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班级里——那个从来没有午休过的喜欢看小说的女孩子。
在迎新晚会上我为她唱过歌,在学校大学生运动会上我为她的拔河比赛当过拉拉队队长,有一个中午,我甚至鼓起勇气向她借了墨水……只是,这些虚张声势的行为无法确切地传达:我喜欢你。
我怎么可以,那个时候,我在校园里已耀眼到自负,而且我已有个见面就吵架的女朋友。
我只能偷偷地关注她。
冬天,晚自习后的校园沉静如海,树枝上的积雪偶尔会落下来,砸得满地是忧伤。她独自站在路灯下看星星。那一刻,我的思绪被扰乱了,她像我冥冥中走失的一个亲人,我想伸手抓到她,近近地拉到身边,捧着她的脸详详细细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这些年你在哪里啊,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
山坡上的野花开过了,燃烧成时间的灰烬;河里的水流尽了,河床像藏匿在我心里的无望的泪痕,而你在哪里,你找过我吗,或者,你有没有等……
上大学时我曾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没有人能感受我的无望。
那年的寒假正赶上春运,在火车站的检票口我明明看到她的身影,但在挤得水泄不通的火车上我挪遍十节车厢依然没有找到她。在终点站的出站口,我比检票员认真百倍地检阅每一个乘客的脸,然后,我看到脸色红润的她最后一个走出来。
喧哗散尽,只剩我们两个,站在无涯的时间里。
我说,我上车时看到你了!
她竟没有惊愕,定定地看着我,像看前世有约的一个故人,眼睛里满是泪水。她说回家唯一的一辆汽车在二旅馆,她找不到那个地方。
我折了洁白的纸飞机从教室的后窗飞下去,就飞到她的脚下,她拾起来,印了自己红红的唇印,她甚至没有抬头张望,轻轻一挥,纸飞机便飞向无渊的夜空……
天蒙蒙亮时我们终于找到了二旅馆。她几乎急哭了,我说,不怕,如果赶不上那趟车,就到我家过年吧。其实我只要稍稍再用点力,我就可以说出:我喜欢你!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再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在那么凛冽的寒风里,我都没能把她拥在怀里。
汽车开动时,她把手按在车窗玻璃上,她没有说再见,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珍重!”
多年后在同一个站台上送一个友人,忽然听到这首《春韵》,我一下子被击中,在那无边的忧伤的旋律中,不禁落泪……
春天到了,愿天下有情人彼此寻找,相信吧,爱会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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