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开进西波维大汽车旅馆的车道。
我走进办公室,女经理抬头看我,她眼里冒出怒火:“你为什么耍了我一招??”她问。
“没有呀。”我说。
她说:“你租我一个双套房,待在里面不到十五分钟。既然如此,你就该通知我一声,我昨晚可以再出租呀。”
“我就是不要你再出租的。我付过钱给你的,不是吗?”
“这完全没有关系。你要真用这……”
我说:“我们不要胡诌了。我要你告诉我星期二晚上什么人住在那一房子里。”
“我不告诉你又如何?我从来不说我客人闲话的。”
“也许可以省去你不少恼人的宣传。”
她看向我,思虑地说道:“原来如此!我早该知道的。”
“本是如此。”
“你要什么?”
“我要看周二晚上的登记卡,我也要和你谈谈。”
“你是执法的?”
我摇摇头。
她把涂了大红指甲油的指甲在桌上信纸上划出一条印来,又仔细地观察它的犬牙交错形态。显然这是她今天空闲时全神贯注在做的一件事。
我站在那里等。
突然,她向上看我:“私家的?”
我点点头。
“你在查什么案子?”
“我要知道星期二谁住那一房子。”
“为什么?”
我向她笑笑。
她说:“我不提供这一类数据。我们有我们管理汽车旅社的方法。”
“当然。”
“我要知道你为什么想知道。”
我说:“我的事也是机密的。”
“是的,我相信。”
她用指尖指着刚才划出来的红印,又研究起来。突然,她又说:“能不把我牵进去吗?”
我说:“你住这,我也住这里。我要欺负你的话,我不会这样来看你了!”
“会如何?”
“请个记者朋友或警察朋友出面。”
她说:“我不会喜欢的。”
她打开一个抽屉,伸手进去,过了一下,拉出一张卡片。
是张登记卡。卡上说星期二晚上,这一房间是租给‘贺飞格等人’的。贺飞格地址填奥克兰,太子街五五一号。房租十三元。
我自手提箱拿出一只照文件照相机,就灯下照了两张相。
“完事了吗?”
我摇摇头。“我要知道一点贺先生的事。”
她说:“这方面我能帮的忙不多。对我言来,他不过是另一个客人而已。”
“年龄?”
“记不起来。再想一想,进办公室来的是和他一起来的女人。是她向我要了一张登记卡拿出去交给他的。他始终在车里。他签了字,叫她带了正好十三元钱交回来。”
“他们一起有多少人?”
“两……四个人。”
“这个男人,你有没有看清楚?再见到他你会认识吗?”
“难说,我看不见得。”
我说:“记得我是昨晚十一点左右来这里的吗?”
她点点头。
我说:“我进那一房子不久之前,有人进去过这幢房子。”
她摇摇头:“那一房子已经清扫整理过,不可……”
“有人在我进去前不久,进去过。”我打断她的话说。
“我不认为如此。”
“进去的人是抽烟的。”我说。
她摇摇头。
“这里的女佣都抽烟吗?”
“不抽。”
我说:“五屉柜的抬面上有香烟灰在,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一点点。”
“我想不……我不知道。女佣在清理后,五屉柜的表面一定是清洁的。”
“我认为女佣是擦拭过的。整个房子干干净净。”
我从裤袋拿出皮包,放在手掌,让她看到。
“我们找一个女佣来问问。”我说。
女经理站到门口,她说:“她们两个都在远远那一端。我不能离开电话太远。你有兴趣你可以过去找一个过来。你有什么问题,我要你当了我的面问她。一次只问一个人。”
“可以!”我说。
我走出门去。她在我尚未出门就急着回进办公室去。
黑种的那个女佣是个漂亮,聪明,年轻人,看来是很懂事。
“经理要见你。”
我告诉她。她对我仔细看了一下,说道:“怎么回事?掉了东西?”
“她没告诉我。只是要见你。”
“你没告什么状吧?”
我摇摇头。
“你是昨天在五号的客人?”
“是的,没错。”我告诉她:“我没什么不对。经理要见你一下。”
我转身,回进经理的房子,没多久,女佣跟进来。
“阿球,”女经理等她进来时说:“昨天这位先生进去之前,有没有人进过他房子?五号房?”
“没有,夫人。”
“你确定?”
“没有错,夫人。”
我坐在她办公桌的一角,伸出一只手好像找个地方按一下可以平衡身体。电话在那里。我把手指握向话机把手。还是温温的。我出去找女佣的时候,女经理有打电话给什么人。
我对女佣说:“等一下,我不是说有人在里面逗留。我是说有人进去一下子。也许有人说他忘记了什么东西……”
“喔!”她说:“那是星期三在里面住的先生。他是有忘记东西。他不肯告诉我忘记什么。只叫我让他进去他自己找。我告诉他我整理过,不像有东西的样子,但是他给了我五元小费……我希望我没做错什么事。”
“不要紧,”我告诉她:“我希望你能把他形容一下给我听。他是不是一个高个子,格子呢上装,运动裤笔挺,二十五,二十六岁的样子?他……”
“不对,不对。”她打断我话道:“这位先生穿的是皮上装,戴顶上面有很多金色花边的帽子。”
“军人?”我问。
“像是游艇上的时髦人物。”她说:“但是高高的像支荳荚。”
“他给了你五块钱?”
“是的。”
我也给她五块钱,说道:“不能比他小气了。他在里面多久?”
“只够转一圈出来的时间。我听到他开关几只抽屉,然后他立即带笑地出来。我问他有没有找到他要找的,我说他突然记起是放在他另外一件外套的口袋里了。外套又装在衣箱里了。他说他经常会糊里胡涂的。他跳进他车走了。”
“你知道他周三,是住在那幢房子里?”
“不知道,我每天下午四点半下班。只是他说他周三晚上住那一房子里的。”
女经理看向我:“还有问题吗?”
我转向女佣问道:“再看见这个人,你会记得吗?”
“那还用间,百分之百认得。我们这一行五元钱小帐是极难得的事。”
我开车到最近的公共电话,打电话给卜爱茜,说道:“爱茜,还个周末我不在本市,我要去旧金山。万一白莎问起,就告诉她我们的工作现在在旧金山。”
“为什么?”
我说:“因为一支六尺高的荳荚带了一顶游艇迷的帽子,到过我们两个的蜜月套房。”
“真是有意思的蜜月。”她反唇相讥道:“代我问好杜雪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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