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河野联络说那名重考生打电话来了。在署里等着的大块头刑警和裕之搭计程车前往车程大约大约十分钟的河野的事务所。
裕之和我都是第一次来他的事务所。不出所料,那是一栋老旧的大楼,但是室内收拾得很整齐,墙边有两个可能是用来塞档案、看起来沉甸甸的柜子,接待用的椅子频频发出倾轧声。
“你叫我们躲在隔壁房间,可是根本没别的房间嘛!”
裕之这么抗议,侦探不当一回事地说:
“有小厨房跟厕所,可以拉上隔间用的门,里面有椅子。”
大块头刑警什么也没说,可能是在抽烟吧。明明心脏不好,就是戒不了烟。
三个人各就各位——大概等了两个小时左右。我在裕之的内袋里,感觉着他的心跳,他好像不怎么紧张。
电话响起,侦探拿起话筒——是那个重考生打来的。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他说不舒服,改明天。”
侦探没有特别失望地这么说道。大块头刑警走出狭小的厨房,似乎打了个哈欠——我听见呻吟般的声音。
“那明天也要这样吗?”裕之夸大悲惨地说道。
“是啊。”
“直到那家伙过来?”
“没错。”
“我跟女朋友约好了要去听音乐会耶!”
大块头刑警说:“是舞子小姐吧?你不是说她有很多朋友吗?那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人陪了。”
椅子的倾轧声,大块头刑警好像坐了下来,接着传来侦探起身到厨房的脚步声,或许是去泡咖啡吧。
“放心吧。不能随心所欲地约会是干这一行的宿命。就算是这样,就我所知,同事里还没有人‘忙的没办法结婚’的。”
“这么说是没错啦……”
“和她不顺利吗?”
“才没那种事……”
大块头刑警果然非常擅于问话,于是裕之把即将和舞子同居的事招出来,说到一半他却欲言又止,大块头刑警说:
“喂,侦探,你也有过像他那样的时代吧?”
侦探很干脆地回答“是啊”。
“我当然也有过。听到这些话就让人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这就是裕之单纯的地方(就男人来说,也太多嘴了),他连买戒指的事都说出来之后,心情变好了。
“这样的话,就算不能去听音乐会,舞子小姐也会饶过你吧。把票让给她的朋友吧!”
裕之说出他们平常处理这种情况的方法,顺从地说:“好吧。”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还是觉得他蛮可怜的。
接着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侦探,冷不防地提出问题。
“她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大公司上班吗?”
裕之回答:“是人才派遣公司。好像比待在同一个企业更灵活、有趣的样子。”
“老家呢?”
这个问题让裕之不太高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那是我女朋友,跟你没关系吧?”
“说的也是。失礼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侦探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但这也提醒我了,舞子的老家在哪里呢?
然后,我这才发现,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家人或故乡,难道这就是她“结婚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这种独特冷漠想法的原因吗?
没错——裕之应该也不清楚她的老家在哪里。我都没听说了,他应该也没听过。我揣着他的活动资金,连宾馆都一起去了,这一点我很确定。
“喂,你要我们见有妄想症的重考生,目的是什么?”
大块头刑警喝着不知是茶还是咖啡这么问道。侦探回答:
“我有个异想天开的假设。”
“喂!”
“为了让你们接受我的假设,作为参考,我觉得先让你们实际看看打电话给我的那个重考生比较好。”
但是这件事只能留到明天了。
回到署里,裕之打电话到舞子上班的地方,为明天可能没办法去的事跟她道歉,并且会把票寄放在那家咖啡厅。从裕之的声音听来,舞子好像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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