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必须下定决心杀了老师,否则不知道哪一天我会崩溃,变得再也无法动弹。老师创造出来的一切扭曲规则终究会闷死我,于是我必须跟小绿联手计划行动。我知道做这件事伴随着危险性,就像在校园后面时,我对北山和山田所做的残酷行为,很明显的不是出自我的意愿,而是小绿。不过我想,接受了小绿就等于进入一个随时会被激怒而产生暴力行为的状态。
那两个人在暴力事件之后的隔一天照常上学,手脚以及脸上都还包着绷带。大家纷纷问他们伤是怎么来的,他们并没有提到我的名字。我不清楚是有人要他们绝口不提,或是他们两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而决定保密。
“你对那两个人所做的事情正是你内心深处的期望。”小绿嘲讽似的说道。
他是我创造出来的幻觉,我能理解他这番话的意思,但是对之前从来没有伤过任何人的我来说,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小绿所造成的,我才会比较容易接受。
在学校里几乎已经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了,能够交谈的人就只有小绿。他并不是随时随地都站在我旁边,经常找不到他,四处搜寻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每当我专注地念书,或者因为没有人可以说话而感到孤独的时候,他就会从黑暗当中悄悄地出现,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边。进一步认识小绿之后,发现他是一个残忍又很会说脏话的人,我不喜欢这样。不过我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不管再怎么排斥,我都无法否认他就是我的事实,这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校园的旁边有饲养着兔子和短腿鸡的小屋。小屋的侧面镶着铁丝网,从外头可以窥探它们在里面的生活。紧邻着小屋旁边,有一个用铁丝网圈成的广场,可以将动物放到里面让它们运动。某天,我站在小屋前面茫然地望着动物,闻到一股不知是来自兔子还是短腿鸡的动物特有味道,我并不讨厌那种味道。兔子和短腿鸡吸进去的潮湿空气经由它们小小的肺和鼻子吐到外头,再让我吸进身体里,我们共享着空气的感觉。在我就读的小学里,每年都由四年级生照顾,负责打扫小屋、喂养饲料。去年就读四年级时,便是由我们负责照顾那些动物。
“如果在它们的眉间钉上钉子装饰在教室的墙上一定很好玩。”小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旁边,看着在小屋中熟睡的兔子们说道。他的声音依然非常稚嫩,但是我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你怎么会想到那种事!”我粗着声音问他。他转过头来眯细那只睁着的眼睛说:“因为他们太臭了。”
除此之外,他又想象划开短腿鸡的肚子、取出内脏的样子,还有用图钉刺满他们全身的样子,以及用针刺穿他们眼睛的画面……我觉得很不舒服,于是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因为小绿只是幻觉,纵使他无止尽地想象着那些残忍的事,却无法真正实行。当我努力地控制自己,他便什么残酷的事都不能做。
一学期的最后一天终于到来。结业式时,全校学生都集合到体育馆里听校长训话。结业式结束回到教室之后,要进行大扫除,举行辅导课。
由于要负责教室的打扫,我把课桌椅聚集到教室后方,打扫教室前半段。然后再把桌椅搬到前面,用抹布擦拭空出的后半段空间。在移动桌椅的过程当中,我被某个人的脚绊倒,倒在地上的我被倒下来的桌子压在最低下,顺着视线我看到某人的脚,那双室内拖鞋在显眼的地方用油性麦克笔写着“二宫”两字。
“啊,对不起。”她边说边咯咯笑了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看到她跟四周的同学都露出愉快的表情,便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让我出糗的。不过要是我追究下去就代表不相信她所说的话,那么大概又会被大家当成坏人了吧?
二宫满脸笑意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我,这样的行为让我相当反感。尽管之前被大家嘲笑或嫌弃时,坐在我旁边的她也跟他们站在同一边,但我总认为她不会指着我哈哈大笑,或做出什么恶劣的事,而且内心也一直祈祷着不要被她耻笑。没想到心中一直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辅导课的时间,从羽田老师那边接过联络簿时,心中想着进入第二学期之后,我又再一次问自己,我是不是还得这样过下去?
我的成绩并没有特别地坏,之前认为羽田老师会在联络簿上动手脚,所以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也许他是想到万一联络簿上的成绩比去年差太多,会令妈妈会产生怀疑吧?
另外,学校联络簿上有一栏是老师写给学生的简短评价。上面这样写着“上课非常认真听课,值得鼓励”,当我看到老师用原子笔写下的这段子的瞬间,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我想将联络簿狠狠的撕烂,揉成一团丢进火里面。位于眼球内侧的脑袋闪过一阵痛楚,那是一种愤怒与悲伤交错的情绪,像心脏鼓动般那样的炙热。我尽量以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方式坐回椅子上。即使是想哭泣或是想呐喊时,也总是保持安静,是为了避免引起羽田老师的注意,这是不知不觉中养成的习惯。
“下定决心要杀那家伙了吗?”小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说。我对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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