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演唱会的时候,手机调成了静音,有好几个电话打进来都不知道,一翻电话本,居然都是肖远。
我背着我妈给他回过去,那边是肖远疲惫的声音,“没事了!”
“哦!”我应着,回头看我妈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赶紧挂了电话。
周一上班,接到局里通知,要来临时检查项目进程。
我把通知拿给组长,他却让我直接给肖远和吴悦。
肖远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你不躲着我了?”这是工作,能躲得开吗?
我看到他桌面上摆着两张演唱会的门票,票面上赫然印着2排8号、10号,难道……
我一下恍然,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惊喜!
“你也去了演唱会?”我试探地问。
“没有,我一直不喜欢刘德华!”他淡淡地说。
“那要这个票干什么?”可惜了这么好的位置。
“别人送的,可惜送错人了!”
嘴硬,不说算了!
“肖远,我要和你说说这个工程的电缆铺设规划。”吴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大堆草图。
“我还有其他工作,就先回去了!”我赶紧给吴悦让路。
“你也坐这里,跟着听听!”肖远命令我,今天他脸色很不好看,估计跟没休息好有关。
吴悦皱了一下眉,说:“小可可以不用听!”
“对,对,对!我没必要听啊!”我陪着笑。
“她正经学理科出身,而且这就是她所学的专业,怎么就不能听?”肖远似乎非要让我留下来。
“你怎么知道?”吴悦奇怪地看着我跟肖远。
“怎么不知道?我们大学是一个学校!”
“肖总监!”我想制止他。
可是他看了我一眼,仍继续说:“而且她曾经是我女朋友,我能不了解她?”
吴悦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副总监,别听他瞎说!”我赶紧解释,“上学时候都是闹着玩的!”
“谁跟你闹着玩了?”肖远脸色更难看了,怒视着我。
“肖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吴悦一下哭了,然后飞快地跑出去。
“你为什么非要跟她说这些?为什么还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我也哭了,这么复杂的关系,让我以后怎么在这里混?你肖远不在乎,你后台坚固,完全可以说走就走,我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能不说了!”肖远搂着我的肩膀,“再不说,家里会逼着我和她订婚!”
“你们订婚好了,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我哭着。
“傻瓜,你难道不明白吗?一直以来我爱的人都是你!”肖远用力抱紧我,恨不能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心痛到快要窒息了,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跟我说这些?
我双腿无力,紧紧依靠在肖远胸前。
连着几天都无心上班,老想着肖远那句话,“傻瓜,一直以来我爱的人都是你!”
想着想着,就傻笑起来,笑完了又哭,哭完了再笑,把自己弄得跟个疯子一样。
吴悦好几天没在组里露面。
局里下来检查组,局长亲自挂帅,田维年教授充当顾问。肖远和组长陪着到处看,我跟在后面负责记录。
走完一圈,大家坐下来休息,局长和肖远坐我前边,田教授反而和我坐在一起。
“肖远啊,是不是和悦悦吵架了?”局长和蔼的跟肖远话家常。
肖远不说话。
“年轻人在一起免不了吵吵闹闹,别放心上!你也知道悦悦的性格,小孩子心性,什么事都爱计较,多让着她点,毕竟要订婚了嘛!”
肖远回头看了我一眼,幽黑的眸光透出坚定,然后转过头和吴局说:“吴伯伯……我想我跟吴悦不合适!”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们俩青梅竹马,多好的一对儿!”局长拍着肖远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前几天给你爸打电话还问我,订婚酒席在哪儿摆呢!”
“吴伯伯,我想不会有订婚酒席了!”肖远小声说。
“还真是闹脾气了!”局长仍笑呵呵的,“不过,小两口吵架,三五天又好了!”
休息够了,大家又继续走,去现场看施工情况。我在后面远远跟着,心里却是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田教授拍着我的肩膀说:“嘿,年轻人,打起精神来!”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抽时间去了趟章御的住处,帮他喂鱼。
有钱真是好,可以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光客厅就有两个,每个厅都放了一个大鱼缸。鱼缸里形形色色的金鱼,种类繁多,我没有养鱼的经验,分不清这些鱼都是什么具体品种,只知道很多都没见过,或许真的很名贵!
鱼食就放在桌子上,我拿了一些放进去,小鱼儿们开始抢着吃,一会儿工夫就吃光了,我又投了一些,又被吃光了。看来这些小家伙们真是饿了,干脆把一大包全放进去,让他们吃个够。
喂完鱼,从章御家出来,给肖远打了个电话,“我们去学校的食堂吃次饭吧!”
肖远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在学校门口等我。
食堂基本没变,只是不再提供免费的西红柿鸡蛋汤。我和肖远买了两份宫保鸡丁盖饭,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还是当年的场景,只是盖饭却完全吃不当年的味道。
吃完饭,肖远说:“我们去操场吧,看看我现在还能不能跑一千五百米!”我才注意到他穿着那双半旧的耐克运动鞋。
“你还穿这双鞋?”
“想换双新的,一直没人陪我去买!”他冲我笑着。
我低头错开他深情地注视,“等有时间再陪你去买双新的吧,但你得自己付钱!”
“田可乐,你真小气!”还是当年批判我的原文。
我站在跑道边帮他掐着时间,操场上很多学生都看着我们,尤其是女孩子,看肖远双眼都放着光。
我拉着肖远,“走吧,饭后不能剧烈运动!”
我和肖远手牵手沿着河边静静地走着,仿佛回到多年前刚相识的时候。
“等这个项目一结束,我们就去注册结婚吧!”肖远突然说。
“结婚?”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为什么?”
“当然因为我爱你!”肖远停下来,吻了我唇。
他第一次吻我,我错愕着呆住了。
“怎么,还要?”他似乎上了瘾,又凑过来吻我。
肖远的唇带着涩涩甜蜜,细腻、温润、柔软地印在我的唇上。
“肖远,你还会离开我吗?”我总觉得这样的美好那么不真实。
“再也不会了!”他堵住我的嘴,“专心点,别说话!”
肖远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我想进去见见你妈!”他杵在那里不想走。
“下次吧,我先回去跟她说一声,免得吓着她,她一直都以为你在国外呢!”
“我们在一个单位上班,你居然都不跟她说!”肖远用两只胳膊将我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我怕她不喜欢你啊!”
“丈母娘见姑爷,哪儿有不喜欢的?”他臭美地说。
“行了,你下次再来!”我推开他,“赶紧回家睡觉去,明天还上班呢!”
我妈已经睡了。我轻轻开门怕吵醒她,近来,她都早睡。
洗完澡躺在床上,激扬的心才沉淀下来。
肖远,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为什么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第二天上班,项目组抽调肖远和我去施工现场查看进度。
出发的时候,组长再三叮嘱司机,一定要保证肖总监的安全。
一路上,我跟肖远开玩笑,“看,这就是总监跟职员的区别。总监就是矜贵,出个门都要保证安全。”
“你不是更矜贵,有我这么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总监保证你的安全?”肖远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哪敢劳驾你?”
到了现场,施工队长带我跟肖远查看线路的铺设情况。肖远时不时指出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队长都一一记下来。
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地下渗水,积到了一起,形成不大不小的一个水洼。一起来的司机光顾保护肖远,错身想拖住他别往前走,可是却撞到了我。
一个趔斜,我正好跌进去。水深及腰,异常寒冷,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
肖远看到这个情景,立刻将身上的衣服一扯,欲扑过来拉我。
我喊:“肖远,你别动,我自己能上去。”
司机撞了我,正歉疚,说:“肖总监,还是我来吧!”
肖远狠狠瞪着他,眼里的温度比水洼里的水还凉,“一边呆着去。”
司机吓的不敢出声,退到一边。
肖远顾不得水凉,慢慢走近我,一把拉住我的手,说:“跟着我走,慢点,别摔倒!”
从水洼里出来,队长给找了间有电暖气的帐篷,让我跟肖远把湿衣服烘干。肖远怕我冷,把外套也脱下来给我搭上,“那个笨手笨脚的司机,真让人窝火。”
我笑他小题大做,我不过弄湿了衣服,不值得跟人家发脾气。
肖远离暖气比较远,我让他凑近点,免得着凉,他却不肯,“你比我更矜贵。”
我看着他傻笑,整颗心都暖暖的。
回到组里,肖远一直喊冷,我冲了杯感冒冲剂给他,仍是没用。
第二天一大早,肖远的电话把我从床上叫醒,“可乐,我发高烧,有点肺炎的迹象,住院了。”声音干哑,不若往日那么有磁性了。
“在哪儿?”我问。
“武警总医院。”
“你等着,我去组里报个到,请了假就去看你!”
“嗯!”肖远乖乖地应了声,估计烧的没了说话的力气。
买了一篮富士苹果,又大又红,想着肖远一定爱吃。
武警总医院我没去过,进去一看,还挺大的,在主楼问了好几圈,才知道住院部在哪里。跟住院部的护士一提肖远,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都兴奋地说:“我带你去。”
肖远住在单间高干病房,病房的门开着,里面有好几个身影在晃动。
我轻易地辨认出,吴悦正坐在床头,端着水杯喂肖远喝水。肖远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在楼道里站了很久,一直注视着吴悦,她与肖远如此默契,定是相处很长时间了。
“宋秘书,这位小姐找肖远。”
被叫做宋秘书的那人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肖部长和夫人交待了,除了吴悦小姐,肖远不见任何人。”
除了吴悦,其他人都是肖远的“任何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觉得一瞬间一颗充满热情的心冷却下来,被速冻了一般冰冷且坚硬。同时,身体也跟着痉挛,连指尖都在颤抖。
护士喊我,“你怎么了?”
我让自己努力不再颤栗,回头冲她感激地弯弯唇角,“没事儿。”
护士奇怪地看着我的表情,对我指了指地面,不知什么时候,手中的苹果滚了一地。
我又看了看病房里,吴悦轻轻捧住肖远的头,放在枕头上,然后帮他掩上毯子。
我回过神,又低头盯着地上的苹果,摔成这样,估计是不能吃了。
笑了笑,在心里跟肖远说了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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