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刘云天
【别号】:刘毅
【性别】:男(这个好像选择不了)
【民族】:汉
【血型】:脂肪
【学历】:中央戏曲学院表演系(好像没毕业)
【职业】:相声演员捧哏(相声行业最“低贱”的角色)
【家庭成员】:父亲:刘云天的父亲 母亲:刘云天的母亲 妻子:现在又多了刘云天的老婆
【生于】:1983年8月28日
【卒于】:等着吧
【座右铭】:不行,我还得吃!
【主要经历】:2004年至今——给着名相声演员曹云金捧哏。
那阵看当年明月的小说《明朝那些事儿》,很喜欢他的写作风格,自然诙谐,文字生动,我是拿刘老板按人家的格式试试手,见笑了。
在我师父这门里,刘云天是我的师弟,他拜在我师父的评书门下,但其实在相声界里我应该算人家师弟,从岁数来说我也比他小。刘云天拜师很早,十岁已经拜相声名家孟凡贵先生为师,孟凡贵先生是高英培先生的弟子,高先生是赵培茹赵先生的徒弟。我的师父是郭德纲,我的师爷是侯耀文,侯耀文先生也是赵培茹赵先生的徒弟,所以往上这么一推,我们哥俩关系还是很近的,都在赵培茹赵先生这枝上的,也都算是同门。
2004年我开始和刘云天在一起合作,他是中央戏曲学院表演系本科生,来我们这儿的时候还在上学,他是和他的搭档一起来的,我们管这个叫搭班儿演出,搭我们这班社,没事儿跟我们一块演。那会我们还在十里河的华声天桥,我师父琢磨,就先让这俩人上台使一个看看吧。我当时并没瞧见他们俩来,因为正在台上使活,当天是周二,按惯例是单口专场,我使的刘宝瑞先生的名段《天王庙》,那会儿的表演还很不成熟,下场后自己特别不满意,正经过候场门,看到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上下打量一番,我想:哎,单看这俩的穿着和发型,也忒不像传统艺人了,也不知干吗来的?
我们在华声天桥的年代是没有后台的,观众也不是很多,尤其是周二的下午,只有稀稀疏疏的五六个人,我们一般换好了大褂都在台下坐着,那天我就换好了衣服跟何云伟一起坐台下,看刘云天他们俩使活。俩人合作说了一段自己改编了一点的传统对口相声《拴娃娃》。前边儿用的是《夸住宅》的垫话,听完了,我就跟何云伟说:“哥,我现在觉得我是大师了。”
经过这次试演,刘老师加入了我们这个集体,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我说的不光是规模,也包括体型),一段时间下来,师父觉得他跟那个一起来的小男孩儿在一块表演不太合适,用我们的话说站一块也不好看,没有台缘,就琢磨着变动。那阵我正好是和李文山李先生搭档演出,李老先生年纪大了,我太年轻,我们俩合作基础扎实,但发挥起来就有很大的障碍,我这边儿洒不开,他那儿又太辛苦太累。后来我师父就跟我提:“金子,要不给你换个搭档吧,刘云天我看挺合适的。”师父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有心更进一步,有个年纪相当的搭档有利于长期发展,我琢磨也对,就答应试着来了,每对儿搭档都得试着走一段时间,结果一试,效果还挺好,我俩一出现,就因为体形的巨大差异,有头彩,就这么在一块了。
我和刘云天一起,叫做固定搭档,除非有特别的意外,像今儿说他拍去了,我可能会和李菁或者其他捧哏演员合作。但是登台,其实还是有一定要求的,不是随便一个捧哏演员跟我站一起就可以,我必须要选择演出水平、知名度都相当的搭档。有可能大伙认为相声,不都是一对一句的词儿吗,咱俩对好了词儿就那么说,还撑不下来一场?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格,尤其是逗哏演员,你没有自己的风格,就不容易出彩,比如我上了台,我的捧哏搭档,得知道哪儿该说这句话,哪儿不应该说话,我思维有时候很跳跃,像其他的演员给我捧哏,有时候根本就搭不上话。你想你连话都说不出来,那节奏根本就随不下来了,捧哏演员有时候要控制整场的节奏,什么时候展开去,什么时候拉回来,他必须熟悉逗哏演员的习惯,这就需要一个长时间的经常磨合,而且艺术水平还得到那个份儿上,不然,你没有那个能耐,磨合都磨不出来,照样说不上话。
和刘云天合作也有六个年头了,这期间的回忆数不胜数,因为他本名刘毅,加上块头大,我最爱称呼他大毅,或者没事儿叫他刘老板。他不但是我的好搭档,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说过,两个人搭档,磨合是特别重要的,我这个人别看平常爱说说笑笑,好像什么事儿都不放在心上,但我其实我对活儿的要求特别严格。我现在和刘老板使的很多对口相声,有的被大伙儿称为“经典作品”的,都是当年一句一句反反复复地对过来的,别看我现在经常说:“我们在后台不对活。”但这话都是有基础的,想当年,我对活对得刘老板直有心理阴影,连做梦睡觉都在和我掰扯,更有一次被我梦中的严厉吓醒,我其实在当年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恐怖,还是后来和大毅聊天,他说我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噩梦。
刘云天看起来模样憨厚,在舞台上表现有时候也傻傻呆呆的,但那是剧情需要,他其实一点也不笨,思维异于常人,我之前不是说,再反复的磨合,如果跟不上我的思维,一样是白搭,刘云天能和我合作这么久,而且我们二人之间越来越默契,他的聪明和反应也是必不可少的。有人说我说话损,噎人,但你们能想象,我也会被刘云天噎的场景吗?这种事儿真不是没有。我记得有一回在张一元剧场,后台有电视,我们候场的时候,就一起看电视节目。电视上一般有相声的时候,我们都会看两眼,那天也是电视上播一段传统相声,也是两位名家的作品,其中一位老先生的柳活(柳就是唱的意思)特别好,别看他是说相声的,但是柳起来很专业,学什么像什么,是人都知道,这位说相声的老先生,柳活在相声行业里,绝对是把竿儿的。我想到这儿,就说“你瞧瞧人家,刘云天”,我叫他,想给他上上课,因为大毅有时候真是不用功,偷懒儿,我就教育他说:“你看,这就叫能耐,看这戏唱得多棒,本身人家是说相声的,但是你看这几句戏唱的,比京剧专业演员唱得不赖,这就说明什么,在自己本行业一定要比其他同样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有一门儿绝活,是别的同行比不了的,只要有一样能高于别人的,你就能让别人记住,你就有别人够不着的地方。”我那意思呢,就是说一个说相声的,你要是歌儿唱得不错,所有人都会说:“嘿,你看他不光说相声,唱歌也不错。”或者你快板打得好,要么你有武功底子,招式架势摆得好看,总之你有一样比别人都强的长处,就对你有帮助,大伙也会高看你,我是撺掇他练一样绝活,下苦功夫,甭管是什么。结果您猜刘云天怎么回答的我,还真迅速,而且特别认真:“哦,那行,金子,我好好练练游泳,绝对是相声行业里游泳最好的。”我当时就毙了,游泳管什么用啊,他说话能气死我。
闹归闹,我们哥俩儿,那绝对是无产阶级一般的感情,德云社最苦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其实那会儿我也不光是在小剧场演出,有一些堂会(就是有人请我们去别的地方演出)我们也是去的,那会儿给的钱自然是很少的,我们两个小演员,没什么名气,要高价人家也不会给,有活儿兹当是锻炼的机会了。我记得有一次,是中秋节,家家户户都在家吃团圆饭,享受阖家欢乐,我和大毅接了个演出,地方很远,打车去,对不起自己挣的那点儿钱;卡点儿坐公交去,大过节的日子肯定堵车迟到。为了不耽误演出,我们转了几趟车,早早地就到了人家演出的地方,因为没到时间,也不好意思老早就上去跟人家那地儿待着,怕人家笑话:“这俩人儿,怎么赶这么早就来了?”那天天气还不好,赶上秋雨,我们找了个附近的地方避雨,一个大仓库的门口,我俩一人买了碗牛肉拉面,蹲在仓库门口扒拉着吃,看着街上过往的人,渐渐地少了,心里知道,人家都是赶回家里过节去了,而我们俩还在这儿风餐露宿地挣辛苦钱。想到这儿,就一口也吃不下去了,闷了半响,我跟刘云天说:“大毅,等咱们挣钱了,不用这么辛苦奔命了,咱一定要在家过一回中秋,给多少钱,咱都不演出了。”刘云天看着我,拼命地点头,我知道,那个时候,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有谁不想大节日里在家过节呢。
我写下这些回忆,并不是为了抱怨生活,这些其实都是人生中的点滴积累,如果没有这些经历,我们又怎么会有这么丰富多彩的感受,又怎么能把苦也变成乐,编织成段子奉献给大家呢?其实真到了现在,我已经有很大的自由度选择,尽管我依然留恋回家过中秋,但是如果在这一天,我能把欢乐带给更多的人,我想我会选择把欢笑洒向人间的,这已经不仅仅是我的工作,它成为了我赋予我自己的使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了。
和刘云天合作,有苦也有乐,刘老师的特点就是台上经常出错,而且错得曲折离奇,匪夷所思,就是别人不可能错的地方,他就错,要么就是执着地错,错到我觉得很可乐。我们俩人有个经典的段子《学电台》,每回到那一处就错,错得特别瓷实,最早先没有这个毛病,自打有一回错完了之后,刘老师就认准了。
这个段子原本是这样的:
曹:下面是听众点播的文艺节目时间,这次节目是由德云社的相声演员曹云金、刘云天强烈点播的。
刘:哦,我们两个人点播的节目。
曹:他们两个人点播的节目是曹云金、刘云天合说的相声。
刘:好嘛,一对没羞没臊,有自己点自己节目的吗?
这包袱应该是这样的,可那天他台上就错了。
曹:下面是听众点播的文艺节目时间,这次节目是由德云社的相声演员曹云金、刘云天强烈点播的。
刘:这不没羞没臊吗,有自己点自己节目的吗?
我当时在台上斜着眼看他,一点脾气没有了,心想:“我多咱点了?你就说一对儿没羞没臊?”我下了台就说他,他还真记在心里了,然后每次到这儿都会错,连着演过几次,他连着错几次,我估计已经是鬼打墙了,到最后就无奈了,当一乐儿。
我现在有三年没演过《学电台》了,为什么呢,这个作品不敢说是我的成名作,也是我的作品当中知名度比较高的一个,当初说完了反响很好,电视上播,广播里也播,人人都喜欢,人人都知道,结果后来演出的时候经常能听见有人喊“《学电台》,《学电台》”。但是相声段子越有名气,这个段子就越不能再演了,因为所有人都特别熟悉,听过很多遍,听的时候他们知道包袱点在哪儿,一般都会会心一笑,但是到了现场,他们就不会大乐了,很影响现场的演出效果,像我师父有名的段子《西征梦》《我这一辈子》也是同样的道理,为什么现场演得少,不是作品不够好,这都是非常好的作品,喜爱郭德纲的人都知道,更有甚者,几乎能背下来,所以还能再演吗?不能,再演到现场大家都不乐了,这不是我遗憾,是观众他们遗憾,因为我不能说让人家花钱买票来了以后,没有达到他预期的你么满意,然后带着不满意回去,吸引大家到小剧场来,就是为了大家能敞笑开怀。当然也有一些新的观众真的没听过,那么也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再拿出来,但必须要有新的元素、新的拆洗融进去,或者再改编一版,让老观众有新鲜感,让新观众感受经典,新老呼应,如果完全还是按照以前的老套路去表演,那就不成,演的和听的都别扭。
除了《学电台》,刘老板还有个经典的错误,我至今记忆深刻,就是之前有一次是我们俩人合说一段《白事会》。《白事会》是一个什么段子呢,主要讲捧哏的“父亲去世了,死了”,然后这封白事呢,是逗哏的我给操办的,从这个内容开始展开,原本是这样:
曹:您父亲老爷子身体挺好?
刘:唉,别提了,我父亲去世了。
曹:哦?你父亲去世了,我能不知道吗,白事儿谁给办的?我!
由此展开。
那天是在广德楼演出,我和刘云天正在外边儿不紧不慢地吃饭,本来我出场是倒二,所以并不着急,结果因为前面有一对儿临时有事儿,把我调成正二去救场,剧场那边儿就打电话叫我赶紧回来,我心说那就赶紧去吧,救场如救火,别的段子也甭准备了,就说《白事会》,这个活儿我俩也熟,不用对我们就能上场,我俩着急忙慌地赶回去,系上大褂就上台了,报幕的也已经给报上了,就正常说吧:
曹:家里都好啊?
刘:都挺好!
曹:您父亲老爷子,也好啊?
刘:嗯,挺好。
我一下就愣那儿了,他还笑眯眯地看着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错了,我心里说了:“好什么好啊,他必须得死啊,他不死我怎么往下继续啊,这段儿可是叫《白事会》啊。”我看台下观众也还没反应,就整了整音儿,特意加重了语调儿,提醒他:“我是说,您父亲,老爷子,他身体挺好啊?”
刘:“嗯,挺好!”回答得干脆利落,把我又放这儿了,到这里我都问第二遍了,再问就是舞台事故了,我干脆不演了,好整以暇地调侃:“刘老板,这段叫《白事会》,您知道吗?”台底下很多老观众,都熟悉这段子,咵,掌声就起来了,我说:“既然您说好,那咱就按好的来,对,你们家老爷子身体还真不错,但是有一点,当年可不行,财齐人不齐。”我话儿一转,就转到另一个段子《拴娃娃》上了,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他已经说没死了,我再让他说死了,继续《白事会》,观众才不买账呢,干脆转成另一段《拴娃娃》,也是一段很有意思的作品,表演下来,大伙儿看得也很开心很高兴,这就弥补了之前的错处,你要真是一板一眼地还继续《白事会》,你自己也不踏实,何况这错传出去,就是大笑话了。
说到这里,也是对演员的一种要求,必须对每段作品都得瓷实,而且在现场随机应变,一个相声演员要想变成很成熟的相声演员,不犯这种低级错误,至少需要20年,我们还都年轻,所以我们都会犯错。
不说刘老板,我自己在台上演出也有出错的时候,有一个作品叫做《果団》,前后需要铺垫,结果我把铺垫这个茬儿给忘了,一直说别的,越说越远,前边还都行,大伙也都跟着乐,也没听出来有错,到最后是我自己找不到底了,别人也听得有点迷糊,因为不知道我到底要说什么,到最后,我就找了个底把之前那段结束,然后鞠躬下来。这也没多大关系,我随后返场上来,再重新铺垫几句,一拧别的,再使这个小段,拿这个小段当底,演出圆满结束。
相声就是这样,有很多词,在很多段子都出现,都熟,可以串着用,合适了就拉过来,你只要能把这个场给圆回来就行,所以说相声没有错。除非贯口,背贯儿,你要是差了一句,错了两句,肯定能听出来错,但你要说相声这句话有错,那没有,我就是这么设计的,错了,就是包袱。有的观众听多了,他听得仔细,较真儿,就爱给你挑错,他一张嘴:“错了,你这儿说错了。”你要傻在那儿琢磨,我哪儿错了,那这场就算失败了,你即便是真的错了,也得把你的错圆回来,语言是活的,相声段子是编的,你要用你的能耐告诉他:不,我没错!这就是对一个合格的相声演员的要求,需要天生反应灵敏,思维敏捷,相声演员没有说好或者不好的,只分两种,是会与不会。相声演员就分会与不会,会就说得好,不会你就一句都不对。
我想,我和刘云天合作到了今天,无论是非对错,都是共同来承担的,我不想很俗套地说一些祝福的寄语,说什么合作一辈子到老的煽情话,我就借着这本说:能和刘云天一起合作说相声,我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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