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4月9日星期三夜里11点20分,消防厅灾害急救情报中心的一个报警灯突然亮了,急救情报中心共有319个报警警灯,分别连接着319条线路,都是“119”的专用线。来自东京都内的23个区。
工作人员一拿起听筒,马上听到对方喘着粗气的声音。
“喂,这里是消防厅。”
“……”对方一语不发。
“是火灾还是急救?”
“……”
“喂,怎么啦?”
“……”
“出什么事了?”
……
工作人员呼叫了几次后,对方终于传出了声音——像是一边忍受极度的痛苦,一边竭尽全身力气发出声音。这是一个异样嘶哑的声音,听上去时断时有。于是这名工作人员,集中全部精力倾听着。
“ci-cile……”
“什么?……被刺了!……”
“cile……”
“是被刺了?!……在哪儿?”
“ci-cile……”
“什么区,什么街?!……”接警员认真的询问。
“mu……mub……”
“啊……目黑?目黑区什么地方?!……”
“……”
“你叫什么?”
“lang……lang men……”
“lang men?……”
“……”
“请说一下你的地址!”
“mu……mub……mubei……b……”
好像是目黑区的什么地方,但听不清楚了。后来无论怎么呼叫,对方也再不应答,最后连喘息声也听不到了。
消防厅灾害急救情报中心,立刻进行了探测。他们与都内多个电话局联系,调査这个电话的所有人和住址。虽然打来电话的人,可以挂断电话,但由于迂回线路多,还是可以查到的,并且这会儿,这个人并没有挂断电话。
3分钟后便査到了对方的电话号码,原来是目黑区八云四丁目,龙门寺繁春的电话。
于是,离那里最近的大冈山消防派出所,立即派出了急救队。
八云一带是娴静的高级住宅区,昏暗的道路两旁,都是通向深处的别墅。龙门寺的家也围了一圈石墙,石墙上嵌着一块姓名牌。
急救车停在了门口,这时已经11点30分了。
石阶上边,是一栋西式的两层小楼。小楼的房门口亮着灯,窗户拉上了窗帘,所以,看不出室内是否开着灯。
急救队队长按了一下别墅的对讲门铃,他身后还跟了一名队员和司机。
对讲门铃无人回答,门上着锁,防范十分严密。
于是急救队队长和队员,一边在别墅周围査看,一边要转到后面。但走到半截路,他们就上了石阶,石阶上有一条小道。
围墙上开了一扇小门。这个小门旁边没有姓名牌,但从这儿可以看到,小楼内的房间的窗帘缝中露出的灯光。
他们开始以为这是另一户人家,只是由于龙门寺的家,也在里面,他们便想进去打听一下,于是便朝小楼的门走了过去。
这扇门上没有对讲门铃,于是队长便拧了一下门把手,门开了!
“对不起。”队长喊了一声,但没有人回答。
这个住户也那么安静,可是一一急救队长却感到了异常,灯亮着却没有人,这情形的确令人奇怪。
在狭小的房门内侧,还关着一扇门。门是磨砂玻璃的,可以看到里面也亮着灯。
“失礼了!……”急救队长再次大声说了一句,同时推开了房门,但中途他的手停了下来。
里面是一间有20张榻榻米大小的西式房间,在米黄色的厚厚的地毯上,摆放着沙发、多宝橱柜和一架手推车。但是,有一架落地灯,却倒在了地上,一把椅子也奇怪地歪倒在地上,到处还可以看到血痕样的污点。
正对面的装饰架上,有一架已经摘下话筒的绿色电话机。在那下边,躺着一个身穿宽松的休闲服的大个子男子,他的身上到处是血,尤其是靠近胸口处血色更浓。他的头向着架子,左手伸展着,在他的手的前方。正扔着电话听筒。
队长连忙跑过来,但他已经没有了脉搏,瞳孔也已经散大了。那名队员马上回到车上,向消防厅中心,报告了这儿的情形。接下来中心又和警视厅进行了联系,警视厅马上向辖区的碑文谷警察署下达了命令。
于是,半夜12点多钟,碑文谷警察署派出了搜査、法医等10余名人员,警车一路鸣笛,到达了事发现场。接着从警视厅,也派来了由搜査一课、法医课和机动搜查队一干人马,顿时这一带充满了紧张气氛。
“我认为刺中左胸,引起大量出血,是其主要死亡原因。其余左颈部、右手、左手以及从右肋腹部,至后背四处,也是匕首刺伤,但这些伤口深度,仅为1厘米,不足以致命;左胸的刺伤,几乎伤及肺脏,加上拔出匕首时带出血液,因此,导致大量失血,休克而死亡。”
法医课的平井警部补,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搜查一课的海老泽警部,一边点着头,一边静静地听着。他今晚在总厅值班,因此是这个现场的总指挥。
“大概被害人在凶手逃走之后,拼尽全力,爬到电话机旁,拨通了119电话求救;但是,中途却力气耗尽,因为死者的衣服,和地毯上都留有血迹。”
听完平井的诉说,海老泽又大声反问了一句:“有没有自杀的可能性?因为也有人在自杀后,又突然后悔打电话求救的。”
“呃……我不认为这是一起自杀案。因为肋腹和后背的伤的角度,自己无法达到,而且他手上的伤,像是防御时被刺伤的。”
“嗯。死亡时间?……”
“从现场检査来看,是死后1~2小时之间。”法医平井迅速判断。
“119是11点20分左右接到的……”
“对,这样说来,并且从出血状态来看,我认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受到了致命伤。”
在他们两个人待的,会客厅的一张茶几上,放着一把采过指纹的匕首。匕首就掉在了死者的脚边,警方认为这是凶器,刀刃大约长10厘米,白木刀柄上没有任何标记。因此,不好说是凶手的凶器,还是死者的物品。
这时,在房间内进行调査的、搜査一课的人员回来了,向海老泽报告道:“这栋别墅外面,还接着一间屋子,但各个房间都没有人。”
海老泽点了点头。在他们到达现场、法医在进行检査取证时,他已经把所有房间看了一遍,包括死者的房间,和与小楼连着的一间房屋。那间屋子很新,看上去是后盖的,并让人觉得与别的别墅连着。
“窗户都关着,电灯也都没有开,看不出凶手出入现场的形迹。”
开着灯、门开着的,只有死者的这间会客厅,但这间还是属于“龙门寺繁春”,因此,他打给“119”时才会说“lang men”,并且年龄也相似,看上去死者十有八九是繁春。
但不能断定,家中再没有别人,只能等到他的妻子,和“龙宝商会”的员工到后,才可以判定。
海老泽及其他刑警,在这间会客厅相邻的,书房一样的房间里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名片盒,里面有许多是“龙门寺繁春”的,上面写的职务是“‘龙宝商会’专务董事”,并标有公司地址、电话。
他们给公司打了电话,一名警卫接的电话。然后海老泽请他告诉一下副经理的电话。
接着,他们就又与舞坂永介副经理进行了联系,从他的话中得知,繁春的家中,还应当有妻子和两、三岁的孩子。因为这儿没有,因此估计可能是回娘家了,她的娘家在横滨,但不知道电话号码,便回答说秘书室主任久野慎也知道。
舞坂的住所离这儿很近,是目黑区青叶台。海老泽要他马上来现场。接着又问了一下久野慎。久野慎住在世田谷区代田桥,从他那里知道了繁春的妻子——弘美的娘家地点和电话号码。即横滨市的日吉。
海老泽马上又往日吉打了电话,正好弘美在家。她是三天前即4月6日前,带着3岁和1岁的孩子回去的,当她听说家中发生了这件事,顿时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半天听不到她的声音。于是机动队决定,派车去她家把她接来。
在等着舞坂、久野和弘美到来的这段时间里,现场仍在慎重地进行取证。
在有尸体的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盒外国烟、与宝石有关的专业杂志、报纸和红葡萄酒、一个杯子,给人的感觉是,死者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杂志,而且没有客人来访的迹象。
那么,会不会是流窜作案呢?……从室内的情形来看,没有一点图财害命的痕迹。书房办公桌旁,就放着一只小型的保险柜,还锁得牢牢的。书房里也不乱,房间里的抽屉都关得好好的。
在会客室的沙发旁边,有一只橱柜,从玻璃外面可以看到,在十分显眼的地方,放了两只皮革的宝石盒。打开一看,里面各放有一只硕大的红宝石和蓝宝石戒指。死者手上还戴着一枚嵌有小的钻石的结婚戒指、手腕上戴了一只瑞士产的高级手表,看来不是图财害命,而是仇杀或情杀了?
是不是一名十分熟悉的凶手,趁其不备行凶?……海老泽十分为难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但是,死者看来,和凶手进行了相当程度的反抗。米黄色的地毯上和沙发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以及死者身上共有五处刀伤,就说明了这一点。看着这些,警方的脑海中,浮现出凶手与死者在这个房间里,浴血争斗的凄惨场景。
死者猛一看,不过三十二、三岁,身高1米67、体重70公斤左右,体形稍稍肥胖。也许死者有欠机敏,但看上去,繁春不乏争斗的体力。因此,凶手在体力上,至少与他相同,甚至更强壮。
凌晨一点半钟,“龙宝”商社的副经理舞坂永介,自己开车赶到了这里,头发像是刚刚洗完一样蓬乱,端庄的面容,表情十分僵硬。
海老泽一直把舞坂带到,躺在会客厅墙边的尸体边,一名法医拉下床单,露出了死者的脸。
“没错,是专务繁春先生。”他用压抑的声音说道,“……今天,他比平时要早一点——大概是5点左右吧,让司机来接,他离开了公司,噢,以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舞坂永介确认了尸体之后,像是强打精神地讲述着,并回答着海老泽的提问。
“专务自己从不开车,他说自己干的工作,是精力必须集中的事情……”舞坂永介小心回答着,“所以,连上下班都是车接车送。如果是司机,也许会知道今天晚上,他的行动吧……”
又过了15分钟,秘书室的主任久野慎也赶到了,他也看了一下繁春的遗体,但他却不如舞坂那样掩饰的好,脸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铁青。
海老泽警部向两个人,共同讯问了一下有关的事情,大概随后还要对他们,分别进行谈话吧。
“今天他说,下午6点要见荣光公司的经理。”久野慎答道。
“荣光公司?”海老泽问了一句。
“对,就是位于大森的通信器材公司……由于他们开发合成宝石,所以,繁春专务这段时间常去他们那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必须问司机了,久野和舞坂的回答是一样的。而且,在关于繁春他杀的动机上,两个人一点线索也没能提供。
“只是有一件事,不知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我们公司的经理龙门寺先生,于3月22日夜里失踪了……”舞坂用不悦的口气说道,“已经向涩谷警察署,提出了搜査请求,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繁春的妻子弘美,在机动搜査队员的陪伴下,于凌晨3点多赶到了家中。
她伏在丈夫的尸体上哭泣了之后,情绪多少有了恢复,于是,海老泽抓住这个机会问她。
弘美28岁,比繁春小了3岁。她的父亲在横滨,是一名轻金厲公司的董事。她是六年前经人介绍,和繁春结婚的。
弘美和海老泽警部是头一次谈话,她讲得很慢,口气也十分稳重。也许是由于丈夫突然死亡,变得有些呆然了吧,这使人们感到,一位专门在家里,养育儿女们的女性们,所有共通的特征。
“我是因为有事,回了一趟娘家。我丈夫偶尔也愿意,一个人在家里清静几天,所以,我带着孩子回娘家是常事。孩子们不上幼儿园,在家里特别闹……”
“夫人不在家的期间,繁春先生主要在这间屋里吗?”海老泽问道。
“是的。只是睡觉才回到卧室的。我们在家的时候是这样的。”
外侧的房间,是在一年半以前,龙门寺繁春连别墅一块买下来的,后来修了条走廊连在了一起。他非常喜欢这间屋子,便把贵重物品和书籍、文件什么的也搬了过来,同时还不许孩子出入这里。
在合成宝石的研制阶段,他常常一个人,关在这间屋子里,半天不出来。就连弘美送来饭菜,也只到门口,很少进过那间屋子。
后来连弘美都觉得,繁春似乎与家隔绝了。
有关合成宝石的事情,龙门寺繁春几乎从未对妻子弘美讲过,但她记得,繁春曾因龙门寺经理反对,而讲过“父亲顽固的像块石头”的话。
“我再稍稍打听一下,为了抓住凶手,有些事必须要问一下!……”海老泽警部也用十分沉稳的口气说过之后,才继续问下去,“您丈夫有没有关系特别的女人?就算是您不能特别肯定的也可以,反正是您看来关系比较亲近的……有线索吗?”
弘美听到这话,呆呆地怔了一会儿,不时地用手帕擦着眼角,终于低声说道:“我不太清楚,我丈夫有这方面的女人。他因为工作关系,常常外出旅行,像这几天我回到娘家后,夜里打来电话没人接。但是……”
“但是?……”海老泽警部的眼睛一亮。
“龙门寺经理的未婚妻岸川万梨子小姐,好像和他特别好。她也来过我家好多次。两个人还常常关在我丈夫的那间小屋里谈些事……但我认为,她要是和父亲结了婚,我们就成了亲子关系了,所以我觉得,来往多一些也没有什么……”
弘美的口气中,明显地流露出了不满,而且话中也带有“醋意”,也许从一个妻子的第六感中,她感到繁春和万梨子之间,已经有了“危险”的迹象。
接着,海老泽警部又让弘美去繁春死了的房间,和旁边的书房里检査了一番。除了地毯上的血迹外,房间里有了什么异样,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我只是偶尔来打扫一下,不常进来,所以……”弘美用缺乏自信的口气说道,并用胆怯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室内。
当她的目光看到橱柜时,一下子停了下来,她紧紧地盯了一下,那两个宝石盒子。
“那是您丈夫的吗?”警方问道。
“是,我记得是的……”
弘美说了一句,便伸过手,把两个小盒子拿了出来:这是两只巧克力样的、褐色皮革的盒子,一只里面放的是蓝宝石戒指,一只里面是红宝石戒指。
“这两枚戒指,是您丈夫给您买的吗?”
“噢,不是的。也许是他自己喜欢买的,他只是让我看过,就放进了柜子里。”
这两枚宝石,不是一般的大,而且,钻石台像是白金制成的,放射着耀眼的光泽。虽然海老泽警部对于宝石方面的知识甚少,但他可以想像得到:一名宝石专家,会选择一些精品,作为自己的财产放在身边的。
“您丈夫还有别的宝石吗?”
“噢,他还有几枚钻石,蓝星宝石和猫眼石的……”弘美低声说道,“不过,平时都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
“弘美那惊讶的目光,也许是因为这两枚价格高昂的宝石,竟无所谓地放在毫无保险条件的柜子里吧?”矮老泽警部如此推测道。
02
4月10日下午,龙门寺繁春的遗体,在当地大学的附属医院,进行了司法解剖。其结果,立刻由等候在那里的刑警,送到了碑文谷警察署设立的搜査总部。
死因被判定还是左胸那个刺伤,引起大量失血。另外四处为浅表刺伤,不足以造成生命危险。同时体内有酒精成分,未査出毒药和催眠药类的物质。
死亡时已经过了饭后三个小时,法医学的死亡推断时间,是在4月9日夜间10点至12点。据现场的法医当时推断,死亡时间是夜间10点半至11点半,比这个结果相差了半个小时左右。
另一方面,作为现场唯一留下来的有关物品,就是那把匕首,经过警视厅法医课,对匕首进行了严密地检査后,未査出一个指纹。看来凶手在行凶后,谨慎地擦拭掉了指纹;至于这把匕首是繁春的还是凶手的,他的妻子弘美认真思考后说,自己并不记得有这把匕首,但也不敢肯定没有。
这些报告送达后,搜査总部便全力对有关人员,进行了仔细询问。繁春的司机名叫吉村正次。他证明4月9日傍晚,他开车送繁春,去位于大田区大森的荣光公司。5点15分由原宿的“龙宝商会”出发,到达荣光公司的时间是5点40分。
繁春让司机等着,自己单独去了荣光公司;大约30分钟后,荣光公司的经理陪着他走出来。接着,繁春又要求司机,把车开到了品川车站附近的饭店。到达饭店时是6点半。繁春的司机说,两个人在那儿吃饭便下了车,8点多钟两个人回来的。
荣光公司经理的家位于高轮。到达高轮后他下了车,然后要司机把繁春,送回了位于八云的家。是9点前到达的,于是,吉村再次开车,回到了位于旗之台自己的家中。他陈述说,9点前回到家中的繁春,在那之后又要见到什么人,或要有什么客人来访,他没听繁春讲过。
荣光公司经理三苫成利的话,也和吉村的证言保持一致:三苫今年45岁,是继去世的父亲,成为第二任经理的,作为经理,他算是比较年轻的,而且与繁春私人之间,也很投缘。
4月9日下午6点前,繁春到公司来的事情,是同日下午打过了电话的,但并不是有什么很急的事情。目前荣光公司的合成宝石,正在试制阶段,他想来看一看。荣光公司正在试制蓝宝石和红宝石,但要制作出一枚,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3月份已制作成功一次,繁春对此十分高兴,他非常希望能再次制作成功。因此,他常常来到荣光公司。9日这天,他也是想来公司,就关于合成宝石的商品化问题,进行具体的磋商,三苫也期望得到龙宝公司的业务提携。因此看到繁春的突然死亡,他也感到不安。
“……我们在品川饭店,一块儿吃过晚饭后,我劝他去平时常去的,六本木俱乐部里玩一会儿,但他说,要马上回家,这有点意外,但我没有再问,是不是有什么客人在等他……”
于是从三苫的证言中,警方得到提示,繁春在案发那天夜里,一定有事先预定的来访者。
综合现场检査验证结果,也排除了流窜作案的可能,而更多倾向于熟人犯罪。弘美对繁春死亡的房间旁边的书房,都未发现任何异样。外面的房间,也和她4月6日在的时候一样。
书房办公桌的旁的小型保险柜,关得十分严实,而弘美却不知道转盘号码,但钥匙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旁边还有一个笔记本,本中记着转盘号码,警察试了一下,果然打开了。
保险柜中存放了大约50万日元的现金、证书,还有弘美说的钻石、蓝宝石、猫眼石等共计8枚。据弘美所知,没有丢失任何物品。
如果说有一点可疑的话,平时放在保险柜中的蓝宝石和红宝石,不知为什么取了出来,放在了橱柜里,而且不好解释的是,他似乎不打算再放回去。
如果是熟人行凶,会不会是他身边的人,存在有某种动机。一方面,围绕着合成宝石的利益之争,产生了此案的纠葛。近年来,由于电机和石油公司这样的大公司,都在插手合成宝石的研制,荣光公司与龙宝公司合作的消息,不会不引起“同行”们的眼红的。
4月10日下午3点钟,碑文谷警察署召开了搜査总部的第一次会议,根据解剖和现场检査、验证,署里的刑事课长,召集了大约40多名刑警。
会议室内,呈现出一派紧张的气氛。梅老泽警部首先站起来说道:“关于本案的调査报告,在我宣读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先通报一下,‘龙宝商会’的经理、本案死者户籍名义的父亲——龙门寺拓野的失踪事件……”
海老泽昨天在现场待了一夜,对现场进行指挥,但自从搜査总部设立之后,便改由警视厅搜査一课,派遗特别搜査组组长担任。
4月10日早上,海老泽返回了涩谷警察署,去详细地了解有关龙门寺拓野搜索的经过,并将所査到的要点,按顺序进行了说明。
3月24日一早,龙门寺的女佣人须藤柴江,和司机北山恒男,发现了龙门寺拓野失踪。
3月25日早上,龙门寺繁春向涩谷警察署提出,对其义父的搜索请求。警方对周边警察署照会之后,从富士吉田警察署来了消息,说有人看到,在3月23日上午10点半左右,一名白发白须,类似龙门寺拓野模样的人,出现在富士急河口湖车站,从那儿乘出租汽车,到达了青木原林海人口处后,便失去了身影。
从3月26日早上开始,警方对林海展开搜索,以毫无结果告终……
“今天早上,我去了涩谷警察署,打听到的情况,大体上就是这些。而且,今天下午,琦玉县的大学法医学教授、前年退休的柴田十吾,与副经理舞坂永介一块儿来到署里,又报告了一件新的情况。根据他们两个人的报告,26日夜里,繁春和岸川万梨子,在整理龙门寺的家中,于佛堂里找出了三只白骨。繁春与舞坂商量的结果,决定先委托柴田氏进行鉴定,数日后得出了结果:其骨为人骨,并为中年以上男性。是15年至20年以前的白骨,并认为不是烧骨。柴田氏于4月1日,首先给繁春打去电话,劝他既为人骨,便应向警方报告。关于身高、体重、血型等数据调查,还需要等几天才能出来。如果他们不报,自己将单独向警方报告。而且加上又发生了这次事件,柴田氏今天,再次与‘龙宝商会’的舞坂副经理商量,于是,两个人便共同来涩谷警察署,报告了这些事情。”
柴田向繁春通报了最初的鉴定结果后,又继续下一步的鉴定,但他讲,除了又查明这块骨头,属于B型血液之外,再不可能通过这块白骨,査出死者生前的体格和身高等数据了。
涩谷警察署听说白骨是人骨,但不是火葬时剩下的之后,也向舞坂追问,对于龙门寺放在身边这些白骨,出于什么原因而有无线索。
“于是,副经理说出了一件意外的事情。虽然迄今为止,为了经理的名誉,他一直未曾公开,但由于专务被害的严峻局面,他也不得不向警察交代了。”
龙门寺拓野过去和他的战友古山纮,曾经一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古山纮于16年前进入青木原林海,就一直没有下落。在公司内传说是病故了。而且,龙门寺每年的这一天,都要在公司内,举行隆重的法事纪念他。
3月17日忠谷辽子来到公司,而且自称是龙门寺的女儿。
“一综合上述情况,我们推测,是他秘密杀死了古山纮,保存了他的白骨。由于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自己也步入了林海,以自杀谢罪于古山纮。但是,涩谷警察署由防犯课和刑事课,对此事共同研究后,竟也得出了龙门寺是否是他杀的看法。之所以这样认为,源于这个假设:3月23日上午10点半钟,出现于河口湖车站的人,如果就是龙门寺拓野的话,他应于8点左右离开东京的家。耶么,既没有被乘电车的人看到,也没有出租汽车司机的报案。白发白胡子的特征,是十分引人注目的。由此而产生了一个疑问:出现于河口湖的龙门寺,难道是别人冒名顶替的?那时他已经被人杀害了,只是在那时他死于何处,尸体又在哪里,如何处理的是问题所在……”
说到这儿,海老泽顿了一下,于是,搜查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私下议论了起来。看样子,大多数人都倾向于,由于龙门寺繁春之死,使案情向更复杂的方向转化了。
“对忠谷辽子进行调查了吗?”有人问道。
“噢,那个小女孩因为一直住在‘龙宝商会’的招待所,所以,涩谷警察署也立即对她进行了听证。一会儿请碑文谷警察署的藤井,和总厅的铃木先生介绍一下。”
于是会议的主持人海老泽,便向刚才提到的两个人催促了一下。年龄稍稍大一些的藤井站了起来,他很瘦弱,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他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忠谷辽子26岁,现住址为佐贺县唐津市。是一家私立保育园的保姆……”
她的母亲于1个月前病故,因受其遗言之嘱,来东京寻找龙门寺。具体的过程,藤井向会议进行了通报。
“我先说明,第一条我认为,与龙门寺失踪有重大关系的线索。她于3月22日夜里,准确地讲是10点15分左右,来到了龙门寺的家,她从院子的树丛中,看到了龙门寺的背影……”
藤井一把从辽子口中,知道的情景向大家说出,会场上再次一片哗然。
“可是,尽管如此,龙门寺拓野也一直没有明确承认或反对,他是不是辽子的亲生父亲。至少忠谷辽子是这样说的。户口本上当然什么都反映不出来。如果龙门寺死亡,繁春又被人害死,她是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
“噢,就是从今后长远来看,警方也不好下什么结论。当然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她从她母亲过去的历史中,产生了对龙门寺家族的仇恨,产生了报复心理而接近他们,这倒可以构成她有杀死两个人的动机。”
署里的海老泽警部插了一句。
“啊,这倒是,不过,除了龙门寺失踪外,繁春遇害时她有‘不在场证明’。”
藤井的脸有些涨红,他继续说下去。
“如我刚才所说的,她自3月17日以来,几乎一直住在‘葵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