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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篇 曹公治水——一个河南人在台湾成神的传说

        2009年8月,莫拉克台风在一夜之间给南台湾带来接近一年总雨量的瞬间暴雨,也带来了台湾半世纪以来最严重的水灾。面对这样的无情灾变,台湾领导人只能无奈地质问水利署:过去花了近千亿的预算治水,到底这次水灾是天灾?还是防灾治水不足呢?

        近年来,台湾经常豪雨成灾,溪水泛滥,土石流从开发过度的山林咆哮而下,农渔民损失重大。为了防洪治水,政府编列了大笔预算。

        人们因此认为,台湾的水患问题要能解决,不在于老天下了多少雨水,更不在于政府编列多少预算,而在于有没有良好的监督机制,以及治水官员的操守。

        古人说:“圣人出,黄河清。”

        科学家认为这是迷信的说法,黄河的泛滥或水质问题应该由良好的工程和精密的科学来解决,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圣人身上。台湾民众也不期待圣人再世!他们只希望政府官员能够守法尽责,这样,台湾的水患恐怕就能减少一大半。要谈治水,还是先谈如何治人吧!因此,这句古话强调的“人与治水”的关系,放在当今台湾社会就有其重要的意义了。

        至少,早在100多年前的清道光年间,南台湾就出现过一个因为治水有功而被当地百姓视为“圣人”的地方官员。

        

高雄县凤山的曹公庙



        如果您有机会到宝岛台湾旅游,并且从台北搭火车南下高雄,然后转搭南回铁路线的火车继续南下,最终在凤山火车站下车。当您走出凤山火车站,您就走上了“曹公路”;在这条路上漫步前行,您会看到路边有个“曹公停车场”的招牌,也会看到一所名为“曹公国小”的小学;就在曹公国小的正对面,您还会看到一座闽南传统建筑风格的庙宇,那就是颇负盛名的“曹公庙”。

        在曹公庙庙前广场的南侧,您会看到由12块不同年代的石碑组成的“碑林”,其中包括以4块长条花岗石刻字组成的“曹公圳记”碑、“和顺流芳”碑、“新建龙王庙碑记”碑、“禁碑”、“凤仪宗祀五子并立院田碑记”碑、“东门”横额、“迎恩”炮台横额等等。

        “曹公”究竟是谁?为什么这里的路、停车场、国小和庙都要以他为名?

        可以想见,曹公庙内供奉的神当然是“曹公”。在曹公庙,您通常可以看到祖三代一起来膜拜的场景;也可以看到当地的小学生正在那里进行学校老师指定的乡土教材作业的田野调查,他们一边看着庙里的曹公像、曹公碑及“功同禹王”等各式各样的匾额,一边认真地作着笔记。

        曹公庙的后面还有一条名为曹公圳的水圳。如果您上网搜寻,您马上就会看到这样的简介:

        曹公圳位于南台湾的凤山平原,它的灌溉区域涵括今天高雄县的凤山、大寮、林园、鸟松、小港、左营、楠梓等广达6453公顷面积的乡镇市区。灌溉区内的河川有高屏溪、后劲溪、爱河,其中以高屏溪为主要供水来源;湖泊则有澄清湖、莲池潭、金狮湖、檨仔林埤、总督埤等,其中以澄清湖和莲池潭最为闻名。曹公圳的开筑,使本灌溉区成为历代南台湾的“米仓”,而沿用至今的曹公圳水利工程,更经常成为中外水利界观摩的对象。

        显然,“曹公”是跟高雄地区民众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问题是,曹公是谁?

        如果您随机询问路过的行人,若是老一辈的凤山居民一定会告诉您:曹公就是开凿曹公圳的清朝知县曹瑾,100多年来,凤山地区能够繁荣发展,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多亏有了他。

        那么,曹瑾又是谁呢?

        

《清史稿》中的循吏



        首先,就史书的记载来看,曹瑾在清代的“国史”《清史稿》中是被列入“循吏传”的历史人物。根据统计,《二十四史》中被列入“循吏传”者有240人;《清史稿·循吏传》则有116人。由此可知,能被收入“循吏传”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史学家认为,循吏是“吏”,因此必须遵奉朝廷的法令,以保证地方行政的正常运作;它有维护正确决策,如实反映下情,保障安民,与民休息等功能;它的政绩主要表现于改善人民的经济生活、理讼和教育等三个方面;它同时也扮演“教师”的角色,体现儒家文化“和”的精神;因此,循吏一般具有刚正不阿、直言敢谏、博学多识、明于礼法、具有地方或基层任职的经历等个性特点。

        由此可见,清廷对曹瑾的政绩是肯定的。

        关于曹谨【初名瑾】的生平,《清史稿》卷478,列传265“循吏”记载如下:

        曹瑾【1786—1849】,字怀朴,河南省河内人。嘉庆十二年【1807】中举人。初官直隶知县,历署平山、饶阳、宁津,皆得民心。赈饥惩盗,多惠政。补威县,调丰润,以事落职。寻复官,发福建,署将乐。又以失察邪教被劾,引见,仍以原官用。

        道光十三年【1833年】,署闽县,旗兵与民械斗,持平晓谕利害,皆帖服。值旱,迎胡神于鼓山祷雨,官吏奔走跪拜街衢间,瑾斥其不载祀典,独屹立不拜。大吏奇之,以为可任艰巨。时台湾岁歉多盗,遂补凤山。问疾苦,诘盗贼,剔除弊蠹,顺民之欲。淡水溪在县东南,由九曲塘穿池以引溪水,筑埤导圳。凡掘圳四万余丈,灌田三万亩,定启闭蓄泄之法,设圳长经理之。

        道光二十年【1840年】,擢淡水厅同知,海盗剽劫商贾,漳、泉二郡人居其间,常相仇杀,又当海防告警,瑾至,行保甲,练乡勇,清内匪而备外侮。英吉利兵鉴犯鸡笼口,瑾禁渔船勿出,绝其向导,悬赏购敌酋,民争赴之。敌船触石,擒百二十四人。屡至,屡却之。明年,又犯淡水南口,设伏诱击,俘汉奸五人、敌兵四十九人。事闻,被优赉。未几,和议成,英人有责言。总督怡良知瑾刚直,谓曰:“事将若何?”瑾曰:“但论国家事若何,某官无足重,罪所应任者,甘心当之。但百姓出死力杀贼,不宜有负。”怡良叹曰:“真丈夫也!”卒以是夺级。后以捕盗功晋秩,以海疆知府用。瑾遂乞病归,数年始卒。【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1月出版,13062页】

        从《清史稿》所载看来,曹谨一生为官三十余载,最后以海疆【台湾】知府候用;虽然仕途并不平顺,但他却是有清一代唯一一位被神化了的历史人物:凤山为他建起了曹公庙,新竹把他当做城隍神。

        曹谨之所以能够获得台湾百姓的爱戴,就是因为他在台湾履任凤山县、淡水厅的8年期间【1837—1845】,勤政爱民,造福地方,嘉惠后人。

        这里只谈他在凤山任职期间开凿的“曹公圳”。

        

凤山知县



        1661年【明永历十五年】,郑成功在台湾南部设一府二县,即承天府、天兴县、万年县。

        1683年【清康熙二十二年】,明郑降清。第二年【1684年】,清朝将明郑行政区重划为一府三县,即台湾府,下辖台湾县、诸罗县、凤山县;隶属福建省。其中凤山县也就是明郑的万年县,疆域是“东至淡水溪,西至打鼓山港,南至沙马矶头,北至二层行溪”。就当今的地名而言,淡水溪即今之高屏溪,打鼓山港即今之高雄港,沙马矶头即今屏东恒春半岛的猫鼻头,二层行溪即今贯穿台南县境的二仁溪。也就是说,清代的凤山县比今日的凤山市要大得多,包括了今天的高雄市,部分的高雄县及一部分屏东县。

        1836年,也就是曹谨到任的前一年,台湾南部大旱,秋粮颗粒不收,粮价飞涨,盗贼蜂起,乃至引发抢米夺官粮事件,骚乱由南而北,台湾局势动荡不安。时任【1834—1843】台湾知府熊一本【安徽六安人】在《曹公圳记》中追述曰:“丙申秋,台凤嘉接壤之区,被旱百有余里,闾阎【百姓】待哺,宵小跳梁……”另外,1833年及1837年两次奉旨前往台湾,担任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的周凯【1779—1837,浙江富阳人】在自纂年谱中也详要地记录了当年这场饥荒导致的民变事件云:“道光十六年,丙申。……值台凤嘉三邑夏秋缺雨,米价翔贵,匪徒造谣抢夺……各纠众起事……获犯斩枭凌迟二百八十犯。”

        一句话,因为生存困难,台民“易于为匪滋事”。

        诚如道光十八年四月廿二【1838年5月15日】闽浙总督钟祥奏云:“台湾孤悬海外,多系漳、泉二府流寓,与广东民人杂居,因有闽庄、粤庄之分,率皆浮动剽悍,易于为匪滋事。”同年闰四月初六【5月29日】御史郭柏荫奏上《条陈台湾事宜》一折云:“该府孤悬海外,民番杂处,奸宄众多,宜择廉明公正之员,方足以滋抚驭。”【《清实录·宣宗实录》,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37册,卷308,

        第800页及卷309,第808页。】

        1837年【道光十七年】,曹谨就是以其“廉敏干济,有折冲才”而奉檄来台,担任凤山知县。

        康熙年间【1684年】凤山设县时,全县“2445户,4078人”,新旧田园“8729甲【约98637亩】”。150年后,曹谨上任,凤山县人口已经20多万,土地几乎都得以开垦,但生产方式非常落后,连个像样的农田灌溉水利设施都没有,都是“望天收”——“邑治田土乏水源,淋雨则溢,旱则涸”。

        曹谨到任后,台湾府知府熊一本立刻就接见了他,并且向他讲授了自己治理台湾的经验。熊一本说:

        予于道光甲午【1834年】出守台阳莅官之始,问政于先事诸君,而求其要,佥曰:“治台之法,惟在弭盗而已。”询以民生衣食之原,则曰:“台地沃饶千里,户有盖藏,民食不待筹也。”予是时甫莅斯邦,见闻未悉,无以胜言者之口,而心窃不能无疑焉?

        丙申秋,台凤嘉接壤之区,被旱百有余里,闾阎【民间】待哺,宵小跳梁。觉向所谓“弭盗”者,询为急务;而所谓“民食不待筹”者,犹未得治台之本计也。予于议食议兵之后,循行田野,察其被旱之由,窃谓:“饥馑之患,独在此百余里内,实由民之自取,而不得委为天灾。”盖:稻为水谷,自播种以至秋成,皆须深水浸之。“周礼、稻人”之职,所谓:“以潴【积水的地方】蓄水,以防止水,以沟荡水,以遂均水”者,乃农家不易之经也。台地惟山泽之田,有泉引灌,可期一岁再收;其平原高阜之田,往往行数十里,而不见有沟渠之水。耕者:当春夏阴雨之时,仓惶播种,以希其获;及至数日不雨,而水涸矣!又数日不雨,而苗槁矣!前此被旱之百余里,皆此类也!又安可委为天灾,而不思所以补救乎?予为劝兴水利,教以凿陂开塘之法,而愚民狃【拘泥】于积习,不能奋然行之。论治者,又或目为迂远,而不肯实为其事;则予第托诸空言而已,莫由收实效也。

        曹谨认真地聆听熊一本有关治理凤山县政应该从弭盗、足食、兴水利等方法着手的建议;可他对知府的意见只是“颔之而不轻诺”,没有表态。熊一本看他态度冷淡,也“疑其事或未谙,抑所闻治台之法,犹夫向者之言欤?固不能强以必行也”。

        一直要到后来事成之后,熊一本才知道,其实他的建议,曹谨都听了进去;而他之所以不轻易表态是因为“未为而不轻诺”的务实性格使然。【引自《曹公圳记》】

        

幕宾林树梅的治水建言



        曹谨奉檄来台任凤山知县之初随即礼聘金门文士林树梅【1808—1851】担任其幕宾,协助佐理凤邑政事。幕宾,又称幕友、幕客和师爷,是中国古代官署里没有官职的佐助人员,通常由官署主官私人聘请。

        林树梅“自少负奇气,讲求兵农有用之学”,1824年【道光四年】,15岁时曾经随侍镇守闽台海疆的父亲林廷福【1777—1830】来台,协助佐理戎政。他在《再渡台湾记》一文写道,台湾是他的“旧游地也”,“风土人情、山川要害,每追忆之不能忘道”。由于他深知台湾海疆安全的重要性,并且对这片故游之地一直怀有经营建设的抱负,因此当曹谨礼聘他担任幕宾一同来台佐理凤山县政之时,他便感于曹谨廉能有政声,“足以有为”,而不畏险恶浪涛及饥民滋事的不稳局势,毅然决然地再度渡海来台。

        诚如熊一本知府的建言,曹谨就任之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弭盗”。他也在林树梅的协助下,适时地擒拿凤邑境内响应生事的党徒,平定了这场因为饥荒而引发的抢米乱事。为了根本解决饥荒问题,安定百姓生活,接着他就要着手进行熊一本知府兴修水利的建言了。

        在此之前,林树梅曾经向时任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的周凯上书,讨论如何改善台湾水利的问题。他举凤邑境内的旱田为例说明:周凯主张的掘井取水虽可解决远水旱田的灌溉用水问题,但是耗工费时,费用昂贵,因此并不符合农民的经济效益。他在考察凤邑的水流地势之后,提出了开凿水圳的初步的具体办法。现在,他又通过《与曹怀朴明府论凤山水利书》,向曹谨提出了他对改善凤山农田水利的办法及兴建水圳的具体规划。

        林树梅首先肯定曹谨说:

        执事悯民田易旱,由于水道弗通,思建水利,为一邑谋久远,此仁者之用心也。

        接着,林树梅向曹谨重申先前指出台湾兵备道周凯的掘井取水法不适用于凤邑的看法,并建议曹谨应当改采开凿水圳的办法。他认为“掘井仅能自治其田,未若导水之为利甚溥”。他通过实地勘查水流形势、凤邑各庄里农田水利开发运作的现况,同时参酌旧志记录,而了解了凤邑水利措施今昔的变革兴废,然后进一步分析凤山农田水利的问题,进而提出具体的开凿凤邑水圳的规划蓝图:

        树梅尝即凤山全势熟筹之,其源远流长,为利可溥,莫如下淡水一溪,近县十里,有庄曰九曲塘,地高出水二丈,迤西里许,高出三尺,断宜就此开凿公圳,以引溪流。又其西……地与水平,即旁分二小圳,以杀水力。一至内埔【今高雄县大树乡境】以北,可灌溉观音里之田;一至坪仔头【今高雄县大寮乡境】以东,可灌小竹里之田;公圳则径趋西南,至内外空地【今高雄市小港区】,始分为二,以灌凤山上下里之田;又自埤腹内【今凤山市内】有故水道……回环曲折,达于县城,可注壕沟;再分三道:一由东门外补灌凤山上里公圳未及之田,而汇于龟亚寿埤【在凤山市凤山里】;一由枋桥头,一由南门外,可灌大竹、赤山里之田,水尾五支,俱入于海。凡凿圳四万三百六十丈有奇,筑坝十四,建斗门五,善为堤防,时其钟泄,则此绵亘三万一千余亩。旱田可资其利霖潦,滥田亦除其害,而城乡环水,并可捍御盗贼,若水远无源,宜济以掘井之法。

        与此同时,林树梅也将他规划的主圳道流程绘制成“五凤埤公圳图”,并陈给曹谨,作为兴建水圳工程的蓝图。基于知府熊一本先前“劝兴水利”却因为“愚民狃于积习”而“不能奋然行之”的失败经验,他也从为民谋利的设想出发,拟定了一套水圳督建管理条例附于文末,以期确保水圳工程能够顺利动工、兴建、完竣。其中,关于施工安全的防范措施两条:

        一、开圳须由水尾始……渐进渐开,以防水势陡急崩溃之虞。

        二、水口先须添筑石坝以防崩溃,俟全圳告成,撤去石坝,再开水口。

        关于水圳的督建管理两条:

        一、由水口至水尾丈量共长若干,宽深若干,分为五段,按里计田水之多少,分段数之短长;每里如圳百丈,田亦百甲者,每甲只挑凿一丈,即于段数内标出,第一丈、第二丈名色,各业户当堂拈阄,分段办理,以宽深相等为则,限日完竣。五日一临,课其勤惰而赏罚之。

        二、各里须保举公正衿耆,或田业最多者三四人为董事,以均劳逸。

        关于水圳开筑费用的摊纳、用水供租及田户损失补偿的问题三条:

        一、水圳经由之处,侵开业户田地几甲几分,须照原契价加五给偿;若仅只一分,全被侵用,即照契价倍给其应完,供租着用水各田户摊完;另有别田,亦用此圳之水者,并摊供租。

        二、业户田园用不及此圳之水,不得摊纳工费;如用此圳之水,即一例摊纳,亦不得推诿。

        三、所开水圳田中如现有禾苗者,照甲数、分数偿以时粟之价。

        林树梅认为,这些条约“皆体贴周至,绝无病民。既兴以眼前加倍之利,复歆以日后无穷之利,而间似不致有阻挠也”。

        后来,林树梅考虑到《与曹怀朴明府论凤山水利书》所提的水圳兴建计划有所不足,于是又再向曹谨进陈《与曹明府补论水利书》一文,补充几点主要意见:

        一、埤涵为呼吸溪水第一险要,宜于数丈内重立斗门,用备冲决。今开口似丁字形,未免太直,溪流迅注,不能横入埤涵。若于涵外之南,附筑短坝,微弯向北,以阑溪水,令可斜入,亦补救策,遇暴涨,即越坝以顺水性,亦不敢冲激闸【短坝阑溪不过三分之一,留宽溪道以顺水性,且无碍舟筏往来也】。

        二、自拔子林【今高雄县湖内乡太爷村】至过路窟【在今凤山市】中间,地太高,未易开透,宜从湾仔头庄【在今凤山市】北之圳,横凿一道,与土库【今屏东县里港乡土库村】南之圳相接,较捷;其不可接,则有渴鸟取水之法,截大竹筩【断竹制成的竹管】牝牡衔接,推过山外,置筩入水五尺,乃以筩尾放火,火气潜通,水即吸过。

        三、支流环抱埤城以为壕沟者,地窄土松,防尤宜慎;东北角引柴头埤水入濠处,亦须坚筑斗门堤岸,以悍水利;城西南隅有故水道,为炮台所仰,潦聚莫泄,则水怒城危,宜削外岸之土以培城荃,汇内外之水导绕南门,至东门溪底合流,南趋入海,别于水尾,筑濑设闸,启闭以时庶,脉络贯通,灾厉不作。

        此外,针对开圳所需的庞大经费,林树梅再次建议曹谨要抱着启迪民智,动之以情,诱之以利的原则,通过“官倡民捐”、“官督民建”的方式来推动水圳工程的兴建:

        至于赀费繁巨,则告谕父老,凡田于埤者,按受水田之数,均其捐输,各列丈尺,使民自凿,吾官吏特为约束,期会钩考布算,以责其成,而其财不借于官,则谁不踊跃是乎?

        最后,林树梅又期许曹谨能够效法范仲淹和苏轼,下定决心,不畏艰难,兴建凤邑水圳,造福百姓,从而流泽后世:

        范文正公兴太湖水利,庙时百世;苏文忠公开西湖水利,民以苏堤称之;二公任事之初,安在必无掣肘而率能至今流泽者,必有坚定之力以持之。……若执事勤民之仁,见事之明,任事之决,而又副以坚定之志力,则水利兴而田野辟,仓廪充,讼谕简,盗贼消灭,教化大兴,凤民之颂功德必与文正于吴、文忠于浙,异世异地而同揆也,孰谓今人果不若古耶?【转引王俊胜《金门文士林树梅与曹谨在凤山知县任内的事功关系初探》,收录于《凤山知县曹谨事迹集》,台北:文津出版社,2004年10月,第110—187页。】

        

度地鸠工,未成而不轻言



        曹谨的家乡河南省河内县【今沁阳市】位于黄河流域,除了有多条从太行山南流而下的河川之外,还有充分利用水利资源的沟渠,供应农作物灌溉所需,水资源相当丰沛。河内是古老的灌区,也是历代重要的农业生产地区,历代迭有整修渠道之举;开圳引水,曹谨在家乡应该看了很多。因此,他采纳了幕宾林树梅有关兴修水利的建言,着手进行。

        曹谨自己并没有留下与开凿凤邑水圳相关事迹比较确实的记录。目前所见记载曹公圳最为周详的是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卢德嘉等刊辑的《凤山县采访册》。在1993年6月30日南投台湾省文献委员会出版的台湾历史文献丛刊:《凤山县采访册·庚部·列传·宦迹·曹谨》中,我们看到一段有关曹谨推动水利建设的描写:

        邑故多旱田,谨下车即巡田野,寻察水源至九曲塘淡水溪边,喟然叹曰:是造物者留以待人力之经营也。

        这段记录说明:曹谨不但能够如同林树梅所期许的那般躬亲其事,下乡巡野,寻察水源,而且也跟林树梅所提建言有了一致的看法,认为淡水溪【今高屏溪】边的九曲塘是开凿水圳源头的合适地点。不久,台湾知府熊一本也听到了曹谨下乡考察水源的风声;这年春天,熊一本在第一次接见曹谨并劝他兴水利的当时,因为曹谨始终没有表态,所以也就怀疑他没有着手实行的决心;现在既然听到曹谨已经有所行动的传言,于是又再次接见他,想要听听他的看法和做法,可曹谨不但依然没有谈到任何有关开凿水圳的事情,而且在会见之后也一直没有相关事情的文书报告,因为这样,熊一本就不免对曹谨开凿水圳的决心产生怀疑。

        熊一本后来在《曹公圳记》如此写道:

        数月后,人有言其度地鸠工,将为民开水利者。大令于继见时,言不及之,亦不形诸简牍,则又未见其必能行也。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熊一本的怀疑曹谨显然不是事实。到了第二年冬天,当曹谨以“水利功成”来向他报告的时候,第二次的接见经验终于让他理解:曹谨不但是“未为而不轻诺”的人,更是“未成而不轻言”的务实之人啊!

        关于曹谨推动水利建设的过程,《凤山县采访册·庚部·列传·宦迹·曹谨》继续写道:

        于是,【曹谨】集绅耆,召巧匠,兴工凿筑。公余之暇,徒步往观,指授方略,杂以笑言,欢若家人妇子。以故趋事者益众。

        然而,流传于凤山民间的传说,曹谨开圳的过程并不像史书上记载的那么一帆风顺的。除了困难的经费的摊派等问题之外,他还要面对一个最大的敌人,也就是熊一本曾经败在它的手下的“愚民狃于积习”的现实。因此,凤山当地民众至今还流传着一则开曹公圳当时所形成的“曹谨智斗龙母”的传奇故事。

        话说曹谨刚要开圳时,凤山地区大部分的农民因为担心开圳会坏了风水还是心存抗拒的。曹谨向来是不信邪的。在福建闽县任官时,他就因为不跟随民众跪拜求雨的特立独行,赢得上级领导“可任艰巨”的好评而派任“岁歉多盗”的台湾凤山。面对民智未开的迷信,曹谨一方面继续进行说服的政治工作,另一方面仍然自己带着工人,按照计划逐步施工。然而当工程进行到凤山县城北门附近的赤山庄时,状况还是出现了。在那里,连着几天,前一天挖起来的土方,第二天却都怪诞地被填了回去。曹谨听到这怪事随即赶到现场视察,但一点头绪都没有。然后,他听到了民间谣传的说法:传说当地的大埤【后来叫大贝湖,今为著名的澄清湖】住着龙母,旁边的草埤仔【后来叫小贝湖,现已填平】住着龙子,这对母子负责守护赤山庄的龙脉,而曹谨命令工人开始施工的地方恰恰是龙脉的喉部。在无计可施之下,他于是叫人找来一个乞丐,晚上留守工地。因为这样,一则曹谨也不一定相信的民间传说便世世代代流传下来了。

        人们说,那乞丐是能通阴阳的;一天半夜,他忽然听到湖水中传来凄切的哀嚎声,仔细一听,那是龙子向龙母哭救说:我怕水圳一挖好,咱们母子就再没有藏身之地了。别怕!龙母为了让龙子安心于是跟他说:我有法术可以动员万人神力把它填平。龙子仍然不安地说:万一你的法术被破呢?龙母说:除非他们在挖过的地方埋下一枚铜针跟黑狗血,否则谁也破不了。

        乞丐神奇地听到这不可思议的天机,随即回报曹谨;曹谨依计施工,从此开圳工程就不再有大小波折了。

        

曹公圳



        1837年【道光十七年】夏天,在曹谨的带领与组织下,凤山水圳开始动工兴建,到了第二年【1838年】冬天,水圳工程就宣告完成,前后费时不到两年的时间。

        台湾知府熊一本在《曹公圳记》中记录了曹谨向他报告的成果:

        戊戌冬,大令果以水利功成来告,且图其地形以进:凡掘圳四万三百六十丈有奇,计可灌田三万一千五百亩有奇。

        熊一本于是将曹谨的报告转呈此时刚刚上任的台湾最高军政首长——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姚莹【1785—1853】。安徽桐城派学者出身的姚莹“亟奖其劳,将上其事于大府,而为之请于朝”,同时指令熊一本“亲往视之”。第二年【1839年】仲春,熊一本于是奉檄前往凤山,视察勘验。他在《曹公圳记》中写下了自己现场视察的所见所感:

        予于己亥仲春,躬临其地,士民迎马首者千数百人,予令董役之若干人,随行陇畔,向其一一询之。乃知:圳之源,出淡水溪;由溪外之九曲塘,决堤引水于塘之坳,垒石为门,以时蓄泄。当其启放之时,水由小竹里,而观音里、凤山里;又由凤山里,而旁溢于赤山里、大竹里。圳旁之田,各以小沟承之。上流无侵,下流无靳,咸听命于圳长,而恪守其官法。向之所谓“旱田”者,至是皆成“上腴”矣,岂非百世之利哉!

        尽管县府没拿一分钱出来,可熊一本在视察的过程中却一直听到百姓把开圳的功劳归于曹谨;所以当百姓请求他为水圳工程命名的时候,他便将这一水利工程命名为“曹公圳”,并亲自撰写《曹公圳记》,于同年十月立碑永志:

        朝廷建官千百,皆以为民也。而地与民近,情与民亲,周知其利病,而权足以有为者,莫如县令。县令主持一邑,鳃鳃【恐惧状】于期会簿书,而不知民之本计;知民之本计,而行以苟且,不能有强毅之力,真实无妄之心者;皆不足与图久远。是故,得俗吏百,不如得才吏一;得才吏百,又不如得贤吏一也。……

        吾观从政之士:有以才能自诩者,当其述职长官,往往数十纸,不能尽。观者,咨嗟太息,谓:“古循良,无以过之!”乃核其政之所就,则皆饰词邀誉,自为功利之谋。而所谓“泽被生民”者,曾不可以终日,此其居心尚可问乎?若大令【曹谨】者,未为而不轻诺,未成而不轻言;可谓:“务为实事,先行后从”者矣!自经始,以迄蒇事,不辞劳瘁,不惜厚资,历二载而如一日,庶几“知民之本计,而有强毅之力,真实无妄之心”者与!

        廉访【姚莹】嘉其绩而特彰之,岂非体国爱民,用贤若渴之大君子哉!凤之士民从大令之教,而合力成之。所谓:民情大可见者,今岂异于古耶?予进士民而奖之,皆曰:“是惟吾邑侯之仁贤劳苦,始克臻于有成,众何力之有焉?”然则,大令之得于民者,不既深乎?予将归报廉访。众复请予名其圳,以刊诸石。予曰:“汝曹以邑侯功,则名之以‘曹公圳’可乎?”众曰:“诺!”于是乎书。

        当时的福建巡抚王泰凯闻讯,也即兴赋诗夸赞说:

        绿阴深处偶停骖,水利犹闻古老谈。

        无数稻花香满岸,好风吹过凤山南。

        曹公圳完成后,曹谨订立了“掌理圳务规约”并召开圳务会议。会上推举施工期间奋勉督工、开圳有功的35人为甲首,由曹谨亲自颁发世袭的执照,负责管理各自作业区域的田甲;然后由各甲首及地主推举熟悉圳务者一人为总理,掌理圳务一切事宜。

        曹公圳的灌溉功能于是开始启动。曹谨也不时地下乡巡田,劝农勤耕。曹谨的得力助手林树梅在随同视察之后深受感动地写了一首纪实描写的《曹侯既兴水利乃巡田劝农妇乃赋此以颂》:

        山郭新晴野草香,熏风吹草葛衣凉。

        劝农遍种三杯粟,引水新开九曲塘。

        事事便民真父母,心心报国大文章。

        昨朝应有村儿女,争看先生笠屐忙。

        这里的“三杯粟”,指的是耐旱多产的台产稻谷。

        然而,1838年动工的曹公圳虽然从九曲塘引下淡水溪的水,建了44条水圳,灌溉面积达到2549甲,还是没能完全解决凤山的缺水问题。1841年【道光二十一年】,凤山再逢旱魃,未在曹公圳灌溉系统的农田饱受干旱之苦。此时,曹谨虽然已经升任淡水厅同知,仍然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凤山县的水利建设。他不但节衣缩食捐资赈灾,同时指令岁贡生郑兰、附生郑宣治另于下淡水溪九曲塘曹公圳水门旧圳开凿新圳46条,增加灌溉面积2063甲。这样,在有了稳定的水源供应后,原本“望天收”的凤山县几千甲农田,马上从一年顶多一获的“看天田”变成一年两获、旱涝保收的肥沃良田。凤山地区也从穷乡僻壤一变而成南台湾的粮仓。凤山也从此繁荣发展了起来。也因为这样,后来连横在写《台湾通史》时高度赞扬说,曹公圳筑成后,凤山“收谷倍旧,民乐厥业,家有盖藏,盗贼不生”。

        一直到现在,曹公圳仍然造福着大高雄地区的百万民众;不管是农业、工业或是民生用水,清朝时期南台湾最大的水利工程——曹公圳,都是主要的命脉来源。日本学者森辰太郎因此在《伟人曹公》一文中高度赞扬说:“像这样的大工程,在当时那种文化程度还比较低的时代,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完成。在工程进行的过程中耗费了相当的心力是毋庸置疑的。当然知县的官威也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总体上说,应该是曹公对水利事业的热情和体恤民众的真挚情感感动了民众,从而全民一体倾注全力的结果。”

        

曹公庙



        1949年11月1日,诗人臧克家为了纪念鲁迅而写了一首题为《有的人——纪念鲁迅有感》的诗:

        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活的人,

        如果从曹谨深受凤山百姓爱戴的情形来看,他应该就是臧克家所指的那种虽然“死了”却“还活着”的人吧!凤山人民不但永远记住他,而且还把他的名字“刻入石头”,永垂不朽!

        1840年【道光二十年】,曹谨因功而被擢任淡水厅同知。离去时,凤山县民纷纷赶来为他送行;由于送行的人太多,甚至马路都被堵塞了﹗《凤山县采访册》对此载道:“在任五年……去之日,祖饯者至数千人。”

        1849年【道光二十九年】,曹谨仙逝河南家乡。

        1852年【咸丰二年】阴历六月二十四,曹谨葬于河内县南廓外祖茔;同乡进士李棠阶撰墓志铭曰:

        数十年来,天下称循吏者,必曰河内怀朴曹公……时岁歉多盗,制府以公廉能补凤山县。县为府南冲要,周围五百余里,公亲巡行境内,问疾苦,诘盗贼,剔弊除蠹,顺民之欲,而次第施之。以为弭盗莫如足食,足食莫如兴水利。……盖公宦历南北三十年,所至民亲,既去民思,诚非幸致也。……

        1860年,也就是曹谨在家乡河南沁阳过世后的第11年,凤山县民为了感怀曹谨的贡献,在凤山凤仪书院【建于嘉庆十九年】内建祠纪念,名为“曹公祠”。其神位书曰“前任凤山县知县丁卯解元怀朴曹公讳谨禄位”。阁邑士民捐赠“正德厚生”匾额一方,悬挂于曹公祠正门内侧门额,成为镇祠之宝。《凤山县采访册》记载曰:

        咸丰十年,民思旧德,构祠三楹于书院东偏,每遇诞期,辄召梨园设酒醴以遥祝。

        凤山人民盛赞曹谨“功同禹王”,有人并赋诗《曹公祠怀古》曰:

        凤邑从前地不毛,开圳新旧水滔滔。

        造成家国千年利,合受春秋一子褒。

        稼穑免教愁旱潦,田园从此变腴膏。

        巍巍祠庙留瞻仰,万代流芳令姓曹。

        另外,《凤山竹枝词》也称赞道:

        新陂水与旧陂通,终岁无忧旱潦逢。

        种得水田三百顷,家家鸡黍拜曹公。

        1884年【光绪十年】,福建巡抚丁日昌奏准祀曹公于台北府“名宦祠”。根据清朝入祀的规定,能够被列入名宦祠的人是“以道事君,泽及民庶者”。

        1885年,台湾建省。10年后的1895年,台湾割日。台湾沦为日本帝国主义的殖民地。

        1900年,日本殖民总督儿玉源太郎因曹公祠年久失修,捐资重建,并定阳历11月1日为曹公诞辰。

        1901年8月,日本“台湾惯习研究会”会员花冈伊之作在《台湾惯习记事》第一卷第八号发表第一篇比较接近现代意义的研究曹公圳的文章:《曹公圳起源》。

        二战期间,曹公祠遭到美军轰炸,毁损严重。

        1945年10月25日,台湾光复,重归祖国。第二年,当地接收官员斥资重修,却不知以古法,曹公祠于是失去古迹价值。

        1959年,凤山地方政府将曹公祠对面的小学命名为曹公国小。民众又将校园里头一株曹谨生前亲手栽植的茄冬树命名为曹公巨树。

        1971年,高雄农田水利会再次重建曹公祠,并在祠前右旁,增建曹公纪念亭一座,安置“曹公圳记”、“知恩报本”、“饮水思源”等5座石碑于亭子中央,以弘扬曹公的功绩。不久,又将曹公祠前的街道命名为曹公路,旁边的一条巷道则被命名为曹公巷。

        1992年,高雄县林园乡“警善堂”宣称,玉皇大帝降乩谓:曹公有功于民,应雕塑金身供奉,并易祠为庙,以示庄重;于是在同年曹公诞辰祭典之日,易“牌位”而奉金身“神像”,正式改曹公祠之名为曹公庙,并于正殿南侧悬挂“曹公庙”匾额,正殿北侧另悬“曹公祠”匾额,见证着从“曹公祠”至“曹公庙”的历史变迁。一直到现在,每逢阳历11月1日曹公诞辰,地方人士都会在曹公庙举行隆重祭典,纪念这位“功在高雄”的县令;届时凤山市民都会抬着曹公金身塑像绕巡凤山市区,为万民祈福消灾。

        1995年7月14日,高雄农田水利会缅怀高雄地区农田水利事业的开创肇始于曹公圳的开凿,于是捐资新台币5亿元,创设“财团法人曹公农业水利研究发展基金会”,借此协助农田水利会“发展农田灌溉事业,推展农田水利及相关农业之研究发展,振兴农业发展……”

        1998年,河南省沁阳市人民政府为曹谨新立墓碑,铭文曰:

        曹谨一生宦历南北三十余年,所至民亲,既去民思。宦台八载,兴利除弊,勤政为民,为开发台湾,保卫台湾,沤心沥血,鞠躬尽瘁。凤山人民为追念曹公的恩德,为其建立生祠,又以曹公路、曹公里、曹公国民小学命其名。慎思追远,淡人念其遗爱,奉祀德政祠。光绪二年,福建巡抚又将其牌位奉祀名宦祠。淡凤人民春秋俎豆,至今不替。

        1999年8月,凤山地方知名人士一行6人,第一次组团前往河南省沁阳市,展开“清朝凤山县知县曹谨公故乡寻根之旅”。

        2000年7月,高雄农田水利会总干事领队,一行共26人,再组“清朝道光凤山县知县曹谨公河南省故园参访团”,前往河南省沁阳市,祭拜曹谨。

        2001年7月,高雄农田水利会会长亲自组织“清朝道光凤山县知县曹谨公河南省故园参访团”,再往河南省沁阳市的曹谨墓园致敬。

        2003年10月,筹划5年的两岸豫剧《曹公外传》汇演,在台湾巡演6场。

        2003年11月28日,来自曹公故里的沁阳市曹谨研究会参访团一行13人入境台湾,参加了在高雄中山大学举行的有关曹谨事迹的第一次学术研讨会。据统计,从1901年8月,花冈伊之作发表《曹公圳起源》开始,一直到2002年,有关曹谨的研究文章一共出现:资料性专书两本、学位论文两篇、研究报告一份、期刊论文39篇、论文集或书籍收录的论文与文章20篇、较具价值的网站文章两篇、报纸报道16篇等。

        【杨晋龙《“曹谨研究”的分析与评论》,收录于前引《凤山知县曹谨事迹集》,第7—8页。】

        曹谨虽然是河南人,但在深深知道“吃水果,拜树头”的道理的凤山人民心中,他不但是人们永远记住的人,而且是人们顶礼膜拜的“功同禹王”的神。

        【蓝博洲:台湾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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