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胜的帮助下,李三弟的设计顺利的通过了服装设计大赛的初赛进入了决赛。
三妹为了自己弟弟的设计能最大限度地冲刺成功,向泰勒借来了夏天,最终就呈现出了三妹、大胜和夏天的“家庭模特队”,而于果自觉地来端茶送水,一副“小跟班儿”的模样。
比赛前一天,三弟看着台上的三妹、夏天和大胜:“今天是最后一次彩排了,拜托三位一定要记住步子和自己位置好吗?咱们来一遍。”
三人退到台口,三妹看看大胜:“大胜,你脸色特不好。”
“有么?”大胜摸摸自己脸,并不太当回事儿,“估计是灯光的问题,没啥大事!”
音乐响起,三人按照排练的动作姿势一块儿走了出去,十几步之后,又分开向着各自的方向走开。突然,大胜腿一软,倒在了台上。
齐大胜突然昏倒,需要住院观察,明天的比赛无法参加了!
三弟三妹正愁着,于果托着煎饼拎着保温瓶冲进来,“趁热吃,趁热吃,别着急,我刚才给珊珊打过电话了,她认识的模特多,正帮着找呢。”
夏天突然大喊一声:“让爸爸当爸爸!”
第二天,比赛场。泰勒和周云清边耳语边期待着三弟一组出现。
主持人:“下面出场的是第十一号参赛选手李三弟的作品,作品名称是《未来之家》……”
音乐声中,于果拉着夏天走上了舞台,泰勒愣住了,但是周云清却在一旁使劲鼓掌。泰勒强忍着继续,看见夏天跑到台口拉出了李三妹,然后把三妹的手放在了于果的手中,一家三口拉着手亮相。
泰勒突然站起身,把身边的周云清吓了一跳:“你干吗去,这还没演完呢!”泰勒随意答道:“我上卫生间!”
决赛现场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小发布台。三弟捧着一个奖杯,很酷地对着镜头摆着各种POSE。一旁作为模特的于果、三妹和夏天三人被记者要求摆出很亲密的姿势拍照。
三妹尴尬地看见远处,泰勒阴着脸盯着他们,把手里的那捧花扔进了身边的垃圾桶。
泰勒阴着脸抱着夏天进了房间,把夏天一下子放到了床上。三妹跟在后面追进来:“泰勒,不关夏天的事儿,你听我解释。”
泰勒关上了夏天的房门,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三妹。“你可以解释了。”
“是这样的泰勒,大胜昨天突然晕倒了,留在医院观察,我弟找了一圈的临时模特都没找着,当时都快急死了,正好于果在……所以就用了于果,不信你可以问我弟,还可以……”
“我会去医院核实的。”
三妹听了这话,有一丝不快。泰勒没有看出三妹的不妥,又问:“为什么于果会在?你们每次排练他都到场?”
三妹看见泰勒咄咄逼人,更加不高兴了,有些赌气地点点头:“嗯。”
“而你却一直都没告诉我,包括今天于果会替大胜上场,和你,我的女朋友,和夏天,我的外甥,演一家三口?”泰勒突然爆发,手一挥,撞翻了桌子上一个咖啡杯。三妹被泰勒吓了一跳,反倒镇定了:“是。我没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于果是夏天的爸爸,我看得出夏天爱他的爸爸,而于果也很担心他的儿子,他们父子俩很想在一起……”
泰勒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们很想在一起?这就是你看出来的?”“那我很不想他们在一起,我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你看出来了吗?”
三妹吸了口气,看着愤怒的泰勒:“看出来了,但是我并不赞同你的做法。”
担心情况发展打车冲到酒店的于果刚要往酒店里跑,就看见三妹从里面往外走。
三妹表示夏天不会有事,但是如果他再见夏天的话,反倒会让事情更麻烦。
“你们吵架了?”于果试探着问。三妹故作轻松:“没事儿,那什么,今天你帮我弟这么大忙,我好好犒劳你一顿,你选儿地吧!”“那必须是大餐吧,环境五星级,看遍人间沧桑能豁然开朗的一雅地!”
三妹豪爽的答应了:“只要有这么一地,多少钱我都请了!”
于果带着三妹上了修车厂的顶楼平台,两人边喝啤酒边聊天,身边摆了好多鸭头。三妹边啃着鸭头,边称赞道:“这鸭头真好吃。没想到那么偏僻小胡同里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知道卖鸭头这儿地的?”“我妈在的时候,老自己卤,我和我妹就抢,她老抢不过我,每次都哭。后来我妈没了,就没人卤了,我妹老馋这口儿,我们家俩大老爷们,都不知道体贴人,从来没给她买过,后来……我妹成了植物人,想吃也吃不成了。我满北京去找鸭脖子,竟然就找着这么一家,跟我妈卤的味道一模一样,我就每星期都去买一次,然后带到医院去,给医生护士们一分,就算我们家于实请大家吃得了。”
于果看三妹有点发愣地看他:“干吗那么看我,我可不习惯煽情哈。”
“你这个人吧,里外不一。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什么?”
“毛鸡蛋。外表看起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闭着眼一吃,还不错。”
“那你也是里外不一。”
“我怎么里外不一了?”
“你看,不带急得。”
“那我不急,你说说我怎么里外不一了,我还真的特别想知道我在男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样。”
于果停了一下:“矫情。”
“什么?我怎么矫情了……”三妹急了,但是看到于果的眼神儿,只好说,“好吧,你继续,我听着。”
“刚开始吧,觉得你特别矫情,看人那眼神吧,基本心里就给人定性了,不着调,不靠谱,一社会混子……你当时是这么看我的吧?”
“那不是事实吗?”
“显然不是。然后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不是自己的事儿忒上心,特热情,我当时都奇怪了,我说这女的没事吧,是不是精力太旺盛没处发泄啊。真的我一度怀疑你是甲亢!”
三妹猛地站起,佯装生气道:“走了!”
于果笑着拉住她:“你看,没耐心,马上就峰回路转了,听不听吧?”三妹也笑了,重新坐下。
“后来发现不是甲亢……你别踢我啊……发现你这个人吧,就是特实诚,觉得谁好呢就一门心思对人好,当然了你这个立场也是有点盲目,经常性站错队……诶,你看你又踢我,不带用暴力的……但是吧,站错队是站错队,到了最后却能拨乱反正,及时补救,就是一个心地美好、善良、还向往真善美的大龄女青年……”
三妹笑着用鸭头丢他:“你才大龄呢!”于果拦着她,笑成一团。于果突然特别正色的对三妹说:“唯一缺点吧,就是谈恋爱谈得有点犯傻。”
“我怎么犯傻了?”
于果喝了一口啤酒:“他吧……配不上你。”
三妹也喝了一口啤酒:“我哪儿那么好啊。”两人各自喝啤酒,初升起来的月亮非常美。
于果坐在修理车厂的二楼房间里,和酒店房间里的夏天打着电话。
“舅舅说他已经订好了机票,我们马上就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我会想你的,爸爸。”
“想我就打电话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还能上网聊天,还能视频,多方便啊。对了,回去以后要听你舅舅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跟你舅舅闹什么不愉快的事,他也没少为你操心,是吧?”
“你会来看我么?”
“这个……我想想啊……这个,我争取吧,不一定啊,这不算跟你说死了。你想,北京到旧金山,机票挺贵的……”
“我也有一些钱,你要是想来美国的话,要是钱不够就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买机票。”
“也不光是钱的事,你看我这工作这么忙,每天那么多的事,不一定走得开。我要是走了,那北京这么多车,万一都坏在路上了,那整个北京城不全都得堵起来,我这真怕走不开……等我有空的时候吧,我琢磨琢磨。”
“那你会来看我么?”
于果拿着电话,沉默了。夏天拿着电话期待着于果的答复。
“看缘分吧……那什么,先这样,我那又有事了,急事,先不聊了啊,挂了挂了。”于果一边说着,一边挂断了电话,讲电话扔到一旁,一头扎上床。
又到了康复中心的结款日,于果站在一台街头取款机前,看着屏幕。屏幕上的余额显示,泰勒的钱已经到账了。
康复中心里,付完款后,工作人员对于果说:“医者父母心,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这些年你们不也一直坚持着么。其实好多类似情况的病人家属,大部分都放弃了,没想到你们还能坚持到今天。正好你父亲也在,一会儿我让负责治疗的医生找你们一趟,有些具体细节还得跟你们商量一下。”
“他也来了?”
“一早就来了,一直在于实病房里呢。”
于建国坐在于实的窗前,握着于实的手。于实安详地躺在床上。“闺女,别怪爸爸。爸爸知道自己错了……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了,爸爸带你一起去云南,陪着你一起去画画……你一定要好起来……”病房外,于果靠在墙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大胜将检查报告又看了一遍,红色C+在白色的单子上显得更加的刺眼。大胜抬眼看看同样刺眼的阳光,耳边回想着医生的话:“确诊了,发展的太快,到了这个阶段,情况不是很乐观,医院建议你需要尽快做治疗,越快越好。”
大胜带着小艾玩着游乐场内的各种项目,过山车、疯狂老鼠、激流勇进、垂直极限,二人大呼小叫,兴奋不已。大胜和小艾走出蹦极的地方,小艾走路有点摇晃。“你太讨厌了!哎呀不行……我头晕,晕的厉害,胃也不舒服,眼睛也不舒服……”
大胜特认真地看着小艾:“咱们分手吧。”小艾快走几步,跑到一旁的空地上吐了起来。小艾吐完,大胜还站在原地。
“你刚才说什么?”
“咱们分手吧。”
小艾打了大胜一下,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发现齐大胜并没有跟上,回身一看,大胜还站在原地。
“你再说一遍。”
“咱们分手吧。”说完,大胜转身便走。小艾冲着大胜背影大喊:“齐大胜!你哪去?”
大胜头也不回:“死去!”
天色将晚,于果等人依旧在街头寻找。四处找寻,却始终不见大胜的身影。
于果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什么,带着小艾和三妹来到与大胜常去的串摊,远远地看见大胜正在吃着烤串,旁边已经放了好几个空的酒瓶。
小艾走到大胜面前,铁青着脸看着大胜。
“你要跟我分手是吧?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还能为什么呀……我有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这……几天。”
“这人我认识么?是爱情么?”小艾带着最后一丝的期盼,以及更多的痛苦,咬着牙问。
“你不认识。是爱情,我觉得是。”大胜没有被酒精完全刺激到头脑,依然坚定。
“是爱情就好,齐大胜,我谢谢你没瞒着我。其实今天一开始我挺懵的,没想到你这还真是真的……我以为我会挺难受的,但其实吧……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难受……”小艾一边说着,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再见,祝你幸福。”说完,小艾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瓶转身就走。
于果见状,也不再管喝的烂醉的大胜,起身跟了上去。三妹看着大胜,似乎不认识他。大胜冲三妹笑笑。
“齐大胜,你怎么能……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三妹摇摇头,起身离开。
酒店里,夏天盯着电脑屏幕,查找着跟感冒发烧等疾病有关的信息。
夏天起身走进浴室,打开淋浴的水龙头,将水温调解到凉水的位置。只见他脱掉身上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走进浴盆。凉水打在夏天的身上,夏天一个激灵跳出浴盆,停了十几秒,却猛吸了一口气,咬咬牙再次走了进去。凉水浇在夏天的身上,夏天不住地哆嗦。
全身湿嗒嗒的夏天走出浴室,哆哆嗦嗦地站到空调底下,打开空调,将模式调到制冷,将风速开到最大,空调冷风下的夏天环抱着肩膀,不住地打着哆嗦。
经过了一夜又是冷水又是冷风的洗礼,夏天成功地晕倒在学校。泰勒接上三妹奔到夏天所在的医院,刚好看到穿着工作服的于果拿着病历和化验单,正要穿过医院的问诊大厅。看到泰勒和三妹,于果迎着走了过来。
于果劈头就骂:“夏天病成这样你都不知道,你怎么照看他的。高烧三十九度五,烫得像烤地瓜一样。刚刚抽了血化验,血项特别高。”
三妹拉开神情激动的于果,让于果先带自己和泰勒去病房看夏天。急诊病房里,夏天躺在病床上,嘴唇发白,双目紧闭,脸被高温烧得红扑扑的。
医生将三人叫去办公室,看着检查报告说:“由呼吸道引起的急性支气管肺炎,一般来说三岁以下的孩子比较容易得这样的病,这么大的孩子……不是特别多见。”
“会不会有危险?”于果一听,急得满头大汗。
“危险倒不太会有,但是需要住院治疗。”
“住院?除了住院以外还有别的办法么?因为马上我们要带他去美国,有没有可能先在这边做一些基础的治疗,然后等他到了美国再去住院呢?”
泰勒话一出口,引得医生不太高兴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我是他舅舅。”
“他父母来了么?”
于果忙回答道:“我我我,我是他爸爸。”
“他现在的情况,必须要住院,否则我们不能对他的病情负责。至于你说的情况,我建议你们慎重考虑,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坐飞机长途旅行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是说,美国的医疗条件会更好一些,我们……”
医生更加不高兴了:“急性支气管肺炎在哪儿都一样,在美国用的药和治疗手段和这里没有区别,孩子现在的情况是需要休息,长途跋涉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对他来说不现实,而且万一在途中发生一些紧急状况,没有办法处理的。”
“医生您不用说了,我们住院。”于果无视泰勒的存在,在医生递过来的住院通知上签了字。
尽管泰勒不情不愿,但考虑到夏天的身体,他还是登上了回美的飞机。高烧不退的夏天开始喃喃自语,于果凑近看看,发现夏天还是紧闭着眼睛。
“夏天,爸爸在这呢,怎么了?”
“妈妈……妈妈……”
于果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条连衣裙和一顶假发,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捯饬自己,甚至还在胸前垫了两团卫生纸团。
烧得迷迷糊糊的夏天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女装的于果,身手拽住于果的衣服:“妈妈,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啊。”
“妈妈去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过得很开心的,你不用担心妈妈。”
夏天挣扎着起身,抱住于果:“妈妈,你不要走了好么?我不想让你走……”
“好,妈妈不走,妈妈陪着你。”于果拍拍夏天瘦小的脊背,将他放回到床上,夏天没有气力的地闭上了眼睛:“舅舅要带我回美国,可我舍不得爸爸,但是爸爸好像并不想让我留在北京。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傻孩子,你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他最喜欢最喜欢的人,就是夏天。”
“我洗了冷水澡,水特别冷,但是我咬着牙坚持下来了,我还吹了空调,我知道要是我生病了,就坐不了飞机了,这样就可以留在爸爸身边了……”
听着夏天的话,于果的眼泪流了出来。
“妈妈,你别走了,跟我和爸爸在一起,好么?我参加了学校的足球赛,但是没有赢。赢的人可以得到奖励,去云南旅行。妈妈,你知道云南在哪么?”
“知道啊,云南就在彩云之南,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
“我想去云南,你能带我去么?”
“那得等你把病养好了,等你身体恢复了,让爸爸带你去云南,好么?”
三妹拿着背包来到病房门口,看到身着女装的于果在夏天的床头,一边抚慰着夏天,一边为夏天唱歌。
大胜戴着大墨镜,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地来到旅行社,和三妹商量将旅行社盘出去的事情,然后又一路哼着歌,开车去了墓地。
和卖墓地的年轻人谈定了价钱签好了字,大胜喝着啤酒坐在自己的那一小块儿墓地边儿上,看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老于听说夏天想吃炸酱面,立刻在自家厨房忙活起来,分别装好一盒面条,一盒炸酱卤和一盒扁豆卤,用毛巾包裹住,放进手提袋,随后小心地提着手提袋,一路快赶到医院。
于果给夏天盛了一小碗炸酱面,看到老于又端出一盆扁豆焖面递给于果。
“干嘛还弄两样啊?”
“不费事儿。”
于果接过饭盒筷子,刚要吃,看看身边的于建国:“你呢?”
于建国摆摆手:“你们甭管我,我家里还留着呢,多得很,回去再吃。”
于果拿过饭盒盖,拨出一半,递给于建国:“一块吧。”
爷儿仨一块吃面,一模一样的动作吸面条,发出一模一样的声音,画面很是温馨。
吃晚饭后,刚恢复一些的夏天体力不支地睡着了。
于建国看着于果。
医院天台,于果递给老于一根烟。“嗯,我想带夏天去一趟云南。之前学校组织冬令营,夏天特别想去,因为生病没去成,我想……别让他有什么遗憾……在咱们家。”
“机票多少钱?”
“我准备开车带他去,正好大飞这几天收了一辆二手越野车,我好好收拾收拾,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路费由我出。”
没想到老于会这样说,于果不可思议地看着老于。于建国吐出一口烟:“就像你说的,如果一定要走,别有什么遗憾……在咱们家。”于果也没接话,打着火儿,给于建国点上,北京干冷的冬天里,父子俩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抽着烟。
手里拎着一个装满了各种治嗓子药的塑料袋,三妹来到医院,看到于果正站在走廊上。三妹指指病房,低声问:“夏天怎么样?”
于果比画着一个大碗的形状说:“好多了,中午还吃了这么大一碗面呢。”
放心些的三妹掏出润喉糖塞给了于果:“我听你嗓子都哑了,给你带了点药。”
“泰勒刚打电话问夏天,我跟他说好多了。他说他下周有个案子开庭,等处理完就来接夏天。”于果拿着药的手一哆嗦,问:“那大概还有多久?”“十多天吧。”“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于果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三妹的手,双眼深情款款的望着三妹,惊得三妹倒吸了一口凉气。
“夏天想去云南,我答应他了。请你,别告诉泰勒,他要是问起的话,你就帮我们打打埋伏。十天,只要能帮我们争取到十天的时间,我们这趟就能走完,就看你了。”
于果好说歹说才把三妹从震惊中拉回来,“你得让我好好想想,不管怎样,总之我不想骗泰勒,你知道的,我和泰勒……”
“我懂,我懂……那你再想想,其实你跟不跟他说不重要,反正我这也都准备好了,箭在弦上的事儿,就等夏天再恢复一点,我们就出发。”
“我觉得你也再好好考虑考虑吧,真的。”
“行,我答应你。”
“噢,对了,小艾辞职了,准备去美国,这事儿是今天我和她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的,我看她的心情……反正你看吧,这事儿告不告诉大胜,你定。”
于果现在一想大胜和小艾的事就闹心。这大胜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思前想后,于是还是给大胜打了个电话,把小艾辞职去美国的事说了。
墓地里,大胜站在自己墓地前,摩挲着还没有刻字的墓碑:“你别怪我,不是我这人见异思迁,的确是现在赶着了需要用钱。我看上你那是真心实意的,但人家小艾跟我这么些年,虽说有名无实吧,但我心里那也是把她当媳妇了。现在她要去美国,你也知道,美国那地方,坏人多多啊,她一个姑娘家,手头再没点钱,万一让坏人给骗了呢……天底下像我这样的不多了,可是老天爷你还就是不让我多活几年,这不叫天妒英才叫什么呀……为了让我媳妇能过得好点,我就只能把你卖了换点银子了,反正也是作贡献,给我,给我媳妇不是一样吗……”
天色渐渐暗下去,墓地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大胜自己还在低声的念叨着……于果和小艾对坐在咖啡厅的一张桌子两边,桌上,大胜交给于果的银行卡放在二人中间。
“听说你要去美国了,这是大家伙凑的一点意思,没多少,你带上,多少能管点用。”
小艾看看于果,拿起银行卡:“密码呢?”
“密码?你等一下……”
于果拿起手机,要给大胜打电话,小艾伸手拦住他,问:“有多少钱你总知道吧?”
“我……忘了。”于果被咄咄逼人的小艾质问得哑口无言。
“齐大胜他就不敢亲自送过来么?还得找你!”
“不是,小艾,是,这是大胜让我给你的,他知道你要出国了,估摸着你需要用钱,所以……”
“他心里不安是吧?所以就想用钱来补偿一下,他当我是什么?”
小艾跟服务员要了把剪子,拿起桌上的银行卡,一下剪成两半。“这钱我不要,回去告诉齐大胜一声。”说完,小艾拿起包,转身要走。
于果:“小艾!我知道你和大胜这件事上,大胜做得挺伤人的。从朋友的角度上来说,我绝对谴责他,真的。不管怎样,大胜知道你要走,凑了这么一笔钱……他没多少钱积蓄,这应该就是他所有的钱了,你恨他也好,骂他也罢,但你一定要相信,其实大胜他是个深情的人,真的……”
小艾背对着于果,听着于果说的话,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三妹走进车间来到大飞买的二手越野车旁,于果刚好从车底滑出来。
“你来了,来,我这车也弄得差不多了,你听听这声音。”
三妹坐在旁边,看着于果和他的车:“看来你已经全准备好了,而且是势在必行啊!行,我帮你这个忙。但我有个条件。”
出乎意料的好消息让于果很是兴奋,但是听三妹有个条件,又有些担心。三妹看着于果笑出声:“你放心,这个条件你一定能做到……就是,带上我一起去!”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于果、三妹和夏天的云南之行开始了。
一路南下,三人在各处留下合照,每一张照片里,夏天都在开心地笑,或大笑,或微笑。当然,除了笑声,还有雷声和雨声,三人充分了解到了什么叫“天有不测风云”。
暴雨倾盆,越野车慢悠悠的在一条泥泞的道路上行驶着,终于陷进了泥坑。
车外一片漆黑,瓢泼大雨。车内的三个人又饿又累,无计可施,只能等着雨停,渐渐都昏昏睡去。
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夏天的脸上。夏天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世界。
经历了一夜的暴风雨后,夏天发现昨夜漆黑一片的四周竟然是一块开满了鲜花的草地。他下车走在鲜花丛中,花草上的露珠打湿了夏天的鞋面。远远的望去,远处的天边出现一道彩虹。
夏天被美景惊呆了,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跑回车上,拉扯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于果和三妹下了车,指着远边的彩虹让他们看。
清晨的气温让三妹有些发抖,于果用自己身上的毯子同时裹住了三妹。夏天见状也钻了过来,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一起望着远处天边的日出和天上的一道彩虹。在迷蒙的雾气中,对面的山坡上出现了一座村寨。
村寨时的人帮于果他们把车拉出了泥坑,还请他们进寨子参加了一个婚礼。热烈的氛围感染了三人,于果被新郎拉住斗酒,渐渐喝得不分东南西北了。跑去和孩子们踢足球夏天突然跑回来,拉住于果说:“爸爸,我想帮他们建一个足球场。”
喝大了的于果卷着舌头边打酒嗝边说:“足球场……足球场好啊……不过……不过还不够好……建个足球场算什么,要建,咱们就给他建个学校。”
夏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了……来,接着斗酒!”
夏天起身跑到那几个孩子面前,比比划划兴高采烈地冲他们说了些什么。
几个孩子分头跑开,又对几个大人说了些什么。参加婚宴的人渐渐都安静了下来。
一位老者站到高处,用当地话大声的说了几句什么。老者的话一说完,众人欢呼,纷纷起身端着酒碗来到于果面前。
三妹听到于果要建学校的事情,赶过来拉住于果:“于果,你喝多了吧?”红脸的于果摆摆手:“没有……我现在特别清醒!”
众人递过来的酒碗让于果应接不暇,三妹无奈的摇摇头。
半夜的医院走廊里传来大胜难受的呕吐声。特护在他身边替他捶背。吐完的大胜鼻涕眼泪一把,躺回床上,一转头又看见特护递上小药杯。大胜面色难看地皱着眉头:“不吃,太难受了!”特护却坚持着把药塞到大胜手中:“不行,医生嘱咐过,这个必须按时按量吃。”
突然一股无名的恼火,大胜一把掀翻了特护手里的药大喊:“我说了我不吃!这样活着还不如一条狗!”
大胜家门口,小艾拿着一串钥匙盯着那扇门,犹豫了很久,想要敲门,却又停下,脑海里交替着回放着大胜对自己的疼爱,还有提出分手时的绝情。
想了想,小艾掏出手机拨通了大胜的电话。
病房里静悄悄的,大胜眼圈泛红,正在翻看着手机相册里和小艾拍的合照。
不知道小艾此时在做什么,是在准备去美国的行李,还是在和朋友聚会,又或者……会不会在想自己。大胜苦笑着摇摇头,想要将这些想法都赶出自己的脑袋,这是,手机突然响起。大胜犹豫一下,起身走出病房来到走廊上,看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精神接通电话。
“我要走了,想起你钥匙还在我这儿,给你送钥匙来了。你在家么?”
“我在外面呢……要不你就把钥匙放在老地方吧。”
小艾:“……好啊,老地方。那就这样,拜拜。”
“小艾,小艾!”大胜突然出声喊道。
存着一分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期待的小艾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嗯?还有事儿么?”
齐大胜眼圈红了:“你……好好的。”
小艾眼泪流出来,强装着没事儿似的:“那必须的!再见!”
挂上电话,大胜扶着墙慢慢回到病房那张属于自己的病床上,继续看小艾的照片,一滴眼泪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三妹和夏天扶着烂醉如泥的于果来到一间小屋,两人费力地将于果放在一张床上。这边于果还没躺好,那边累了一天的夏天已经顾不得脱衣服,一头扎在了床上。
于果干呕了一下,伸手四处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想吐啊?等一下啊,等一下……”
三妹手忙脚乱地走到床前想把于果扶起来,却被于果一把抓住了手。于果睁开眼看着三妹,看着看着,突然笑了,然后一把将三妹拉进怀里,抱住了她。三妹刚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听到于果的话后就安静了下来。
于果在三妹耳边说的是:“你别到处乱跑了,要是找不到你的话,我该着急了……”抱着三妹的于果流出一行眼泪。
“好,我不走。”
第二天早上,宿醉后醒来的于果走出小屋。发现周边经过的人都看着自己笑,于果也跟大家笑笑当作打招呼。一个小孩跑过来,将一个石榴塞到于果手中,另一个老太太经过,也塞给于果两个鸡蛋。纳闷于村民的热情的于果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醉酒时说过的豪言壮语。
夏天看见于果,跑了过来,兴高采烈地问于果什么时候开始修建新学校。
于果问三妹:“我当真说过要建学校?什么时候说的?”三妹伸出胳膊,沿着村寨的范围画了一个大圈:“那天晚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要帮他们重新建一个新学校。”于果听完,脸都绿了。三妹同情却也无情地说:“反正是你答应人家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越野车行驶在公路上。车内,于果和三妹都不说话。夏天看看四周,忍不住问:“我们去哪儿啊?”
于果和三妹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爸爸,我们去哪儿啊?”
“我们去下一个更好玩的地方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盖学校呢?”
对于夏天的问题,于果避而不答:“你想不想看大象,咱们去西双版纳看大象怎么样?”
“那盖学校的事怎么办呢?”夏天不放弃地追问。
“你怎么老是学校学校的,还没完没了了。”
“可是那是你答应别人的。”
“我答应了么?答应了么?”于果边驾车边看了眼三妹,一旁的三妹看着于果,点点头。于果不高兴了:“你怎么也跟着添乱。”
“我那是喝高了以后说的,喝了酒以后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呢……”
夏天不相信地看着于果,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就这样出尔反尔了?“我要回去盖学校,停车!”
于果不得已把车停下,夏天打开车门就跳下车,转过身沿着路向着村寨的方向走去。
于果坐在驾驶室里,透过后视镜看着夏天走远。“嘿,这小子还真走了……你还不赶紧给他拽回来……”
三妹看看于果,下车,打开后备箱,背上自己的背包,没说话也没转身,冲着于果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三妹追上夏天,对着夏天伸出手,夏天拉着三妹的手,俩人一起行走在公路上。
身后远处,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三妹拦住拖拉机,将夏天抱了上去,随后自己也跳上拖拉机。
回到寨子,一群小伙伴们正在用木头模具翻泥胚,拖拉机驶来,夏天和三妹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加入打泥胚的队伍。
夏天笨手笨脚,第一个泥胚就打烂了,泥点飞溅,弄得到处都是。孩子们看着夏天,笑了起来。一个小孩儿走到夏天面前,手把手的教他。夏天终于打出第一个像样的完整泥胚。
天色越来越晚,空场上打泥胚的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三妹和夏天还在。
三妹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机器的轰鸣声。转身看去,一支拖拉机的队伍由远处驶来。
队伍越来越近,三妹看见于果坐在第一辆拖拉机上,所有的拖拉机上都拉满了砖头、水泥、沙子等建材。
拖拉机停下,于果跳了下来,来到三妹面前。
“你回来干什么?”
“别闹了,没砖没水泥没沙子,你这学校准备盖到什么时候啊?”
“你车呢?”
“都换成这些了。”于果指了指拖拉机上的水泥砖头。“你以为我孙悟空呢,这些东西拔根毫毛吹口仙气就变出来了。”
“那你回去怎么跟大飞说啊?”
“管他那么多呢,回去再说,就当是帮他做善事了。这事,要多少咱也得出啊,要不这儿子都不认我了,是不是儿子!”
于果走过去指挥大家卸车。三妹看着于果的背影,笑了。
正在卸车,于果的手机再次响起,显示小艾的来电。“喂!小艾啊……没错,我们在云南呢……你是不是已经到美国了……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于果拿着电话,表情和语气越来越沉。
北京机场,于果拉着夏天、三妹跟着冲出飞机大厅。
三妹提醒他:你要不要先给小艾打个电话?于果赶紧掏手机,拨电话:“喂?小艾吗?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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