵抗,就把她塞入了车内,成功地将她带到了这座专为她租的住宅内。
“请原谅我的粗暴。”明石摘掉墨镜和帽子后向优子道歉道。
“你……”优子看到歹徒就是明石时,大为吃惊。
“对不起,不过,不这样夫人不肯见我呀。”
“你是为了见我才干出这种事?”
“是的。而且这座房子也是为了夫人才借的。”
“啊……”优子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优子抑制着惊慌问道。
“我只是想让夫人向我敞开心扉。夫人的心里隐藏着重大秘密。以前曾经想向我袒露,但又关起门,憋在心里,我想听听。”
“恐怕和你没关系吧?”
“不,夫人是我的青春偶像,虽然夫人否认这一点,但我肯定您就是那位在我学生时代眼睛中进入灰尘一筹莫展之时,替我清除掉灰尘的梦幻女人。”
“你弄错了,那只是你自己那么想。”
“不,正因为我坚信这一点,所以肯定是夫人。”
“你怎么这么固执呀。”优子越来越感到害怕。
“不管怎样,请马上放我回去。你若现在放我回去,我会忘了你干的事。”
“不行,在夫人向我敞开心扉之前,我不会放您回去。”
“你怎么还讲那种话,我没什么向你隐瞒的事啊。”
“您在隐瞒,我知道。”
“即使隐瞒了,我不是说了和你也没关系吗?”
“有关系。夫人是我青春的女神,我是您的崇拜者。”明石的车轱辘话又冠冕堂皇地绕了回来。
“你的肆意专断真令人为难,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在干什么!”
优子焦急万分,眼看明天就是动手的日子。明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等着她去做。犯罪的当事者如果就这样被绑架,计划就无法实行。
“我并不是绑架您。”
“你还说什么呀,把凶器对准人强行带到这里来,这还不是最杰出的绑架?”
“我带您到这里来,既不是为了向任何人索要赎金也不是为了和夫人结婚或达到猥亵等目的。”
“做了坏事还强词夺理讲的就是你这种人。不管怎样,请把我放了。你要现在放了我,今天晚上的事就权当没发生过。”
“在夫人向我敞开心扉之前,不能出这个门。”优子看着明石,感到他的决心很难动摇。明石是真心把她当作了青春的女神。使明石如此痴迷,这是她的罪过。
正当对北崎燃起杀机并下定决心时,明石出现了,优子通过和偶然相遇的明石闲聊,那积聚在心一碰即碎般的紧张感得到了缓解。当时,优子虽然有些草率,但明石却当起真来。对优子来说,明石并不是她讨厌的那种人。当时由于北崎合谋,被村冈强奸后,她有些自暴自弃,确实是她把明石搞得晕晕糊糊,但在成为杀人犯之前她必须光明磊落。让纯情的明石有那样的想法完全是她优子的错,但是她万万想不到明石竟固执到这种程度,这是优子始料不及的。
今天晚上不回家,当然要引起北崎的怀疑,让他起疑心可不妙。虽然她的计划与明石的绑架无任何关系,但足以引起北崎的怀疑。即使是在明天远游出发之前能赶回家,恐怕也不会消除北崎的怀疑。如果让他带着疑心去远游,就会降低完美犯罪的成功率。不管怎样,最好是今天晚上而且要在北崎到家之前赶回家里。但看看明石执迷的样子,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就按你说的,敞开心扉。请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优子说。
这无疑是先想方设法恢复身体自由,然后寻找逃跑机会。
“好,只要夫人保证不逃跑,可以解开。”
“我保证。”
“今夜我也住在这里。”明石说着解开了优子手上的绳子。
“肚子饿了吧?我准备了一些应急食品。”明石把像是预先买好的面包、牛奶、水果摆在桌上。令人吃惊的是厨房里放着新冰箱,里边保存着够几天吃的搭配好的食品。
“如果想吃米饭,我现在就做。”明石似乎对做饭习以为常。一副持久战的架势。
看起来明石不像有加害、猥亵优子的企图。他确实是把优子奉若青春女神,坚信不疑地把优子轻率的多嘴认为是埋在她心灵深处的倾诉。确实在优子心灵的深处隐藏着秘密。但那是属于和谁都不能讲的秘密,明石决不会觉察到。
优子一边吃着明石准备好的夜宵,一边寻找机会。但明石没有丝毫的松懈。
“请您在那张床上休息吧。”说着明石占据了电视机前的位置,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监视到床上的一举一动。
这时优子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当她恍然苏醒过来时,看到明石在所有节目都已结束的电视白色屏幕前,抱着双膝正在打盹。
一看表是清晨3点钟。北崎一般星期五晚上不回家。但明天已和他约好去远游,也许已经回去了。最近他们的生活行同路人,所以即使回家晚,北崎也不会过问,现在回去还有机会。但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优子的心里滋长,她突然打消了杀害北崎的念头。简直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那充满杀意、胀得几乎要破裂的精神与肉体,突然一下子瘪了下来。
优子本身对自己产生的变化也惊愕不已。现在回去虽然还有机会,但却失去了回去的愿望。
“您醒啦?”明石觉察到优子的动静睁开了眼。
“我想洗澡。”优子说。
“您要洗澡?”明石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大概不会说什么邀请女性到这里来,却没有准备好洗澡设备之类的话吧?”优子颇带讽刺意味地说。
“有洗澡设备,但万万也没想到夫人想在这里洗澡。”明石显出异常的惊慌不安。
“我一天要洗好几次澡。今天被你拽到地上,身上沾的全是泥。请准备澡水!”优子命令道。
“请等,等一下。”明石朝浴室跑去,从浴室方向传来向浴盆蓄水的声音。虽然装有浴室设备,但从这所房子建好后就没有用过,所以不知道能不能使用,连明石好像事前也没有想到这些。
现在可以逃出去。趁着明石被出其不意弄得狼狈不堪地为洗澡作准备腾不开身的时候,只要想逃就可以逃出去,但是优子不想逃,想逃走的想法和杀人的念头一起消失了。虽然打消了杀死北崎的念头,但对他的仇恨并没有消失。优子决不会原谅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但仇恨和杀人的念头被分离开来。
为什么心情会变成这样她自己也不清楚。人僧恨人,不一定非杀了他不可。恨得想杀和杀人是不同的两个问题。作为人,任何人在某一时期都可能会有一、两个恨得想杀的人。但绝大多数的人也都只是停留在恨得想杀的程度,而没有把它赋之于行动。
优子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她是由于丈夫背叛捣鬼,被村冈强奸后气昏了头。今天夜里如果没被明石绑架,她肯定会昏头昏脑地把杀人付之于行动。重新考虑真是太好了。即使支付5千万日元的赔偿费也比杀人强。虽然现在只剩下仇恨,但他毕竟曾是作为自己的丈夫爱过的人,即使现在在法律上他依然是自己的丈夫。
“夫人,看样子还能用。”明石好不容易才从浴室出来。
“谢谢。”在优子的感谢中,包含着从险些成为杀人犯的深渊中被救出的深深的谢意,但明石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热水还稍稍有些混,用用可能就干净啦。”大概明石光顾着准备澡水,对优子能逃却没有逃并未感到不可思议。
“不凑巧,没有浴巾。毛巾和临时换的内衣倒是有所准备。”
“哎呀,准备的很周全呀!”优子舒适地浸泡在明石全力为她准备的澡水中。虽然水稍稍有些混,但温度还可以。浴室的顶棚上布满了蜘蛛网,但澡水的热气恰到好处地把它遮挡了起来。优子的心绪奇妙般的平静,简直与被绑架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被明石绑架后,她打消了杀死北崎的念头。泡在热呼呼的澡水中,那种紧张感彻底消除了。既然先前制定的计划已不复存在,也就没有必要急急忙忙地赶回那已破裂的家庭。
优子饶有兴趣地想着自己被明石绑架后的身份,她感觉不出明石有丝毫的歹意。被绑架后,为了监禁她而准备的这所房子,竟意外地使她觉得非常舒适。
“啊,澡水不错。你也洗一洗吧。”从浴室出来的优子,换上明石为她准备的内衣和睡衣,对明石说。
明石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没关系。如果想逃,刚才你忙着准备澡水时就逃了。”
经优子这样一说,明石也进了浴室。
“哎,乌鸦点水,真快呀!”优子怀疑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的明石是不是真地洗了澡。
“我一直都洗得很快。被称为乌鸦点水。”
“什么意思?”
“是说比乌鸦还要快。”
“噢,是吗。”
也许是洗澡驱除了紧张,一种和谐的气氛在两人心中荡漾。
“到早晨还有一段时间,再睡一会儿吧?”
“好吧。”
由于紧张的消除,涌起一阵阵困意。
“你睡在哪儿呀?”
“我就在这儿裹着毛毯睡。”
“我一个人占一张床真过意不去。”
“我睡地板已经习惯了。”看来他大多数情况下是嫌铺床收拾太麻烦,看着电视,困了就和衣而卧。
那天晚上,两个人相安无事地迎来了清晨。真是奇妙的一夜。虽然他们分别是绑架犯和受害者,但感到共同度过这一夜,心灵的某一部分却是那样融洽相通。这大概就是明石所讲的打开了她的心扉吧。作为优子对明石怀有深深的谢意,她感到是明石当她站在杀人的悬崖上时,将她一把抱住。
“真是好天气,早晨的太阳真耀眼呀!”
也许是因为一男一女而且是绑架犯和受害者共度一夜竟然相安无事地迎来了朝阳,所以才觉得这阳光分外耀眼吧。
与年轻、喜欢的男人过夜,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免生出近似于些许后悔的感情,这大概也是作为一个女人成熟的象征吧。她已经被北崎污蔑为有外遇,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再限制自己和别人发生关系。而且优子现在不再把北崎看作是自己的丈夫,所以她和什么样的男人要干什么,按理都不应构成乱搞男女关系。这是被村冈强奸后,优子突然改变的态度。
“昨天晚上是吃现成凑合的,所以今天我好好做顿早餐。”看起来明石也是同样的好心情,在耀眼的朝阳下,眨着眼说。
“早饭交给我好了,你得去上班吧?”
“今天是星期六,休息。银行每周休息两天。”
“那么,你是打算用两天的时间打开我的心扉喽?”
“不,我还请了5天假,加上下周六、日,连休9天。”
“哎呀,原来是打算把我关9天呀!”
“不是夫人一个人,我也呆在这儿。”
“你这个人真够呛!”
两人共度一夜,之间的隔阂似乎已经消失。优子煮饭、做酱汤,准备两人的早饭。
“真不愧是自己作饭呀!准备的东西各种各样,连紫菜、纳豆(蒸后发酵的带各种味道的大豆)、葱、鸡蛋都有呀。”
“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所以就按我喜欢的准备了一些。”在不知不觉中,明石把夫人称为了你。
“不仅纳豆,连切碎的葱末都准备好了,你真不简单呀。”
“我喜欢热饭拌上带有辣芥味的纳豆吃,现在正是纳豆好吃的季节。”
优子用明石准备的东西做着饭,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围在餐桌旁。拐骗犯和受害人和睦相对,吃着早饭。真是一幅绝妙的画面。
话题中断,为了弥补两人之间尴尬的局面,优子若无其事地打开了电视。正好电视在报道新闻。播音员平淡的声音流畅地回旋在两人之间。
——今天上午6点左右,在世田谷区驹泽三段XX号“新耐住集中住宅”407室,相模钻石娱乐俱乐部、神奈川县相模原市广濑街三段的营业部经理北崎政光,33岁,浑身是血,仰面而死。同公司总经理村冈静男先生41岁,来接北崎去打高尔夫球时,发现这一情况,随即拨打110报警。
据玉川警署调查,北崎头部被钝器击伤,头盖骨开裂,胸部有像是被刃物刺过的伤口。因此该警署怀疑是一起杀人案,向警视厅一课请求支援,同时在该警署成立搜查总部,开始调查。
根据验尸结果推断,作案时间是从21日凌晨2点到天亮之间,死因是由于钝器击打头部引起的脑损伤,致使受害人当场死亡。
另外,北崎之妻优子(26岁)女士当时未在房间内,搜查总部认为优子女士与这起案件有某种关系,目前正在调查她的行踪。
优子听着听着,手中的茶碗掉在了地上。
“夫人!”几乎是在茶碗掉在地上的同时,明石叫道。
“北崎被杀了。”优子一时难以相信。
“是在我绑架夫人,把您带到这里来的时候,您丈夫被杀害的。”
优子由于过度惊慌说不出话来。播音员冷漠地播着下一条新闻。
“警察在怀疑我。”
“没关系,夫人有不在现场证明。您丈夫被杀这段时间,我一直和夫人在一起。我可以提供证词。”明石安慰说。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当优子想杀北崎,反复推敲计划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盯着北崎。
昨天晚上,如果她没被明石绑架而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也许和北崎一起早就被杀死了。北崎在和优子订好去远游的同时,却和村冈约好去打高尔夫球。还奢谈什么完美犯罪,自己险些被人杀害。
“你如果证明我不在现场,那你的绑架行动就暴露了。”优子好不容易又开始说话。
“没关系,我并没有绑架你。对!我就说是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搞男女关系总比绑架罪轻得多,你大概也觉得搞男女关系比被怀疑为杀人犯好吧。不正当男女关系不是犯罪。”
“你无所谓?和别人的妻子搞不正当关系,被公开出来,作为银行职员,你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搞了男女不正当关系,与工作也没有关系。即使因此被解雇,银行这工作单位我也不是特别留恋。”
“我现在去自首。”
“又没干什么坏事,怕什么。”
“是啊。”优子虽然面露苦笑,但还没有完全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她想通过完美的犯罪把丈夫从这个社会中清除出去,却被别人抢了先。
北崎是暴力团成员,所以恐怕不会缺少被杀的理由,但是在大致同一时期,不止一个人都对某人抱有杀机这种情况恐怕是罕见的。发现者虽说是村冈,但也许就是他下的手,而后装成发现者。既然杀人时间推断为凌晨2点到天亮之前,那村冈发现北崎尸体的时间也包含在内,所以警察大概也在怀疑村冈。
听了新闻后,食欲完全消失了。
“用不着那么担心,只要我在身旁,你就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明石重复着相同的话鼓励着。
“是啊,我有完全的不在现场证明。”
只要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优子就是安全的。一想到这一点,优子就感到有如大海一样的解放感。自己的手没弄脏,就离开北崎成为了自由人。他不知怎么感谢这位杀人凶手才好。本来北崎该由优子杀掉,可现在令凶手惊恐不安的法官那威严的脚步声,本来应该使优子感到不安。即使优子完美的犯罪取得成功,法官那威严的脚步声也是她一生不得不背负的债务。但这些都已转移到杀人凶手身上。一想到这些,她突然感到自己得救了。
“不知为什么肚子突然饿起来了。”
“还是现实一点吧。”
“如果去警察局,反正总得被问这问那的,先吃饱肚子再去。”
“只要有这股劲头,肯定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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