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开到自己侦探社大楼前,把车停好,走进白莎的办公室。“白莎,摊牌的时候终于到了。”
“到什么到?”
“走吧!”我说:“我们要去拜访李瑟灵了。我们去她的公寓。她会抢先发难。当然我们不会使她得逞。”
“又如何?”
“我们搜查她公寓。”
“没有搜索状,就这样搜?”
“就这样搜。她先去我公寓搜的。我们以牙还牙,要告大家告。”
“我们进不去怎么办?”
“怎么会,我们这边有宓警官。先打电话找他。”
白莎软下来道:“赖唐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我说:“我们不如此做,过不了关。”
柯白莎拿起电话,接警察总局,请到宓善楼来接电话。
“哈啰,善楼。”她说:“赖唐诺的脑子又加足马力了。”
电话彼方啰唆了一大堆。
“对,对。”白莎道:“他现在在我身边,我们一定得见你。”
白莎又听了一下,她把电话拿着转向我道:“唐诺,你又在外面搞名堂,善楼要提你回总部去问一问。”
“问我什么都可以的。”我说:“不过先要请他和我们在司提尔公寓门口集合。这也是唯一能捉到我的地方。告诉他,我会在门口等,他一出现,我会自己迎接他的。”
柯白莎把我的话照说了。
善楼在电话那头又叽叽哇哇说了一大堆。
“白莎,”我轻轻说:“把电话挂了,像是突然中断了;万一他打电话回来,告诉外面小姐说你和我已经一起出去了。”
白莎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挂了。
“对警察不可以这样的,唐诺!”她说。
“你不可以,”我说:“我可以的。走啦,白莎。”
“唐诺,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
“我们两个,”我说:“要代替宓警官去火中取栗。”
“他会感激我们吗?”
“他会高兴得要死!”
“但愿如此。”她说:“因为从电话上听起来,他气得在发疯。他说你又在自作聪明,他叫人跟踪你,目的是叫你不要做坏事,在保护我们。你又作怪,你抛掉了他的人。”
“我们边走边谈好吗?”
我用租来的车把白莎带到司提尔公寓。我们把车停在消防栓之前,公寓的对面。
两分钟之后宓善楼乘警车到达。
善楼在生气。
“白莎,”他说:“这件事中我全程在保护你们。但是,这一次,这小子太过份了!”
“没做什么呀。”我说。
“一点面子也不留给我,你这小子不是太过份是什么?”
我说:“昨晚上你的一个人向一辆车子开了两枪。”
“怎么样?”
“地点在费律师家附近。”
善楼眯起两眼道:“有内幕消息吗?”
“你留在这里,”我说:“你会看到一辆车子,车身上有两个弹痕,相信车子十分钟内会出现。”
善楼扇着眼皮,像不认识我似地看我。“真像你说的,你会变出一辆车子,上面有两个弹痕,我就服了你。小不点,什么人的车子?”
“车子是李瑟灵的。她住在这公寓十四B。”
善楼思索地说:“假如她的车上有两个弹痕,我去申请搜索状应该没有问题。”
“申请到又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至少可以进去瞧瞧。”
“瞧也没有用,什么都瞧不到了。”
“为什么会瞧不到?”
“她知道马上要出事了。”
“她怎么会知道马上要出事了?”
“因为她车上有了两个弹痕。”
“等一下,等一下……”善楼道:“假如这又是你小子搞的什么鬼,你一定要仔仔细细对我说明。我要亲自检查证据……这样说好了,假如我要想弄一张搜索状,我要天公地道的经过正式批准去弄到它。”
我说:“用你的方法去弄搜索状,李瑟灵早就溜了,所有证据都没了。你想要得到证据,李瑟灵进屋十秒钟内,你要闯进去。”
“没有搜索状,我不能搜索。你想她会亲自同意欢迎我进去搜吗?”
“门都没有。”我说:“但是你以警官的身分,假如有正当理由进去,随后发现了证据,那是另外一件事……”
“哪一类证据?”
“等一回看。”
“但我是警察,我有什么理由可以进入民宅呢?”
“那就是高院判例的最有意思部份。你是警官,你的手就被绑死在背后。你对付疑犯,你先要警告他;你要告诉他,他有什么权利;你要让他知道他有权请律师;还要告诉他,他可以不回答你任何问题。所以你如果硬要疑犯说话,你将来不可能带他上法庭受审。你想要绳之以法,你不可能请他开口回答你问题。”
“这些浑帐的高院判例,还用你说!”宓警官恨恨地说。
“你一生都必需牢记在心。”我说。
“不如此行吗?”
他说:“但是我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我说:“这高院判例也留下一个非常美好的漏洞。假如有一个不太守法的私家侦探,他故意忽视嫌犯的权利,你不得已介入纠正,但是一切犯罪证据就都在眼前,你也不能把眼睛闭上,硬说没有看到,是不是?”
“我们又怎么能造成这种情况呢?”他问。
我用大姆指向柯白莎指一指。
善楼道:“浑蛋,你这小不点大浑蛋。你越说越……”
“闭嘴,”我说:“她来了。”
我把善楼推到一辆车后躲起来。
李瑟灵自己被弄得昏乱不清,已经无心于注意周遭的事物。她退车向路边,撞到了后车的前保险扞,关上引擎。把车匙一下拉出,跑向公寓的入口。
“来吧,警官,”我说:“不走来不及了。”
我们跑过街道,柯白莎摇曳地跟在后面。
善楼停在李瑟灵车子前面很久,他仔细研究弹痕,然后走向公寓进口。
白莎问我:“唐诺,要我做什么事?”
“照你老套办。”我说。
“动粗的?”她问。
“越粗越妙。”
“这次可以脱罪吗?”
“一定。”
她叹口气道:“你是一个有脑筋的小混蛋。我以前听你的话干过这种事,这次老娘又豁出去了,白莎又要出马了!”
我们走入公寓的门厅。善楼把证件给门口守卫看,我们进电梯。
我敲十四B公寓的门。
里面一阵子没有回音。
我又敲门,并且喊道:“有警官来看你的车子,太太。你车子上有弹孔。”
门轻轻打开一条缝,李瑟灵道:“我也正想向警方报案。有一个私家侦探叫赖唐诺的故意向我车子开了两枪……”
柯白莎一把把房门推开,打断了她的话,一面说:“让我们进来看看,你不介意吧,亲爱的?”
柯白莎大步带路进入客厅。
李瑟灵道:“我当然要介意。”突然,她看到我,她伸手一指,指向我。“就是这个人,是他把我车上弄出两个洞来的。”
善楼看向我,我看得出,他也想到了这句话的可能性。他看她,现在知道她是在说实话,他急急要置身事外。
“你要告他吗?”他问。
“当然,我要告他。”她说。
善楼道:“夫人,这是一项严重的指控。没证据要被反告污蔑的。但是你要告他的话,可以告恶意破坏他人财物,在市区开枪。你只要告,我帮你忙,但是你要支持告他告到底。”
“我现在就在告他。”
“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我问。
“你会不知道吗?我的车就停在你……”
“对呀,说下去。”我催她,因为她自动停了下来。
“我不必回答你的问题,”她生气地道,然后转身向善楼说:“警官,我要求你行动!我要你拘禁这个人。他已经好多次故意找我麻烦了。他去过消费者基金会说我坏话。他骚扰我,主要因为我有一些他要的消息,但是我不能给他。”
善楼对我说:“小不点,我告诉过你,总有一天你会有麻烦的。她车子上的弹痕是不是你弄的?”
我看向他,大笑。
“你是小孩子呀?”我说:“警方在追查一辆车子,昨天晚上在逃,是警方开枪射击过的。她的一辆车子,有两个弹痕在车身上。你为什么不问问她昨天晚上她在哪里,或是问她一下她在汉密街干什么?”
善楼又看向她。自她的脸色,善楼对我的说法又有点相信。他又看向我,希望我再给他点信心。
我说:“白莎,四处看一下。”
白莎迈向里走。
“你怎么可以搜我的公寓!”李瑟灵大叫道:“不可以,警官,你要保护我!”
善楼大叫道:“白莎,你没有权搜查这公寓。”
白莎既不听他的也不听李瑟灵的,自顾来到小厨房。她一把推开橱柜的门,向里面看,转回身来。李瑟灵跑向她像一只野猫:野、抓、高声的恐吓。她想抓住白莎的头发。
白莎用手臂自外向内掐向那女人,正中腰部。那女人自地上弹起被抛在床上,墙上的挂图都在发抖。
善楼开始走向白莎,突然中途改变主意。
白莎几乎有点神圣殉道似地移向她看到的另一扇门,打开一看是浴室。
一阵挣扎,含糊不清的声音自里面传出。
白莎一脚跨进去。
“他奶奶的,”她说。
我两步跑向柯白莎身旁。宓善楼仍双脚钉死了似的站在原地不敢超越雷池一步。李瑟灵正想使自己的气顺一下。
葛达芬被人用一床白被单包住整个身体,白被单四角又紧紧打成死结使她动弹不得,嘴里塞了东西,坐在浴缸里。她自己完全不能动,求助的神色使她皮肤看来有点惨白。
白莎看了一眼,让出路来。
“警官,”我说:“你也来看一下。”
李瑟灵回过气来,把双腿并列上举,突然双腿降下来,利用反弹的力量把上身一下子坐起,双腿着地,着地的刹那,人已经冲向门去。
柯白莎的速度在这种时候真可以说是出神的惊人。她是一个一百六十五磅的肥女人,身上又有索腰捆着,过去的时候直似坦克过境。
李瑟灵已经把门半开,白莎一把抓住她头发。
“亲爱的,溜不掉啦。”她说。一把把她拖回房来。
李瑟灵大叫。
白莎甩她一巴掌另一手又把李瑟灵抛回床上。
我弯身向浴缸,去解那些死结。
第一个死结解的是绑住嘴巴那一块布,又再把塞在嘴里的手巾挖出来。
葛达芬大着舌头说:“唐诺,我就知道……你会来……来救我的。”
善楼大声想重整秩序。他说:“这都是在干什么?”
我向白莎道:“你看住她!”
“是在看哪。”白莎道:“亲爱的,你给我好好乖乖耽着,否则我就坐在你肚皮上看你还动不动。”
我继续在解死结。
善楼道:“唐诺,让我来撕破它。这些死结将来可能要用来作证的。你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知道。”
“快告诉我。”
我们把被单用小刀割破,撕裂是很容易的事,葛达芬慢慢站起来。她裙子被拉起太高,我替她把裙子拉下来。
“裙子没关系,大腿也不要紧。”达芬说:“把我弄出这个塘瓷做的棺材才重要。”
善楼和我把她自浴缸扶出来。
达芬的下肢血液循环尚未恢复,若不是我们扶着,她又差点跌倒,她靠向我,用手扶我的肩膀。
“我腿上像有针在扎。”她说。
“在这里多久了?”我问。
“不知道,”她说:“一小时,一小时半吧。”
“我的限时专送邮件你收到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
“你要怎么办?”
“我是独立个性的,唐诺。我不愿意再依靠你。手提箱我不想留在公寓里,所以我放在一个极安全的地方。那就是……”
“现在不是时候,达芬。”我说:“你放在一个安全地方,之后又如何?”
“我拿了那三百元,小心地把公寓整理干净。我不愿意在浴缸里留给你一圈黑污垢,我把公寓整个像你有一个好的家庭主妇。我正要离开,这位李瑟灵来说:‘贺先生终于又要你了。你的三百元在我办公室里。假如你跟我去签一张收据,三百元就是你的。’
“我开始告诉她,那三百元我已经拿到了;于是我突然知道你给我的三百元,是你自己口袋中拿出来的。……我不愿你贴老本。像个傻瓜,我跟了她出来。来到这公寓,她说贺先生立即会来,我可以当他面签收据。她说先喝杯咖啡。
“我现在知道她在咖啡里下了药。我一喝就有点昏。我说我要昏过去了,她扶我进浴室,之后就一切都不明白了,醒回来时已经被人裹成了棕子了。我叫不出来,我想用鞋踢浴缸,弄不出大声来,她把我的鞋拿走了。我怕有人会把浴缸水龙头开水。我会像一只被笼子关住了的老鼠一样淹死。唐诺,你来得正好!”
善楼道:“小不点,帮个忙,把情况告诉我好吗?”
我说:“李瑟灵是个两面要占便宜的女孩子。以往她也曾经因为违反消基法,和消基会的人有不少误会。她办了一个专门出租一小时、一天、数天的办公室,当然租用的人有不少是办些见不得人的事,她睁开眼都可以记在心里,加以利用。
“费岱尔是政客型的律师。他只倒向有利润的一方。他是近郊一块坡地建设计划的法律顾问,他私下希望罗陆孟得标。
“费律师把坡地计酬的底标内情带回家来,目的是交给罗陆孟建筑公司。如此,他们只要知道底标,最后一分钟投入标单,价格比底标低一点点,即可立即得标。”
“这种事当然要花不少黑钱。
“那位她口中所说的贺先生,实在就是陆华德。
“费律师被谋杀当晚,陆华德是准备去他家拿出坡地建设计划的内情及底价,送到四条街口外一幢空屋去。在那里,他架起了一共五套复印机。他们会把所有数据复印,把原来数据送回去,自己花时间做一套投标的标单,以便稳稳得标。
“在那空屋里,他们准备通宵工作的,因为他们要吸收原有计划里精华之处,分别重计,如此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做出来的标单才可合用。
“但是,在几天之前,李瑟灵传来报告,有可疑情况出现,有人来她办公室东问西问。
“其实,报告是假,李瑟灵自己知道这是块肥肉,想沾一份是真。她一直在替陆华德做事,她对费律师的一套知道得很清楚。
“我不知道罗陆孟三个人中,是否其它人也都知道内情,但是陆华德显然是真正的全案中的主角。不过陆华德受托代公司投标,陆华德与费律师合起来在搞鬼。有人发现内情,在恐吓陆华德,陆华德肯花一切代价找出那个人。那个人用电话恐吓陆华德,说出来的是不应该有人知道的内情,陆华德已经被他诈去不少钱,都是把钱留在不同的地方,由对方取去的。
“他绝不会想到那个恐吓他的人是李瑟灵。在他看来,李瑟灵是笨人,只是个他利用的人,是个出租办公室的女人,而他经常用不同名字去租办公室的人。
“这件大案子来的时候,陆华德知道有人会捣蛋。他只要那些文件的拷贝,可不要麻烦。所以他和费律师设计好一套计划。他们要个替死鬼,要个傀儡。要个落魄的人,要一个说出来也无人会相信的故事。这个人要替他们去把一个手提箱的文件拿出来,万一被人捉住,他们可以置身事外。所以他们在报上登了一则广告。
“广告初看什么问题也没有。但仔细一看,就知道他们找的是走投无路,为三百元愿意做一个工作,包括伪证在内的。”
“这些都可以证实吗?”善楼问。
我笑笑道:“你可以证实呀。只要把这婆娘关起来问一问,就明白了。”
“什么人杀了费律师?”他问。
“用用你的脑子。”我说:“现场有一个女人。费律师大骂她是叛徒。这个女人最后想敲诈一大笔现钞,然后逃之夭夭出国去享受。”
“你乱讲!乱讲!”李瑟灵大叫道:“我根本没有去过他家。”
“两个弹痕在你车上。”我问:“怎么解释?”
“弹痕是你弄上的。”
“对警察讲呀!”我说:“他们正在找有弹痕的一辆车子。”
善楼用头向葛达芬方向一摆,他问:“这位年轻小姐与本案什么关系?”
“这位小姐,”我说:“名字叫葛达芬。是他们选中的傀儡。她将是你的重要证人。她在房子里,听到费律师说李瑟灵是个叛徒,一直在敲诈自己人。李瑟灵以为费律师那么有身分,不可能不付钱给她。但是费律师再三思索之下,改变了以往的初衷,告诉她她一毛也拿不到了,反而要报警了。
“李瑟灵生气了,她也不愿拿不到钱,反而又多了敲诈的记录。她迷失了心智,开枪打死了费律师自后门跑了。
“她也许本来就停车在后巷。反正她的逃路没有什么阻碍。不过她知道费律师留有给陆华德的文件皮包,她也怀疑费律师有只皮包里面有现钞,准备付给她来摆平恐吓的。
“李瑟灵研究的结果,我或是葛达芬拿了那只有钱的手提箱。我在应征的时候,留有我那租用的公寓地址给她,她去那找我,找到了葛达芬。
“李瑟灵把葛达芬诱出了公寓,在自己公寓中,把她‘处理’好,又回我公寓去,拿了在达芬身边的钥匙,开了锁……你真该等一下就去看看那公寓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像是才被台风扫过。”
说到我公寓被弄成这付模样,葛达芬哭兮兮地说:“喔!唐诺。我离开时,那公寓又干净又整洁。”
善楼好像一半信我,一半又有点怕。“唐诺,你这小混蛋。”他说:“老天处罚我,为什么自从有你之后,我老是混进这一类进退两难的案子。你告诉我一件事。那些车上的弹痕,是不是你弄上去的?”
“问我是吗?”我问道。
“问你,是问你……”
“警官,程序问题。一旦刑案经过调查,进入你要指控一个疑犯的时候,你要依法定程序办理。你不能没有被告律师在场的情况下私自问问题。这些规矩,你是明白的呀。”
善楼站在那里不动,两只脚分得很开,摸呀摸的自口袋摸出一支雪茄,塞进嘴里,还是不能决定行动。“什么乱七八糟的情节。”他说。
“报纸记者会喜欢得不得了。”我说:“也许他们就喜欢你用这种姿态给他们拍张照。”
“我用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一切?”他问。
我用眼睛四面看一下。
“那把用来杀死费律师的枪,应该还在这公寓里,没想到要处理掉。外行人最喜欢,以为最安全的藏枪地方应该在哪里呢?”我说。同时我注意到地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我把钉死在天花板上靠墙的一只茶杯柜橱的门打开。取下一只印有‘糖’字的大罐子。我把大罐去掉盖子,倒进水池去。
白糖倒出来,重重闷闷一下,落下了一把蓝钢,点三八柯特转轮。
“警官。这就是你的谋杀案子。”我说。
李瑟灵大喊出声,“陆华德是个坏胚子。他会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反过来咬我的。这下我死定了,我要说出一切来,我要证明这件事里,他比我罪重得多。”
善楼把雪茄自嘴巴中换一个位置,他说:“来吧,妹子。我把你送到安全的总部去。你应该请一个律师。你可以保持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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