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上人说冒泡，指的是吹牛的意思。石头喜欢说大话，不免吹点牛，大伙儿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冒泡”。

        这个夏天，长江流域发生了罕见的大水。石头20岁生日都在江堤上度过的。

        石头巡堤很认真，很仔细，弓着腰，拨开草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忽然，他发现堤脚下正冒出一股细细泡沫，于是屁滚尿充地跑去报告。有人说：“你在冒泡吧？”他红着脸说：“是冒泡！还会出现管涌的。”防汛指挥部的人不敢再和他开玩笑，立马组织人员抢险。

        那个泡越冒越大，一股浑浊的水喷达一米多高。岸上的人急得直跺脚，谁也不敢下水。石头请求：我是在江水里泡大的，什么不懂就懂点水性，我来试试。说完，“扑通”一声跳了下去。一次、二次……都没有摸到洞口。他又一次潜了下去，好大一会不见他上来，人们急了，大叫他的名字：“石头！石头！”这时有人指着一水面处说：“那里在冒泡！”只见石头“嘭”的一声冲出了水面，吐出呛进嘴里的水：“洞口找、找到了！”

        抢险民工们围着洞口手拉手筑起一道人墙，石头用被子包裹着砂石一趟一趟送进洞口，终于堵住了洞口。石头被拖到岸上的，嘴唇铁青，身子软得没了骨头。

        石头查险排险有功，得了300元奖金。他全部买了啤酒、香烟发给民工。有人一算帐，买烟买酒的钱加起来比石头得的奖金还多100多元呢。

        防汛接近尾声的时候，省文工团到堤上慰问演出。

        石头问：“有女的吗？”

        村主任黑着脸说：“想干吗？”

        石头嘿嘿一笑：“我能干吗？我想搂着她跳一回舞呗。”

        村主任说：“又冒泡，今天你去好好巡堤，别瞎起哄。”

        石头脸就阴了，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石头巡完堤回来，演出已经结束，接着演员们要与民工们联欢。

        一个很漂亮的女演员邀请民工跳舞，民工们没见过这阵式，一个劲往后退。

        女演员伸手拉住了石头的胳膊，亲切地说：“来，我们跳舞。”

        石头挣了挣，说：“我踩不准拍子。”

        女演员说：“我教你。”

        石头随着女演员转圈圈，有好几次踩了女演员的脚。

        民工们望着他俩笑，石头的脸憋得通红，衬衫都湿透了。

        一曲跳罢，女演员的手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尔后紧紧握着石头的手：“谢谢。”石头咧了咧嘴：“没啥，下次我请你跳。”

        “哗……”人群中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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