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还是用我自己的车,因为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我猜你喜欢用你自己的车。”
“是的。”
我对白莎说:“你要跟善楼去,还是跟我去?”
“我搭善楼的车好一点。”
善楼说:“等一下,等一下。千万不要想溜掉,在电话上搞什么鬼。”
我说:“老天,我告诉过你们她不在我公寓。你们要去,我无所谓。要是不相信,你们现在打电话,不会有人接的。”
“好主意,”善楼说,“白莎,他公寓什么电话号码?”
白莎把我电话号码给了他。善楼拨了号码,听了十多秒钟没挂断。他确定没人接听后,才挂断电话,奇怪地看着我。最后他说:“好,唐诺。我们就走,就算是好奇,我要去看看。”
我告诉他:“随你便。到我那里只能请你们喝点酒。今后你把我笑死,要你赔命。这是我钥匙,你拿去,假如你用警笛我就跟不上你,会晚到几分钟。”
善楼说:“你留着,不用费心。我不用警笛。你要用你的车,我就跟在你后面。你不要乱跑,直接向你公寓。我和白莎紧跟你后面。清楚了吗?”
我点点头,故意打个呵欠。
走出白莎办公室,来到接待室,我突然想起以前爱茜使用的扦纸器仍放在进门的桌子上。那是一支铁质长扦,有一个重重的底座。各种纸张等待处埋或将来可能有用的,都可以插在上面。
善楼第一个走上走道。我让过一边让白莎先我而行,顺手一抹,把扦纸器攫到手上,顺手一捞把上面的纸都取下,向地上抛。
我回头一瞥卜爱茜好奇地看看我。但是她一个字也没有说。在我离开之前也不站起来收拾地上乱七八糟一大堆纸。
我把扦纸器整个朝口袋中一塞,跟了善楼和白莎进同一架电梯。善楼的车果然停在大楼门口消防栓之前。
善楼进入驾驶座之后,我扶着白莎绕过车子到车的另外一边。替她把门打开,握住了门等她进去,关门。
如此之礼貌差点把白莎乐死。我看到她打心中发出来的笑颜。
我又从车后绕过来,从口袋中拿出铁扦,稍稍低下前身,用力一下插进警车右后车胎。把铁扦拔出,放回口袋,走向前说:“警官,我开公司车,我会直接去公寓。”
“好,”善楼说,“你带路。”
我说:“你要仔细跟着我。我不容易看到你有没有跟上。”
善楼指指警笛说:“不用费心。我这里有张王牌。你想要开快车溜掉,门都没有。不必担心,你尽量飞好了。我甚至可以跟你打点赌。”
“可以。”我说着走向我们公司车停车的地方。
我开车出来的时候宓善楼在车里点一支新雪茄,并没有特别想快发动引擎的模样。
我很快通过一条半街在前面领先,而后保持一个红绿灯的距离,但是走不了四、五个红绿灯,看到后面善楼把车拉近紧跟在后。后视镜上看得到宓警官像只狒狒一样坐在驾驶盘后面,嘴中才点的雪茄跷起四十五度角度。
我们又一前一后走了十多条街。我有一个机会可以左转。左转时看到善楼的车相当颠簸。突然善楼把车开到路边,他的一个轮胎没有气了。
我一脚踩上油门,到底。
我在半条街之内听到一连串警告式的喇叭声,自后面善楼警车上发出。到街口我又听到警笛声。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驾驶,速度很快。
在我公寓前面,我把车煞住。很快离开汽车,走进人行道时手中已拿出公寓的钥匙。我开大门的时候期望电梯正在底楼。
电梯正是在底楼。我上楼。
电梯里有一块不太干净的四方小地毯。我把它的一个角拉出一点夹在两扇门当中,电梯门关不起来,电梯自然不动,我要使他们只能走楼梯上来,这样能使我争取几秒钟时间。
我快步来到自己公寓房门前,用钥匙把锁打开说:“鲁思,快,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
我听到光脚走路声和轻轻地一声喊叫。
鲁思站在浴室门口,手握一条浴巾遮在前面。
我说:“什么时候不好洗澡!”
“唐诺,我没办法,一定要洗个澡。你看我把你的地方整理好了。真是乱得怕人。怎么啦?”
“宓警官马上到。他们在你住的公寓找到那包毒药。”
“你说什么呀!”
我说:“快穿衣服离开这里。”
“你站在这里看着我,我怎么穿衣服?”
我走到窗口说:“我不看你,快穿衣服。不必穿袜子。随便穿一件,快溜。我把电梯停在这一层楼,暂时他们上不来。你一出去就向楼上一层跑。假如发生什么状况,你被捉住就什么都不讲。你穿衣,我问你。你认识华素素吗?”
“她是谁?”
“包启乐的秘书。”
“是的,我见过她一次。”
我说:“她死在你公寓里。”
“唐诺……”
“谋杀。有人在她头上打一下,用一只你的尼龙袜把她勒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她是否认识桂医生?”
“认识。”
“你和华素素多熟?”
“不熟,她来过我公寓一次。她特意来看我。”
“她想要什么?”
“她来打听桂医生和包太太之间的事,我无法令她满意。”
我说:“快点穿衣服。”
“我穿好了。”
我转身,她已把裙子、上衣、外套穿上。两脚正穿上鞋子。
“有帽子吗?”
“有。”
“在哪里?”
“我未拿。”
“袜子?”
“在皮包中。”
“有没有东西留下?”
“没有。”
“好,走吧,记住,往上一层跑。”
“唐诺,要是他们逮到我,会怎么样?”
我告诉她:“你再不走,就真被逮住了。去上一层楼,在那里等着,我会来找你的。他们绝不会想到到楼上去找你的。”
我把她推到门口,把门替她开好,又把她推进走道:“走,出口门里有楼梯,上楼。”
我看到她走进出口门,开始爬楼梯。我回到公寓环视她有没有留下什么。我没有多少时间来看,门上已有重重的敲门声。
我走过去,把门打开。
宓善楼把门一推,直撞墙上的橡皮门止。
我让开,使他可以进来。
“回来多久了?”善楼问。
我做出惊奇的表情:“才到呀!你不是跟着我进来的吗?”
“没听到我的警笛?”
“警笛?当然听到了。”
“为什么不停车。”
我说:“这不是你用来清道的王牌吗?”
“我要你停车,我轮胎给扎了钉子。”
“我一点也不知道呀!”
善楼伸出一只手抓住我肩膀,把我转过来面向他,用力一推,把我的背靠在墙上。他说:“他妈的,我也不知道你是运气还是聪明。”
白莎生气地叫道:“善楼,不可以动粗!”
我说:“什么意思,你轮胎扎钉,关我屁事。轮胎要换,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白莎生气说:“我们没有换。征用第一辆经过的车,带我们到有出租车可搭的地方。”
善楼解释道:“即使如此,你一定比我们先到五分钟。”
我摇摇头:“我一点也不觉得有那么久了。等一下,也许真有那么久。我把车停好,看你们没在后面,在楼下等了有二、三分钟。傻瓜一样在街上等,之后才上来。”
善楼说:“小子,我告诉你,要是你骗我,我叫你失业。我要吊销你吃饭执照。”
“等一下,”我说,“是你自己叫我尽量开,不必管你。你说你……”
善楼生气地说:“算了,不谈了!女人在哪里?”
我说:“白莎一个人说在这里呀。”
“她不在这里?”
我说:“韩佳洛不在这里。你来之前就一再声明。你自己找一找,不要客气。”
善楼随便在公寓看了一下,转向白莎:“你在搞什么玩意儿?”
白莎又是喘气,又是愤怒:“唐诺,不要以为你骗得过我。”
我耸耸肩。
善楼说:“你们两个谁也不要以为我是笨伯。这里没有女人。白莎。你怎么说?”
白莎说:“电梯失灵,我们爬上楼梯来的。是碰巧吗?”
“怎么说?”善楼说。
白莎说:“不要这样看我,唐诺。天知道,我不会为你受过的。”她停下喘口气又继续:“善楼已经说对她没有恶意了,你为什么不让她出来见见面?”
我把香烟匣拿出来,向善楼示意问他要不要来一支。
善楼说:“省省吧,娘娘腔的玩意儿。”伸手从上装口袋又掏出一支雪茄。
我说:“小厨房里还有点威士忌。”
善楼说:“我在执行勤务。白莎,你不要被这小子打断话题。我对你刚才说话的方向还满有兴趣。唐诺可能想转变话题。”
白莎说:“电梯坏了,害我们走上来。但是电梯的指示灯表示它停在这一层楼。”
“有点道理。”善楼说。
我对白莎说:“你为什么不参加警方,做一个真的侦探。”
白莎怒视着我,我偷偷地把眼睛慢慢眨一下。
白莎说:“去你的。我不替你受罪。”
善楼说:“你一提起电梯,我倒觉得是有点怪怪的。”
“这小讨厌鬼,乘你轮胎扎钉的时候,”白莎说,“快马加鞭到这里来。把电梯停在这一层上,下不去,我们只好爬楼梯,这给了他几分钟时间好安排。唯一我不懂的是他为什么这样做。你已经告诉他韩佳洛是清白的。我们也只要这一点保证。”
“她是你客户?”善楼问。
“是的。”
“你们只有一个客户?”
“是,绝对的。”
善楼向我看着说:“唐诺,我不懂。”
我说:“和你们想的合不起来,是因为韩佳洛不在这里。我告诉过你们,她根本没有来过。”
白莎开始观察这个所在,突然她说:“天晓得,谁说她没来过这里。看看这里干净得……房东每周只派女佣搞一次清扫。看,烟灰缸都倒过。每个地方都掸过了,一点灰尘也没有。看这种地方。”白莎用手指尖抹一下书架的上面。
善楼看着她思索着。
白莎走进浴室,看了一下,对善楼说:“你是个好侦探。”
“省了。”
白莎说:“老天也有眼,看看浴室里的镜子。水蒸气还没有散。浴巾湿兮兮的。你懂什么意思吗?”
善楼吹了一下口哨,突然转向我:“赖,她去哪里了?”
我摇摇头说:“佳洛从来没有来过。”
“你不肯告诉我,”善楼说,“看看这堆垃圾,白莎是对的。”
“法律禁止光棍不能有女访客吗?”我问。
善楼抓抓头。他对白莎讲:“这倒可能是实情。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肯把韩佳洛带来这里的原因。这里已经有个女人。”
白莎说:“我们找找看。我也满想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这可能使他不高兴,她也会不高兴。”善楼说。
“那他可以讲呀,嘴巴又没缝起来。是他自己不愿讲,才变成这样。”
善楼说:“我们假设赖唐诺先我们一步来到这里。他上了楼把电梯卡住。他的情妇在洗澡。他把她自浴缸拉起……”
“壁柜。”白莎问。
“我看过了。”善楼说。
白莎说:“他是太聪明了。我想得到的地方他不会藏。”
“等一下,”善楼说,“你自己假设是他,你想想为什么要在电梯上动手脚?”
“当然是要我们跑楼梯,晚一点到这里。”
善楼说:“没错,他多了一点点时间。一分钟,也许二分钟。但是这样也增加他的危险,因为上下只有楼梯一条路。我们上,她下,那不是更危险吗?一般的人会让电梯通畅,我们电梯上来,不会用楼梯,她就从楼梯下去。”
“我不懂。”白莎说。
“女郎一准备好要走,唐诺应该把电梯恢复正常,我们从电梯上,女郎自楼梯下。那才成理。”
“我知道了,没错。”
“但是他偏不如此做,为什么?”
我说:“宓警官,你还很会推理的。”
他说:“闭嘴!让我想一想。”
白莎说:“也许他正要出去把电梯复原。”
善楼说:“他要的话,这点时间他是有的。本来他是要玩这一手的,我们电梯上,她楼梯下。后来,他进来的时候,她在洗澡,时间上来不及了。我们到之前,他来不及把她送出房子了。”
“他怎么办?”白莎问。
善楼猛咬那支没点火的雪茄,他眼睛一面观察我,一面自他眼中可以看出他在拼命地想。
我用沉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突然,善楼说:“天哪,我真笨!早该想起来的。”
“什么?”白莎问。
善楼走向房门,一下打开,走上走道,转向我问:“通楼梯门在哪里?”
“你从那里上来的,”我说,“你应该……”
“我不要下去的楼梯,我要上去的。”
我指着门。
善楼说:“谢谢,唐诺。”推开门就爬楼梯上楼。
我转向白莎:“这是什么合伙工作?”
“不要把一切都往我身上推。你为什么不老实告诉我你有个藏娇……”
我说:“我一直告诉你我不要把韩佳洛带这里来。我们不能再干这种把戏……把警察要的人藏起来。”
白莎怒容满面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正经了?一切麻烦都是因你而起。你根本没有经济头脑。”
“跟这有什么相干?”
她说:“你不会为钱工作。只要随便哪种货色把她的长头发在你眼前甩一甩,你就昏了头,把我们合伙的利益在圣昆丁监狱门口晃来晃去。想起以前我们公司因为你看中了案中小妞冒的险,连我脊椎骨都还在冒冷汗。而且据我经验好像每一个案子都有这样一个女人。我一想起来简直不敢起床,不知道新的一天,我合伙人会给我出什么纰漏。我……”
房门推开,宓警官用手扶着欧鲁思进来。
“看我们找到什么了?”他说。
“他奶奶的!”白莎突然喊着。
鲁思说:“你无权把我拖下来这里。这些是什么人?”
善楼说:“不要紧张,妹子。你说你没来过这公寓?”
“当然没有。”
“为什么你的指纹到处都是?”
我说:“别唬人,你根本没有……”
“闭嘴,”善楼说,“从现在起,这里由我主持发言。”
“这是我的公寓。”
善楼故意有礼地说:“没错。你是住这里,赖先生。但是你只是暂时的住这里。你未来的住址是个很好的大房子,里面有很多小房间。你只占其中一间,而且窗上有铁栅。”
我说:“有一个女人来做家里事情,什么时候开始算犯罪了。”
鲁思说:“好,我说出来好了。我一个月之前碰到赖唐诺,我爱上了他。我的离婚还未办妥,我们还不能结婚。”
“所以你一直住在这里。”
“不太久,”鲁思说,“住了一个多礼拜。”
善楼走向壁柜的门,把它打开。他说:“你的东西呢?”
“唐诺有女佣来服务,他不要她知道这里有女人。”
“牙刷呢?”
她无助地看向我。
善楼说:“这是我一辈子听到的最……嗨,等一下。红头发,五尺四,一百一十二磅,好身材。老天!你是我正在找的女人。你是那女凶手。你是欧鲁思!”
我说:“好了,鲁思,坐下来。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反正过不多久,他也要看你驾照的。”
“我是走了好运啦,还是做梦啦?”
“我反正倒霉到家了。”白莎宣布说。
我说:“好了,朋友们,我们统统坐下来谈一谈。”
“好,我要告诉全世界,我们来谈一谈。”
我说:“我的目的是使全案明朗化。我想一切在二、三小时内可以解决。”
善楼说:“那可是太好了。福尔摩斯先生亲自出马。唐诺,你准备一个人和整个警方较量,是吗?”
“是的。”
“是的!你真谦虚。”善楼说。
我说:“坐下来,不要带任何偏见。你们警察唯一的困难是一旦你捉人,你骗不过记者。等不了几个小时报纸上到处都是什么案子,警察捉了什么人。大部分警察都不会接受贿赂,但是每一个警察都喜欢宣传。一定会有记者把你拥到办公室角落,追着你问,要你把怎么知道这女孩子是凶手的事告诉他们,他们就把报上最大最明显的位置给你。一下子你就会中计。于是你说个没完,把刚才我们谈的都告诉他们。”
“你开了头,你说下去。”善楼说。
我我:“我现在要告诉你真情。”
“好,好,好!”
“桂乔治医生命令欧鲁思去买一点三氧化砷。她买回来后依照他指示放检验室架子上。鲁思告诉我这些,问我应该怎么办。我告诉她应该回桂医生的办公室,把那包砒霜在桂医生能碰动它之前,先拿到手,而且放到安全地方。
“鲁思昨天晚上取到那包毒药。把它放在联合车站自动存物柜。她来告诉我。我告诉她应该通知警方。她说她要我来报警。我叫她在这里等,我要先去拿到毒药。她告诉我开存物柜的钥匙在她另外一套衣服口袋中。她把她公寓钥匙交给我。我到她公寓要去拿那存物柜钥匙。我用她给我的钥匙,一进门就被人在头上猛击了一下。我醒来时发现了床后的尸体。我下楼就立即报警。在这之前我曾经在她说的口袋里找到要的钥匙。我到联合车站去开存物柜,毒药已经不在里面。”
善楼讽刺地说:“这样看来,你是发现尸体立即报警。而且很详细,什么都报告了。这样要是能没事,我真恭喜你。”
我说:“我要在报警前,和鲁思谈一谈,把很多事情弄清楚,免得一报警,很多记者的宣传造成警方的困扰。”
善楼对白莎说:“白莎。我看从现在开始你只好单独一个人作业了。”
“什么意思?”
他说:“照赖唐诺自己所说,他是一个事发后的从犯,没有错。他自己也会到别的地方藏起来十五年到二十年。”
“你是玩真的,善楼。”
“当然我是玩真的,”善楼说,“我要先把他带回总局去,我对这位大侦探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
我说:“你站着不太累吗?我们讲讲理谈一谈。”
善楼说:“讲理个鬼。你不是已讲了不少,一点理也没有。”
我说:“你倒仔细想想,你有什么证据对付我,你没有握着我的什么把柄。我只是要在报警前先把事情弄清楚。我不能糊里胡涂报警,结果不是那回事,让你们警方出洋相。”
善楼没改他嘲讽的口气:“不会,不会。你告诉我们后,我们会去查,不会出洋相。”
“宓警官,不要把这小姐带到警局去。她不会逃跑,让她就在这里。这样记者什么也不知道。你我连手,两个小时就可以把案子破了。”
善楼微笑着说:“唐诺,不要耍花样了。在我看来,案子已经破了。你们统统跟我回总局?”
“善楼,讲点良心,我们处得不错。”
“乱讲,”他说,“我们警察都要用头脑,不能乱讲良心。”
“你把这小姐带进去,报上一宣传、就再也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了。”
“我的凶手已在这里,还找什么凶手。说不定我已经有两个凶手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唐诺?”
“不懂。”
“我想你拿钥匙去这女人的公寓,华素素进去撞上了你。我想你打她头一下,目的是可以逃走,但是你就是打得重了一点点。你不要她叫,所以扼住她,你也许扼得太紧了一点……也许你故意扼死她的。这反正永远也不会弄清楚了。老实说,自从你参加白莎工作,白莎除了烦恼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她除了钱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件案子她也没得到什么钱。”善楼说。
“给我二个小时,只要二小时。”我祈求着。
“半分钟也没有。”
我说:“让我打个电话。”
他向我大笑。
“只要打一个电话。”
“打给什么人。”
我看看手表说:“打给我的经纪人,看马赛结果。”
善楼说:“已经那么晚了?”
“是那么晚了。”
他说:“我来问。我来问……不,我也不问。白莎,由你来问!”
白莎走去用我的电话。拨了号。说道:“哈啰,哈啰,我要找……噢,是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的‘贵妇人’怎样了?”
我看到白莎脸色紧张,我从来还没见过白莎等马赛结果会如此认真。我看到她脸上现出笑容。我让自己坐下,把脚跷在另外一只脚上,伸手掏烟。
“这个小杂种。”白莎挂上电话,用钦佩加崇拜的语气说着。
“多少?”善楼问。
白莎说:“赢了一个脖子的距离。五比一。赢到二百五十元。有你一百元,善楼。”
善楼说:“什么一百。我们讲好的,后加的十元也是对分的。”
“喔!”白莎顺口说:“是我弄错了。我以为你只要二十元。”
“胡扯。”善楼说。
“我们总不会为五十元钱大吵吧。”白莎告诉他。
“你说对了。不会。”
我说:“那就对了。你只能一辈子做个笨警察。”
“你又胡址什么。”
“你把这女人带进去,所有事大家都会知道的。”
善楼说:“这不太糟了吗?我都已见到报上标题了,‘善楼已逮捕女凶手。两次凶案一次破解。女杀手天网恢恢’。”
善楼得意地看看我,又说:“标题不好还可以改,你聪明由你来写标题。”
我说:“很好。这样你会得到不少名声的,大家都会当你是新闻人物的。之后呢?”
“之后我也许得到嘉奖……不……记功。甚而局长会发点奖金,也许可以升一级,当然薪水也会加一点点。很可怕,是吗?白莎借条手帕给我,我要哭了。”
我说:“你破坏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赛马预测系统了。那个人和这件案子关系之深,可以用水没脖子来比喻。他在报上看到我和鲁思的名字,他就会溜。我要是把实情一供出来,警察又必须出动去找他。他们会把那地方乱翻一通。也许你会主持去搜查,但那些复杂精密的东西,经你这毛手毛脚一折腾还能用吗?
“即使一切小心尚能应用,但是组长会说:‘警官,把你找到的证据拿到我这里来,我看看。’然后局长又对组长说:‘组长,把他们找到的证据拿到我办公室来,我要看看。’你懂了吧,善楼。”
宓警官抓抓他的头发。
我说:“你逮到了鲁思。你也逮到了我。你随时都可以再逮捕我们。但是应该先把那预测机器拿到手。你只要把有马名的塑料条放进机器,按按钮,结果就出来了。”
柯白莎懊悔万分地说:“五比一!善楼。我们要是对这小杂种多一点信心,押他五百元,现在就有二千五百元了!”
善楼走过去,坐下,自口袋拿出根火柴,在鞋底一擦,把火凑到已咬掉一半的雪茄上。
足有两分钟,他看着蓝色的烟吐到空中。他说:“那玩意儿在哪里?”
我向他笑笑。
善楼说:“对你反正没有什么用了。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玩不成马了,你是知道的。”
“对你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对谁都不会有什么用处,也许对局长有用,你也知道的。”
“我可以把它拿给局长,”善楼说,“而……”
我说:“当然,当然。不过你先要拿到它。”
“我会拿到它的,你不必操心。”
“你和记者?”我说。
善楼移动一下座位,把手抓进厚厚、鬈鬈的头发,看向白莎。
白莎自我陶醉地说:“只要按一下钮,我的妈呀!”
善楼转向鲁思说:“我还没有听到你的故事。鲁思,你把实况告诉我。”
我说:“鲁思,把嘴闭紧!”
善楼脸胀得通红,大声怒道:“你以为你是谁?”
我试着吐出一个烟圈:“我是那个叫你投资‘贵妇人’的人。”
善楼和白莎交换眼神。善楼说:“你说要多少时间?”
我说:“你可以把白莎留在这里看住欧鲁思。你知道白莎会乖乖听你话的。我陪你去,看那玩意儿。”
“之后呢?”
“之后我们搜索那地方。”
“我们搜索?”
我说:“没有错,你是找证据,我做证人。”
善楼说:“证人个头!你是我犯人。”
“随便你怎么说,只是希望你照我方法调查。”
“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说:“为什么你要买‘贵妇人’?因为你也是个要吃要喝的普通人,而人有的时候得冒点小风险。”
鲁思说:“事实上我……”
“闭嘴。”
她安静下来。
白莎打圆场地说:“善楼,你是信得过我的。这小妮子要是敢给我耍什么小动作,我把她所有曲线都打平了。我说到做到。”
善楼很有信心地看看白莎全身的肌肉和宽肩膀,承认地说:“谁说你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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