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绝世狂生剑眉深锁,心事重重地一扫青衣侍女。
上官云菱倒是冰雪聪明,一见他心事重重,似有难言之隐,连忙吩咐一众侍女退去,微显愕然道:“公子长眉深锁,难道有何隐衷,请说无妨!”绝世狂生面含苦笑地说道:“小姐!可知在下究是何人?”
上官云菱神色愕然地诧声道:“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绝世狂生朗声笑道:“在下正是传说中的魔头,绝世狂生!”
上官云菱婉容笑道:“江湖传言,未必可靠!”
绝世狂生不胜愤恨地说道:“谢谢小姐对在下的信任,我绝世狂生以为走遍天下,无一知己之人,想不到小姐还能信任在下不是坏人!”
上官云菱娇声笑道:“江湖传说,绝世狂生目空四海,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如此说来,小妹一经提携,倒要身价百倍了!”
两人话到投机,几嫌相见之恨晚!
绝世狂生忽然长叹一声,吞吐其词地说道:“只是在下此来之意……欲向小姐商借一物 ”
上官云菱面显愕然地说道:“商借一物……”
绝世狂生点头说道:“欲向小姐暂借‘鳄鱼皮甲’一用,自当原璧奉还!”
上官云菱闻言,满含幽怨与痛苦的表情,颤声道:“难道公子此来,就只为着‘鳄鱼皮甲’?”
绝世狂生对这种幽怨的表情,已不再是陌生,情不自禁地怆声道:“小姐情意,在下只有铭记肺腑,期待将来……”
上官云菱面上展起一丝凄然的苦笑,哽咽道:“公子恩仇未了,小妹自是不敢强留,不过彩楼比武招亲,人所皆知,小妹只有长等公子来相聚就是了。但‘鳄鱼皮甲’,乃家父珍藏宝物,除非……设法盗取,不然别无它法。”
绝世狂生一见上官云菱神色凄然,知道所言属实,不由剑眉紧皱,坐立不安地在室中来回踱着方步,随即说道:“小姐盛情,在下永世难忘,待在下恩仇了断之后,自当回来团聚。”就在此时,庭园中陡起一阵人语喧哗之声。
绝世狂生闻声一晃,如一缕淡烟,穿窗而出!
他一闪之间,隐身花荫下,径朝西北角上纵去!
约莫纵出百十丈之遥,果见一所楼台,展现眼前,楼中幽黯的灯光,从虚掩的门缝中射出。
他身怀绝学,哪会将这些护院之人入在眼中,毫不考虑地飘身进人楼中!入眼琳琅满目,盈箱的黄金白银,奇珍异宝,他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一心只顾找寻那“鳄鱼皮甲”!
最后扫视到覆着一方白绫的木箱上,不由惊得目定口呆,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娟秀的字迹,入目分明:速去冰谷借神獒,皮甲百日之期送上黄鹤楼!
末尾赫然署名万花公主!
他愣然怔立室中,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她怎么知道我要盗取“鳄鱼皮甲”?
难道她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身边,跟踪我到长安?
百思莫解地将白绫揣入怀中,飘出藏珍楼,满腹狐疑地径向城外纵去!甫近城边,只见上官云菱从灯光隐暗之处,身形妙曼地飘身纵出,一见绝世狂生满含关怀地问道:“公子可曾取到‘鳄鱼皮甲’?”
绝世狂生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笑道:“小姐深情,在下至死不忘,‘鳄鱼皮甲’已被人先行取去!”说罢,从怀中取出那方留着字迹的白绫,交与上官云菱!
上官云菱略一端视,面显愕然地诧声道:“公子可知道‘万花公主’,她是何人?为何要盗取‘鳄鱼皮甲’,百日之期又送上黄鹤褛,难道她与公子有何恩怨?……”说到此处,秀目中射出幽怨的光芒,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绝世狂生,期待着他的回答!
绝世狂生轻吁一声,痛苦地说道:“在下也不大清楚这‘万花公主’,究是何等之人,虽然……有一面之识,可是并无恩怨可言!”他不好意思讲得太明白。
上官云菱闻言嫣然一笑,柔声道:“既与公子有一面之识,约定百日之期送上黄鹤楼,度其存心,倒是令人费解,凭空猜测,亦于事无补,如此,只有等到百日之期,再行解决,可是公子此去毋忘小妹日倚楼头,待君归来……”说到此处,哽咽悲泣,语不成声,纵是铁石心肠之人处此境遇,亦会为之黯然肠断!
绝世狂生原是多情种子,只因身世飘零,从小养成高傲仇世的个性,其实内蕴无比热情,只是从未找到发泄的对象!
于今,他连番卷入爱情的漩涡,热情的奔放,有如天空行云,纵横驰骋,无法自已……
此时,他一见上官云菱娇啼送别,婉转叮咛,不由离愁万种,齐涌心头,一阵凄然的感受,顿时俊目矇昽,点点泪水,洒落衣衫,颤声道:“小姐珍重,在下恩仇了结,即作归期,与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上官云菱不胜离愁地凄然道:“但愿公子此心不渝,小妹虽死无憾!”
两人相依相偎,悄无声息地纵出长安城池!
只见城郊夜阑人静,星月朦胧,万籁倶寂,更形增加这离愁的悲戚气氛。寒月星光下,绝世狂生正自手挽上官云菱,徜徉于城郊的羊肠小道上,声声细语,无尽依依之际,蓦地遥远地传来一声轻微的银铃脆笑。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只听他说得一声:“小姐珍重了!”
等待上官云菱闻声惊觉,人影离开身边,已在十余丈之外。
只见她兀自挥手频呼:“公子毋忘长安城中,小妹日倚楼头,凝眸企望,期待公子早日归来……”
绝世狂生一晃之间,纵出数十丈外,不顾身后依依不舍,兀自挥手频呼的上官云菱。
他将轻功身法施展至极限,疾如云飘电闪,循着传出笑声之处扑去……
黑夜中,一阵急速奔驰,不下有数十里之遥,可是始终没有发觉出丝毫人影,不由心中暗自恨道:“管他是谁?我何必要自寻烦恼,目前自顾尚且不暇,特来长安设法取得‘鳄鱼皮甲’,眼见成功在望,谁知仍被‘万花公主’捷足先登,用心何在,其意难明。于今,钟姊姊为着自己,千里边关,远赴长白野人山,找寻‘冰谷姥姥’商借‘冰谷神獒’!她虽然身怀绝学,终属女流,实在使人无法放心,万一有何差错,岂不要我引为毕生遗憾……”想到此处,不由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拔空飞行,焦急万分地抬头一阵揣摩,凭着夜空星斗辨明方向,一闪身形,径朝西北方疾奔而去。
长白野人山,峰峦不绝,崖壑连绵,绝峰高处,经年雪冻冰封,休说人烟,就是飞禽走兽也罕少见到。
虽然,还只不过初秋季节,野人山的半峰上已是瑞雪纷飞,一片白雪暗皑的冰天雪地。
这日晨光时分,瑞雪纷纷的半峰上,由低洼的狭谷中,突然出现一条瘦小的人影。
敢情来人正是为着心上人,不远万里,寻找“冰谷姥姥”商借“冰谷神獒”的钟梅霜!
原来钟梅霜自与绝世狂生分手后,即日夜兼程奔赴野人山,沿途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日。
这日,来到这高插云表,白如虹银的半峰,顿觉寒风刺骨,冷气浸肌,茶杯大小的雪花,迎头罩面。
蓦地她似忽然发现了什么意外的奇迹,本来甜美的面容上,陡然展开玫瑰般的笑容,秀眸中射出喜悦的光辉,凝视着雪地上数点含糊不清的兽蹄痕迹!
只见她如同猎鹰似的,循着那含糊不清的兽蹄痕迹,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
蓦地一阵枭晡猿啼似的怪笑,起自谷中,足有盏茶光景,只听到一个哭笑难分的声音说道:“女娃儿!你站在‘回风谷’口等死不成?”
此时,钟梅霜忙不迭地转身一瞥,顿时发出一声惊骇的尖叫,只见一位骨瘦如柴,面皮黝黑,白发如乱草,身披半截蓝色膝衫,手拄酒杯大小的乌光拐杖,酷似古冢僵尸模样的老太婆,就在自己身后七尺之遥!
丑老太婆脚前,伏着两只怪兽,似虎非虎,似狗非狗,形状浄狞威猛已极,张牙舞爪地瞪着钟梅霜。
钟梅霜一脸惊骇的神情,敛衽为礼道:“敢情老前辈就是世外高人‘冰谷姥姥’!请恕晚辈无知冒犯,有扰前辈清修!”
丑老太婆面上木无表情,两眼精光暴射,冷森森地说道:“丫头!你少跟我老婆子来这一套,我只问你来到我这‘回风谷’中有何企图?……”
钟梅霜一见丑老太婆,形容奇丑,语言冰冷,脚前正有两只怪兽,无疑的正是自己要找之人,还不知如何开口商借神兽,一听丑老太婆问及她有何企图,忙不迭地正容还礼道:“晚辈不远万里,特意前来,只为向老前辈恳借‘冰谷神獒’,替江湖消除浩劫……”
丑老太婆未待她说完,怒不可遏地嘿嘿冷笑道:“丫头!教你死得明白,老婆子也正是你所说的‘冰谷姥姥’,‘冰谷神獒’是我老婆子数十年终身的伴侣,‘回风谷’数十年无人敢越雷池半步,你敢擅人谷中,已是死罪,还要动我神獒的脑筋,这是你自己找死!”
钟梅霜神容镇静,轻叹一声道:“现承老前辈明示尊讳,神兽为前辈豢养,借与不借,晚辈自是无法强求,不过这擅闯‘回风谷’就是死罪,倒令晚辈不解?”
冰谷姥姥依然嘿嘿冷笑道:“丫头!你倒是胆子不小,居然向我老婆子提出理由,看在你也是女流之辈,同时教你死得心服,现在有两种死法,任你选择其一。”
钟梅霜听冰谷姥姥口口声声都是要她死,不由气愤地说道:“晚辈不远万里,只为求死而来,老前辈要我如何死法,就请说吧!”
冰谷姥姥面无表情地冷声道:“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就是我老婆子与这两只神獒,任你选择其一,只要你能避过三招,放你出谷。”冷森森地说完,依然响起适才那枭啸猿啼似的怪笑,两眼精光湛湛地望着钟梅霜。
钟梅霜心中暗自衡量道:“冰谷姥姥传闻武功高深莫测,自量不敌,如果选择两只神獒,虽然狰狞威猛,究竟是无知的畜类,即使不能一举将其制服,要说避过三招,总也不难……”略一思忖,随即微笑道:“老前辈,功参造化,晚辈自是不敌,倒愿一试两只神獒的威力!”
冰谷姥姥似是得意已极的,嘿嘿怪笑道:“丫头这是你自速其死,看中了我老婆子的两只神獒,好吧!”语声未竟,鸟爪似的单臂一挥,伏在脚前的两只浄狞怪兽,似与冰谷姥姥心意相通,顿时一跃而起……
只听到一声怪吼,谷中回鸣不绝,令人心悸神惊,适才还只不过两只寻常狗大的怪兽,霎时,何止顿长数倍,如两只硕大的灰色斑斓猛虎,跃立钟梅霜左右两侧,就待择入而噬!
钟梅霜一见神獒怪异,哪还敢心存怠慢,霍地一跃腾空,想凭着自己的擅长轻功,凌空搏击!
孰料,她身形才一晃动,两条灰影,已不约而同地从左右袭来!
钟梅霜意想不到神獒动作如此快捷,慌不迭的一式“分花拂柳”,分左右拂出,同时借势飘身,前冲逾丈!
虽然堪堪避过左右的扑击,可是两只衫袖,已被神獒的利爪,划破两道数寸长的裂痕了!
神獒见一式扑空,顿时凶性暴发,同时怪吼一声,跃空而起,高逾丈余,双目圆睁,如两盏烈焰红灯,四爪箕张,似钢钩倒垂,猛向钟梅霜迎头扑来!钟梅霜发出一声震骇的尖叫,眼看就要伤在两只神獒的钢钩厉爪之下,蓦地一条白影,如擎天长虹,从悬岩上泻落谷中,就泻落之际,长袖一挥,两只威猛的神獒,顿被震出寻丈之外!
钟梅霜一见来人,喜极忘形地扑了过来,娇声道:“君弟弟!你怎么会来到这野人山中?”
原来这悬岩泻落的白影,正是绝世狂生,他从长安不分昼夜地赶到这长白野人山中,正自无法找到钟梅霜的踪影,方才神獒的怪吼之声,将他引来!冰谷姥姥一见从悬岩泻落一位银衫少年书生挥手之间,将自己两只心爱的神獒震出丈外,顿时一阵阴森森怪笑,冷声怒喝道:“你这死不要脸的野丫头,从哪里勾来这臭小子,暗算我老婆子的两只神獒,嘿!嘿!今天我要是让你们逃出‘回风谷’,算我老婆子枉自活了百余岁!”说罢,乌光拐杖一抡,陡起一招“浓云密雨”,顿时之间,谷顶上空,数丈方圆之内,迷漫着一片乌光,劲风如漩地罩向两人!
只听到钟梅霜惊惶地颤声道:“狂生弟当心,她是冰谷姥姥,武功高深莫测……”
绝世狂生傲然地冷笑一声,一拉钟梅霜,两人并肩而立,紧跟着双掌一覆一收,陡然清风四溢,两股无形潜力,如日月升天,乌光顿失!
冰谷姥姥面显惊疑地飘身退出数步,冷哼一声,乌光拐杖直挑而起,一式“白虹贯日”,击向两人胸前要穴!
绝世狂生剑眉飞扬,一声清晡,拽着钟梅霜,腾空拔起,陡地翻身,凌空击出从“阴阳合璧”蜕变的一式“九天雷鸣”,劲风掠处,只听到闷雷似的一声暴响。
冰谷姥姥被震得踉跄后退,乌光拐杖几乎脱手飞出,当场惊骇得目瞪口呆!
绝世狂生凌空泻落,也自血涌翻腾,容颜变色!
钟梅霜虽知君弟弟身怀绝学,想不到他竟然凌空一掌,击得冰谷姥姥踉跑后退,不由怔神无比的愣立当场!
冰谷姥姥何等古怪之人,眼见这银衫少年书生竟然有此绝世功力,两手怪异的招式,击得自己踉跄后退,几乎拐杖脱手,顿时恼羞成怒,嘿嘿怪笑声中,杖影横空,势若乌龙暴怒,劲气漫空撼谷,威力顿增数倍,卷向两人!
绝世狂生一瞥钟梅霜,朗声笑道:“钟姊姊!既然冰谷老前辈看得起我们,我们何不乘机一试‘阴阳合璧’的功力如何?”
钟梅霜双颊微红,嫣然一笑,两人就待展开新近所学的罕古绝学‘阴阳合璧’。
冰谷姥姥闻言顿显惊疑地冷声叱喝道:“臭小子!你说什么‘阴阳合璧’?”绝世狂生双掌频挥,拂开漫天杖影,冷笑道:“那是一宗颇具威力的罕古绝学,难道以老前辈高深莫测的武功,还会骇怕吗?”
冰谷姥姥真是怪异绝伦,适才还是暴跳如雷,形同拼命,照理说听到绝世狂生这种满含讽刺的话,应该是火上浇油,谁知出乎意料之外,竟然满面痛苦地撤招后退,一声不响地向谷底岩边走去。她不由想到数十年前,当她还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和“天仙”同争“天池”的经过。结果她输了,天仙选择天池,而她只好退隐到这冰天雪地之中疗伤。
此时,只听到远处传来冰谷姥姥,苍老低沉的声音:“丫头!神獒是我老婆子送给你的,‘阴阳合璧’罕世绝学,与那少年好自为之,去吧!”
绝世狂生与钟梅霜,闻声一震,只不过霎时之间,冰谷姥姥的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的是两只神獒,驯服如羔羊地摇头摇尾屹立谷中!
钟梅霜娇声笑道:“既是冰谷老前辈不愿与我们纠缠,我们就带着神獒出谷去吧!”
绝世狂生虽感冰谷姥姥其行怪僻,既然允借神獒,也就无话可说地颔首笑道:“虽然百日之期为时尚早,但是我们也不能多事耽搁,误了黄鹤楼头之约!”
两人正自准备腾身出谷之际,蓦地一阵丝丝尖细的语声,从谷外传来,寒风中清晰地听到:“小君!速往‘飞龙堡’,拯救你未婚妻单于青容!”
绝世狂生听出了传声之人乃是乾坤一圣一拉钟梅霜,身形腾空而起,径向谷外掠去……
跟着,两只神獒一阵怪吼之声!
霎时间,两人两兽,翻出“回风谷”外,野人山中白茫茫的一望无涯,人在其中,如处身银白世界,要不是两只神獒前奔开道,真还无法辨明方向!虽然两人身怀绝学,纵跃如飞,也经过三昼夜的时间,方始奔出野人山!黄昏时分,绝世狂生与钟梅霜抵达飞龙堡前。
绝世狂生前曾偕同绿衣女郎,伪称江湖南孟鹤,参加飞龙堡主“天外飞虹单于鸿”六十寿庆,对堡内情形,自是不会陌生!
甫近堡前,与前番堡主寿庆之期的盛况,又是截然不同!
只见门前彩楼万结,乐声喧扬,数十庄丁,全是新装红服,凝立堡前,显然堡中有什么喜事。
绝世狂生与钟梅霜徘徊堡前,正想人内一探究竟。
忽然,来路上,一阵人马喧腾。
霎时间,数十畲骑,电射而至,甫抵堡前,同时翻身下马,见其神情装束,无一不是武林豪雄,江湖英杰!
绝世狂生一拉钟梅霜,乘着庄丁混乱忙碌之际,一晃之间,闪身而人!恰在此时,飞龙堡主天外飞虹单于鸿,偕同安乐公子钟一郎,满面笑容地迎出庄来!
绝世狂生长揖躬身,朗然笑道:“堡主别来无恙,是否还能忆及我这一介穷酸?”
安乐公子钟一郎一见绝世狂生顿时面容惨变,震骇无比地颤声道:“绝世狂生……幸会!幸会!”
天外飞虹单于鸿一听这银衫书生,就是武林人物闻名丧胆的绝世狂生,不由惊愕万分,茫然失措地苍声道:“小侠光临敝堡,有何见教?恕老夫有失远迎!”
绝世狂生朗声笑道:“岂敢!岂敢!在下此来,专程来见令嫒青容姑娘。”天外飞虹满面惊疑地苍声道:“小侠既是专程前来,就请入堡一叙!”绝世狂生不顾天外飞虹的惊疑神色,一瞥钟梅霜笑说道:“钟姊姊!我们少不得又要叨扰堡主一番!”说话声中,随同天外飞虹,进入堡中!
此时,一众武林人物,惊闻绝世狂生偕同一位玄衣少女,来到飞龙堡内,无不惊得脸色大变,不知这位轰动武林的煞星,究竟存着何等企图?
身为堡主的天外飞虹单于鸿,实是怔忡不安,狐疑满腹地将绝世狂生引入客厅中,宾主就座,寒暄数语!
绝世狂生从容笑道:“前次堡主六十大庆,在下适逢其会,今日堡中彩楼高结,喜气盈盈,高朋满座,但不知是为何事?”说到此处,两眼神光湛湛地望着天外飞虹!
天外飞虹单于鸿苍声道:“今天正是小女吉期!”
绝世狂生微笑道:“不知堡主有几位千金?”
天外飞虹单于鸿面色愠怒地沉声道:“老夫只此一女!”
绝世狂生视若无睹地笑了笑,道:“江湖传说,单于姑娘天姿国色,与那扬威镖局总镖头梅岚大侠的儿子有婚约,扬威镖局虽遭横祸,今日令嫒成婚,应是那梅公子已来就亲了。”
天外飞虹单于鸿怒形于色地冷声道:“那‘扬威镖局’梅岚父子,早已骨化灰沙,纵是那梅氏孤儿大难不死,也不过流落他乡,终生困乏,我那虎女岂容配犬子!”
天外飞虹单于鸿雄峙一方,隐称武林霸主,哪曾受过如此讥讽,顿时恼羞成怒,拂袖而起,沉声怒喝道:“绝世狂生,老夫看你资质不凡,不失为一可造之材,以礼招待,你的横加羞辱,简直是无理取闹,难道老夫真还怕你不成?”
绝世狂生剑眉飞扬,狂声大笑道:“谢谢堡主夸奖,我绝世狂生亦不过前辈眼中的无能犬子!实不敢当高人谬赞!”
久坐一旁的钟梅霜陡地嫣然笑道:“前辈可知那‘扬威镖局’,梅家公子尚在人间呢?”
天外飞虹单于鸿面上微显惊奇地冷声道:“老夫有言在先,纵是那梅氏孽子尚在,老夫亦不容吾女配给那流离失所之人!”
绝世狂生陡地双眉带煞,面罩寒霜,声似寒冰地言道:“单于鸿,你这狼心狗肺之人,先父与你交称莫逆,如今尸骨未寒,‘扬威镖局’横遭浩劫,你不但不闻不问,竟然出言厚颜无耻,小爷要不看在你女儿份儿上,只不过挥手之间,就要你生死两难!”
天外飞虹单于鸿面色铁青,神情激动地颤声道:“小子!你是何人?”
绝世狂生冷哼道:“堡主心目中早化灰沙的梅氏孤儿,无能犬子!”
天外飞虹单于鸿,正自尴尬万分,眼见无法开交之际,蓦地一缕寒风,径向绝世狂生身后袭来!
只听到安乐公子钟一郎,阴森无比地冷笑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几在同时,飞龙堡前,人影乱窜,陡起一阵轰天怒吼之声。
霎时间,不下数百武林人物,将整个飞龙堡,围得水泄不通!
绝世狂生对身后袭来的寒风,浑似未觉,乘着混乱之际,挥手间,拂出丝丝无形的劲气。
天外飞虹单于鸿只觉全身穴道一麻,顿感酥软乏力地瘫痪就地!
此时,钟梅霜已从后院中,抱着一位昏迷沉睡的紫衣少女,飞身而出!安乐公子钟一郎怨毒已极地冷哼道:“你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救人,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绝世狂生冷喝道:“钟一郎,别以为你们那些狐群狗党,人多势众,在小爷眼中只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管教你们今天一个也休想活着回去!”冷喝声中,一闪而前!
安乐公子钟一郎早已知道绝世狂生的厉害,哪能就此被他轻易缠住,未待他话声说完,就已飘身退出客厅,径向堡门外纵去。
绝世狂生在飞龙堡中,明示自己身份,就已存心杀个鸡犬不留,此时,一见安乐公子纵出堡门,不屑地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如一缕轻烟似的跟踪而出!
等待安乐公子钟一郎,回头一瞥,顿时惊得面容惨白,只见绝世狂生面含冷笑,如冤魂缠腿似的,就在自己身后三尺之遥。
绝世狂生一见安乐公子那震骇的表情,满含揶揄地冷声道:“想不到‘鸠魔教’大名鼎鼎的安乐公子,也会是贪生怕死之徒!嘿!不过公子爷,你要想死,真还不易,我想要你尝尽人间逍遥的滋味,然后再去西天极乐世界,真个逍遥!”
安乐公子钟一郎素向养尊处优,颐指气使,几曾受过这等羞辱,顿时瞪大眼,狂吼一声,震得一排的寒风,向绝世狂生扑了过来!
绝世狂生心存报复,故意激怒于他,以免被他乘机脱逃,只要缠住这小魔头,一般鸠魔教的爪牙,自然不敢独自溜走!
此时,见他果然落入自己圈套,不由哈哈狂笑道:“这还像个小魔头,凭自己拿点真才实学出来,不要只会驱使别人送死!”
他指掌不离地缠住安乐公子,使他无法脱身,口头更是不停地揶揄讽刺!安乐公子空自暴怒如雷,形同拼命,无奈技不如人,只见他满面青筋暴露,三角眼中,喷出似火芒焰,挥掌移足,无不全力施为,尽管如此,总是无法沾到绝世狂生丝毫衣角!
围在飞龙堡四周的鸠魔爪牙,见安乐公子被绝世狂生杀得险象丛生,怒啸一声,纷纷地拥了上来。
绝世狂生一扫四周,哈哈笑道:“你们何必如此心急,收尸也得等一下。”笑声未敛,指掌却忽的一翻,谁也没有看清他用的是什么招式!眨眼间,左手已如铁铗似的扣住了安乐公子的右手脉,右手正压在安乐公子前胸要穴之上!正想施展‘鸠魔真经’上的独门手法,‘搜骨缠筋’,使这养尊处优的小魔头尝些痛苦的滋味。
安乐公子,亦知落到这煞星手中,自忖必死无疑之际,蓦地人群中,陡起一声寒冰似的阴森冷笑。
只听到钟梅霜发出一声惊骇无比的尖叫!
顿时,飞龙堡前,走石飞砂,地暗天昏,乱成一遍。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微一分神,安乐公子乘机一晃,脱手狂奔。
黑暗中,两只神獒震起轰天怪吼之声。
绝世狂生担心钟梅霜的安危,任听安乐公子从手中脱去,也来不及追赶,陡起一声无比愤怒的长啸,猛向人群中扑去。
他目如冷电环扫一周,见到的全是一些惊得面无人色的鸠魔教爪牙,哪里还有钟梅霜与单于青容的人影?
此时,他满腔愤怒,如烈火焚身,无处发泄,陡然从腰前掣出“大昊神剑”,挥手间,银芒漫天。
只听得连声惨叫闷哼,数十个为虎作伥的“鸠魔教”爪牙,眨眼间一个不留地倒毙在“大昊神剑”锋芒之下。
绝世狂生怒恨填膺地杀了一众鸠魔教爪牙,飞龙堡前,已是陷人一片阴森鬼寂,再也找不到半丝人影!
忽然,夜风中,遥远地传来,丝丝暧昧已极的阴森鬼笑之声,跟着嘶声怪语道:“小子!要想留得两个丫头的活命,速将‘大昊神剑’送到吕梁山中。”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忙不迭地急起直追,同时心中电闪似的忖道:“说话之人分明用的是传音入密功夫,远在数里之外,纵然自己轻功绝世,也是无济于事,可是两个年轻少女落在恶魔手中,何况她们两人与自己……”
想到这些,他恨不得自己双手能够翻天覆地,将这个无情的世界,整个从他手中毁灭!
可是,愤恨归于愤恨,现实从不饶人,他兀自热血沸腾,目眦欲裂地狂奔在黑夜的原野中。
正自含怒狂奔,愤恨未已之际,荒林边陡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小子真是不管用,连老婆都给人抢跑了,偏还要叫什么绝世狂生,真是丢人。”绝世狂生停身一瞥,只见数丈之遥的一棵矮松下,一个乱发蓬松,衣衫破碎的道人,枕石酣眠!
道人侧身而卧,无法看到他面貌,绝世狂生只得伫立一旁,正自奇怪,这道人为何独自躺在荒林,分明出言讽刺自己!
突然,“咚”的一声!
如同山谷雷鸣,道人翻身而起,怀抱石鼓,站立在绝世狂生身前五尺之处,哈哈大笑道:“小子!你不认识我乾坤一圣?”
绝世狂生面显惊疑的一瞥,恍然道:“原来是老前辈在此,怎知在下……”乾坤一圣未待他说完,似感不耐地喝道:“少说废话,走!”
走字出口,也未见他如何晃动,人影已在数丈之外!
绝世狂生一纵身形,忙跟在后头。
乾坤一圣身如急矢离弦,一泻数丈,自顾前奔,也不理会身后的绝世狂生!
两人闷声不响,一味狂奔,足有两个更次,也不知经过了多少路程,来到何处?
此时,更残漏尽,天尚未明,夜风呼啸,原野中乱树随风颤抖,似憧憧鬼影,一片阴森死寂的气氛。
蓦然前面显出一道幽深的狭谷,谷口宽仅数尺,两旁岩石,犬牙交错,宛如乱剑横斜,刀山隐现。
乾坤一圣停身谷口,不再前进。
绝世狂生跟踪赶到。
乾坤一圣一瞥谷中,笑道:“小君,我就带你到这里,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绝世狂生一拱手,道:“多谢!”便向谷中纵去。
狭谷幽深,兀突、曲折离奇,窄狭处,仅能容人侧身行走!
高低起伏,乱石横陈的谷道,足有三五里之遥。
突然,眼前闪起一道暗绿的灯光,隐约间,似从谷底一处高大的白色门楼中射出!
绝世狂生心悬两女安危,虽感谷中神秘莫测,可能存着莫大的危机,稍一思忖,身形晃处,疾如横空夜鹤,径朝谷底掠落。
甫近那白色门楼,不由惊得冷汗淋漓,毛发根根直竖,怀疑自己走入了阴间的地狱门?
只见矗立眼前,那足有五丈来髙的白色门楼,竟全是白骨森森的骷髅人头,层层累集而成,中间横着暗绿磷光闪闪的四个桌面大字——
五毒邪门!
两旁对联:尽天下英雄豪杰,穷武林五毒邪门。
绝世狂生疑惑万端地暗自忖道:“五毒邪门……这又是什么鬼门径……”正自思忖未已,耳边响起一阵管弦音乐之声,夜风中隐隐约约,自谷底传来。
他不由惊诧万分地凝神谛听,奇怪?何人在此穷荒绝谷,夜静更深,奏出这悠扬的管弦之声?
绝世狂生虽然身怀绝学,智慧如海,一时也想不出这“五毒邪门”中的丝毫究竟!
他顿时如坠身五里云雾之中,正自犹豫莫决,思绪万端之际,蓦地一声沉雷似的鼓响,从谷外传来。
绝世狂生霍闻鼓声,如当头棒喝,疑念全消,冷哼一声,猛然跃起,从那成堆骷髅门穿身而过。
霎时间,掠落谷底,越过一道翠绿平林,忽然眼前又是一番景况,只见谷中一片平坦的盆地,其中阡陌纵横,亭台楼榭,屋宇连云!
当中一所特高巨宅,建筑得美轮美奂,俨然皇宫玉殿,缕缕粉红色的灯光,夹杂靡靡的乐声,女人蚀骨销魂的荡笑,洋溢靡淫浪漫的气氛,自中间巨宅的花厅中传出。
?
绝世狂生如幽灵似的,飘身花厅之前,俊目中显出两道冷电寒芒,射向室中。
只见花厅中,正在乐声悠扬,笙歌夜宴,上首桌中,一位黑衣女郎,黑纱蒙面,袒胸露臂,体态丰盈,露在黑纱外面的樱桃小口,不时发出那蚀骨销魂的银铃荡笑,笑声入耳,使人如饮酿浆,怡然自醉!
下首桌中,正是安乐公子钟一郎,四位与“鸠魔教”红衣护法装束一模一样的中年壮汉,还有一位灰老人,面容干瘪,削腮鹞鼻,半撮鼠须!
两旁,数十个年轻少女,上身赤裸,粉红亵裤,怀中各抱乐器,媚笑盈盈,肉色粉香,乱成一片。
绝世狂生眉飞煞气,目如喷火,正想昂然直入。
蓦地,只听到上首桌中的黑衣蒙面女郎,脆声笑道:“江湖传说‘绝世狂生’俊美非凡,胆大包天,想不到进入我‘五毒邪门’竟是胆小如鼠,踟蹰小人。”
绝世狂生微一惊疑,冷哼一声,顿如一缕卷地旋风,掠落花厅中央,傲然卓立,满面不屑地冷哼道:“五毒邪门,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只不过藏污纳垢的下流淫窟……”说到此处,目射精光,一扫座中的安乐公子等人,继续道:“小爷要不是为着追赶一众魔头爪牙,谁会来到这种污浊场合,不过你们自谓‘五毒邪门’,公然以毒恶邪淫标榜,既然遇在小爷手中,少不得要替江湖除去一害,以免贻害武林!”
黑衣蒙面女郎闻言,虽然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似是毫无怒意,依然媚笑盈盈,春风俏步,姗姗而前,露在黑纱外的晨星秀眸,凝视着绝世狂生,柔声道:“不错!诚如公子所说‘五毒邪门’藏污纳垢,穷天下之毒恶邪淫,传闻公子文武兼资,可知那‘浊者自浊,清者自清’的说法,‘五毒邪门’虽然我行我素,自问无损于人,未必较那些口诵仁义,看去道貌岸然,其所行所为,又岂止恶毒邪淫的白道人士为差,如说‘五毒邪门’为江湖一害,那世间无一不是可杀之人……”
她声若银铃,滔滔不绝地说出一番似是而非的谬论!
绝世狂生冷嗤一声,豪气凌人地叱喝道:“世界虽然尽多恶人,我要用他们的鲜血,洗清人间的污浊,终有一天,见到武林的太平……”
语未竟,席中陡起一声阴森无比的低沉冷笑,跟着,声如冰谷寒风地说道:“小子!真是恬不知耻,死在目前,还要胡说大话!你有多大一点道行,难道我‘神行无影独行客严达’,会比不上你这小子!”
“我道潜伏吕梁山中三十年的‘神行无影独行客’会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真是物以类聚,所谓一丘之貉,乌鸦之中,自然找不出凤凰来!”绝世狂生不屑地道,说罢,连声狂笑,好似根本未将这魔头人物放在眼中!
神行无影独行客严达,乃黑道称尊,横行武林数十年,罕遇对手的魔头人物,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讥讽,当时便枭鸣似的一声怪叫,就地卷起一缕旋风,无声无响地袭向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虽然狂笑连声,好似毫无戒备,其实早已气贯全身,功凝双掌,等待神行无影独行客,发出那声枭鸣怪叫,早已闪出旋风圈外,面含冷笑地凝视着众人!
神行无影独行客怪叫声中飘然闪出,横行武林数十年的神行无影轻功,不谓不快,想不到绝世狂生居然一闪之间,飘出旋风圈外,顿时倏敛轻敌之心,冷声喝道:“小子!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绝世狂生一见他掌出无声,心存狠毒,杀机陡起,愤恨无比地叱喝道:“小爷正想赶赴吕梁山扫穴犁庭,想不到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你还想活着回去不成?”
神行无影独行客气得怪叫连声,卷起遍地旋风,层层掌影,身形如鬼影,忽隐忽现,看去分明在前,无形劲气倏从身后袭到!
绝世狂生虽然身怀绝学,对这幽灵似的鬼影身法,好似一时不明究竟,处处显得被动,数招过去,竟然落在下风!
只听到缕缕旋风中,传出神行无影独行客满含得意的阴森怪笑。
绝世狂生正自愤恨填膺,用武无地之际,蓦地,耳边响起丝丝声如蚊蚋的语声:“虚者实之,舍实击虚,恶獠可除!”
绝世狂生闻声霍然顿悟,他已听出传音指点之人乃是乾坤一圣。
蓦地,陡然一声龙吟长晡,震得花厅墙壁晃动,屋瓦惊腾,人影腾空而起,绕室环飞,疾如黑夜陨星。
霎时间,偌大的一座花厅,只看到遍地旋风,漫空人影,真是一场罕见罕闻的打斗!
正当“鸠魔教”一众爪牙,“五毒邪门”中人物,看得眼花缭乱之际,突然,一道强烈的银光闪处,陡起一声惨厉的闷哼!
只见一条灰色的人影,立被划空抛出,“啪哒”一声摔落数丈之外!数百道惊奇的眼光,循声望去!
只见“神行无影独行客严达”,胸前冒起一道血箭,倒躺厅前,手脚一阵抽搐,便寂然死去!
绝世狂生面罩重霜,卓立厅中,俊目中射出两道似剑寒芒,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所有在场之人!
此时,人群中,陡起一声怒吼,顿时人潮浪裂波分,四位红衣中年壮汉,一跃而前,满面浄狞戾气,目光凶狠地一扫绝世狂生,嘿嘿冷笑道:“小子!‘鸠魔教’前次在‘水笔子林’饶你不死,还不知感恩图报,归服本帮,竟然一再逗能,杀害本帮重要人物,今天犯在大爷们手中,再也难逃死数!”绝世狂生满含嘲弄地冷哂:“所谓:好死不如恶生,‘鸠魔教’不愧绝世魔头,倒是豢养着不少无知蠢物,替他卖命!”
四红衣壮汉同时怒吼一声,恍如夜空霹雳,四面八方震起排出劲气,击向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直待劲风袭体,身形怪异地一闪,堪堪避过四股足可开山裂石的掌风,意似不屑地冷哼道:“你们要是自不量力,一味纠缠,休怨小爷心狠手辣,不教而诛!”
四红衣壮汉亦是“鸠魔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顶尖高人,几曾受人如此轻视,何况众目睽睽之下,纵知不敌,亦是如箭在弦,不得不发,闻言怒喝道:“小子!少卖狂,等下管教你知道大爷们的厉害!”
绝世狂生面上陡起一丝肃杀的冷笑道:“好吧!飞蛾投火,自取灭亡!”声落,掌起一招四式,迅捷无伦,分取四人前胸幽门重穴!
四人一见绝世狂生掌出如风,一招四式,认穴奇准,哪敢怠慢,忙不迭地出掌还击,同时相视一声冷笑,霍地闪身纵退!
绝世狂生力贯双掌,一招正想跟着击出!
乾坤一圣之声,又自耳边响起:“提防四人歹毒暗器……”
绝世狂生立即严加戒备。
四红衣中年壮汉,倏地举手一挥,同时得意忘形地狂声怪笑道:“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忌辰!”
绝世狂生适才已自闻声知警,“鸠魔真经”中的“混元一气神功”早已布满全身,倏见四人抖手挥出,不由杀机顿炽,一招“长恨绵绵”迅疾拂出!只听到连声惨嚎,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委顿就地,令人惨不忍睹!
此时,静立一旁,坐山观虎斗的黑衣蒙面女郎,忽然莫名含意地娇声媚笑道:“绝世狂生,果然名不虚传,凌虚搏杀‘神行无影独行客’,挥掌破去‘阴山四绝’的歹毒暗器,‘七绝追魂毒蜂针’……”说到此处,露在黑纱外面勾魂夺魄的目光,一扫安乐公子钟一郎,继续道:“你这‘鸠魔教’的总巡察,是否还要讨些公道?”
安乐公子色厉内荏冷哼道:“小子!只怕你有通天之能,也难出我‘鸠魔教’的掌握!”
绝世狂生鄙夷地冷嗤道:“公子爷!时间不多,有何善后赶快交待,等下我绝世狂生教你尝些新鲜的味道,然后使你结束了安乐的一生!”
安乐公子面色铁青,厉声喝道:“小子!你欺人太甚,本公子与你拼了!”怒喝声中,一式“厉鬼追魂”,心存两败倶伤地扑向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一见小魔存心拼命,倒是不敢轻视,连忙横跨数尺,避开正面,让过他凌厉的一招!
安乐公子招式落空,倏地回身,一招“无常夺魂”,震起两股寒跟劲气,上指“璇玑”,下取“关元”两处重穴!
绝世狂生痛恨这小魔心怀恨毒,几次都被他诡诈地逃出手去,存心要使他尝尽痛苦的滋味,此时见他双掌分取自己上下两大要穴,佯装未觉直待寒风袭体,掌影沾衣,陡地一招“烦恼三千”!
安乐公子只觉脉腕一麻,绝世狂生双手已如两道铁钳似的扣住他!
安乐公子猛一挣扎,顿感全身功力尽失!
绝世狂生冷声笑道:“公子爷!今宵教你好生消受一番!”
笑声甫落,只见他双手轻微一捏!
安乐公子陡起一声痛苦的呻吟,满面青筋暴露,汗如泉涌。
绝世狂生哈哈狂笑道:“公子爷!味道如何!你要不从实说出‘飞龙堡’中两个少女的下落,想你也应该知道,在下会采取何种手段来对付你!”安乐公子痛苦连声嗫嚅道:“她们都在……”
就在此时,身后陡起一缕轻微的寒风。
只听到安乐公子半声闷哼,手脚一阵轻微的痉挛,便寂然气绝身亡。
变生仓促,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无比,骇异万分!
绝世狂生面色微显愕然,随即愤怒无比地冷哼道:“想不到,‘五毒邪门’,居然有人施此阴谋,今宵如果不说个明白,小爷只有大开杀戒,血洗邪门!”说罢,目射杀光地一扫在场之人,坚决无比地继续道:“所谓:‘五毒邪门’应该也有掌门人物,要是再不出来答话,休怨少爷出手无情……”
语声未落,只见黑衣蒙面女郎,莲步姗姗,排众而出,柔声媚笑道:“公子要找我们‘五毒邪门’的掌门人,是吗?”
绝世狂生微显惊疑道:“难道你……就是五毒掌门?”
黑衣蒙面女郎更是淫声荡笑道:“难道我……‘五毒妖姬’,还会假冒不成!”
绝世狂生一听这年轻的黑衣蒙面女郎,自称“五毒妖姬”的五毒掌门,不由面显愕然地冷笑道:“小爷可不管你什么‘五毒邪门’,‘五毒妖姬’的,只要你说个明白,为何突施暗袭杀死安乐公子,同时交出两位年轻少女,万事皆休,否则你‘五毒邪门’谁也休想留着活命!”
五毒妖姬扭腰摆臀,媚态横生,浪笑连声道:“安乐公子非本门之人暗袭致死,公子莫含血喷人,倒是要我‘五毒邪门’交出两位年轻少女,但凭吩咐!”
绝世狂生一听五毒妖姬愿意交出两女,顿时怒气全消,面含微笑地和声道:“掌门既愿交出两女,暗袭安乐公子之事,也就一笔勾销!”
五毒妖姬此时露在黑巾外面的秀眸,射出两道足可熔金化石的欲火焰芒,淫声浪语道:“公子!人间麟凤,倜傥风流,我‘五毒妖姬’能亲丰采,不知几生修来?”
绝世狂生一见她媚态横生,淫声浪语,不由剑眉微蹙,面含愠色,正容冷声道:“鸠魔教爪牙掳来两位少女,现在藏身何处,即请掌门交出人来!”五毒妖姬目凝秋水的一瞥绝世狂生,轻盈漫步,吐气如兰地娇声道:“五毒邪门,美女如云,燕瘦环肥,凭君选择,我‘五毒妖姬’虽无柳絮之才,王蔷之貌,但颠鸾倒凤,闺房之乐……”
绝世狂生未待她说完,面罩寒霜,沉声叱道:“五毒邪门,真是邪淫无耻之尤,你再要胡言乱语,休怨我绝世狂生翻脸无情!”
五毒妖姬似是无限柔情,不胜幽怨地轻吁一声,楚楚堪怜地颤声道:“我‘五毒妖姬’虽然浪迹江湖,但纤尘不染,心同日月,难道公子一无垂顾。”
绝世狂生微显茫然地说道:“五毒邪门,名虽不雅,掌门妖姬倒是才色倶佳,我绝世狂生一身仇恨,两手血腥,掌门深情,只恨在下无福无缘,武林年少奇人侠士,比比皆是,以掌门之才色,何患无夫?”
五毒妖姬闻言前行数步,仪态万千,宛似依人小鸟,解语鲜花,一敛适才淫声浪态,怨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声音凄楚、哀怨、低沉,似是伤心人别有怀抱。
绝世狂生虽然眼比天高,心坚铁石,亦被五毒妖姬怨语柔情,潜移默化,情不自已……
此时,天甫黎明,花窗中已射进晨曦的微光。
两人犹自默然无声,情深款款地怔立花厅中!
绝世狂生似是忽然想到什么,身躯微一颤动,英俊的面容上,陡起层层极为复杂的表情,满含着肃杀和愤恨,又似有着难以描摹的怨哀。
只听到他漠然无情地冷声道:“我不能……我不能辜负……她们……”
五毒妖姬闻声娇躯微一颤抖,虽然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只听她声似寒冰地冷笑道:“难道你还想离开‘五毒邪门’?”
绝世狂生满含迷惘地道:“我……不能离开‘五毒邪门’吗?”
五毒妖姬应声道:“我们鱼水永谐,终老此处……”
绝世狂生冷声道:“我……我不能……”
五毒妖姬神秘地媚笑道:“是不是忘不了丹霞山顶的绿衣姐姐,‘万花幽谷的万花公主’的半月销魂,‘紫衣仙子单于青容’的清丽绝俗,钟梅霜姐姐的合璧双修,阮妹妹素秋的两小无猜,还有洛阳神武庄的申屠姑娘娇嗲示爱,长安城中上官山庄上官云菱比武招亲,城郊送别……”
她声圆玉润,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说完,听得绝世狂生心悸神惊,容颜惨变,如置身满天云雾之中。
绝世狂生一阵神忖,倏地冷声喝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这般清楚?”冷喝声中,霍然跃起,五指如钩,径向五毒妖姬满罩黑纱的面门抓去。五毒妖姬似是早已料到,他身形方始跃起,只听她发出一声无限情痴地欢笑,娇躯如柔风拂柳,轻灵妙曼地飘出数丈之外!
绝世狂生一式扑空,更是惊奇这五毒妖姬简直是高深莫测,神秘得似谜一样的人物,她为何对自己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他本来怀疑钟梅霜及单于青容二人被“鸠魔教”爪牙劫持必然藏身在“五毒邪门”中,经“五毒妖姬”如此一说,更证实自己所料不差,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隐藏两个年轻的少女……
心头电闪似的一阵思忖,依然毫无头绪!
五毒妖姬一见绝世狂生沉思不语,冷声笑道:“公子!是否还在想念你的两个心上人?”
绝世狂生怒容满面,冷声叱喝道:“鸠魔教一众爪牙,落在你‘五毒邪门’中,我只知向你要人,否则……”
五毒妖姬浪笑不止地说道:“否则你要怎样?”
绝世狂生似是不耐与她多加纠缠,愤怒已极地喝道:“一掌劈了你这……淫妇!”
五毒妖姬冷笑道:“绝世狂生,你虽然震惊武林,可是我‘五毒邪门’,不在武林之列,有什么绝学尽管施展,相信我‘五毒妖姬’还能奉陪!”
绝世狂生冷傲无比地朗声笑道:“好得很,‘五毒邪门’总不是什么好门路,绝世狂生正想消灭你这邪魔淫窟!”
五毒妖姬此时轻纱尽卸,袒臂露胸,一舒羊脂白玉般的手腕,扭腰摆臂地扑向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曾经数次风流阵仗,哪会容她轻易得手,倏地指掌兼施,直取五毒妖姬蒙面黑纱!
五毒妖姬似是心存顾虑,一晃娇躯,避过他指掌兼施的双重攻势!
陡地,一阵身躯颤抖,高耸的双峰,上下巍巍波动,柳腰、丰臀,顿现眼前,俏步姗姗,迎风起舞!
两人都是步子轻灵,身形妙曼,花厅中如穿花蝴蝶,艳舞翩翩。
绝世狂生面上微显愕然神色,想不到这“五毒妖姬”武功高绝,自己真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尤其她身形晃动之间,秀眸凝睇之处,暗中蕴含着一股使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转眼间,已是数十招过去,依然胜负未分!
五毒妖姬飘身纵退数尺,脆声笑道:“五毒邪门与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绝世狂生冷声道:“只要你交出两位少女,就此万事皆休!”
五毒妖姬柔声媚笑道:“要我‘五毒邪门’交出两位少女不难,不过有一条件公子必须答应!”
绝世狂生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五毒妖姬满含冀望地说道:“请公子做‘五毒邪门’的掌门!”
绝世狂生哈哈狂笑道:“好主意,不过我绝世狂生一身恩怨,实在无福无缘,有负姑娘厚意!”
五毒妖姬冷笑道:“公子执意不从,自是无法强求,不过我‘五毒邪门’有一条不破的规律,凡进入我门中的年轻少女,再也休想出谷!”
绝世狂生面容陡变,杀气横生,厉声叱道:“邪魔淫窟,也有规律……”语声甫落,杀机陡起,就在此时,身后陡起一声燕语莺声,花枝招展,数十妙龄少女一拥而前,人群中,失去了五毒妖姬的人影!
绝世狂生愤恨连声地叱喝道:“你们都想找死不成!”
数十妙龄少女只是盈盈媚笑,步步生姿地婆娑起舞,将绝世狂生围在核心!
此时,花厅中,一片疯狂热舞,春色无边。
鸠魔教的一众爪牙,也不知何时逸去。
蓦地窗前人影闪入,一位身披粉红宫装,美似天人的绝色少女,腰间挟着昏迷不醒的钟梅霜与单于青容,盈立厅前!
绝世狂生一瞥之间,顿时面显惊奇迷惘,口中嗫嚅地说道:“万花公主,你怎么会来到这‘五毒邪门’?”
敢情腰挟两人,进入花厅的正是万花公主。
万花公主嫣然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
绝世狂生一见万花公主腰间挟着钟梅霜与单于青容,面含感激地笑道:“有劳公主义施援手,在下谨致谢意!”
万花公主仪态万千,雍容清雅地微笑道:“我们都不是外人,公子何须客气,只是两人穴道被制,小妹亦无能为力!”
绝世狂生虽然惊疑莫释,心念两女安危,一时也来不及追查究竟,从万花公主手中接过两人,安放花厅软椅之上!
只见两人昏迷不醒,气息均匀,毫无伤痕迹象!
他自顾察看两女一番,正自彷徨迷惘,一筹莫展之际,身后陡起一声银铃脆笑。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满含惊奇、迷惘的目光,循声瞥去!
只见自君山分袂,一别数月的绿衣女郎,满含爱恋地凝立数尺之外!
绿衣女郎一见绝世狂生,满面惶急的神情,柳眉微蹙地笑道:“弟弟,还不赶离开这是非之地,难道你真想死在这‘五毒邪门’?”
绝世狂生苦笑道:“姐姐!你可知这‘五毒邪门’是何路数?”
绿衣女郎柔声笑道:“高深莫测,善恶莫分,不过‘五毒邪门’不是坏人,也许有难言之隐,这些你将来自会知道!”
绝世狂生迷惘地说道:“在下要不是满身仇恨,真想早日脱离这诡诈百出的江湖,隐居穷山恶水之间,与尘世隔绝,落个清闲!”
绿衣女郎妩媚地笑道:“难道你就不想念姐姐了?”
绝世狂生面颊微红地笑道:“姐姐是我甫人江湖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我永远怀念的人!”
绿衣女郎无限柔情蜜意地笑道:“弟弟,你不知道姐姐是多么想念你……”两人正自互相诉情怀,浑忘身外一切之际。
忽然,绝谷四周,人声怒吼,一片沸腾。
绿衣女郎陡起一声银铃脆笑,一闪之间,穿窗而出!
绝世狂生挟起昏迷不醒的钟梅霜与单于青容,跟踪而出!
霎时间,四周林野,浓烟直冒,烈火腾空。
此时,四周绝岩上,怒吼连声,火焰火箭,横飞乱窜!
数十黑衣人,从浓烟烈火中,直冲而入!
绝世狂生怀抱两人,左闪右窜,无从穿出烈火重围!
无疑数十黑衣人入谷,专为对付自己而来,不由怒愤填膺,要不是怀抱两人,心存顾虑,也不会受此窘迫!
此际,孤单、落寞之感,齐涌心头。
只听到一声震天怒吼,数十黑衣人,蜂拥而前,掌风劲气,排山撼岳,震起遍地灰砂,蒙头罩面!
绝世狂生被困核心,怒目横眉,有如柙中猛虎,眼见时间一久,势将伤在众魔头爪牙之下!
突然,一声震天怪吼,地动山摇,浓烟烈火中窜出两只威猛浄狞的奇形异兽,张牙舞爪,扑向人潮中!
顿时间,闷哼惨号之声,彼起此落!
绝世狂生正想乘机突出重围,忽然听到一阵少女的声音道:“公子!勿忘百日为期,黄鹤楼头之约!”
语声未落,绝谷之外,陡起一声沉雷鼓响,跟着传来乾坤一圣的一阵哈哈大笑道:“小君!风流罪,味道如何?”
绝世狂生像根本就没听到乾坤一圣的话一般,挟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少女,从浓烟烈火中闯了出来!
眼见两人均是鼻息轻微,生机莫测。
他虽然素性孤僻,冷傲绝伦,也不由面显惊惶神色,心中暗自忖道:“她们俩人,一个是自己的未婚妻室,一个是裸体相裎,‘玄阴老人’遗命,同修‘阴阳合璧’,如果有个三长两短……”
只见他剑眉紧蹙,愤恨连声,挟着两人向荒山乱树中一步一步走去。
突然,树荫中传出一阵吟哦之声:“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吟声未断,跟着一阵洪钟似的哈哈大笑!
乾坤一圣自树荫中飘然而出,一见绝世狂生狼狈的神情,朗声笑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呀从此陷入脂粉阵中,情仇恩怨,永无了期……”
绝世狂生腼然苦笑道:“老前辈,多谢示警,可知‘五毒邪门’是何来历?”
乾坤一圣闻言顿敛笑容,长眉微蹙的沉声道:“你说这个‘五毒邪门’,老朽于半月曾有耳闻,新近江湖崛起无数帮派,这‘五毒邪门’也是其中之一,所谓:物极必反,眼见平静了数百年的江湖,又要掀起一番空前的大乱……”
绝世狂生朗声道:“老前辈功参造化,计谋深远,那般狐群狗党,并不够看!”
乾坤一圣淡笑道:“事情并没这么简单,太过骄傲之人,往往很容易吃大亏。”
绝世狂生双颊微红地恭声道:“老前辈教训得固然极是,只是晚辈仇深似海,恨满全身,立意杀尽武林人物报仇雪恨,目前虽然力有未逮,相信终有一天,尸填人间不平,血洗武林污浊,重开武林升平盛世!”
他面含微笑地轻易说出,听得乾坤一圣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面容严肃地说道:“小君!难道你真想与天下武林为仇,造下无穷杀孽?武林人物虽有不是之处,未必尽是可诛之人,何况个人是非毁誉,盖棺方始论定,如一味刚愎自用,未免有欠公允!”
绝世狂生怒容满面,恨声言道:“公允……扬威镖局,黑夜焚屋,十数余口一夜之间死的死逃的逃,这就是武林的公允?在下虎口余生逃出一命,丹霞山后堂堂九大门派围攻夺剑,一掌坠崖,大难不死,此恨难消,老前辈隐世高人,言必及义,如误听江湖蜚短流长,以在下为嗜杀之人,那才是真正有欠公允!”
乾坤一圣哈哈笑道:“人常言‘绝世狂生’貌赛潘安,资兼文武,依老朽看来还要加上口若悬河,能言善辩,风流倜傥,到处留情!”说罢,长袖遥空只听到身边昏迷不醒的钟梅霜与单于青容,同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绝世狂生闻声一瞥,只见两人已是睡眼惺忪地由草地上翻身坐起,眨眼间,眼前早已失去了乾坤一圣的人影!
钟梅霜与单于青容两人满面疑惑的一跃起身,望着绝世狂生娇声道:“君弟弟!我们怎么会来到这荒山绝谷之中?”
绝世狂生无限爱怜地微笑道:“钟姊姊,容姊姊,都是我不好,使你们两人受到无限痛苦,我虽然击毙了‘神行无影独行客’那魔头,‘安乐公子’也是不明不白地死去,可是那‘五毒邪门’的‘五毒妖姬’还不知是什么来历?”
单于青容此时心情开朗,望着绝世狂生深情地一笑,娇声说道:“君弟弟!你满口的‘五毒邪门’,‘五毒妖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绝世狂生于是将“飞龙堡”中打斗正自剧烈之际,突闻惊骇的尖叫之声,忽然不见了钟梅霜,急起追赶,进入五毒邪门的情形,细说一遍,只隐去万花公主与绿衣女郎未加说明!
听得两人花容失色,怒恨连声,依着两人之意,还要回去杀个痛快,方能泄去心头之恨!
绝世狂生连忙阻止道:“还等得你们报仇雪恨,‘五毒邪门’早已谷毁人逃,留下满谷残砖碎瓦,何况‘五毒妖姬’武功高深莫测,黑纱蒙面,交手百招,依然未识其庐山真面目!”
钟梅霜娇嗔道:“我偏不信,我怎么从未听过江湖上有如此武功高绝的女魔头?”
单于青容一瞥钟梅霜,娇声笑道:“钟姊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什么‘五毒妖姬’年轻貌美,明眸善睐,君弟弟掌下留情,不忍辣手摧花!”
绝世狂生嘻着脸笑道:“那‘五毒妖姬’年轻是年轻,貌美不貌美,那就不得而知,不过相信天下的女人总不能超过容姊姊与钟姊姊你们的天姿国色!”
钟梅霜娇嗔着,不依道:“你从哪里学来一张贫嘴,来哄骗我们!”
三人这一嘻笑,不觉已是红日西沉,宿鸟投林的时候。
绝世狂生一瞥晚霞天色,突向二人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这日,时当隆冬季节,江南的气候虽然比不上北方的严寒,但是高居长江岸边的黄鹤楼,早已落木萧萧,剩下光秀秃的树枝在寒中颤抖。
平日游人如织的名胜之区,随着隆冬季节的来临,而趋冷落。
偏是奇怪,临江一座高大的青石牌楼下面,三个衣衫单薄的少年男女,当着凛浏的北风,面对滚滚江流,神情自若地嘻笑自如。
此时,只听到其中一位少女娇声脆笑道:“君弟弟!恐怕你记错了日期,要不然怎么还不见‘乾坤一圣’老前辈,与那‘万花公主’的人影?”
原来三人,正是绝世狂生与钟梅霜、单于青容,赶赴黄鹤楼百日之约!三人久候楼头,索然乏味,单于青容最是性急,所以首先发问!
绝世狂生答非所问地笑道:“四周尽是人,怎说无人影……”
就在此时,远远隔百余丈外的一处峰密上,陡起一声低沉的冷哼!
接着,掠起数条人影,疾如离矢,电射而至!
霎时间,十畲人扇面排开,掠落楼前丈余之处,居中一位高大的蓝衣老人,目闪精光的一扫绝世狂生,满含不屑地冷笑道:“小子!你大概就是江湖传说的得到‘大昊神剑’与‘鳄鱼皮甲’的绝世狂生,留下两物,老夫千魔尊者破例留你一条生路。”
绝世狂生何等狂妄之人,一听这魔头居然又是为着“大昊神剑”,不由气极地哈哈狂笑道:“小爷正是绝世狂生,‘大昊神剑’也在身边,听你口气不小,自信有些能耐,尽管来拿!”
自称千魔尊者的蓝衣老人,依然沉声冷笑道:“你不值老夫亲自动手!”冷笑声中,一瞥左右之人道:“来人!给我拿下这狂妄无知的小子!”
环列左右的十余人,同时一闪而前,震起一股翻天倒地的狂飙,袭向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恐怕伤及钟梅霜与单于青容,忙不迭地跨前半步,双掌朝天一拂,倏地一翻,一招“翻天覆地”应手而出!
招式怪异,潜力无形,只此一拂之间,十余人如遭电击雷轰,只听到一声惨厉的闷哼,即被震出数丈之外!
千魔尊者面显惊奇地冷声暴喝道:“小子!你敢伤害老夫手下之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喝声未落,双掌倏忽一抡,缕缕刺骨寒风,笼罩数丈之内。
绝世狂生顿感寒风袭体,压力倍增,想不到这魔头具有如此深湛的奇功异学!
此时,站在一旁的钟梅霜与单于青容两个少女,亦感寒风怪异,压力万钧,两人同时深恐君弟弟不敌,忙不迭地一闪而前,三人并肩而立!
钟梅霜,更是神色紧张地说道:“君弟弟!我们何不用‘阴阳合璧’对付这魔头?”
两人早已心意两通,一晃之间两手相搀,合为一体,如花开并蒂,连理双栖,一招“天地交泰”,陡起层层无形劲气,散发四周。
千魔尊者被困劲气中心,左冲右突,再也无法突出劲风圈外!
眼见千魔尊者就要伤在两人“阴阳合璧”的绝学神功之下!
突然,丛林中人影晃动,数十人从四面八方而上。
绝世狂生一瞥来人,顿时剑眉飞煞,发出连声冷哼,加足十二成功力,无形劲气缕缕如漩,扩展至十余丈外。
千魔尊者不愧为一绝世魔头,乘绝世狂生凝功聚气,千钧一发之际,一式“蜻蜓点水”贴地横飞,虽然招式寻常,名家施展,快若闪电飘风,眨眼间掠出劲风圈外!发出一声愤恨的冷哼,径向丛林中逸去。
绝世狂生一见千魔尊者狼狈而逃,并未跟踪追赶,一看从四面缓缓而上的数十武林人物,只认识其中一人,为“鸠魔教”四大红衣护法之一的“过天星宇文白”。
过天星宇文白一见绝世狂生功力与数月前在“水笔子林”时何止增加数倍,似是心存惧意,只见他面色凝重,遥遥地凝功戒备,其余之人,无一不是目射精光地凝视着绝世狂生,可是谁也没有出手之意!
绝世狂生目射寒光地一扫四周,冷似寒冰地笑道:“大护法!久违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倒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过天星宇文白在鸠魔教中,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闻言佯装镇静地冷笑道:“阁下真是大难不死,后福无穷,‘水笔子林’死里逃生,似是又有奇遇,不仅声誉日隆,而且功力倍增,老夫深为阁下庆幸!”
绝世狂生哈哈狂笑道:“好说!好说!‘水笔子林’所赐,在下没齿难忘,倒是大护法临驾黄鹤楼,有何见教?”
过天星宇文白冷笑道:“阁下何必明知故问,‘大昊神剑’与‘鳄鱼皮甲’均属武林瑰宝,武林人物无不想欲据为己有,我‘鸠魔教’虽无掠夺之心,但也不容邪魔外道据为己有,为害江湖,如阁下自认有护宝之能,本护法自无话可说,否则只有各凭真实功夫!”
绝世狂生朗声笑道:“以大护法的眼光,认为在下是否有护宝之能?”
过天星宇文白虽然老奸巨猾,想不到绝世狂生会提出这一反问,不由尴尬地笑道:“这个……倒是非老朽所能论断,武林奇人异士辈出,江湖诡谲莫测高深,阁下虽然武功深厚,眷智超人,江湖人士谁有万全的把握……”
绝世狂生冷笑道:“虽然言不由衷,但也不无道理,不过‘鳄鱼皮甲’非在下所有,这又从何说起?”
过天星宇文白面显疑惑地笑道:“当今武林何人不知,阁下在长安上官山庄比武招亲,上官云菱慨赠‘鳄鱼皮甲’,早已轰传江湖!”
静立一旁的钟梅霜与单于青容,听说君弟弟曾在长安比武招亲,也不顾四周数十武林人物环立,同时娇声问道:“君弟弟!你怎么没有说过‘上官云菱’呢?”
绝世狂生正自不知如何作答……
凛冽的北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银铃脆笑,玉润珠圆,好听已极!
环立四周的数十武林人物,突闻笑声,同时面显惶色,身躯簌簌发抖。过天星宇文白长袖一挥,数十人如获大赦,毫无声息地向四周丛林中纵去!
霎时间,粉香阵阵,环佩叮当。
万花公主领着数十宫装侍女,姗姗而来!
单于青容突然冷笑一声,娇躯一闪,纵出数丈之外,迎着万花公主,娇声冷笑道:“公主也多情,千里送寒衣,可谓情深义重!”
万花公主仪态万千地嫣然笑道:“姊姊芳名,小妹尚未请教!”
单于青容怒容满面地说道:“姑娘‘紫衣仙子单于青容’,是绝世……”
她语声未竟,只见山径上,人影飘飘,霎时泻落身前,尚未看清来人面目,只听到一阵莺声燕语,君哥哥,君弟弟的叫个不停!
绝世狂生早已看清,正是长安城中的上官云菱与离别数月的阮素秋。钟梅霜一见阮素秋偕同一位貌似天人的绝色少女前来,忙不迭地走了过来,无限关怀地问道:“师妹!我们自君山分别后又是数月,这位姊姊是谁?”阮素秋满面天真地笑道:“师姊!让我告诉你,她是云菱姊姊,也是君哥哥的未婚妻……”
上官云菱雍容华贵地嫣然笑道:“这位想是钟姊姊……”
钟梅霜一见上官云菱和蔼可亲的笑容,笑道:“小妹正是钟梅霜!”说罢,同时指着单于青容道:“这位是‘紫衣仙子单于青容’!”
单于青容凝眸一瞥绝世狂生,娇声笑道:“君弟弟!‘公主’、‘云菱’先后到来,你怎么一声不响……”
绝世狂生双颊绯红地微笑道:“你们滔滔不绝,哪里还轮到我?”
阮素秋忽然走到万花公主面前气呼呼地说道:“你为什么盗走我君哥哥的‘鳄鱼皮甲’,害得我和云菱姊姊千里追寻,哼!你要不说出个理由……”说罢,拿桩作式,就要准备动手!
单于青容娇躯一闪,借势一招“分花拂柳”,迎头击向万花公主面门!万花公主冷笑一声,娇躯一转,宛如迎风起舞,掌影翩翩,迎向单于青容!
绝世狂生面含苦笑,谁也无法阻止,只得飘身站立一旁!
上官云菱深恨万花公主无端盗走“鳄鱼皮甲”,满怀怨恨,正自无从发作,一见单于青容与阮素秋两人业已动手,忙不迭的一闪而前,加入战圈!数十宫装侍女一见三人围攻万花公主,同时娇叱一声,蜂拥而上。
钟梅霜一见数人围攻万花公主,犹自力不从心,也就不顾绝世狂生,陆手一招“阴阳合璧”中的“日月升飞”,一排无形劲气,径袭数十宫装侍女!绝世狂生正想出言阻止,已是不及!
只听到连声惨呼,已有数人被震出寻丈之外。
万花公主突闻惨叫之声,芙蓉般的玉面上,陡起丝丝杀气,招式顿变,双手倏东忽西,扭腰摆臀,身影横斜,全身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迷人魔力,使人昏然落魄,无所适从!
绝世狂生满怀心焦,一旁观战,见数女之中,只有上官云菱武功尚可与万花公主相抗衡。
此时,上官云菱一见万花公主发出浑身魔力,娇笑一声,紧跟而上,双手如兰花,指东划西,不离万花公主左右!
钟梅霜瞥见上官云菱功力高超犹在自己之上,心忖:合两人之力,总可击败这娇媚的万花公主,飘身一晃,纵向万花公主身后!
万花公主一见久战无力,陡起一声银铃脆笑,身如彩蝶飘风似的闪出数丈之外,抖手一挥,娇滴滴地说道:“绝世狂生,念在我们半月夫妻之情,‘鳄鱼皮甲’完璧归还!”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只见一物迎面飞来,抬手一挥,接入手中,原来只是不过一只长仅数寸的黄色包裹,一时也无心察看,随手纳人怀中。
此时,只听到连声娇叱,阵阵衣袂飘风之声。
万花公主话声未落,人已纵出百十丈之外!
上官云菱等数位少女,一见万花公主掷出一小黄色包裹,即行逃窜,同时发出娇叱连声,跟踪追赶而去!
绝世狂生正想闪身追去,身形未起之际,临江对岸陡起一声龙吟长啸,啸声苍劲低沉,有若晴空闷雷,滚滚碧波中一叶扁舟,电射而至!
离岸尚有十畲丈,两条人影,自窗中飞出,遥远的传来漠北双神哈哈大笑之声。
霎时间,两人掠落石牌楼前!
黑龙神费时虎目圆睁地一扫绝世狂生,哈哈大笑道:“小兄弟!真是艳福无穷,可知麻烦也跟着来了!”
绝世狂生朗声笑道:“两位老哥哥,从何处而来,又有什么麻烦?”
白龙神费力怪声笑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还敢问什么麻烦,你在‘五毒邪门’击毙安乐公子,那‘鸠魔教’不但倾巢而出,而且重金礼聘西域第一高手‘翻天佛印’……”
绝世狂生未待他说完,气愤已极地冷哼道:“鸠魔教我仇深似海,既是倾巢而出,少不得要拼个生死存亡!”
就在此时,身后蛇山的尾端,响起一阵极为低沉嘶哑的怪啸之声,似恶兽临死的狂鸣,声声不绝……
漠北双神顿时神色紧张,嘻笑顿敛!
绝世狂生虽然心怀上官云菱等人的安危,一时分身无术,又要准备一场生死存亡的拼斗!正自目射寒芒,恨声未已之际,晡声突然停止,耳边倏地传来丝丝声如蚊蚋的语声:“小君!不要妄自尊大,切记‘长恨绵绵’与‘阴阳合璧’兼施,‘大昊神剑’与‘屠龙宝刀’互用。”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心中暗自忖道:传音之人,必是“乾坤一圣”!顿时,雄心陆起,意气飞扬,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功力之深,气势之雄,几欲沉江倒海,天翻地覆漠北双神仅只数月不见,梦想不到他武功精进如此神速,闻声肃容顿失,依然玩世不恭地同声嘻笑道:“小兄弟!阴阳调和,武功一日千里,真是可喜可贺!”
两人语声未落,身后数丈之外的一株大松上,响起一声冷哼!
白龙神费力闻声一式“鹰飞九天”,腾空而起,双掌如钩,径向数丈高大松上抓了去!
甫近私、枝,尚有数尺,只听到一声闷哼,硕大的身躯,顿被震落数丈之外!
黑龙神费时忙不迭地一闪而前,拦腰一抱,幸未跌落,纵是如此,两人还是滚作一团。
只见白龙神费力面色惨白,口角流出丝丝鲜血,已是受伤不轻。
绝世狂生冷哼一声,声若寒冰地叱喝道:“何方魔孽,还不显出原形,难道还要小爷请你不成!”
声落、掌出,声息全无,一蓬大如屋顶的金松树丛,顿被震得叶落枝飞。
中间主干的枝桠上,盘坐着一个六十开外,非僧非俗的黄袍怪人!怀抱一颗两尺见方的紫铜大印,上面满刻蝌蚪朱文。
此时,黄袍怪人,鸭卵似的双瞳,精光电射地一扫绝世狂生,咬牙冷笑道:“小子!你大概就是那不知死活的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冷哼道:“看你人鬼不似,也配说名问姓!”
黄袍怪人嘿嘿连声,毫未见他如何晃动,已是掌随声出,一排无形的劲风,袭向绝世狂生。
绝世狂生从乾坤一圣的“传音入密”示警中,已知“翻天佛印”非等闲人物,见这黄袍怪人身怀紫铜朱砂大印,早已心存戒备,发觉劲风袭体,倏地双掌怪忽一抡!
两人掌风甫接,震起一声焦雷似的闷响,合抱粗围古松的主干,顿被齐腰折断,飞出数丈之外,砂石腾空,劲风犹自不绝。
黄袍怪人脸色微显惊疑,纵落青石牌楼之前,双手箕张,全身骨骼一阵咯咯暴晌,两掌顿呈血红,一阵嘿嘿怪笑道:“小子!看你是否能接得住我‘翻天印’三掌‘血手印’?”
绝世狂生丝毫不敢大意地凝聚全身功力于双掌,满面不屑地冷笑道:“血手印,也不是什么神功绝学,我‘绝世狂生’还会怕你不成?”
翻天佛印嘿嘿声中,血红的双掌一掀,就向绝世狂生胸前凌空印去!
绝世狂生右手一招“长恨绵绵”,左手“阴阳合璧”,看去全无声息,无形劲气,早已散发四周,如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翻天佛印称雄西域,所向无敌,“血手印”掌出无虚,此时,顿觉情形有异,倏敛轻敌之心,掌发随收,一闪身形,纵退数尺!随手抡起紫铜朱砂大印,顿时霞光耀眼,紫气腾空!
绝世狂生双手一挥,银光如匹练,紫气似朝霞,两人顿被罩入彩光霞雾之中。
此时,丛林后面,如幽灵似的闪出数十条人影来,遥遥地,围在霞光彩气的四周,每个人手中紧握着一个三寸来长的黑色圆筒,神色紧张地凝视着!一旁的漠北双神,白龙神费力正在运功疗伤,黑龙神费时一旁戒备,眼见黑衣人的出现,双目中射出愤怒的火焰,正想不顾生死的一拼之际,过天星宇文白从树荫后一闪而出,嘿嘿冷笑道:“漠北穷神,今天可要陪着‘绝世狂生’送葬了!”
绝世狂生正自与翻天佛印展开一场生死存亡的厮杀,眼见宇文白领着数十黑衣人,从树林后幽灵似的闪出,每人手执鸠魔教歹毒的独门暗器“追魂箭”,显然要想乘机偷袭!不由心中暗自忖道:“这番完了,一个翻天佛印已是应接不暇,再加上鸠魔教一班爪牙,可说无一不是武林顶尖高手,如果千魔尊者去而复返,再加四周不知还有多少强敌环伺……”
忽然间,四周响起一阵鸟鸣鬼哭似高尖阴笑,若远似近,莫测高深。
绝世狂生对这阴笑之声,已不陌生,分明是“鸠魔教主”出现魔踪的先声!顿时星目中射出怨毒的寒芒,全身热血沸腾,“大昊神剑”与“屠龙宝刀”,以十二成功力交织飞舞,恨不得一招半式就要将“翻天佛印”毙在神剑宝刀之下。
天佛印不愧西域第一魔头,一见绝世狂生形同拼命,舞动手中紫铜朱砂大印,如贯日紫虹,无形劲气似泰山压顶,罩向绝世狂生!
两人尽展奇功,霞光紫雾中,简直无法分清身影!
就在此时,黄鹤楼头,人如潮涌,武林九大门派不下数百余人,蜂拥而来!
密密层层的围在四周,只剩下中间十余丈方圆的空地,留着两人拼斗不休。
蓦地,人群中阵浪裂波分,语声喧腾的髙呼着:“乾坤一圣……”
绝世狂生闻声一瞥,只见“乾坤一圣”自人群中排众而出,一晃身,飘出数丈之外!
翻天佛印,也自停招顿式,退立一旁。
突然青石牌楼左侧,吕祖阁前的台阶上,一摇三摆地走下一人,身穿一袭破烂不堪的灰布长衫,唇上一撮鼠须,弯腰驼背,形容秽琐,与绝世狂生擦身而过,旁若无人的走入场心,自言自语地说道:“为着一块破鳄皮,‘鸠魔教’倾巢而出,九大门派千里追踪,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武林末日……”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武林顶尖人物,一派宗师,可是谁也不识这形容秽琐的人物!
那人自言自语地说完,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声似洪钟地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破鳄皮,拿去吧!”说罢,抖手一挥,顿时黄光隐现,只见一物,径向“乾坤一圣”掷去!
霎时,人声雷动,陡起一阵狂呼:“鳄鱼皮甲……”
倏地,数十黑衣人,双臂乱挥,人群中,惨号闷哼之声,此起彼落!
变起仓促,转眼间,横尸遍地,惨不忍睹!
乾坤一圣乘着混乱之际,长臂一挥,即将鳄鱼皮甲夺入手中,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长袖一挥,数十黑衣人与翻天佛印,竟自前行幵路,拥着乾坤一圣扬长而去。
绝世狂生满腹狐疑,正想跟踪追去!
那形容秽琐之人倏地双手一挥,发出一股源源不绝的柔和潜力。
绝世狂生猝不及防,顿被推出数丈之外!当时,气急败坏地双掌一抡,凝聚全身功力地一挡,就想迎头击出!
只听到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君!慢来,你且看看老朽何人?”语声未落,人已飘出十丈之外!
绝世狂生循声望去,只见适才还是弯腰驼背形容秽琐之人!
只不过眨眼间,奇怪?
怎么又会是一个“乾坤一圣”?
乾坤一圣遥立林边,依然哈哈大笑道:“小君!这叫做以毒攻毒,移祸江东!”
绝世狂生满腹疑窦,真假难分,正想出言再问。
眼前早已失去了“乾坤一圣”的人影!
只听到遥远地传来那声似洪钟,爽朗豪放的哈哈大笑之声。
痴立一旁的漠北双神一见绝世狂生犹疑莫决,同时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何必死心眼,要知江湖伎俩,诡诈万端,我们两个老废物可是随遇而安,你有要事,尽管去吧!”
绝世狂生正自沉思,不知究竟是追踪乾坤一圣探个水落石出,抑或寻找上官云菱及钟梅霜等人?
此时,突闻漠北双神笑语关怀,不由满面感激的神情,诚声微笑道:“两位老哥哥见闻广博,料事如神,可知为何会同时出现两个‘乾坤一圣’?”白龙神费力伤势此时已经疫愈,哈哈笑道:“此事不难查明,此后行走江湖,只要稍为留意,‘鳄鱼皮甲’落入何人手中,就可证实谁假谁真!”
黑龙神费时插言笑道:“小兄弟好似心事重重,难道还有什么难言的隐衷?”
绝世狂生面颊微红,如是将与钟梅霜合修“阴阳合璧”,遵“玄阴老人”遗命成婚,长安城比武招亲,商借“鳄鱼皮甲”,及黄鹤楼数女群殴,细说一遍!
白龙神费力打趣道:“这叫做‘五凤争凰’,艳福无双!”
黑龙神费时说道:“小兄弟貌赛潘安,资兼文武,自是武林群雄竞争的对象,不过五女之中‘万花公主’武功奇特,身世难明,小兄弟不要再耽搁,赶紧追踪前去,何况钟梅霜与你合修的‘阴阳合璧’神功,更是两位一体,不可须臾或离,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一拉白龙神,数个起落,隐没于寒风凛冽的苍林之后。
绝世狂生目送他们离去,心中顿感人生聚散无常,风餐露宿,劳碌奔波,究竟为着什么?一时思潮澎漭,纷至沓来。
蓦地,只听他怨毒无比地恨声道:“梅小君呀!你不能为儿女私情,忘记了深仇血恨,所有武林人物都是你的仇人,他们视你如魔鬼煞星,所谓江湖,弱肉强食,到处充斥着污浊与不平,只有用他们的鲜血与尸骨,才能洗清污浊,填塞不平!”
他力发丹田,气冲牛斗,响起一声愤怒的狂呼,长袖轻挥,长剑顿现,就黄鹤楼数丈髙的石壁上,龙飞凤舞的刻下数行擘窠大字:
云雾迷漫天地恨,狂涛难洗古今愁;
绝世狂生今挥剑,武林鲜血遍神州。
他杀气凌霄,豪情万丈,毫无顾忌地一挥而就!
一声惊天怒晡,白影腾空而起,直贯黄鹤楼,轻微地一点树梢,霎时消失于寒风中。
上官云菱以及钟梅霜等四位少女,追踪万花公主,暮色苍茫中,走到一处荒山谷中!
一晃之间,突然失去了万花公主的人影。
钟梅霜面显惊疑地凝眸一瞥上官云菱等人,说道:“夜色茫茫,荒山穷谷,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单于青容满面不屑地说道:“钟姐姐你真是胆小如鼠,‘万花公主’她又不是‘化身仙子’,难道我们还怕她不成?”
阮素秋一旁附和道:“容姐姐说得对,我们好歹也要捉隹这个妖女人,问清她为什么要盗走君哥哥的‘鳄鱼皮甲’?”
上官云菱倏地噗哧一笑,脆声说道:“素秋妹妹!你难道没有听到‘万花公主’临走之时,说的那番话?”
阮素秋满含天真的说道:“我才不信,君哥哥不会要她那样的妖女人!”
钟梅霜一见阮素秋天真未泯,满具信心,知道这位小师妹已是深深地爱上了梅小君,不由嫣然笑道:“师妹!你怎么知道你的君哥哥不会喜欢‘万花公主’,如果她说的是事实呢?”
阮素秋一本正经地说道:“君哥哥要是喜欢那妖女人,我再也不理他了。”钟梅霜深知师妹天真纯洁,毫无心机,也就将绝世狂生从水笔子林进人万花幽谷误饮“万花仙露”,与万花公主半月缠绵的旖旎风光瞒着,关怀地微笑道:“师妹尽管放心,你君哥哥时刻都在怀念着青梅竹马的童年伴侣。”
阮素秋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见她一敛笑容,满面凄然神色地说道:“我知道君哥哥,不会再喜欢我,容姐姐和云菱姐姐,都是他的未婚妻,你和他合修‘阴阳合璧’神功,我都知道。”说到此处,凝眸一瞥单于青容,继续道:“你们这么多未婚妻,哪还轮得到我?”
钟梅霜笑道:“怎么轮不到?一定有你的份儿。”
阮素秋羞红了脸,道:“师姊,你笑人家!”
上官云菱一见数人闹得几乎不可开交,连忙笑声阻止道:“我们不要只顾说笑,让‘万花公主’那妖女逃得无影无踪!”
阮素秋满面惶急地道:“此时怎么还不见君哥哥赶来呢?”
钟梅霜面显戚容道:“恐怕发生了什么事故!要不然他不会不来的!”
两人如此一说,单于青容与上官云菱不由同时面显焦急的神情。
蓦地,夜风中传来阵阵幽怨的琴声,夹杂着缕缕清香,若断若续,似有似无。
数人闻声,不由深感怪异地循声望去!
只见幽黯的山谷中,落木萧萧,枯叶随风飘舞,哪有半丝人影,何来琴声?
虽然她们都是身怀绝学,也不由毛发悚然,惊疑莫释!
就在此时,谷中闪起丝丝银色的白光。
遥远地凝视光秃的寒林中,隐隐射出!
霎时,由远而近,渐渐听到少女轻微的嘻笑之声。
上官云菱娇躯微晃,就想飘身入谷!
只听到谷中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娇声说道:“女侠稍等,婢子奉命迎接来迟,还请当面恕罪!”
语声未落,十余位古装紫衣侍女,手提银白琉璃宫灯,落叶无声的飘落数人身前,一字横排,露出满面天真稚笑,一派恭敬的裣衽为礼!
上官云菱等人,虽感惊疑诧异,也不由还礼,微笑道:“你家主人为谁?难道不嫌我们黑夜惊扰?”
居中一位十五六岁的紫衣侍女,恭声道:“我家小姐‘瑶台圣女’吕凤英,特命婢子前来迎接各位女侠入谷……”
钟梅霜与上官云菱相视一笑,娇声道:“既是主人相邀,我们倒是恭敬不如遵命!”十畲紫衣侍女提灯前行引路,穿林入谷,林中落叶枯枝,堆积盈尺,十余紫衣侍女踏叶而行,声息全无,显见轻功提纵颇具火候!
甫出荒林,眼前突然开朗,遍地兰花,清香扑鼻,处身其间,如入山阴道上,顿觉心旷神怡,浑然忘我!
百余丈外的一处绝峰陡壁下,楼台隐现,灯光闪闪,琴声悠扬,曲谱高音,刚柔互见!
上官云菱与钟梅霜两人,都是机警异常,一见谷中怪异,早已凝功戒备,处处留神!
只见前行引路的紫衣侍女,纵掠于遍地兰花之中,时而偏左,忽然而右,似是进入一座玄奇的阵式之中!
阮素秋毫无机心,忍不住地娇声嗔叱道:“你们这是走的什么鬼路,正路不走走邪门,你们小姐定不是好人,要不怎么会教出你们这样的野丫头?”她语声未竟,只听到楼台中,突然传来一阵娇滴滴的脆语声道:“谷中奇门阵式,只是防止寻常人物入谷,你们还不快将贵客引进厅来!”
语声娇柔婉转,有如银铃乍响,悦耳已极!
数十紫衣侍女闻声,一阵曲折迂回地飘纵,霎时来到谷底绝峰之下!只见一所清幽绝俗的楼台,展现眼前,客厅中珠幕低垂,银光耀眼。
此时,琴声中断,一位年若二十许的清雅绝俗丽人,自客厅中姗姗而出!行至阶前,一见上官云菱等人,仪态万千地嫣然笑道:“难得女侠降临,使荒山寒谷平添光彩。”说罢,满面笑容,肃容入厅!
上官云菱等人满怀奇异地进入客厅中,只见室中琳琅满目,脱俗超尘,果然书香门第,隐居阀阅世家!
尚未坐定,钟梅霜微笑道:“我们姊妹来得卤莽,尚未请教主人……”那绝俗的丽人从容笑道:“小妹荒山野人,世居此谷,自号‘瑶台圣女’,数十年来,难得有贵客光临!”说罢,吩咐两旁侍女,端茶待客!
霎时送上香茗,另外端来一盘赤红朱果,通体透明,清香阵阵!
瑶台圣女手指盘中果实,娇声笑道:“荒山寒谷,无以待嘉宾,异种‘朱果’,颇有驻颜之效,难得各位光临,奉上数枚微表敬意!”说罢,亲自持盘,每人敬献一枚,然后自己随手取出一颗,从容细嚼!
上官云菱等人,一见瑶台圣女,自己先行取食,不疑有他,也就将那枚赤红朱果,吃了下去!入口清香,化成溶液,顺喉而下!
钟梅霜正想提出万花公主逃人谷中忽然失去了踪迹,向瑶台圣女询问!突感面容上,一阵异样麻痒,正自感到怪异,就在此时,只听到阮素秋陆起一声惊骇地尖叫道:“师姊!你怎么变成这副奇形怪相……”
上官云菱及单于青容,闻声一震,同时凝眸视去,顿时惊得失魂落魄,娇躯簌簌颤抖。
数女面面相觑地一视,同时如遭雷击地怔在当场!
瑶台圣女突敛笑容,声似寒冰,满含怨毒地冷声道:“姑娘发下宏愿,要毁尽世间美貌少女的花容,让你们毕生痛苦,你们刚才吃的是那毁天谷的‘变形五毒果’,片刻之间,使你们如花似的面容,变成奇丑无比,赛似无盐。”
上官云菱等人,顿失花容,比死还要难受,也来不及思忖,颤声叱喝道:“我们姊妹,与你有何深仇大恨,竟然下此毒手……”
叱声未落,四人几在同时,形如拼命向瑶台圣女扑去!
瑶台圣女冷笑一声,娇躯微晃,一闪之间,飘出数丈之外!
上官云菱等四位少女,此时哪肯放松,跟踪追出客厅,连声叱喝道:“瑶台圣女,哪怕你跑到海角天涯……”
瑶台圣女纵出客厅,径向兰花丛中闪去!
此时,谷中寒风凛冽,昏月当空,满布萧杀的气氛。
瑶台圣女左旋右转,飘掠于兰花丛中,掀起阵阵幽香,如天女散花,似迎风起舞!
上官云菱与阮素秋震起层层掌影,从左侧扑来,直奔瑶台圣女面门!
钟梅霜、单于青容两女,由右边攻到,径取瑶台圣女身后!
四人都是身怀绝学,何况此时心存拼命,只攻不守,玉掌翻舞,寒风四溢。
瑶台圣女攻守兼备,神态从容,跃跳于劲风掌中,毫无惧色!
数十紫衣侍女,娇叱连声,从旁助阵,排列井然有序,似是形成阵式,顿将四人困在核心!
钟梅霜,陡起一声尖锐的怪哨,震得群峰响应,历久不绝!
上官云菱等人,正自不解钟梅霜为何发出如此难听已极的怪晡之声,突然,遥远的一阵闷雷似的怪吼之声,自夜风中传来!
眨眼间,两只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浄狞怪兽,张牙舞爪,自山谷外电射而至!
怪兽奔入谷中,一见钟梅霜,摇头摇尾,低吼连声,径扑瑶台圣女!
瑶台圣女冷笑一声,人影腾空数丈,径向荒林中掠落!
浄狩怪兽双目赤红如同烈火,一见瑶台圣女纵入林中,怪吼如雷,全身金毛直竖,扑向数十紫衣侍女。
只听到怪叫连声,血腥四溢,转眼间数十人横尸遍地,残肢缺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上官云菱等人,此时满腔愤恨,无处发泄,一见瑶台圣女纵向林中,毫不犹疑地跟踪扑去!
甫人林中,情形顿异,只见四周烟雾迷漫,东西莫辨!
只听到耳边响起瑶台圣女,阵阵冷笑之声,四人恨声不绝,左冲右突,只顾前进!
约莫数十丈光景,眼前突然一亮,烟雾全消,现出一方亩许大小的空地,四周荒林秃秃,空地上却是绿草如茵,花红似锦!
瑶台圣女跌坐中间一块光滑的青石上,脱得一丝不挂,玉体横陈,妖烧无比地媚笑道:“请你们尝尝‘万毒迷魂’阵中的风流滋味!”
上官云菱等人一见瑶台圣女赤身露体,媚态横生,不由秀眸中同时射出愤怒的寒焰,凝集全身功力,一掌击出!
瑶台圣女一跃起身,就青石上自顾地作天仙媚舞,秀眸中射出火样的焰芒,扫向上官云菱等人!
奇怪!上官云菱等人,顿时意态茫然,神情恍惚,倏地遍体如同烈火焚身,春情焕发,欲念横生。
霎时间,情不自已地将衣衫撕成片片,手舞足蹈,扭腰摆臂地翩翩起舞。此时四人面目全非,浑身赤裸,疯狂乱舞于“万毒迷魂”阵中。
尽管荒林外怪兽怒吼声如雷,她们犹自狂舞如痴,不知何时方已?
绝世狂生心悬数女安危,尽全力施展“天龙幻影”轻功,沿途犹自未见她们的人影。
突然,听到遥远地传来阵沉雷似的怪吼之声。
他闻声面上陡起一丝微笑,倏地身似飘风,心中电闪地忖道:“万花公主心意难明,不要又发生了什么事故?”霎时,循声进入谷中,果然两只“冰谷神獒”张牙舞爪,向一处光秃的荒林中狂吼不休,林边遍地残尸,血肉模糊,显然被獒所伤,可是依然没有上官云菱她们的人影!
当他目光扫向四周,只见遍谷兰花,隐约中似是各成行列,忽然他面上露出丝丝微笑,自顾地说道:“这是何人?竟然会在这荒山穷谷之中布些奇门阵式,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夜风中突然自林间传来轻微的声息!
他发出一声诧然的惊叹!意随心动,功布全身,径向林中纵去。
甫入林中,他不由惊得毛发悚然,冷汗涔涔直下。
只见林中空地上,四个面目奇丑,披头散发,浄狞似鬼的赤裸女人,在草地上疯狂乱舞!
深夜,荒林,那不是鬼是什么?
绝世狂生胆量过人,高傲绝伦,自恃身怀绝学,倏地震起一声清晡,声贯夜空,白影一晃,飘身数女之前,冷声喝道:“何方妖孽,夜舞荒林,少爷绝世狂生赐你一掌!”
上官去菱等人闻声一震,神智稍复,乱舞的身形顿时停了下来!
绝世狂生凝功待发的双掌,不由稍顿,就在此时,荒林外陡起一声银铃脆笑道:“绝世狂生,那就是你那四位如花似玉的夫人……”
绝世狂生闻声一震,仔细看去,眼前果是四人,还有“冰谷神獒”出现在此,一时也来不及追踪林外发笑之人,满面惊疑地走到四人中间,只见四人面目全非,神情狼狈已极,心知必是遭人暗算,连忙手指轻挥,闭住四人穴道!
四人连哼声也未发出,当时委顿就地,昏然入睡!
绝世狂生挥手点住四人穴道,飘身林外,从数十紫衣侍女的尸上剥下四套完整的衣裙,覆在她们身上,然后双掌齐施,分别替她们疗伤!足足耗去两个更次的时光,已是累得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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