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时间把公司车处理掉,我只是把它停在松景大饭店停车场就不管了。
我走进旅社,找到仆役头,从口袋中拿出几张钞票。
“有事我可以效劳吗?”他问。
“我要值2元钱的消息。”
“说。”
“今天下午,一位在这里的客人,名叫葛依娜的,迁出本旅社。”
“很多女人每天迁进迁出。”
“你会记得起这个女人,因为她是褐色肤发,有曲线。”“我想起来她迁入的情况,记不起她迁出。”
“她行李不多,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和她一起,也是褐色肤发,浅褐色眼珠。她穿一件黑衣裳,一条红腰带,红帽子,还有……”
“我想起来了,她们乘小米的计程车走了。”
“我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小米?”
“他现在可能在外面,他是这里的特约车。”
我把2元交给他,他说:“来,我给你介绍小米。”
小米听到我所说的之后,眯上眼,回想带她们两人去的地方,“是的,我记得这两个女人。”他说:“我刚才在回想我带她们去哪里了。是一个在35街的小公寓。我记不得门牌,但是可以送你去……”
我在他准备接受另一乘客之前,把车门打开。
“不必太关心超速。”我说。
他问:“你是……警察?”
我拿出我的皮包:“我是现钞。”
“可以,没问题。”
车子一冲向前开动。我们才开始,街角的灯号就改变,但是小米一个左转,虽闯了红灯,但是在横街来车前他早已斜到要去的方向了。一路路灯对我们很有利,除了又闯另一处红灯外,只因交通信号停过一次车。
他把车停在一幢小公寓前。公寓外观不起眼是两层楼,下面只50尺宽,长长的占了不少地。是普通的砖造室,门前用红砖及白灰墙作装饰。
“就是这儿。”小米说。
我给他一张5元的钞票。
“要我等吗?”
“不要,不必了。”
我在门口看看名牌。所有公寓房间都是满的。大部分的名牌已旧了,有的还是刻的字。
名牌中没有一块有一点点像是葛依娜的。也没有一块是新挂上去的。
我按经理的铃,过了一会儿她出来开门。
我给了她一个最巴结的笑容。“两位刚搬进来的小姐,说是要办汽车保险。我是从南加州汽车俱乐部来的。他们要我来帮她们办驾驶执照和保险。”
“你是说新奥尔良来的小姐们?”
“是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叫门,她们在271室。”
我说:“对不起,我因为没有问姓名,又记错了号码,我记得27,按了铃没有人回答。”
我又给了她一个最好的笑脸,趁她在研究我的回答时,一溜烟跑向楼梯。
走道中相当暗,自271门下的缝中可见到一条亮光。我把手握住门把,轻轻无声地旋转,当门把转到底时,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推门。
门是从里面闩上的。
我把门把抓在手里,开始敲门。没有人应门。
我再度敲门。
门后有行动的声音。曳足而行的脚步声。而后是葛依娜低而镇静的声音:“请问是谁。”
“电力公司检查电路使用状况。”
“你不能现在进来。”
我说:“这是市政府的安排,在你能使用电力之前,我们一定先要检查电路状况。”
“我们现在不是用得好好的吗?”
“只要一、二分钟的检查。你不让我检查,我只好暂时停电。”
她说:“你一小时之后再来。”听得出她走开了。
我又敲了三次门,都没有回音。
我一面走一面看,走道一半处有一个保险丝箱。我仔细看看,又试了几次。从箱内旋下一个保险丝放入口袋。我又回到271。这次门下的缝中没有光线了。
我又把手握住门把,转到底,握住等着。
足足有一分钟,门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而后声音渐近门口。
葛依娜在说:“想不到,这坏蛋!我还以为只是说说的,我打赌一定他给我们停电了。”
我听门的那一侧有门闩打开的声音。
我一点时间也不浪费,我用肩部撞?99lib?向房门,房门打开的时候,我听到女人叫喊的声音。
房里是黑暗的。开着的窗外照进附近什么商店的广告霓虹灯光,闪得房间里每件东西都隐隐看得到,而且都成诡异的玫瑰红色。
葛依娜被撞得一时失去平衡但没有跌倒。我跨进房间的时候,她已站直。她穿了一条迷你短裤,上身只有奶罩。公寓房间较远的一角另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知道那是方绿黛。
我对方绿黛说:“叫你不要和葛依娜联络。”
“我……唐诺,你不了解,我一定要找她。”
葛依娜说:“老天,又是那个侦探吗?”
“还是同一个人。”我说。
“你把我们灯光怎么啦?”
“保险丝拿掉了。”
“去把它装回去呀。”
“回来的时候,门又关起来了?办不到。”
“你要什么?”
我说:“你知道我要什么,我……”
“你盯住我们不放,到底要什么?”我突然停止说话时,葛依娜几乎耳语似的自己轻声说着。
“不要紧张,”我说,“我是怕他会追踪到你们。”
走道上有脚步声向这边来,很慢,步履很坚定,有点像爱国志士被捕走上断头台去毫无悔意的脚步声。
葛依娜说:“我没有什么……”
“闭嘴!”
我凝视门口,想过去把门关上。才一移动就被一只垫脚凳绊了一下,颠踬着还想向前。
脚步声更近。
我听到脚步声有一点不相同,是个跛脚男人!
他比我先到门口,一个男人穿件大衣,后领翻起,戴顶帽子,帽沿拉下。他并不高也不厚。大衣把他外形遮盖住了。
方绿黛失声大叫。
在我能靠近他做任何事之前,那人已开始射击。第一枪射向方绿黛,立即把枪指向葛依娜。那时我已非常接近他,他了解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去攻击葛依娜。他把枪口移动指向我,我听到开火声,觉得火焰爆炸在脸部,但他没有击中我。我直冲向他握枪的手。
我抓住了他的枪。
我学过的柔道立即反应出手。我原地旋转使背部对着他,另一只手也加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上臂扭转,自右肩拉前。我突然把身子低下,用尽全力把他自我肩头摔过,一直摔到房间的中央。
走道外一阵骚动。有妇女在尖叫。房间里方绿黛在低声哭泣,葛依娜在诅咒。
他的枪在他被翻过肩头时落在我手中。
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我快步窜过躺在地下失去知觉的人。把头和手伸出开着的窗户。自一闪一闪红色霓虹灯光中看向黑暗。
身后门外的骚动越来越大,因为曾有枪声,他们不敢贸然进人。数条街外有警笛声在快速接近。
一个比较有胆量的男人已进入房间。
“出了什么事,”他开口,“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自肩部回头说:“有人要杀这两个女人。电灯都熄了。我想凶手把走道上的保险丝弄坏了。帮忙弄点亮光好吗?”
我把头和一只手再伸出一点向上望。
窗户上前有条突出的横条,大约3寸宽。是挡住滴下的雨水的,正在窗户的上面。我爬在窗槛上,把手伸过头上,小心地把那把枪放在突出的雨漏砖条之上。我滑下回到房间内,不到一秒钟,灯光恢复明亮。
先前进房的男人声音叫道:“灯亮了吗?”
我喊道:“可以了,修好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还伸手伸脚拙笨地仰卧未醒。他的帽子落在软软身躯数尺之外。大衣下摆遮住他一半的脸。
是葛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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