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家形鲇子推论的提示,落合把佐山当做了目标,不久,他就发觉佐山作为凶手缺少重要条件。古泽和升川被杀还有朱实失踪时,佐山都在海外。他有确凿的不在现场证明。
可是,要是佐山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呢?而佐山买凶杀人的推测也很难成立。如果杀死同谋者和目击者是为了灭口,要是再买凶杀人也是无济于事的。
佐山极有可能是熊谷市超市女店员被杀事件的凶手,古川、升川也符合凶手同伙的特征。但是,佐山不会杀死古泽和升川,他也不可能对朱实下手。那么说就是另有其人的凶手杀死了古泽和升川,并使朱实和家形失踪。也就是说四年前女店员被杀事件和婚礼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是独立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人。
第二凶手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根据鲇子的推断,家形和朱实偶然路过了女店员被杀的现场,目击了凶手的犯罪,所以就被第一凶手(佐山?)灭口。古泽和升川也作为第一凶手的同伙被杀。但是,要是第一凶手的不在现场证明成立的话,那另外的凶手又是出于什么动机必须杀死这四个人的呢?
根据鲇子的推断,这四个人都是和女店员被杀案件相关的人物。这些相关人物在女店员被杀后,因为另外的动机或失踪或被杀。可是家形、朱实、古泽、升川四个人是女店员被杀事件的相关人物的想法,在落合的意识中已经根深蒂固。婚礼前后他身边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应该是在女店员被杀事件的延长线上。这四个人的共同点就在于和女店员的被杀有关。难道说,他们是被另外一个凶手因为另外的动机失踪或被杀的吗?他们的失踪或被杀和女店员被杀案件无关?要是家形和朱实的失踪没有关系,古泽、升川也是被其他的凶手杀害的话,那么不仅有第二凶手,还可能会有和杀害女店员凶手不同的第三凶手、第四凶手。不可能有这样的事,落合很确信。
虽然说佐山作为杀害四个人的凶手条件不足,但鲇子推断凶手的动机由女店员被杀案件而起应该是正确的。落合也很确信这一点。可是这样的话,那使家形、朱实两人失踪以及杀害升川、古泽两人的凶手就没有了犯罪动机。落合想就这一点和鲇子分析一下。所以,这次是由落合提出要和鲇子见面的。
3月中旬一个普通的下午,两人在落合指定的市中心饭店的酒吧里碰面。饭店下午的酒吧里,人影稀疏,正是适合密谈的时候。享受午后偷情的情侣们也悄悄在饭店的酒吧见面。
“把你叫到这儿来真不好意思。”比约定时间早到、在约定地点等候的落合招呼准时来到的鲇子。因为仅仅是第二次碰面,两人都未免还有些生疏。但彼此都是被爱人扔下的人,这种感觉又在两人之间传递着一种奇妙的亲近感。他们挑选了一张面向酒吧角落的桌子坐下来。在别人看来,也许以为他们是为了午后的偷情在约会。
落合告诉鲇子上次之后自己思考的结果。
“除了那个佐山秀磨,还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吗?”思量了一会儿落合的话,鲇子反问道。
“出席婚礼的人中除了佐山之外,没有和古泽、升川有关系的人。警方好像也盯上了佐山。我听索瓦莱的公司职员说,佐山还被警方传唤过。”
“那个叫佐山的人有不在现场证明吗?”
“从去年11月20号开始去了欧洲,在那儿呆了一个月。古泽、升川被杀事件和我妻子失踪事件正好发生在这期间。”
听了落合的话,鲇子也很迷惑不解。
“可是,我相信正如你所推测的,家形先生和我妻子的失踪,以及古泽、升川的被杀都是因为女店员被杀事件,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动机。既然四个人的案件都是在婚礼前后接连发生的,必然有相同的原因。我想这四件事不可能是毫无关系、彼此独立的。”
落合完全沉迷在鲇子的推论中。作为朱实的丈夫,他亲眼目睹了妻子看到古泽和升川时不同寻常的害怕的神色。正因为如此,他更相信鲇子的推论。
“可是,如果佐山不是凶手,而这四件事又彼此相关的话,那另外的凶手在哪儿呢?”
“我也想到这方面了。虽然确实和女店员被杀案件相关,但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凶手存在呢?”
“另外一个凶手?难道你是说杀害女店员的凶手不是佐山?”
“佐山也是凶手中的一个。”
“你是说除了佐山、古泽、升川之外,还有一个凶手?”
“如果凶手有四个的话,那佐山就不一定是杀害那两个人的凶手。”
“可是要是动机是为了灭口,留下佐山而杀掉另外两个人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佐山也很危险。”
“你是说佐山也会被杀吗?”鲇子表现得很吃惊。
“不能保证他不会被杀。”
“但是,要是佐山也是凶手中的一个,当古泽、升川接连被杀后,他也应该知道自己也会面临危险吧?”
“佐山当然知道凶手是谁,但因为他们是一丘之貉,他不能告发另外那个人。”
“那么说第四个凶手也被邀请参加了落合先生的婚礼?”
可是,落合刚刚才说过,在出席婚礼的宾客中除了佐山,没有和古泽、升川有关系的人。
“那才是解释不通的地方。就像你说的,在女店员被杀三年后,凶手才来收拾目击者和同谋者,那前提是他们必须在哪儿重新会面。假设重新会面的地点就是婚礼的会场,可是那儿并没有发现佐山之外形迹可疑的人。三年后除了婚礼,他们还有重新会面的机会吗?而且,我觉得四个凶手未免人数太多了。”
“听了你说的话,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像我们刚才推测有四个凶手一样,我们还可以假设除了家形和夫人之外,还有另外的目击者。”鲇子提出了新的假设。
“第三个目击者?”
“目击者也不一定就是两个人。”
“那么,那个目击者有必要让你丈夫和我妻子失踪,还杀死了古泽和升川吗?”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假设说看到了第三个目击者不能让看到的事情,这难道不能成为杀人动机吗?但是,因为目击者和女店员被杀案件的凶手正好在场,看到了不能看的事情,那个目击者就必须对他们下手以达到灭口目的的原因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鲇子因为想不出答案,急不可待地摇着头。
“夫人,您说您丈夫曾经想成为一名律师,后来又放弃了?”
“他说因为某个契机所以放弃了。我想那个契机就是女店员被杀事件。”
“会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他和你丈夫一样,都目睹了犯罪经过,但是也没有对受害者伸出援手,要是这件事公开,对目击者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我想,要是有人目睹眼前发生了杀人事件,居然无动于衷,他会一辈子被良心谴责的。”
“要是普通市民的话,那也只是在道义上受到谴责,也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被追究法律责任?”
“比如说警察官或者消防队员目睹了犯罪过程,但却没有施加援手,要是此事公开,那就没有资格再担任警察官或者消防队员了。”
“你说有可能是警察官或者消防队员目睹了事件的发生?”
“也不是,只不过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我觉得目击者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职业不允许对犯罪活动不加援手,这就可能会成为杀人动机。”
“出席婚礼的宾客中有警察官和消防队员吗?”
“没有。连这种出身的人都没有。”落合好不容易得出的假设又碰了钉子。但他觉得通过和鲇子的一番讨论,自己又向隐身在搜无目的的黑暗中的凶手所处的地方,跨进了一大步。
对五十公野车内发现的指甲和佐山秀磨的指甲做了对比检查。指甲的成分大致和骨头相似。骨质的60%—70%是石灰盐分。石灰盐分主要是由磷酸、碳酸、磷酸镁、氟化石灰等构成。对比这些成分的含有量,就大致可以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因为除了同卵性的双胞胎之外,不存在拥有相同条纹状DNA(脱氧核糖核酸)的人。但目前这项技术还没有普遍应用。
可是,对比的结果却显示,指甲的成分含量大不相同,因此,判定不是同一人的指甲。正是因为抱的希望太大,所以搜查本部的失望就更大了。受害者车内留下的指甲不是佐山的。当然也不是受害者的。那么这片指甲是从何处而来呢?本打算等待判定相同的结果一下来,就可以请求发布逮捕令的搜查本部,在听到检查结果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几乎不能再振作起来。
作为惟一证据的指甲如果不是佐山的,就只能作为情况(间接)证据。而这种情况证据的说服力非常弱。这样的话就无法逮捕佐山。
“也有可能是古泽、升川的指甲。”青柳说。
这是案件新的着眼点。如果他们是犯罪同伙中的一员,那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指甲。但是,搜查本部却对青柳的提议束手无策。在开始调查古泽、升川被杀案件时,警方并没有想到指甲的问题,所以没有把指甲当做法医学上的突破口。两人的遗体解剖后,就交还给了各自的亲属。
搜查本部抱着一线希望,向当时接受委托解剖鉴定两人尸体的庆应大学以及杏林大学的法医学教研室询问。因为就算没有什么委托,可能解剖主刀医师会根据需要,保留一些尸体的内脏、头发、牙齿、指甲等身体的某些部分,作为日后的研究资料。
很幸运的,两人的指甲都被保留在两所大学的资料室里。警方立刻委托验证指甲是否相同,结果显示,成分不相符,判断车内的指甲和被检查的尸体的指甲不是同一个人的。到此,杀害女店员的三名嫌疑犯的物证被全然否定。
尽管有杀害女店员嫌疑的物证被否定了,但佐山的嫌疑并没有排除。搜查本部仍然认为佐山有很大嫌疑。
“就算佐山杀害了女店员,他也不可能杀死古泽和升川。从时间空间上来说都是不可能的。那么,那两个人是谁杀的呢?”牛尾在出神。现在推测杀害女店员是三人的共同犯罪,佐山为了灭口杀死了古泽和升川。但是,这个推论不能成立的一个障碍,就是佐山去欧洲的不在现场证明。要是不排除佐山杀害女店员的嫌疑,那么杀害古泽、升川的凶手又是出于何种动机呢?
“追查到现在还不能逮捕佐山真是遗憾,对受害者和她的家人来说也很遗憾啊!”青柳说。出神的牛尾眼睛突然睁大了。
“你刚才说什么了?”牛尾把视线投射到青柳身上,他的眼睛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佐山那个混蛋和五十公野照子被杀有关,这是毫无疑问的吧。可是我们又没办法逮捕他。所以我说比起我们来,受害者的家人会更觉得遗憾。”
“就是这个。青柳!”牛尾大声喊道。
“这个?是什么呀?”
“最痛恨凶手的人是受害者和她的家人。”
“那就是说,杀害古泽和升川的人是受害者的家人,也就是照子的父亲?”
“虽然现在还不能断定,但他父亲必定非常痛恨凶手,甚至想杀死他们。”
“但是,他父亲怎么知道古泽和升川就是杀害他女儿的凶手呢?”
目前还无法断定古泽和升川就是杀害女店员的凶手。从情况证据来看,他们现在也只是嫌疑犯。不管杀害他们的人心中隐藏着多大的怨恨,在警方判定凶手之前就将其杀害,这也显得很反常。而且,受害者的家人不可能会知道警方把古泽和升川当做嫌疑对象。
“可能有人比警方早知道凶手。”
“谁?那个人是谁?”
“不是你说的吗?落合夫人。”
“落合夫人?”
“你说过可能朱实和家形两人正好路过犯罪现场,目睹了犯罪过程这样的话吧?”
“是啊。那么朱实就……”
“对。落合朱实,假如说她当时目睹了犯罪过程,那她应当看清了凶手的脸。然后她在婚礼上又碰到了凶手,知道了凶手的身份。”
“那么你是说她通知了受害者的父亲凶手的身份?”
“朱实会通知他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朱实亲眼目睹了罪行的发生却没有施加援手,事后也秘而不宣。她也许一直被良心谴责着。所以,三年后再次碰到凶手并知道了凶手的身份后,她就匿名通知了受害者的父亲。”
“如果是女店员的父亲复仇,那他为什么不杀佐山?”
“我们可以这么推断,朱实在婚礼上没有注意到佐山。佐山和古泽、升川是分开坐的。好像朱实也没有对落合提过佐山。应该有这种可能性,佐山并没有被注意到。”
“如果古泽和升川的被杀是因为女店员父亲的复仇,那朱实的失踪又怎么解释?”
“假如说朱实没有注意到佐山,但佐山却注意到了朱实。”
“要是这么推测的话,佐山就必须知道朱实目睹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但是,家形的失踪仍然是未解之谜啊。”
“还不能解释他的失踪原因。我只是想说明如果古泽、升川是杀害女店员的凶手,那受害者的父亲就会对他们产生杀人动机。”
“听说她父亲住院了呀。”
“是啊,所以我们要去见见她父亲。”牛尾和青柳想起当时去熊谷市拜访受害者家的情景。庭院中杂草丛生,房屋的房檐歪斜,一眼望过去,就像废弃的屋子那样荒凉。父女俩人相依为命的小家庭,因为一件事情飓风般地侵袭过,顿时从根基开始被毁灭了。在此之前,警方从来没有把受害者的家人作为搜查对象考虑。但是,考虑到受害者可能会采取一种报复手段,那就具有成为罪犯的可能性。
牛尾的设想,为已经成为死棋的棋局添加了一个活眼。
鲇子把和落合第二次会面的结果告诉了冈本。
“那么落合说犯罪团伙不止有三个人?”冈本确认着站子说的话。
“是啊。所以他才说佐山目前的境地也很危险。”
“可是四个同伙有些太多了吧。”
“落合先生也说他觉得四个凶手有些太多了。我受到落合先生推论的启发,就猜想如同可能会有四个凶手一样,没准会有第三个目击者。”
“第三个目击者?”冈本的表情有些惊讶。
“上次我跟你说过,我和落合先生第一次会面时,得出了我丈夫和落合夫人可能目睹了犯罪过程的推论。”
“对,你是这么说过。”
“就好像会有四个凶手一样,目击者也不一定只有我丈夫和落合夫人两个人。”
“你是说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目击了犯罪的人。”
“现在并没有这个人不存在的证据。”
“就算假设有第三个目击者,那那个人和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是看到了第三个目击者不能被看到的事情,那就可能成为第三个目击者的杀人动机。”鲇子把和落合会面时所推导出的推断说给冈本听。
“那么,你是说那个第三个目击者对古泽、升川和你丈夫、落合朱实下了手吗?”
“落合先生说,如果是警察官或者消防队员目睹案发经过却没有救援的事被公开的话,对警察官或者消防队员将是致命的打击。”
“实在是很有趣的推论,可是用来解释杀人动机的话……根据落合的说法,凶手至少杀死了两个人,并且和两个人的失踪有关。而且,要是推断成立的话,犯罪团伙也必须看到了目击者。”冈本指出的漏洞,鲇子自己也察觉到了。
“确实如此,那是我的推论解释不通的地方。可是,假如说犯罪团伙知道了他们被目击者看到的话,那目击者对犯罪团伙来说将是极大的威胁。”
“不管是第四个凶手,还是第三个目击者,都让现场显得太热闹了。要照你这么推论,没准第五、第六凶手或者目击者也出来了。我觉得还是应该从另外一条线考虑凶手。”
“另外一条线?”
“受害者的线。”
“受害者的线?”
“最仇恨凶手的人应该是受害者的家人。”
“难道你认为是受害者的家人向凶手复仇?”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等一下。受害者的家人怎么会知道凶手是谁。而且,就算他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了凶手是谁,那也不一定就会复仇。按照正常的顺序,首先应当通知警方才对。”
“也许受害者家人发生了什么不能遵守正常顺序、无法再等待的事情。”
“无法再等待的事情?那是什么样的事?”
“比如说受害者家人得了不治之症,已经濒临死亡边缘,那么,他就无法安心等待警方的搜查结果。”
“可是,受害者家人是通过什么途径比警方还早知道凶手的?”
“这点我也不清楚。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没有考虑到受害者的家人,这是一个搜查的盲点。”
“确实是这样。受害者是有父亲的。”
“你见过受害者的父亲,对吧?”
“见过。看上去就像70岁的老人那样老态龙钟,可能是女儿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提早了他衰老的进程。”
“你觉出他身体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没怎么注意,但是看上去很憔悴。”
“那他的憔悴是不是因为丧女之痛、身心俱病的缘故呢?从他女儿被杀到和你见面已经过了三年,就算再难过,三年的时间也足够他平复伤口的了。”
“人会有永远不能平复的伤口。”
“也许是内心的伤痛侵蚀了受害者父亲的身体?”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鲇子回想起初次见五十公野时对他的印象。他眼睛深陷,额头有着像被凿子雕刻过的深深皱纹。要是他是一个21岁女儿的父亲的话,即使是晚婚,也应该只有五六十岁的年龄。可当时看到了五十公野的衰老程度,感觉他似乎已有七八十岁,只有他深陷的眼窝中的目光还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可是,就算是五十公野杀死了古泽和升川,他对我丈夫和落合夫人也不应该有怨恨吧。”
“不一定吧。”冈本的话里好像别有含意。
“你说他很怨恨我丈夫和落合夫人?”
“根据你的推理,你丈夫和落合朱实目睹了犯罪经过。对死者父亲来说,他可能会很怨恨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女儿被害却无动于衷的两个目击者。”
“我们刚才讨论了古泽和升川是怎么被知道是杀人凶手的,如果五十公野是凶手,那他又怎么知道我丈夫和落合夫人是目击者的?”
“这个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问清楚。我们再去见见五十公野吧。”
“见到五十公野说什么?难道我们问他你杀死了古泽和升川吗,你把我丈夫和落合夫人藏到哪儿了?”
“怎么可能那么问?我们不动声色地探问,可能他会有什么反应。”
“是啊。我们再去见见他吧。”
落合从饭店大门出来就皱起了眉头。出门时天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早春的雨雪交加天气,仿佛又回到了冬天似的寒意渗骨。等候出租车的队伍,长蛇一般地排列着。落合很后悔让司机把车开回去了。他不想在春寒中颤抖着等候出租车。但是,要是现在叫车开来接他,起码要等上三十分钟。此时,他刚参加完一个有合作贸易关系公司的新职员就职酒会,正打算回家。落合犹豫不决地站在饭店大门口。
“喂,落合先生,您在这儿等谁呀?”突然从身后传来招呼的声音,落合扭头一看,是刚才酒会上遇上的一个同行在满脸堆笑地搭话。
“没等谁。刚才让车先回去了,现在正想怎么回去呢。”落合回答。
“落合先生的家在成城吧?和我家同一个方向,我送您一程吧。”
那个同行热情地建议。对落合来说,这可正是困难时遇救星。虽说回了家也没有妻子等候,那也比在饭店睡强。落合向同行表示了谢意,就搭了他的车。同行一直把落合送到了成城的家门口。
“今天多谢您了。”落合谢过同行,赶紧跑进家里。进了门后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突然,落合想起了什么。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您回来了。”
落合没有回答站在门口迎接他的老女佣和女佣的孙女阿香,他呆呆地站在三和土上。他听不见女佣在问什么。那突然一现的灵光照亮了脑海中的某个阴暗角落,落合出神地凝视着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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