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个流氓,把这个淫妇带走。
——威廉·莎士比亚,《亨利六世》
“最基本的事情,”彼得说着,用汤勺把在桌布上画了一张草图,“是安装一个热水系统,然后在碗碟洗涤处再建一个浴室。我们可以在这里盖一个锅炉房,在那儿再弄一个蓄水池。这样从浴室到下水道就有直接的排水口了。我想,浴室旁边还有足够空间,可以辟出一间小卧室。如果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空间,可以改造一下阁楼。发电厂可以设在马厩里。”
哈丽雅特表示同意,并说出自己的想法:
“本特对厨房的布置也不是很满意。他说想置办一些仿古家具,夫人。但是,如果我允许他这么说的话,在一个不太好的时期,我想,应设计成维多利亚中期风格的。”
“我们再倒退几个时期,可以退到都铎。我提议安装一个敞开式的壁炉和烧烤架,这样就可以过上男爵一样的生活。”
“让一个讨厌的家伙转动烤肉架?或者其中一个长着罗圈腿的走狗?”
“呃——不。我打算在这方面妥协,电动旋转烤肉架。用电厨具做饭,当我们不想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候。我喜欢两个世界的精华——我喜欢美丽如画,只要不带来太多的不便和困难的工作。我肯定,训练一条现代的狗去转动烤肉架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到狗——我们是不是养了一条很棒的獒犬?”
“我们只是租用了一条,直到葬礼结束。除非你喜欢上它。他很喜欢令人尴尬地表达感情,但是他可以和孩子们一起玩。另外,那只山羊我送回家了。我们出去的时候,它跑出来吃了一排卷心菜,还咬了拉德尔夫人的围裙。”
“你确定不想让它提供羊奶给小孩子喝?”
“肯定。这是只雄山羊。”
“哦!那很臭,而且没用。我很高兴它不在了。我们还养了什么吗?”
“你想养什么?孔雀?”
“孔雀需要一个露台。我在考虑养猪。它们很令人舒服。当你感觉精神恍惚、懒惰懈怠的时候,你就去像鲍德温先生那样挠挠它们的背。鸭子的叫声很好听。但是我不太喜欢母鸡。”
“母鸡长了张易怒的脸。顺便说一下,我不确定晚餐前你做得对不对。原则上,应该跟柯克通个信,但是我希望知道他会怎么利用这个消息。如果他一旦有了个固定的想法——”
“门口有人来了。如果是柯克,我们必须想好主意。”
本特走进来,带着一阵香气——但只有香气——鼠尾草和洋葱的香气。
“老爷,有一个人——”
“哦,让他走。我再也忍受不了什么人了。”
“老爷——”
“我们在吃饭。让他晚些时候再来。”
门外的石子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一个矮胖的上了年纪的希伯来人突然出现了。
“很抱歉闯进来,”这个神色惊慌的先生气喘吁吁地说,“我不想给你们带来不便。我,”他补充着,“是摩斯和伊萨克斯的。”
“你错了,本特。这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公司。”
“——现在我手上有——”
“本特,接着那个公司的帽子。”
“很抱歉。”那个公司说,他没有脱帽不是因为不懂礼貌而是因为忘记了,“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我这里有一张这个房子里家具的抵押券。我是一路跑过来的——”
震天的敲门声让他向上举起绝望的双手,本特奔了出去。
“抵押券?”哈丽雅特大喊着。
入侵者急切地对她说:
“因为一笔七万三千一百六十六元的债务,”他说着,激动得都快说不下去了,“我从汽车站一直跑过来,那里有一个人——”
他是对的,那里有一个人。他从本特身边挤过来,用责备的腔调大叫着:
“所罗门斯先生,所罗门斯先生!这不公平!这个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客户的财产,女遗嘱继承人已经同意了——”
“晚上好,麦克布赖德先生。”房子的主人礼貌地说。
“这我爱莫能助。”所罗门斯先生说,他的声音淹没了麦克布赖德先生的回答。他用手绢擦着前额,“我们手头有家具的抵押券——你看看文件上的日期。”
麦克布赖德先生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的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
“我不在乎,”所罗门斯先生反驳道,“即使它和查理的姑妈年纪一样大。”
“先生们,先生们!”彼得试图调解说,“大家可以友好地解决问题吗?”
“我们的货车,”所罗门斯先生说,“明天来拉东西。”
“我们客户的货车,”麦克布赖德先生说,“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所罗门斯先生大声地劝告他,彼得又试着劝解:
“我请求你们,先生们,请为我的妻子考虑考虑,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们正在吃饭,你们却进来想把桌子和椅子搬走。我们还要睡觉——你们不想给我们留张床吗?既然如此,我们也有个要求,既然我们租用了家具,请不要如此贸然行动……麦克布赖德先生,您认识我们很长时间了,我希望您也很爱我们——我相信,您同情我们的神经和感情,不要让我们没饭可吃,睡在干草垛上。”
“老爷,”麦克布赖德先生说,好像被他的请求感动了,但还是意识到自己的职责,“考虑到我们客户的利益——”
“为了我们公司的利益。”所罗门斯先生说。
“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彼得说,“你们可以坐下来享用我们用鼠尾草、洋葱做填料并配有苹果酱的烤鸭吗?你,所罗门斯先生,跑得这么快这么远——需要补充能量。你,麦克布赖德先生,昨天早晨我们还在充满感情地讲述英国的家庭生活——你是否同意往好的方面看?不要破坏一个幸福的家庭!吃一小块鸭胸肉,喝一杯好酒,小问题就都解决了。”
“确实如此,”哈丽雅特说,“和我们一起吃吧。如果鸭子在烤箱里干掉了,本特会伤心的。”
麦克布赖德先生迟疑着。
“你们真好,”所罗门斯先生充满渴望地说,“如果夫人您——”
“不,不,所利,”麦克布赖德先生说,“这不公平。”
“我亲爱的,”彼得礼貌地欠了一下身,“你知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提前通知就请商业伙伴共进晚餐是一个丈夫无可救药的习惯。没有这个习惯,家庭生活就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我并不为此感到抱歉。”
“当然不用,”哈丽雅特说,“本特,这些先生要和我们共进晚餐。”
“很好,夫人,”他灵巧的手放在所罗门斯先生的肩膀上,帮他脱下大衣。“请允许我,”麦克布赖德先生没有继续争论,而是帮着彼得在桌前添了两把椅子,接着说,“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企图。所利,但是,他们真的不该被这样对待。”
“目前就我们看来,”彼得说,“明天你可以都拿走。现在——我们大家都感觉舒服了吗?所罗门斯先生在右边——麦克布赖德先生在左边。本特——上波尔多红葡萄酒!”
麦克布赖德先生和所罗门斯先生老练地喝着红酒,抽着雪茄,在房子里转了转,共同查验一下存货。彼得也陪同前往,告诉他们哪些是他自己的财产。他回来的时候,手中有一个稻草发套,旅行的时候,这里面裹着红酒瓶。
“那是干什么用的,彼得?”
“瞧我的。”老爷说。他非常讲究方法地把稻草一根根分开,然后穿到头发里。通知柯克警督到的时候,他已经给自己做了一个很不错的鸟窝。
“晚上好,柯克先生。”哈丽雅特热情地欢迎寒暄。
“晚上好,”警督说,“恐怕我又打扰了。”他看了看脸色不对的彼得,“来得有点晚了。”
“这,”彼得疯狂地说,“这就是邪恶的恶魔,他在宵禁时分出门,一直走到公鸡报晓。拿一根稻草,警督。在您完成前,您需要一根。”
“还没解决办法,”哈丽雅特说,“您看起来很疲倦。喝杯啤酒或者威士忌,别理我丈夫。他有时会发疯。”
警督心不在焉地谢了她。他好像在痛苦地思考一个问题,慢慢张开嘴,又看着彼得。
“坐下,坐下,”后者殷勤地说,“我会和这个有相同教训的底比斯人说一个字。”
“知道了!”柯克先生喊道,“李尔王!虽然他们的禁令让我深锁家中寸步难行,这暴虐的夜晚俘获了你,我还是要鼓起勇气把你找出来。”
“差不多对了,”哈丽雅特说,“我们真的以为我们的夜晚要变成暴虐的了,所以才会有娱乐和稻草。”
柯克先生问怎么会这样?
哈丽雅特让他坐在一把高背椅子上,说:“一边有摩斯和伊萨克斯的所罗门斯先生,手里拿着家具的抵押券,一边有您的老朋友麦克布赖德先生,想拿他的文件扣押家具。他们都想把家具运走。但是我们请他们吃了晚饭,于是他们和平地离去了。”
“您也许会问,”彼得说,“为什么他们宁可选择吃一定重量的腐肉,而不是接受三千硬币呢——我无法告诉您,但就是这样。”
这次柯克先生停顿了很长时间,以至于彼得和哈丽雅特都以为他患了失语症。但是最后,带着大大的胜利的笑容,他说出话来:
“他薪水高,很满足!威尼斯商人!”
“丹尼尔来判决了!哈丽雅特,警督已经抓住我们愚笨至极的谈话方式的大意了。他是一个男人,把他看得头等重要,我们不能再如此看待他的同类了。给他酒——他配得上。说什么时候。我应该让烈酒来帮我解决所有的含糊不清吗?”
“谢谢您,”警督说,“不要太拘谨,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慢慢来,很多因素交织在一起——”
“没什么做不到的。”彼得说。
“不,”柯克先生说,“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是解决得很好。但还是感谢您。祝您健康。”
“您整个下午都干什么了?”彼得问。他拿了一个凳子放在炉边,坐在他妻子和柯克之间。
“呃,老爷。”柯克说,“我去伦敦了。”
“伦敦?”哈丽雅特说,“是的,彼得。再靠过来一点,我把稻草拿出来。他爱我,刚刚很多——”
“但不是去见女王。”警督继续说,“我去见弗兰克·克拉奇利的年轻女人,在克拉肯威尔。”
“他在那儿也有一个女朋友?”
“热情——疯狂——”
“他曾经有一个。”柯克说。
“不是所有。他爱我——”
“我在汉考克先生手下的威廉斯那里要到地址。她看起来是个漂亮的姑娘——”
“很少——很多——”
“有点钱——”
“热情——”
“她以前和父亲住在一起,好像很迷弗兰克·克拉奇利,但是——”
“疯狂——”
“您也知道女人。其他的男人出现了——”
哈丽雅特停顿了一下,手里握着第十二根稻草。
“大致如此,三个月前她嫁给了另一个小子。”
“不是所有!”哈丽雅特说,把稻草扔进火堆。
“真该死!”彼得说。他接触到哈丽雅特的眼神。
“但是让我感兴趣的是,”柯克说,“他父亲是谁。”
“她是抢劫犯的女儿,她的名字是爱丽丝·布朗。她父亲是一个意大利小镇的霸王。”
“根本不是,他从事——”柯克说,停住快要碰到嘴边的酒杯,“一个欢迎任何人加入的行业,你们说他是做什么的?”
“从您的口气来看,”彼得回答,“这么说,您已经找到解决难题的钥匙了。”
“我不能想象。”哈丽雅特性急地说,“我们放弃。”
“呃,”柯克宣布,带着点怀疑的神色看着彼得,“如果你们放弃,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她的父亲是个铁贩子、锁匠,需要钥匙的时候就做一把。”
“上帝,您别这么说。”
柯克喝了一口酒,猛地点点头。
“而且,”他继续说,并把酒杯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而且,不是很长时间以前——大约六个月前——年轻的克拉奇利去过,让他配一把钥匙。”
“六个月前!好啊,好啊!”
“六个月前,但是,”警督又说,“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才让人吃惊呢。我不介意说我也吃了一惊……谢谢,我不介意这么做……呃——那个老家伙没把钥匙当秘密。在他们分道扬镳前,他们好像进行了一场年轻人式的争吵。不管怎样,他好像对为弗兰克·克拉奇利说好话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于是,当我问他问题的时候,他马上作答。而且,他带我看了车间。他是个有条理的人,他配一把新钥匙,就留一个模子。他说,人们总是丢钥匙,所以最好有个记录。他带我看车间,和那把钥匙的模子。你们认为那把钥匙什么样?”
彼得曾经被指责过,这次不敢贸然猜测。但是哈丽雅特认为有必要回答一下。她集聚所有人类能够表达的惊奇,说:
“您的意思是说,和房子某个门的钥匙一模一样?”
柯克先生用他的大手拍了一下大腿。
“啊哈!”他大叫着,“我说什么了?我早就知道能在这里等到您!不——不是,也不像。现在!您怎么想的?”
彼得拾起剩余的稻草,开始给自己织个新头巾。哈丽雅特觉得她的努力比自己想要的还要好。
“真令人惊异!”
“一点都不像,”警督重复着,“一个大家伙,看起来像教堂的钥匙。”
“它是,”彼得的手指飞快地在稻草间穿梭,“按照钥匙还是蜡质模型配的?”
“钥匙。他带过去的。他说那是他租用的一个谷仓的钥匙。他说那把钥匙是谷仓主人的,当时他也想有一把。”
“我认为应该由主人给租户提供钥匙。”哈丽雅特说。
“我也这么想。克拉奇利解释说,他曾经有一把,后来丢了。注意,这可能是真的。反正,那是那个老人给他配的唯一的一把钥匙——至少他是这么说的,我不认为他在撒谎。于是我就坐着夜班火车离开了,这其实很不明智。但是吃完晚饭,我对自己说,呃,这是一条线索——不要放弃,要追踪下去。于是我去了帕格福德找我们的年轻朋友。呃,他不在修车厂,但是威廉斯说看见他骑着自行车去安布尔登·欧弗布鲁克了——你也许知道——沿着洛普斯利路大约一英里半的帕格福德城外。”
“我们今天下午走过那条路。可爱的有着胸针尖顶的小教堂。”
“是的,是有个尖顶。我想我得去看看他。于是我继续向前——你们记得帕格福德城外四分之三英里的地方有个大的带瓦顶的老谷仓吗?”
“我注意到了。”哈丽雅特说,“孤零零地立在田野间。”
“说得对。路过那里的时候,我看见一束光——可能是自行车的车前灯——从田野上划过,这时我突然想到六个月前,克拉奇利给谷仓的主人莫法特先生开过拖拉机。看见了吗?我把所有的东西在脑子里整合在一起。于是我从汽车里走下来,跟着自行车穿过田野。他骑得并不快,我走得非常快,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一定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因为他停了下来。于是我走上前来,看清了那个人是谁。”
警督又停顿了下来。
“继续,”彼得说,“我敢肯定,这次不是克拉奇利。是古达克先生或者皇冠酒吧的主人。”
“又说错了,”柯克愉快地说,“是克拉奇利。我问他在那里干什么,他说那是他的事情,我们争论了一会儿,我说我想知道他拿着莫法特先生谷仓的钥匙干什么,他想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我说我想看看谷仓里有什么,他要和我一起进来。于是我们一起走,他听起来很生气,他说:‘你攻击错了目标。’我说:‘我们走着瞧。’他说:‘我告诉你我没钥匙。’我说:‘那你在田地里做什么,因为这里并不通向什么地方。’我说:‘我还是要看看。’于是我把手放在门上,门很轻易地就开了。你们知道谷仓里有什么吗?”
彼得摆弄着稻草,把稻草根扭结在一起,做了一个王冠。
“我猜,”他回答道,“我想应该是——波莉·梅森。”
“猜对了!”警官惊叫着,“我以为您又让我抓个正着!就是波莉·梅森,而且她见了我一点都不害怕。‘现在,我的女孩。’我对她说,‘我不喜欢在这里见到你。’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接着克拉奇利说:‘跟你没关系,你这个笨警察。她到了这个年龄已经可以自己做主了。’我说:‘也许,但是她还有个母亲把她养大成人,而且,’我说,‘莫法特先生也许有什么话要说。’然后我们又说了一些话,接着我对那个女孩说:‘你摸过那把钥匙,但是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如果你有任何理智和感觉的话。’我说,‘你得跟我回家。’最后,我把她带回来了——她很莽撞,年轻人的特点。至于我的老爷——我让他闲得无聊——很抱歉,老爷——我本不想冒犯。”
彼得编完王冠,戴在头上。
“真奇怪,”他发表评论,“那些像克拉奇利的人,长着很多颗大白牙,实际上都是快乐的好色之徒。”
“也不是轻佻的人,”哈丽雅特说,“弓的两根弦是用的,一根为了享乐。”
“弗兰克·克拉奇利,”柯克说,“他有一屁股不干不净的东西,笨警察,是啊——警察就抓他,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就在这几天。”
“肯定缺乏细腻的感情,”彼得说,“奥菲莉亚是起装饰作用的,我真正的情人无疑是克洛伊。但是让奥菲莉亚的父亲为克洛伊配一把钥匙—是不明智的。”
“我不负责经营周日学校。”警督说,“但是波莉·梅森正在自找麻烦。‘结婚预告下星期日就贴出来了。’她厚脸皮地说。‘是吗?’我说,‘那么,如果我是你,姑娘,我就马上自己去教区,在你的男人改变主意之前。如果你和他是正当交往,不必拿着别人家谷仓的钥匙吧。’我没提伦敦的那个姑娘,因为那已经结束了,但是如果有一个,就可能有两个。”
“是有两个,”哈丽雅特毅然地说。“另一个在这儿,帕格福德。”
“怎么回事?”柯克说。
哈丽雅特把那天晚上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哦,我困惑了!”柯克呼喊着,尽情地大笑,“可怜的艾吉·老特威特敦!她居然在教堂的墓地亲吻克拉奇利。这真是个大笑话!”
另外两个人没发表评论。柯克马上收起笑容,进入一种沉思状态。他的眼睛开始固定在一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稍等!稍等!”他们屏息看着他。“艾吉·特威特敦?年轻的克拉奇利?现在,我想起来了……你们别说……好了!我知道了。”
“我猜您也会想起来的。”彼得说,声音低了一半。
“第十二夜!”柯克大叫,欣喜若狂。“奥尔西诺,正是!‘太老了,上帝作证,让这个女人找一个比她年龄大的。’我知道莎士比亚说了些什么。”他又一次陷入沉默。“唉!”他换了个口气,“你们看!如果艾吉·特威特敦想给克拉奇利钱,而且还有房子的钥匙,是什么阻止了她昵——嗯?”
“没什么。”彼得说,“只是你得证明这一点,你知道的。”
“我一直盯着艾吉·特威特敦。”警督说,“毕竟,您不能明白她说的那些事。她还知道遗嘱。不管是谁干的,都要进入房子,对不对?”
“为什么?”彼得问,“你怎么知道诺阿克斯不会自己出来,在花园里被杀呢?”
“不,”柯克说,“您和我都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做。为什么呢?他的鞋上没有沙子,也没有土,他摔倒的时候大衣上也没有。而且是这个季节,上个星期还下了那么多雨。不,老爷,弹簧抓鸟@!您别把我往那个方向引。”
“哈姆雷特,”彼得恭顺地说,“很好。现在我们得告诉你我们想出的进入这所房子的所有办法。”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警督浑身颤抖,但还是没有被说服。
“听着,老爷,”他最后说,“我知道您的意思,您说得很对。说他或者她都可能是没有用的,因为总会有一个聪明的辩护律师会说:‘这也许不是事实。’我可能太着急了,忽视了窗户、天窗和扔向死者的东西。迟做总比不做好。明儿早上我还会过来一趟,我们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还有一件事。我会把乔·塞伦带来。您可以自己试着穿过那个——窗棂,您是不是这么称呼的?因为,坦率地说,他一个人顶您两个,老爷——还有,我相信,您可以相当不错地解决所有事情,包括法官和陪审团,如果你原谅我这么说……不,不要误解我。我并不想怀疑艾吉·特威特敦——我只是想找到是谁杀死了诺阿克斯,然后加以证明。我会证明的,如果我必须拿着细齿梳子缜密检查每个角落。”
“那么,”彼得说,“您最好早点来,阻止我们伦敦来的朋友把家具、锁、储备物和桶搬走。”
“我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把天窗也拿走。”警督反驳道,“门窗是不会动的。我现在要回家了。抱歉打搅您和夫人休息了。”
“没关系,”彼得说,“分离真是甜蜜的忧愁——我们度过了一个非常好的莎士比亚之夜,是不是?”
“好了,”彼得把警督送到门口回来后,哈丽雅特说,“毕竟,他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我确实希望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
“我们过着非常忙碌的生活。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天。本特看起来很憔悴——我让他睡觉去了。而至于我,我感觉都不是早饭前的自己了。”
“我都感觉不是晚饭前的自己了。彼得——我真的吓坏了。我一直憎恶、惧怕任何形式的占有。你知道我总是逃离。”
“我有理由知道。”他做了个鬼脸,“你像红桃皇后一样逃开了。”
“我知道。现在——我开始针对所有人!我甚至不能想发生了什么。太可怕了。这样的事总是发生在我身上吗?”
“不知道。”他轻松地说,“我无法想象。一个经验延伸到很多国家和三个分离的大陆的女人,像华生医生的——”
“为什么分离?普通的大陆是像茶那样混合起来的吗?”
“我不知道。这是书里面写的。三个分离的大陆。据我的经验,你是绝无仅有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占有欲不是前无古人的。”
“相反——和泥巴一样普通。但是意识到自己的占有欲并把它扔出窗外——不是普通的。如果你想做个普通的人,我的女孩,你应该把它撕碎,并让它见鬼去。你应该把它称做——奉献或牺牲一类的东西。如果继续用这种理由和慷慨行事,所有人都会认为我们根本不在乎对方。”
“好吧——如果我再这样做事,看在上帝的分上,别放弃……你不会这样的,是吗?”
“如果到了这个分上——是的,我应该。我不能生活在争辩之中。不管怎样,不能和你。”
“我不敢相信你这么脆弱。好像一个充满占有欲的人总会被满足。如果你屈服一次,就得一次次屈服。”
“别对我这么苛刻,多米娜。如果再次发生,我就用棍棒惩罚你。我发誓。但是我不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女人的嫉妒,或者一个合理的反对,或者婚姻就是这样。我不能期待结婚和没结婚一个样,是不是?我想也许我走错了路,我想如果我告诉你阻碍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想了些什么。没关系。我只知道你说的让我大吃一惊。”
“我只知道我开始表现得像头猪,把它想得太好了。彼得——这没有推翻你之前说的吧?不会把一切扰乱吧?”
“想知道我是不是比相信自己更相信你?你怎么想的?……但是听着,亲爱的——看在上帝的分上,让我们把‘占有’这个词拎出来,在它的脖子上系一块砖,然后沉到水底。我不会再使用它,也不想听别人使用它——即使在最严峻的身体条件下。没有意义。我们不能占有对方。我们只能给予和赌运气——莎士比亚,像柯克会说的那样……我不知道今晚我怎么了。我说了我即使活一百年都没想过自己会说的话——在一百年的时间里都不值得说的话。”
“我也说了很多话。我也说了。我想我什么都说了,除了——”
“说得对。你从来没说过。你总是能找到其他的句子代替。有点大胆,恶魔!……那么?”
“我爱你。”
“说得很勇敢——虽然我不能把你的嘴撬开,就像拔掉旧瓶上的木塞。为什么说那句话那么困难?我——人称代词,主语;爱,主动动词,含义——按照斯奎尔先生的原则,就是上床解决。”
窗子还开着。十月的时光,空气奇怪得如此柔和静寂。附近的一只猫——很可能是那只姜黄猫,提高嗓门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渴望的哀号。彼得的右手摸索着窗台,用花岗岩的镇纸把窗子关上。但是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放开手,用另一只手把窗扉拉近,闩牢。
“我是谁,”他大声说着,“朝我的同类扔石头?”
他点燃蜡烛,把灯熄灭,上楼去。
两分钟后,本特不知道是在什么野蛮的情欲的驱使下,从后边的卧室扔过来一只靴子。这时哀号声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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