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姨打电话询问我一个事,她想给90多岁的我外婆买一种叫××心宝的药品,因为外婆最近身体不是太好。她是在东北的××卫视上看到的广告,一个瓶盖大小的挂胸口的玩意卖1000多,据说有奇效,还是优惠价。我姨打电话去厂家咨询,厂家说疗效极好,她犹豫中,所以问我。我告诉我姨:电视上那种百家讲坛式的药品广告全是找托的;问厂家疗效如何就跟问餐馆是否使用潲水油一样毫无悬念;宁可相信老母猪会上树(它们真有可能进化到猫的境界,因为吃多了瘦肉精会轻盈如燕),都别相信医药广告。
在过去的10多年间,我经常在午夜百无聊赖地拿着遥控器刷电视机的屏,那些卖药的山寨主持人、山寨患者、山寨观众总是让我恶心。他们脸上洋溢的脏兮兮的笑容,让我联想起制造假药的无良商贩在暗处阴恻恻的微笑。倘若每一个频道都是这群卖笑的人,我会幽幽地叹口气,把电视模式改为播碟模式,看毛片去。同是午夜场,小电影的主角们笑起来更真诚一些——他们在片里调情,做爱,这至少是他们在生活里做过的事情,而那些卖假药的人显然从来都没当过尝药的神农氏,他们在我眼里无非是奸人甲,奸人乙。
从出生到现在,曾经倒映在我视网膜里的面孔,至少已经数百万张。而我能记得名字的,大概只有数百个,真是大浪淘沙。从人体科学来说,我的脑壳足以容纳几十亿个名字——科学杂志称单个人脑的记忆储存量远胜于地球电脑的总和,但时光如此荏苒,我的大脑皮层已经松弛,再也夹不紧那些衰败的容颜。
不过跑江湖多了,我虽历来记不清别人的名字,却大致能一眼看出人的忠奸。微博上说,宽脸的人不可信,长脸的人更诚恳,此说纯属扯淡,我虽然长一副马脸,亦不能认同。希特勒、卡扎菲的脸比我还长,不过他们似乎不太诚恳。而现今的个别官员虽然虎头虎脑,面团团如猪头肥患者,但其实他们是很廉洁奉公的,他们偶尔暴死,身上都是不穿衣服的,都是人民的好儿子。
最近看杂志,有句评价颇有意思:论当官,论敛财,论心计,蔡锷不如唐继尧;论做人,论晚节,论才华,唐继尧不如蔡锷。我揣摩蔡唐二人青年时之面相,皆觉英气凛然,靓仔得很,木子美曾说“湖南人床上神勇,但无帅哥”,此评语至少对邵阳人蔡锷不成立。当然蔡锷虽则清俊,却有肺结核,他在沙场上固然是战神,但驰骋房中时是否有湘人之勇,尚需看小凤仙亮出的分数牌。
唐继尧少时神俊更甚蔡锷,偏生他比蔡锷长命些,中年之后横肉滋长,又喜玩弄权谋,所以后世之人多记得蔡锷之脸,而不知唐继尧之脸。当官、敛财、心计是宦官遗风,做人、晚节、才华是魏晋陋习,向来泾渭分明,前者的好处是可以吃大龙虾睡大波妹,后者的优势是死翘翘之后可以得大花圈。
晚上看到一则旧闻,说有三名水兵在马耳他逗弄一只笼中象,用木棒捅它屁股,把它的食物丢入大海,三年后大象在英伦的动物园表演钢管时见到这几个猥琐男,用鼻子将他们逐一摔死。大象的记忆力极强,而且这估计是只母象,贞烈的母象,三兵可夺帅,但不可夺母象贞操,尤其是用木棍来夺。作孽之人,报应有期。
几天前,我在夜店逢一同事带美女前来,美女似乎面善,我却记不清在哪里见过。同事提醒:这便是你数月前当胸模大赛评委时亲手选出的冠军。此时朋友在一边说:穿上衣服,你就不认识了。我两眼空茫地说:双峰障目,画眉成灰,若要让我记住你这张脸,下次出场时,请不要只穿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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