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再动凶了,为什么不去开这口棺材?”杨公道又再次说话。
顿时所有在场的人均感愕然,尤其是杨元埠和施素素,因为杨公道一直是极力反对开棺的。
“爸爸,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了?”杨元埠向他的父亲责备。
“棺材内藏着的是什么东西?”施志骅急问,“这坟墓又为什么打开了的?”
“这是仇奕森打开的!他以为棺材内藏着的是张占魁的钱财!”杨元埠说。
“那么张占魁的尸体呢?”
“据高奎九说,是藏在高山岗‘鬼洞’的矿穴里。”
“杨公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出卖我?”高奎九伏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希望你被杀!”杨公道说。
“这样说,我们开棺吧!”施志骅说。
“好的,我们开棺!”莫力奇说。
芳妈被一名达雅克族武士看守着一直默坐地上,没有说话,这时候忽的站了起来,咆哮说:“谁敢动那口棺木,我和他拼了!”
“去你的!”孙桐彪怒火冲天,冲过去就给芳妈当胸一脚。
芳妈跌倒在地,喘息着,渐渐地,她的两眼发了青光,脸如纸白,额上是青筋满罩,一拧首,又是蓬头散发的,好可怕的一副形状,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她的疯症又发了。
“施先生,山坡上下来人了,两个!”是金宝在了望台上叫嚷。
“嗯,必定是仇奕森和张天娜回来了!”施志骅说,“莫力奇,你去应付!”
莫力奇不放心,说:“我上碉楼去谁来负责开棺?”
“我来!”孙桐彪说。
“你的伤口未愈,不宜用气力!”莫力奇说。
“没关系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算是牺牲了这条命,也要将这口棺木撬开!”孙桐彪说。
“莫力奇,现在你的责任只为对付仇奕森和张天娜了!”施志骅说。
莫力奇也知道,在他们的对手之中,也惟有仇奕森这家伙最难对付。
他立刻就奔上门房的碉楼上去。
孙桐彪真个“要钱不要命”,取起了锄头,插在棺木板上钉有棺材钉的地方猛撬。
施志骅也上前帮忙,用斧头将钉有钉子的地方劈开,以便将钉子拔掉。
孙桐彪一用力,伤口崩裂,血流如注,但是他并不含糊,仍然死命用劲。
“砰!砰!砰……”莫力奇的枪声响了,他向山野间摸索过来的人影射击。
果然的,对方就是一男一女,可以证明是仇奕森和张天娜,但是他们很快的就遁掉了,掩没在黑树林之中,同时也没有还枪。
孙桐彪仍继续撬棺板,“吭呵,吭呵,”的叫个不已。
蓦地,芳妈跳跃上前,双手掐住了孙桐彪的咽喉,死命握下去。
“王八蛋,你什么玩意儿……”孙桐彪叫嚷。
“你动这口棺木!我杀你……”芳妈咬牙切齿,像一头凶猛的野兽。
“砰!”枪声一响,是施志骅开了枪。
芳妈的头顶上一片血花,脑袋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立即倒下去了。
施素素不忍目睹,一声尖叫,双手掩眼背转身子,几乎要倒下,杨元埠赶忙将她扶着。
孙桐彪“财迷心窍”继续撬那口棺木的盖板,只听得格勒勒的声响,棺材钉是锈了,不容易打开,他力不从心,胸膛上又血流如泉,终于他喘气了。
施志骅即吩咐看守着杨公道等几名达雅克族武士上前帮忙。
“砰,砰,砰……”枪声响了。
是莫力奇发现了树丛中窜出了人影,可能是仇奕森和张天娜出现了,他不得已“先发制人”,以他最神奇的枪法,阻止黑影向屋子方面接近过来。
“砰”对方也开枪了,枪法也奇准,弹药正好在他身旁开了花。
莫力奇不得已,只有在障碍物之中掩蔽起来。
“莫力奇,我们又交手了!”仇奕森叫嚷着说,他的枪法也是甚为惊人的,每一声枪声,都炸在莫力奇的身畔。
莫力奇不得已,只有蹲伏起来,负责把守在碉楼上的达雅克族武士最怕枪声,和金宝等人爬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孙桐彪仍在继续开棺,棺材板仍在格勒勒地响着,由于他用力过猛,胸膛上的伤口血流如注,那只用来撬棺的铁锄已经弯了。
两个负责帮忙孙桐彪撬棺的达雅克族武士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棺盖不知为什么会钉得那样牢,也许是铁钉腐锈了,可能要将它撬断始能将棺盖揭开。
施志骅非常焦急,问莫力奇说:“外面怎么样了?仇奕森共有几个人?”
莫力奇说:“怎么棺材板还揭不开?仇奕森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这只老孤狸非常刁狡,外面又是黝黑的,他忽隐忽现,甚难应付!还不知道他会搞什么名堂呢!”
孙桐彪因流血过多,满额大汗,实在已经支持不住了,他伏在棺木上喘气不止。
施志骅趋上前去帮忙,这也是财迷心窍,无论如何也要将棺木揭开,了解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他们没得到足够的财富是不肯甘心的。
外面的枪声又响了,像神出鬼没地,一忽儿出现在左方,一忽儿出现在右方,莫力奇穷于应付,反正火光一闪,他就得蹲伏下来闪避,枪弹在他的身旁爆炸,随时会伤及他的人。
莫力奇也不断地找机会还枪,对准了火花闪光发出的地方射击,但是仇奕森那老孤狸在打过枪之后,必定更改他的位置使莫力奇无从捉摸。
“莫力奇,你还是弃枪出来投降算了,要不然迟早要炸掉你的脑袋呢!”仇奕森叫嚷着说。
“仇奕森,你有种出来,我们面对面的来一场硬拼!”莫力奇说。
“莫力奇,你无非是想骗我露出身来罢了!”仇奕森说。
趁在仇奕森说话之际,莫力奇急切向他的声音发出处的地方射击,打了一阵乱枪。
“砰!”的一声,仇奕森还枪,莫力奇应声而倒。
“莫力奇,你怎样了?”施志骅紧张地呼喊。
“妈的,挂彩啦!还好,只是肩头上……”他爬起身,以手抚摸着伤口,血迹淋漓,甚是不好受,仇奕森又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莫力奇纵然有更好的枪法,但是居高临下,面对着当前一片黝黑,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仇奕森就是利用了这弱点,由劣境占了优势,神出鬼没的,使得莫力奇好像失去了招架之力。
“还是争取时间,快把棺木打开!”莫力奇说,“仇奕森那小子不知道会耍什么花样呢?”
“我们已经在尽力争取时间,但是这口棺木钉得太牢了!”施志骅说。
倏地,“啪”的一声,孙桐彪扳着的铁撬竟断了,他跄踉地跌了个“狗吃尿”,跌得满脸都是泥土。
他卧在地上,正喘着气,忽的抬头,一眼看见高奎九偷偷地在地上蛇行,似乎想溜走呢。
孙桐彪怒吼。“小子,你想溜吗?”他说着,是企图找高奎九出气,一窜上前,双手掐着高奎九的咽喉,欲将他扼杀呢。
对付一个伤了腿,又手无寸铁没有抵抗能力者,孙桐彪是有点太过分了。
高奎九没命地挣扎,说,“我并非是想溜,我只想距离那口棺材稍远一点!”
“哼,棺材内装载着既不是尸体,你还怕臭吗?”
“不!我是害怕棺材板跌下来,压着我的伤腿……”高奎九呐呐说。
施志骅仍在继以全力去撬开那块钉得像死铁似的棺材板,他早已是满额大汗了,汗珠子由他那肥团的脸上随着肥纹下淌。
“孙桐彪,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和他们说闲话了,快来帮忙,马上就可以打开啦……”他叫嚷着说。
孙桐彪回首一看,哪有这样的简单?施志骅虽说棺材板马上就可揭开了,其实连缝隙都未有撬开。
“嗨!你们两个!”孙桐彪忽的指着杨公道父子两人,说:“你们别像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上前去帮忙!”
杨公道说:“抱歉,我不冒渎他人的祖坟,这是作孽的!”
“妈的,你敢反抗我的命令吗?”孙桐彪冲上前似乎欲动武揍人。
可是施素素却一冲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说:“你敢对杨老先生无礼,我就不客气!”
孙桐彪一看,施素素手中持着短枪对着他的胸脯。“呸!这是大水冲龙王庙了,我们自己人要自相残杀啦!”
“孙桐彪,你别去惹她,快过来,棺材板快可以揭开啦!”施志骅拭着汗,高声说。
孙桐彪是负了伤的人,有气无力地发掘。
这时候,户外已经没有了声息,不再见仇奕森的踪影也没再见他打枪。
莫力奇已经挨了一枪,颇觉得寒心,心中已渐感恐怖。
“天色将近拂晓了,怎么棺材还打不开?究竟有没有希望,是否要我下来帮忙?……”他又伏在台阶上向下面问。
施志骅又用斧头劈开了一枚棺材钉,他高声向莫力奇回答,说:“已经快了,你只要在上面守着就行了!”
孙桐彪又拾起了另一条铁撬,帮同几个达雅克族人撬拔。
棺材板格勒勒响,已经撬起了一条巨缝了,看情形马上就可以打开了。
孙桐彪更是卖力,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仍在流血,只顾猛然用力。
天空间的飞鸟已经在闹晨了,吱吱喳喳的吵个不停。
高奎九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伤腿,在地上慢慢的爬行,喘息着,好像要找寻什么地方去逃生的形状。
杨元埠于心不忍,过去搀了他一把。
高奎九轻声说:“你别管我了,赶快招呼令尊,还有施素素小姐,快离开棺材稍远一些!”
杨元埠不解,说:“为什么?”
“别多问,快按照我的话去做!”高奎九说。
杨元埠即招呼他的父亲和施素素小姐。
“嗨!快了,快了,快可以打开啦!”施志骅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施素素和杨公道朝高奎九所在的方向过去了。
高奎九又再次的低声说:“现在,请搀着我,离开棺木的地方,愈远愈好!”
施素素不解,说:“为什么要离开棺木愈远愈好?”
“你别管,听我的……”
“莫非棺材内有什么鬼祟?”施素素觉得情形不对,立即想阻止开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施志骅、孙桐彪和三名达雅克族人已经合力将棺材的盖板撬开了。
但见棺材板一揭,轰然一声爆炸,火光冲天,流火四溢,一团一团的硫黄火光四下里乱射,好不吓煞人。
施志骅双手掩面惨叫,孙桐彪立刻就倒下去了,三个达雅克族人也受了伤,爬的爬,滚的滚,没命地逃走。
原来,由那响爆炸,随着火光四下里射出来的是千百支达雅克族人所用的毒箭,站得接近的人无一能够幸免,尤其是几个开棺者,每一个人都被射得像刺猬似的。
原来,棺木内什么财物也没有,里面只是一座特制的爆炸发射机,棺木盖板揭开,抽动了炸药,即会自行爆炸,棺内藏有千百余支达雅克族人所用的毒箭,立即随爆炸的火力飞出,十余步内的任何人非死则伤。尤其是这种毒箭,有“见血封喉”之称,若中毒箭者,救治不及,一二分钟之内即会死亡。
这时候,棺木内仍冒着浓烈的烟硝,和硫黄的气味,孙桐彪是倒下去了,一支毒箭射中咽喉而亡,施志骅浑身上下,中箭有十余支之多,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连声呼喊:“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三名中了毒箭的达雅克族人,连爬带滚,猛用土语高喊有鬼,当他们发现所中的正是他们族人所用的毒箭时,丧魂落魄,因为不及时治疗,短短的数分钟之内毒发就会死亡。
他们相继向大门逃走,但其中有一伤势较重,爬行起身,没跑了几步便倒下去一命呜呼了。
其余的两人启开了大铁闸门仓皇逃走,他们得回族人所在的地方去设法用药物救治,但相信他们未及走至半途,就会毒发丧命的。
当棺木内爆炸时,守在门房旁碉楼上已负了伤的莫力奇吓得由高楼上摔了下来,擦过一棵矮柏,跌到地上,跌得“七荤八素”直躺在地上迟迟爬不起身。
和他同处在一起负责守望的两名达雅克族武士也吓昏了头,等到烟硝稍为散开时,发现他们同来的几个伙伴浑身被毒箭射得像刺猬一样,即高呼着有鬼,他俩连魂也吓散了,就跨出墙头去跳墙逃生。
和他们在一起的土人孩子金宝也魂出躯壳,慌不择路,跟着他们就越出墙外去了。
施素素、杨公道、杨元埠也被吓傻了,这种事发生得实在是太意外了,原来这口棺木还是一个陷阱呢,任何人开棺都难逃悲惨的命运。
他们三个人还是经过了高奎九的关照,远离开那口棺木,否则他们也难以幸免。
当前是好可怕的场面,满地尽是斑斑的血迹和洒满的毒箭。
高奎九自然是知道棺内机关的,他曾阻拦过仇奕森和张天娜去开那口棺材,相信道理就是在此。
假如说,仇奕森和张天娜将棺木打开了,他俩和所有在场的人,还不是相同的会是如此的下场吗?现在回溯起来,实在可怕极了。
高奎九让杨公道父子脱离了逆运,那是应该的,因为他们之间无仇无怨,但是施素素却是寻仇来的,高奎九为什么还饶她一命呢?这是颇令人高深莫测的事情。
也许是施素素替他说了几句公道话,表现出她的心地善良,高奎九特别饶她一死。
目睹当前悲惨的情形,高奎九坐在地上竟哈哈大笑起来了,说:
“姓施的,你们财迷心窍,终于得到了报应了吧?”
忽的,施志骅自地上跃起,他浑身上下,插有十余廿支的毒箭,像“刺猬”也像血人似的,他手执短枪,咬牙切齿地说:
“高奎九,我要杀你,我要杀你……”
施志骅中了廿余支毒箭,竟能起立,那是奇迹,高奎九大感恐惧,是求生的欲望使然,他手无寸铁,又伤了一条腿,行动不便,那时奋身跃起,欲夺施素素手中的短枪以拼个你死我活。
“噢,不……”施素素尖声叫嚷,闪避过高奎九的夺枪:“叔叔,不要再流血了,可怕,可怕……”
施志骅满身血迹,歪歪倒倒地举着枪向高奎九趋过来了。
“叔叔,你再过来,我要打你了……”施素素双手举起了她手中的一支“勃郎灵”。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在屋子背面处跃出了一条人影,以连环枪向施志骅射击。
那是仇奕森,他以“声东击西”的战略,伤了莫力奇,控制了“上风”局面,和张天娜溜到了后院,仍然是以出院的方法,复又进入了后院,正好及时冲了出来。
一连数枪之后,施志骅仰天倒下去了,恶贯满盈,一命呜呼哀哉,他手中的枪支在倒下时抛掷出老远。
“砰,砰,砰……”自碉楼上摔下的莫力奇,昏了半晌,忽的爬起身向仇奕森射击。
这也是“冤家路窄”,遭遇上了,莫力奇非得将他杀死而后已。
“卧倒!”仇奕森紧急呼嚷,跟着立刻还击。
在这一阵猛烈的炮火声中,莫力奇恐惧不已,他目睹当前一切的情形,心中想:施志骅和孙桐彪是已经一命呜呼,施素素已经改变了原先的意志,施志骅所雇用的五个达雅克族人是死的死逃的逃,连金宝也不见了。
莫力奇心中想,留他独个“孤军作战”,实在没有意思了。
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取自高奎九的保险箱内搜索而来的五万元现钞和杨公道所开出的五万元支票。
那五万元支票是否可以兑现?莫力奇不必去考虑,这时候该是逃生的问题了。
天色已告全亮,莫力奇一眼瞥见张宅院内的那扇大铁闸门已经大开,此时不逃尚待何时?
他扣扳机,且战且走,遁出大门外去了。
仇奕森不肯就此放过,赶忙追出大铁闸门外去。
莫力奇的脚步快,早已是鸿飞冥冥了,仇奕森追至门外,不再见莫力奇的踪迹,但是他听得一阵悲切的呻吟之声。
一个孩童,蹲伏在张宅的高墙外痛哭流涕。
原来,那是擦鞋童金宝,他在施志骅等人开棺时,发生意外的爆炸,惊恐过度,随着两名达雅克族人跳墙逃生。
不幸,他在跳出那丈余高的墙外时,由于经验不够,竟折断了一条腿,昏厥了许久始才醒来。
他已经不能移动,那条脱臼的腿稍经移动,就痛楚不已,这无知的小孩子,惟有蹲在墙边哭泣。
当莫力奇溜出张宅的大铁栅门时,金宝看得很清楚,曾向他呼喊求救。
但是莫力奇只顾到了自己,头也不回,溜进了森林自己逃生去了。
仇奕森看见了金宝,气恼不已,来至金宝的眼前,持着枪,向这孩子恐吓说:
“金宝,你是得到报应了,我没错待你,为什么你一再出卖我呢?”
金宝声泪俱下,说:“我是被逼的,假如我不替他们做事,他们会杀我一家人,连我的老祖父在内!”
仇奕森说:“你就不担心我也会杀你吗?”
金宝喃喃祷告说:“老天,救救我……”
仇奕森以慈悲为怀,收起手枪,双手将金宝抱起,重新回进宅院内去了。
这时候,院子内是多么的可怕!尸横遍野,多少条人命案?
阿龙、芳妈、孙桐彪、施志骅,还有施志骅带来的一名达雅克族人……余外的四个土人全逃掉了,至于这四名土人的生死下落,谁也不知。
高奎九雇用的土人,吐图和另一名武士,他们是被捆绑了置在棺材的一旁的。
在棺木内的火药爆炸时,这两名无知的土人也中了多枚的毒箭,但是他们无能为力自救,因为手脚尽被捆绑了。
经过了若干的时间,毒性已告发作,吐图和那武士已双双的倒卧地上,口吐白沫,浑身呈现出紫黑色,已经没救了。
张天娜是随同仇奕森自后院进入屋子的。
她正在和施素素争吵。
“施小姐,自你进入我的住宅之内,我没把你当作仇敌,一直将你当做客人看待呢!现在且请你看看,这家宅内成了什么样的一副模样,好像是大屠宰场了,你应该负全盘的责任……”
仇奕森即说:“施小姐是毫无责任的,张天娜,你错怪人了!”
张天娜愤懑说:“为什么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所有的问题是在于令尊杀人尚未偿命,欠债还未有还钱!”仇奕森说。
“仇奕森,我的头脑实在昏乱了,我搞不清楚你究竟是帮哪一方面的?”高奎九高声吼喝说。
“我是站在公道立场的一方面!”仇奕森说,“整个的事情与施素素是无关的。”
施素素大恸,像一头绵羊般的倒进仇奕森的怀里,悲咽着说:“仇奕森,我该怎样才能洗脱我的清白呢?”
张天娜是早已暗恋上这两鬓花白的“小老儿”了,立时妒怒交加,冲上前,猛揪了施素素一把,说:“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多少条性命丢在此地,你该负完全的责任啦!”
施素素说:“我是无辜的,我的叔叔将我骗到此间说是仅为讨债,我并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得这样严重可怕!”
仇奕森安慰她说:“你的事情很快的就可解决了,因为我已经通知了你的母亲,相信她不久就会来接你回去的!”
施素素大愕,说:“你怎样通知我的母亲?”
仇奕森掏出随身带着的一本人名小册子说:“这是你的东西,我在头一次去拜访你时,就将它顺手牵羊了!”
施素素说:“但是这上面并没有家母所住的地址!”
仇奕森翻开册子含笑说:“这些人名上有许多是澳门的地址,大概都是你的亲友,我分别写信央托他们,请通知施素素的母亲,她的女儿施素素现在在砂劳越,石隆门这地方,请她的母亲快来接她回家……”
“唉,你真是狡黠得可以,家母若知道这件事情,不急煞才怪呢!”
“但是令堂得到你平安的消息,也可以放心一半了!”仇奕森说,“在当时,我的原意是希望令堂到此地之后,能解决你们与张家的纷争,她是真正的当事人,应该有权可以决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事情演变成如此地步,施志骅和孙桐彪自寻横死,事情就此自动解决了!”
张天娜忽然说:“不!案子尚未解决,还有一个凶手莫力奇尚在逃!”
高奎九也插嘴说:“莫力奇还带走了五万元现款和一张五万元的支票!”
杨公道说:“莫力奇假如拿支票去取钱的话,等于自投罗网,立刻就会被捕的!”
“啊,你已经报了案啦。”高奎九惊惶地说。
“嗯,我的原意是对付陈枫的,不意竟用在对付莫力奇了!”
“唉!你报了案岂不是要牵连到我了?”高奎九非常不安地说。
“现在屋子内遍地尸体,难道说,你还打算隐瞒着警方吗?”
高奎九看着满地躺着的尸体,也甚感困惑,假如警方派人来调查时,他该如何应付和交代呢?
尤其是那爆炸射出毒箭的棺材!假如说是了解江湖上人的行径的,必然会知道,张占魁必然是罪恶滔天,种下了不少的江湖仇恨,恐防有人开棺戮尸而设的。
那么这些中计被杀者,必然就是他的仇人了!
警方必然会查根究底的,高奎九好像有无限的恐惧。
“仇奕森,你我都是江湖上的过来人,我们不会和官方合作的!”高奎九说。
“难道说,高管家你还有什么隐秘吗?”仇奕森说。
高奎九说:“我只是不愿意和警方合作!”
“现在已经不是你个人私秘的问题了,关系着许多人命的问题,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仇奕森说。
“仇老弟!”高奎九招了招手,招仇奕森至他的身边,轻声说:“假如你们一定要报案的话,是否可以按照我的意思去报案呢?”
“你打算怎样报案呢?”
“这应该是盗劫案,这些进屋的全都是强盗,他们企图打劫……”
仇奕森说:“他们是劫夺一口棺材吗?这棺材内的毒箭机关又如何解释呢?”
“应该如何解释那是我的事情了!”高奎九说,“他们杀了人,又劫夺了五万元现款及支票那是事实!”
仇奕森要征求杨公道父子和张天娜的同意。
高奎九并以要求的语气说:“这样做,对施素素小姐也比较好些,事情便可以将她撇开了!因为施小姐是无辜的,我不愿牵连她呢!”
杨公道很觉为难,他知道事情瞒不过官方的,因为官方必会查出死者施志骅和孙桐彪的身分的,施素素和他们是同道而来的,官方岂会有查不出来的道理?
“那么我们算什么呢?”杨公道问。
“你们当然是我的客人,可以替我证明这件事情!”高奎九说。
杨公道很感困惑,他是砂劳越堂堂的太平绅士,岂可替高奎九去隐瞒这件事情?这时候最重要的问题莫过于是施素素和张天娜的身分问题。
公开全案的话,张天娜的身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年纪轻轻的,将来教她怎样在社会上立足呢?
还有施素素,公布全案的真相,这女孩子与盗贼为伍,也是犯法的。
这会儿,天色已经全亮了,忽的二楼上面高奎九的房间内传出来了清晰的电话铃声。
高奎九伤了腿,又挨了施志骅和莫力奇他们的殴打,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呐呐地说:“谁扶我上楼去听电话?想必是陈枫那家伙打来的!”
仇奕森说:“不如我帮你上去听,瞧他要说些什么?”
杨公道的形色略显得有点紧张,建议说:“不行,你假如去说话的话,便穿帮了,不如让张小姐去,来得比较好些!”
张天娜点首,立刻领在前面上楼而去,关心这件事情的仇奕森和杨公道父子,全跟上楼去了。
在朝阳微露的院子里,满地是一片血迹,好不凄惨,高奎九伤心的是忠心于他的芳妈和阿龙都遭杀害了,还有那两个达雅克族武士,因为被捆绑的地方和那口棺木靠得太过接近,也中了毒箭,毒发而亡,这样,高奎九便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谁再是他的助臂?
况且高奎九还伤了一条腿,行动十分的不便呢!
“施小姐,现在是你最好的一个机会,你为什么还不赶快设法逃走,今天我是特别释放你的,希望自此以后,你和张家的仇恨就此勾消!”
施素素摇首,说:“我的叔叔,还有带我到砂劳越的人全死了,我连投奔的人也没有了。”
“离开砂劳越并不困难,买一张船票或是飞机票就可以离去了,是否经济上发生问题了?”高奎九好像很关切呢。
施素素甚感不解,说:“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我呢?甚至于在经济上也帮我的忙!”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希望是你们和张家的仇恨就此一笔勾消!”
高奎九的房间内的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
张天娜赶忙拾起听筒,仇奕森和杨公道父子都情绪紧张地趋在一起倾耳静听对方要说什么。
“喂!哪一位?”张天娜首先说话。
“我要找高奎九说话。”是陈枫的声音。
“高奎九受了伤,他的行动不方便,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好了!”
“那么你必是张小姐了。”
“是的,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钱准备好了没有?”
仇奕森在旁,不断地点头向她示意。
张天娜忙说:“钱准备好了,是否你亲自来取,或是怎样交给你?”
陈枫赫赫地笑了起来,说:“你们好像很客气呢!我希望能和仇奕森说话!他一定是在电话旁的!”
张天娜的情绪紧张,立刻就将电话听筒交给了仇奕森。
仇奕森堵住了听筒,故意装做他并不在电话机旁边,呆了片刻,然后才对着话筒,说:
“陈枫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枫说:“听说你们已经将十万元准备好了!”
“那不干我的事,任何人敲诈我不着的呢!”仇奕森说。
“可是现在你却是代表了张宅呢!”
“阁下找我有何指教呢?”他说。
“高奎九的行动不便,我希望由你和张天娜将十万元携出来,我们在山头上那个黑树林见面,不得携带武器,也不得有什么阴谋!”
仇奕森再说:“我已经声明过了,这事件于我是无干的。”
“你代替了张天娜,又和杨公道有深厚的交情,岂能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呢?”
“待我和张天娜商量一番。”仇奕森又堵住了电话听筒。
是故意拖延时间,他向杨公道说:“陈枫的意思,是要我和张天娜送钱上山顶上的树林里去,他选在这天刚黎明的时间,山道上行人稀少,又容易注意我们的行动,假如我们多带人去围捕他的话呢,立刻就会被他发现了!”
杨公道也甚感困惑,说:“我们所有的钱,都已被莫力奇夺去了,你不能空着双手去和他见面……”
仇奕森说:“我只在怀疑,陈枫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他另有帮凶的?”
“就算他是一个人,你又如何下手擒他呢?他只准你带张小姐一个人前去!”杨公道说,“同时,他又禁止你携带武器!”
仇奕森说:“武器倒无所谓,我藏在身上,他在事前不会发现的!”
杨元埠插嘴说:“我可以暗中跟踪你们!”
仇奕森摇头说:“陈枫躲在树林内,居高临下,他会发现你的行踪的,反而容易误事!”
“你单枪匹马又带着张小姐,未免危险!”杨元埠说,“我相信陈枫让你带着张小姐就是利用她来箝制住你的!”
仇奕森矜持着,面对当前的情形,实在也颇感棘手呢。
“还有钱的问题怎样解决呢?”杨公道一直担心这个问题。
高奎九已经在楼下高声呼唤了:“仇老弟,究竟情形怎样了?”这时候,谁还有空暇去理会高奎九呢?
高奎九便教施素素上来查询。
仇奕森挥手,教她不再多说话。
“陈枫这时候必不会在树林之内,那儿不会有电话的,他在什么地方打电话,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杨公道又说。
“嗯!可惜现在人手不够了,否则我倒发现了有一个地方,可以阻截他的!”仇奕森说。
“我义不容辞!”杨元埠说。
仇奕森运用了他的智慧,想了片刻,计议便算定了,便举起了听筒,再次和陈枫说话。
“喂,陈枫……”
“妈的,老狐狸,你又打算玩弄手段吗?我先警告你,假如耍狡猾的话,我会教你葬身在砂劳越地方再也混不到哪儿去!”陈枫破口大骂说。
“陈枫,你我彼此之间无冤无仇,何必出口伤人,要知道我与这事件是无关的,我不过看在杨公道老大哥的分上想替你们排解这事件罢了!”
“假如你想用阴谋的话,我死也不饶你呢!”陈枫说。
“我已经和张小姐商量过,绝对按照你的办法将钱送到树林里去!”仇奕森说。
“限定八时之前送到,不得再有什么阴谋!”陈枫说,“要知道我随时有五六支枪口对准着你的!”
仇奕森暗暗吃惊,果然不出所料,陈枫是有帮凶的,但他回心一想,也或是陈枫故意虚张声势,假如他有助手的话,应该是早露面了,又说:“我们在树林内怎么会面?”
“只要你走进了树林,我就能寻得着你!”陈枫说,“别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以后,他便将电话挂断了。
仇奕森站起了身,置下了话筒,即关照张天娜说:“你换上马靴,将那支小型的左轮枪收藏进马靴里去!”
张天娜的情绪紧张不已,即匆匆忙忙离开了房间。
“钱怎么办呢?”杨公道又问。
仇奕森说:“杨大哥的身上不是带着支票簿子吗?”
“开支票吗?”
“是的,开支票,你可以故意将签名签错变成废票,以防万一时,我们可以在银行提款时将他拿住!”仇奕森说。
“我到什么地方去截拿他呢?”杨元埠也要表现他的勇敢。
“在石隆门进口的地方,有着一座电话亭,前不靠村,后不把店,靠山傍水,甚适合为歹徒利用,陈枫打这种电话,当然得选择地点,很可能就是利用那座电话亭呢!”
杨元埠皱着眉宇说:“我倒没怎样注意那地方有着一所电话亭呢!”
“因为你不注意犯罪心理。”仇奕森说。
“你能确定陈枫是在那地方吗?”
仇奕森便考虑了半晌,说:“这仅是我的想像而已,因为在电话里,我听到流水的声音,还有鸟叫,及汽车往来的声音,那必是公用的电话亭,而且是靠山近水的,我曾注意到石隆门地方所有的公共电话亭!只有那座电话亭最可利用,现在问题只有一点,用那座电话亭后上山顶的树林去,很需要一段时间,陈枫是否自己不露面,仅派他的党羽在树林里接赃款,这是甚值得考虑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分头?你们上树林去,我下山到电话亭截擒陈枫?”
“我是这样想,陈枫打完电话,必须上山的,你在上山必经的道路上守候着,假如他是一个人的话,你将他擒住并不困难,高奎九的枪支你可以借用!”仇奕森打开了高管家的枪橱,取了一支长枪。
杨公道已经将支票开好了,他对杨元埠很不放心,这个儿子,由出身开始,就是学习营商的,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拿了枪,恐怕要对付陈枫,是对付不来的。
“这样,我和杨元埠一同去好了!”他说,同时自己也选了一支枪。
仇奕森摇了摇头,说:“大哥,你放下枪杆已经数十年了,你应付不了陈枫的!”
“陈枫总得卖我一个老交情,即算在遭遇上时,他真敢和我动刀枪吗?”杨公道说。
“现在已经不是谈交情的时候了!”仇奕森忽的眼光投向施素素,说:“你可以用枪吗?”
施素素勉强地点了点头,说:“莫力奇和孙桐彪临时教我耍了两手,不过真的用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怎样呢!”
“你帮着杨元埠,随时注意他的安全就行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到了必须开枪时,绝不要犹豫,一定要开枪,就算是朝天打也可以吓唬敌人一番!”仇奕森正色说,他一面选了一支左轮枪,先检查了弹药,然后才交给了施素素。
“我说的话,你懂吗?”
施素素有点战战兢兢,点了点头。
“支票是否有错误的地方?”仇奕森又问杨公道说。
“我在签字的部位上多写一个X,绝对不能兑款的!”杨公道答。
“那么大哥就留在屋子内照应高奎九吧,他受了伤,也可能会出意外的!”仇奕森说。
张天娜已更换好了衣裳,一支白金制的小左轮手枪塞进靴统内。
仇奕森还要取那些金银玉器,用包袱包扎起来,说:“这些是幌子,可以导开陈枫的注意力的!”
高奎九非常关心这件事情,他只恨自己伤了腿,行动不便,实在是有心无力,同时,他的助手,芳妈、阿龙、吐图,全死光了,无可奈何呢!
他问清楚了原由后,惟有向他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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