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钢笔在一个意外的地方被发现了。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到了那个叫浅川的人手中,但那毕竞是父亲的心爱之物呀!
慎也没有听说过父亲生前有这么个熟人。母亲也回答不知道,然而浅川却是在新宿一家饭店里被杀的。似乎警方认为浅川的被杀与父亲之死和3000万日元的遗失有关。
作为事件有关人员的慎也也观察了后来的搜査过程,他注意到在浅川被杀的现场找到的超市的收据。自己就常常去居所附近的超级市场,但浅川住所不明,只査出是他的朋友军司住在那里。
在确认了“勃朗”钢笔系父亲的遗物后,警方的目标再次指向了军司,但这个人却消失了。
军司去了什么地方?如果他不是按自己的意愿“消失”的话,那就是“外部意志”使他“消失”的。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外部意志”呢?
如果那3000万日元的失踪和浅川之死有关的话,那么军司的“蒸发”会不会是这个事件的延续呢?
慎也情不自禁地陷入紧张的情绪之中。他从妻子被杀的事件中转向更加关注父亲的死和3000万日元的丢失。
又过了一年的1月下旬,慎也因公司的事情第三次上京。办完事情之后,慎也突发奇想,决定去一趟那个超级市场。
沼袋离新宿很近。那张收据的“福助”店就位于沼袋车站检票口右侧的商业街中。那是一家中型超市,在毫无个性的商业街中,屋顶上福助的人形广告板格外醒目。
这会儿不是购物的高峰,店内顾客很少,收款台也没有人。因为他不是来买东西的,也没有店员过来招呼他。他认为自己应当来这家超市看看,他听刑警说是从这张收据査到那个军司的。
如果那个收据不是军司掉在现场的,那就是浅川带在身上掉在了现场的,那么就与凶手毫无关系了。
慎也买了几听饮料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喝,他拿着这些饮料来到了收款台。
“欢迎您。”
一名梳着长发的姑娘笑盈盈地看着慎也。
“啊,您……”
“对,上次在火车上。”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道。
“怎么,你在这里……”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宫地由起子的惊奇忘记打印慎也要买饮料的收据了。
“你在这里工作吗?”
“您来这儿办事儿?”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向对方发问。
“啊,实际上我是因和我有关的一个事件来的。那个事件里有一张这家店的收据,我觉得应当来看看。”
“那个事件是不是和一个叫浅川的人在新宿被杀有关?”
“你知道那件事?”
“那张收据就是我打的。”
“这可太巧了!我想详细了解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今天是白班,6点就下班了。”
“那太好了。不过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没什么,我正好也想和你聊聊呢!”
由起子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润说道。
慎也对再次见到宫地由起子感到惊奇。当时和她在新宿站分手时就预感还会和她再见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在浅川被杀的现场的收据又是出自她的手。慎也感到自己与由起子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命运之丝联系着。
下午6点多钟,两个人见面了。
“今天我打算住在东京,如果你方便的话,一块儿吃顿饭怎么样?”
慎也开门见山地问道。
“能一块儿吃饭我非常高兴。来东京后我还没有到宿舍以外的地方吃过饭呢。”
由起子兴奋地说道。他们来到了位于新宿超高层饭店的最高一层的快餐店里坐了下来。窗外那华灯初上的东京灯海尽收眼底。
人间之海隐藏着凶恶的魔鬼,它们变幻成了光的海。用眼睛是无法看到隐藏在黑暗下面的丑恶嘴脸的。居高所望,只能看到一片繁花似锦的夜景。这和由起子刚到东京时的感受是一样的。
而引人入胜的是这美丽的夜景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幸福感。由起子不禁油然而生一种“锦上添花”的感觉。
慎也也陶醉在这美丽的夜景之中,由起子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多美呀!”
慎也感到由起子的惊叹中有一种孤独与无奈,他没有作声。他认为这个时候说些安慰她的话为时过早。
“见到姐姐了吗?”
开始动筷子的时候,慎也择机问道。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由起子的脸上泛出了一层阴云。
“别泄气,总会见到的!”
慎也鼓励道。
“我从乡下出来时也这么想,可一到东京一看这么多的人也就失望了。”
“不要失望嘛!能和我相遇,也就一定会见到你姐姐!”
“是啊。就像我们相遇一样,一定会见到姐姐的吧。”
由起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是的,绝不要灰心泄气!”
“是啊。我刚到东京,还什么都没干成呢,灰心泄气太早了。”
“对,要有这个信心!”
“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浅川被杀的事件?”
“是的,因为那个人手里有我父亲的一支钢笔。”
于是慎也便把父亲如何病死在公园、随身的3000万日元和那“勃朗”钢笔都没有了一事对由起子讲了一遍。
“这太可怜了。”
由起子同情地说道。
“所以我要査一下父亲和浅川之间的关系。”
“所以就来‘福助’了?”
“对,可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你。”
他们边吃边聊着。由于喝了一些葡萄酒,双方都又不知不觉回忆起了各自以往不幸的事情。
“我记得当时我把收据递给了军司,可又仿佛记得是浅川接过去的。当时一个接一个地收费,我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肯定没有给除他们俩以外的人。”
“听说军司失踪了。”
“真的?这是为什么?不是说他不是凶手给放了吗?”
似乎是第一次听说,由起子吃惊地看着慎也。
“因为怀疑那支钢笔是军司给浅川的,所以警方又一次盯上了军司。”
“这么说是军司抢走了你父亲的钱?”
“有这个可能性,或者当时是他们两个人。”
“说不定!”
“为什么?”
“也许我从外表看人了,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有些流里流气的。”
“也许你的直觉是对的。”
“你太客气了,不过我的确对这两个人没什么好印象。”
“可假定是他们两个人抢劫了我父亲的钱逃走的,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杀死浅川?要是因为分赃不均发生内讧,那应当在事件不久之后就发生呀!”
“可对军司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吗?”
“不错,在他的‘不在场证明’成立后,又发现了我父亲的钢笔,所以警方又怀疑上他了。不过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了呢?”
“逃走了?”
“不像,从他的住处看不像。”
谈着谈着,两个人感觉越来越亲密起来了。以至于他们越坐越近。
“怎么办呢?”
“如果军司的失踪不是他本人的意愿,那么就是受到了第三者的‘强制’。为什么他会受到强制呢?看来军司知道浅川被杀的一些原因。”
“军司认识杀死浅川的凶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军司的存在对凶手就是一个威胁。”
“凶手会怎么样呢?”
由起子一下子紧张起来。
“军司没有逃走的迹象。如果他不是由于本人的意愿失踪的,那么首先就应当认为是与浅川被杀有关。”
“浅川为什么会被人杀呢?看样子不像是与令尊的钱和钢笔丢失有关,要是那样的话他也早被杀了。”
“也许凶手是另一条‘线’上来的?而且军司知道这一切。”
“军司为什么会知道?”
“听说他们两个人是在去东京的火车上认识的,又在茫茫人海的东京偶尔相遇,一定有战场上遇到战友的感觉。”
慎也紧紧地盯着由起子的眼睛。由起子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相遇也让由起子产生了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由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给慎也带来了某种不快。
“他们要是在东京,关系非常密切没有什么奇怪的,因此军司理所当然的知道凶手……”
尽管杀死浅川的凶手与父亲的钱的丢失没有直接关系,但如果军司的失踪是由于浅川之死的话,那么一定与父亲的钱的丢失有间接的联系!
“军司和杀死浅川的凶手说不定有共同的理由。”
“是啊。”
“不过这样有些可疑。”
“为什么?”
慎也盯着由起子越来越深入思考的样子。
“如果军司知道凶手,那杀死浅川也无济于事。他们两个没都‘死’,对凶手来说还是不安全的。”
“对!也就是说,凶手在杀死浅川时没有发现军司看到了这一切!”
“那会怎么样?”
“军司一定认识这个凶手。而且凶手也发现了这一情况。”
“可军司为什么没有报警?”
“要是报了警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于是就威胁凶手?”
“你不是感到军司的目光里有那种卑劣的神色吗?他那种人会利用这个‘赚钱’的机会去要挟凶手。”
“于是他便……”
由起子被慎也的推理惊呆了。
“也许我想得太多了,但他突然失踪实在不好解释。”
“警察怎么认为?”
“警察目前还没有认为军司被杀呢。他们基本认为那支钢笔是我父亲的,同时开始怀疑丢失的3000万与他有关,要追找到军司进行审问。一般人这样认为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警察可没见过军司和浅川那种丑陋的眼神。”
“女性的直觉好厉害呀!”
“啊?我是那么厉害的人吗?”
由起子的脸又微微泛起了红色。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根据你的直觉进行推测的。”
“好吧,这么说我就可以原谅你了。不过,万一我的直觉不对,你可就也跟着错了。”
由起子也和慎也打起趣儿来了。这时侍者正好上了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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