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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同舟共济·众志抗御危境险情

        冯凯乐去党校学习之前,六七月的山城,暴雨成灾。伍县面临着“水漫金山”的危情险境。人们不得不站在风头浪尖上,与大自然进行着生死的较量。

        伍县城西北侧,从两山峡腰拦截,筑成水面200余里,水位高于市区1.85米的清山湖,全凭一条蜿蜒曲折的大堤,宛如一条巨龙伏地而卧,抵御着兽性大发的汹涌洪水的猛烈冲撞。连续半个月来,肮脏的浓厚的乌云,像脱缰的野马,一直在伍县上空来回翻滚。方圆数百里的云空,被凝重的死渊般的阴暗完全笼罩了。乌云仿佛一个面目可怖的、怀有某种报复心的凶汉,险恶而野蛮地俯视着狂澜的湖面;闪电速描出它一次比一次更加狰狞、猖狂;雷电却是沉闷的、抑制的。抑制的沉闷中显示出了它含蓄中的威慑,像有千百头巨兽蛰伏在泼墨般的翻涌的云层后发出阵阵吼哮;狂风恰似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扇扇掀起巨浪,呼啸声震人心碎;雨水就像远古时代女娲与盘古打赌,炼石补天,功夫尚未到家,造成今天的漏洞百出——暴雨哗哗,倾盆如注,把偌大个清山湖灌得湖满横溢。日夜翻腾的惊涛骇浪,像成千上万头雄狮猛虎,不甘心被囚禁在栏栅内,于是发起一次次的怒吼、冲撞,妄图冲出重围——溃堤脱缰!

        成千上万的军民组成的铜墙铁壁,与大自然奋力抗衡。

        冯凯乐一脸俨然,站在人墙排头,面对洪水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像是在万人大会上作报告,像是对敌开战前的战地动员,他是这样报告的:今天同着父老乡亲们一起,同着解放军、武警官兵们一起,共同宣誓,我说一句大家跟着说一句。冯凯乐横眉冷对。按程刚后来的说法,他从来没见过冯凯乐当时那么严肃的表情。冯凯乐钟声般地带头宣誓,他喊一声誓死守卫大堤!大家跟着高呼一声——誓死守卫大堤!

        冯凯乐接连宣誓:人在堤固,战胜洪灾,确保龙嘴涯安全无恙!

        某野战军某师的官兵、武警支队的官兵与数万群众的呼声汇成了强大的声浪,回荡在湖水惊涛之中……

        宣誓后,冯凯乐把程刚、王成武、赵蔓、周清分散在各险要关口。洪水不退,警报不除,他们寸步不离大堤,吃在大堤上,睡在大堤上。水位不断上升,大堤层层加固,数十万人接力加固坝堤,大有要与大堤共存亡的钢铁意志。冯凯乐坚守在一线指挥,一次次击溃着洪水的猖獗进攻,一次次地化验为夷。洪水卷走了他多少个甜蜜酣畅的美梦?星星和月亮都难知道,因为,它们毕竟躲进了阴暗的云层里。蚊虫叮咬他赤膊裸背多少口?大堤上的丛丛野草和小花更不清楚,因为,它们毕竟处在被洪水淹没之中。

        当天晚上,冯凯乐给省委书记龙天成打了长途电话,每天要把险情直接向省委汇报,再由省委直接向中央汇报。龙天成的反应比冯凯乐预想的和期望的还要险要,在第二天的傍晚,龙天成乘直升飞机和副省长朝阳一起飞到了伍县,在清山湖上空查看险情。飞机盘旋了五圈,然后停在了抢险指挥中心一旁,冯凯乐跑步迎上,一句首长还未出口,便被龙天成攥住了双手。龙天成看着冯凯乐苍白眼大的脸,握着粗糙打泡的双手,喉哽眼热,宽阔的胸膛里,重重地鼓了几下想说的话没有出口,片刻后,龙天成终于开口了,他指着朝阳说:“今天我和朝阳同志代表省委来看望和慰问参加抗洪抢险的全体人员,还带来了全省人民自发捐献的现金270万元及价值1500万元的物资和抢险用的工程机械,还带来了党中央、国务院的亲切慰问。”紧接着,朝阳当场宣读了慰问电报……

        党和人民的关心支持,给予冯凯乐信心和力量,决心和勇气。因此,冯凯乐就像过去守卫在边防线上一样,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作承诺,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和重托,坚决制服——狂洪浪涛。

        龙天成乘坐直升飞机刚刚离开地面的刹那间,只见周清顶风冒雨,气喘吁吁地往抢险指挥部跑来,他边跑边向冯凯乐招手势,急报险情:“不好了冯书记!龙嘴涯堤下发现渗漏,而且越,越来越大!”

        “走!看看去。”

        冯凯乐刚迈出几步,忽然又猛地停住双脚,口说“等等”,便身不由己地向回的方向走去,老远就叫程刚:“老程,你立即通知潜水队,让赵队长他们几位‘水鬼’立即赶到龙嘴涯。”

        “是,我这就去。”程刚急转身跑步,即刻消失在风雨弥漫的茫夜里,手中的电灯一灭一亮,酷似漂浮在江面上的航标,随着风浪摇曳。看着滚滚波涛,周清心急如焚:“走,我们快走吧!”他后来已记不清那天晚上他在那个汹涛险涌面前都给周清说了什么,都解释了什么,表白了什么。那天晚上留在他记忆中的唯一印象,只有不可抑制的惊诧!

        冯凯乐还记得,龙天成和朝阳刚刚踏进直升飞机机舱,起飞离地面不到10秒钟,他们愕然定位在龙嘴涯上空,愕然地看着龙嘴涯的险情,又悄悄地看着呆立的冯凯乐和程刚。冯凯乐记不得在哪儿见到的周清,他是怎么疯一样地向龙嘴涯跑去。在情绪极度激动中的周清居然没有忘记,周清记得是直升飞机升起离地面不到100米,他当时不知道里边坐的是省委书记和副省长,他只知道他向冯凯乐汇报了龙嘴涯的险情后,冯凯乐急着找程刚,然后又对他说“你就别去了”。周清急得瞪着血红的眼睛问为什么?周清当是冯凯乐让他立马回医院去,他爱人患肺癌正在医院治疗。几次冯凯乐让他回去都被他拒绝了,他说120万人的安全都在这个大堤上,大堤保不住爱人的命能保住吗?当冯凯乐提出他别去时,他急得几乎是要追上冯凯乐问个所以然。

        冯凯乐没有停步,只是回过头来仍是一脸严肃地说“你别太紧张”,然后随手指了一下防汛物资供应储备站的方向,说:“马上去给我找王成武、赵蔓他们,赶快组织人力物力,用汽车,要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再送一批卵石和草袋来!”

        看着冯凯乐胡茬满脸的憔悴面容,周清难以抑制感情,泪水混着雨水:“好!我马上就去办。冯书记,你可要注意好身体呀!”

        冯凯乐紧紧地握着手电筒,迎着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步履艰难,急急地朝龙嘴涯奔去,随风甩出来一句:“记住,一定要在一个半小时准时送到。”

        龙嘴涯。坐落在县城西南30公里处,半山腰一块巨石,形如龙头俯瞰清山湖面,上腭悬在空中,下颏浸入水下,恰似飞龙喷涌,因此得名——龙嘴涯。

        它直接顶着狂风恶浪冲击的风口处,是常起祸端的是非之渊。

        历史书上讲过,神话中的魏征梦斩泾河小龙。昔日龙腾天水,今日俯瞰涌泉。书上没讲那么详细,冯凯乐猜想,魏征是善意的,作恶多端必自毙……抗战初期,日本大佐川岛田一郎偷运中国文物,行至这里恰遇风暴,掀起滔天巨浪,将其沉没。国民党高级将领孙大炮,派心腹在给南京的岳父运送价值连城的金龙玉马、翡翠珍宝,也曾在此遇难。

        冯凯乐忧心“大意失荆州”,更不敢轻视山城人民面临这巨大灾难,特把抗洪防守重点放在龙嘴涯,特把周清和解放军及武警官兵放在龙嘴口方向。

        冯凯乐默默地向前奔跑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哎,边召最近在干什么?这么大的雨,难道商贸城承建工程仍在继续进行吗?难得他一片热心哪!”

        半个月来,万众奋力抗洪的风雨堤上,一直不见边召的影子,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商贸承建工程进展到什么程度啦?

        经20多天的昼夜奋战,终保住了大堤,战胜了洪水。冯凯乐松了口气,从心里往外地笑笑,一把手抹去满脸雨水,声音不大但能传出8米,像是与谁交谈,但周围没有别人:“抗洪期一过,即刻组织全县科室以上领导干部,到商贸承建工程参观一下,也是对边召工作的肯定和支持……”

        这次党组会议,成效很好。边召在会后的管理人员报到中,态度明显好转,抓了上岗前的各项专业训练,成绩出人预料地好。冯凯乐从程刚及其他党委成员口中,听到的多是肯定,少是批评,都说边召照此抓下去就行,否则,连边召这样城府不浅的县长抓不好省市的亮点工程,说出去可不是伍县的荣耀。

        管理人员当中对边召的反映也说得过去,根据科处长们侧面了解,多数管理人员觉得边召虽然狠,但从不惩罚人,背地里总是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俗话说:没那事吧,你不惹他他不惹你,跟一般人都能和平共处。个别有看法的人,实话实说,当官的咱平民百姓惹不起还躲不起。

        只有和边召打过嘴架的周清,还有点耿耿于怀似的,公开在党委交心会上批评边召放不下过去的架子,没摆正组织与个人的关系。具体事例都很小,比如在选人上重情轻德啊,傲气十足从来不拿正眼看人啊,等等,没什么更多的内容。

        冯凯乐又找了一些有代表性的人员谈了一次话,他找吴天运让他谈谈报招科技管理人员的感受。吴天运一本正经地说了些感激领导、感激政府的话,但冯凯乐摆着手不屑一听:“你别说这些,就说说你是怎么想起来到商贸城当科技管理人员的?”吴天运不好意思地停了片刻,还是说了“不好意思”这句话。冯凯乐问:“怎么不好意思啊?”吴天运说:“我爸妈从小对我抱很大的期望,管我特别严格,每一步都要按他们定的路线去走,可是我不争气,每一步都偏离了他们的路线,我没脸再见他们了。我不是他们心目中最喜欢的吴天运了,我很失败,他们也很失败。我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要不是我小姨,我爸爸、妈妈他们在地下准会抱头大哭,准会抱头大哭……”

        与吴天运的交谈中,冯凯乐知道吴天运的爸爸、妈妈都已早死多年,是他小姨通过马丽雅,通过高胜,通过钱大兴,借这次招收科技管理人员之机,才招聘到商贸城承建集团的。

        3个月的岗前培训马上就要结束了,350名管理人员马上就要各奔东西,分到其他行业或者其他监控站去。吴天运的去向,原定分到飞天歌舞厅去,飞天是海星城分公司,是高胜的下属单位。为这事,高胜找钱大兴和边召谈过,他的意见是,把吴天运留在海星城,最好是留在保安队,任保安队长。

        钱大兴表示可以考虑,吴天运在专业训练中,理论考核一般,但擒拿格斗功底扎实,在武术学校学过几招,应当因人造才,发挥特长,高胜对他了解比较透彻,有利于今后对保安队的强化管理,有利于对海星城的治安管理。但周清对留下吴天运有些异议,因为吴天运身上劣迹斑斑,小时候合伙偷盗进过少管所,在嵩山少林武术学校学武术时打伤过人,赔偿了几千元的医疗费用了事。吴天运被劳教1年零5个月。周清说这样的人不宜放在商贸集团内部,更不能任什么保安队长。高胜说道,根据少管、劳教后,吴天运在改造生活中,表现不错,被减刑释放,对这样的人不能歧视,应该让他们发热发光。最后边召拍板,那就留下吧。只要有利于海星城的经济发展,这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其实,高胜要求吴天运留在海星城,还有一个不宜说明的理由,那就是:马丽雅既然张嘴,他就要表现表现。除此因果关联外,他还有一个更不可向外人道明的想法,商海一霸,总得有两个知己贴身。说白了,就是私人保镖,才显出派头威风。

        高胜知道,钱大兴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人同此心,心同此意,只有这“意”,不宜向外人道罢了。

        上岗培训结束后,吴天运被留在了海星城。

        尽管他的岗前教育结业考试的各项成绩都在中游,不上不下,有些项目还不及黄六发。黄六发的队列训练成绩还评了85分,比只得了70分的吴天运高了一大截。但吴天运还是和其他人有所差别,被其他人刮目相看的是,他被宣布为海星城保安队队长,专门负责经理的人身安全和办公室的勤务工作。黄六发也留在了海星城,和吴天运一起分到了保安队。黄六发能留下的原因是边召对他就有好感。

        留在海星城,留在经理办,吴天运并没当做是件好事。天天有事没事地像尊门神似的,守在高胜身边。高胜走到哪里,他得跟到哪里,没事也不能离开半步,也得守在警卫室里,一看见高胜那横鼻愣眼,就特别别扭,就难以忘掉过去,难以忘掉自己过去是干什么的,难以忘掉自己过去是天不怕地不管,任意东西南北。现在整天守在这阴森森的大楼里,比蹲监狱还难熬。

        吴天运最不愿意的,是分到经理办。因为马丽雅就在海星城的海星俱乐部坐台,每次高胜私会马丽雅都是让吴天运陪同。吴天运最看不惯高胜那凌弱霸强的恶习。

        吴天运分到海星城后,高胜也对他一直不错。后来海星城扩大营业范围,增设了几家名为健身康体的娱乐中心,实为违法的地下赌场和从事白货交易的窝点。吴天运被派上了大用场,整天中缅边界、北京广州的飞来飞去。吴天运挺高兴,因为干这种差事,那感觉就像回到社会,就像在社会上找到了他从前的那种自由自在,那种感觉让人愉快轻松。吴天运接触这种差事就决定了他的命运,倒霉的事情就接连不断。

        到娱乐中心去的头几天里,主要是到云南中缅边界王飞的云天制药厂,沟通供货渠道,帮助建立账目,再把入完账的货品分门别类地分发到各娱乐中心去。娱乐中心正式开张那天,商贸集团总公司的领导都来了,各分公司还派了些代表,参加了开业典礼并成为中心的第一批顾客。边召当然不知内情,当然是被蒙在鼓里,在钱大兴、高胜的陪同下参观了歌舞厅、健身房、乒乓球、篮球、羽毛、排球、象棋、扑克等活动厅室后,边召还给大家讲了话,给娱乐中心命名为“阳光健美康体娱乐中心”。在休息室,钱大兴、高胜给予关心和鼓励,还问了些身体怎么样,适不适应之类的话。

        边召也和吴天运说了话,虽然只是一般事务性的嘱咐,但口吻相当亲切:“管家理财不凭你单纯的保安工作,要管好娱乐中心的治安,要广交各界宾朋好友,汇通各方财源……”吴天运点头答应,紧张中他倒没忘记叫全了边县长的职务。他当初一分到海星城高胜就提醒过他,对老钱可以简称钱总,对分公司的王飞可以简称王副总,连他高胜都可以简称高副总,唯独边县长不能简称边长——不礼貌、不好听!

        对,娱乐中心开张后吴天运确实快活了一阵子,天天顾客爆满,看着日进万元有时一日可进10多万元的巨额,吴天运担心树大招风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天夜里吴天运刚刚送走高胜,六七个人拥着一个胖子进了大门,还未等他上前招呼,又有一个瘦子胳膊搂着一个漂亮小姐紧随胖子进了歌舞厅。

        瘦子叫胡戈,刚给张缦买完衣服,张缦就急急忙忙地穿上并要胡戈陪她来舞厅。他们张扬地在包厢的台位上坐下,胡戈的几位朋友也在邻边包厢自找座位坐下。刚刚坐下胡戈站起来说要上厕所。

        胡戈上了厕所,在厕所的便器上坐了20分钟,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大厅的这段时间里张缦身边又坐上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人是刚刚早她一秒钟的她不认识的那个胖子。只需三言两语,张缦就能听出这个胖子是阳光健美康体娱乐中心的常客,他显然把张缦当成了新来的坐台小姐,也许都是那件露肩的新衣服惹的祸。

        但仅凭三言两语,张缦没能探出胖子的来头,也没能看出周围那帮只喝酒不泡妞的汉子,都是他带来的打手,于是他在那半醉的胖子动手动脚的时候给了他一记很响的耳光,吴天运进到舞厅的时候,局面已经坏得不可收拾。他看到胡戈正被三四个汉子打倒在地,胡戈带来的喽啰们也和胖子的打手用酒瓶和椅子打成一片。张缦尖叫着冲过去要拉胡戈,也被不分轻重地拳脚相加。胡戈是自己爬起来的,嘴巴上沾着血,那鲜血的腥味撩拨了他的杀气,他亮出了刀子。吴天运知道这个胡戈是干什么的了,平时身上别枪插刀子的人,准是黑道上的亡命徒。那是一把半尺长的小刀,刀把很粗,把握有力,这把刀已被胡戈玩儿得稔熟。吴天运看不清胡戈是不是捅人了,他只看到对方至少有三四条汉子,不知从哪儿掉出几个大片刀来,一时间刀光闪亮,上下翻舞,不知是砍在了人身上还是砍在了桌面上,砰砰乱响。大刀片立刻将战斗的双方分出了优劣,连胡戈在内陪他来的几个人个个四散而逃。吴天运就是在这个时候冲上去的,他冲上去的最初动机原本只是想拉走张缦,在他的地盘上发生这样的残局,女的势单力薄,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饭碗被砸无疑。他这一冲却被对方误认为是一种拼死的反扑,几个大刀片立刻集中目标,一起向他砍来。吴天运手无寸铁,只能推桌子、抡椅子拼命抵挡。吴天运看到,地上至少已经有两个人躺在血泊里了,飞溅的血污让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睛。在这场说不上漫长还是短暂的混战之中,吴天运已经拉着张缦冲开了一条血路。吴天运自己身上也沾上了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吴天运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拉着张缦冲出舞厅,冲到大街上的。但张缦知道,也许她天生就是一个不知恐惧的女孩,天生就有一副好勇斗狠的性格,所以事后她完全能详细地记起并且仔细描述出吴天运的样子。她说吴天运分析得没错,面对凶残的刀片子,他冲上去了,他这个人确实表面温和,内心暴烈!她说吴天运打起架来真是酷极了,而且好像以前在哪里练过似的,动作灵敏而又凶狠。她还说吴天运在拉她之前,用一只断了腿的椅子砸倒了两个大个儿,那一瞬的画面何其壮观!这场节外生枝的恶战终于使吴天运的男性魅力在张缦面前爆出了火花,高潮突如其来,结局完美无缺。

        这件事闹得很大,双方都有重创,死一伤三。被胡戈用刀子捅了的那两个人伤得最重,后来听说一个把肾都摘了,一个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胡戈有三个兄弟好几天没敢回伍县,后来知道他们都被砍得不轻,其中一个叫马朋的差点截了一只胳膊。还有一个肩背连中三刀,刀刀见骨,最轻的一个头上还缝了20多针。

        这个事死者的家人告得很凶,但这个事又是胖子引起,又是混战中所致,胖子持消极态度,最后在死者家人的压力下,把气一下泄到吴天运身上。高胜和钱大兴找边召,边召刚要开口,电话响了,顺口丢出一句“停停再说吧”。这句话提醒了高胜,高胜让给死者家属20万元,让吴天运远躲云天制药厂避风头,阳光健美康体娱乐中心暂由黄六发接管,才把此事平息下来。

        李奇这天上午正在办公室和赵飞一起准备着抓人用的备用物资,突然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刚一打开,便听到妻子一声哭诉:“刚才一个陌生男人电话打到办公室,让我告诉你别太嚣张了,不然要我和芳芳不得好死。”李奇大吼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卑鄙!”

        他这一声吼,把办公室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高军一杯水刚送到嘴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惊,水撒了一手:“怎么了李队?”随着他的吼声,赵飞和蔡茜都围过来了。李奇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这才赶紧变换表情,连说几句没什么……然后急忙把蔡茜叫到一边,低声向她咕哝几句什么这个的,可蔡茜的脸色却由惊诧变怒了。李奇由急怒变为温和的表情,别扭得眼斜嘴歪,急忙制止蔡茜小声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她大叫一声:“什么呀?他们竟敢这样!”大家都再一次地围过来关心地问:“李队,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李奇仍是满脸横笑,但有点急,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你,怎么就不解人意?”这是李奇第一次看到蔡茜那双略带凶相的眼睛,流露着女孩诚挚的同情和关心,让李奇为之感动。

        他没法告诉蔡茜,他已经有了一个抓捕的行动方案,他天天盼着这一天;他更不能告诉蔡茜,他是一队之长,这次行动是决定性的,在这关键的时刻怎能被几句恐吓而放弃特殊使命。

        一切都不能明说,所以蔡茜不理解。看着李奇笑比哭还难看的脸,蔡茜生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瞒哪!”李奇这才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大伙儿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嫂子胆小,这次任务说不定一两个月才能回来,我只是想让蔡茜去看看,免得她们娘俩害怕。”蔡茜终于忍不住了,她动情地说:“犯罪分子在威胁她们娘俩!”

        高军爆发了心火,一掌拍在办公桌上,两眼一瞪:“反了天他们!”

        在后来几分钟,李奇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他甚至已经忽略了先前的爆火,疲惫不堪的心情竟被突如其来的一分危险笼罩——因为妻子和女儿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他脸上的镇定依然没有逃过刚进门来的匡钊那老辣的眼睛,两道锐利的目光还是超乎寻常地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瞬间。李奇后悔不该在临出发前制造这紧张气氛。

        其实,这是周清预料中的事,他让匡钊过来问问大家外出抓人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再就是了解一下每个人家中还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周清还特别安排蔡茜留在队里,确切地说是留在李奇家中昼夜陪护李奇妻子、女儿,周清知道犯罪分子最恨的是李奇和赵飞,他还知道他们对李奇和赵飞无能为力,但他们的目标是李奇的家属,以此来干扰这次抓捕行动。匡钊一进门就看到李奇的脸色阴沉,还看到高军拍桌子瞪眼睛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便大声问:“高军,你这是干什么,谁惹你了?”

        高军抱不平地扫了一眼李奇:“李队夫人和女儿受到严重威胁!”

        匡钊这才一副严肃的面孔开始转移,他没有移向李奇而是停留在蔡茜的脸上:“周局长让我通知你,从现在起昼夜陪护李队长家属,在李奇执行任务期间,他家里要是出了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蔡茜像是接受了一项特殊使命那样,不知是激动还是自豪,认真地看着李奇,实际身子已经正面向着匡钊,快捷的一个举手礼:“是,坚决完成任务!”

        李奇难为情地说:“这样不好,现在队里的人手那么紧,我看就算了吧,啊?”

        匡钊还有一个任务,传达省公安厅厅长刁谦的电话通知:“我们的干警在外面浴血奋战,本来对家庭、对孩子尽的责任就很少,如今他们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全,自己的家庭可能会受到犯罪分子的威胁,尽最大的力量保护好他们的家属子女!为防止犯罪分子狗急跳墙,对于李奇这样犯罪分子极其仇视的同志,要采取强力措施,确保他们家人的安全。”

        深夜12点,李奇家里的客厅里,自动监控设备的铃声响了,守在旁边的蔡茜和刑警队的刘玉急忙戴上了耳机。卧室内的关琼丽也被铃声惊醒了,她赶忙移开女儿压在身上的胳膊和腿,披上衣服走了出来。这时蔡茜已经按了免提键,刘玉开启了卫星定位检索跟踪器,并警惕地对着话筒“喂!”了一声。波导显示器急闪了两下红色信号,即刻传来了对方的声音:“喂,琼丽,我是李奇呀。”

        蔡茜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嘴对着话筒,眼乜着关琼丽笑道:“我是蔡茜,李队你等一下,嫂子就在身边。”

        见蔡茜轻松的表情,关琼丽也松了一口气,赶忙接过耳机戴在头上,眼泪随之从心底奔涌出来,如珠子一样夺眶而出。她要说“匡大队长派人在咱家一直守着,还把你们刚刚购置的那套自动监控系统也装在咱家客厅里”。她还要说“这两天我和女儿上班上学,暗中都有人保护,你在外边搞好你的工作就行,不要操心家里”。可她没说,一句也没说。当听筒那边又传来了一句:“琼丽,你哭什么?”关琼丽这才想起头上戴着耳机,急忙擦了一把泪,说:“有蔡茜和刘玉在这儿,家里不会出事的。你们是公事,还是你们说吧。”

        蔡茜接过耳机戴上,以请示的口气问:“李队,还有什么话要吩咐?”

        李奇还说:“没有没有,要有就是感谢之类的话。”接着问了一句:“哎,我说蔡茜,发现了什么意外情况了没有?”

        蔡茜还是一脸认真地汇报腔调:“李队,如果你打来的这个电话不算意外的话,那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别的意外。”

        蔡茜受命看护关琼丽母女俩之后,把这个任务执行得兢兢业业,从早到晚上,始终守着关琼丽和芳芳,片刻不离监护之中。连夜里关琼丽家的监控系统一有信号,她都会和刘玉马上坐起来开机检索。

        女人经不起惊吓,关琼丽知道,那个陌生人警告她的事没有效果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蔡茜和刘玉多次催促:“嫂子明天还有课程,别因为这个给孩子给耽误了。”她这才极不情愿地回到了卧室,和衣躺在芳芳身边。凌晨4点的那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再次把迷迷糊糊刚想入睡的关琼丽给惊醒,便急忙翻身下床,傍依在房门框上,关切地瞧着外边。只见蔡茜、刘玉紧张地按程序操作着监控系统,蔡茜镇定了一下情绪,待铃声响过三遍后,装作刚被惊醒的神态对着话筒惊恐地问了一声“喂?”刘玉平心静气地跟踪检索。蔡茜按下免提键,里边除了咝咝外别无其他声音,蔡茜又心悸地“喂”了一声。我想大概是对方确认是女性时,才传过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在静静的深夜里让人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关琼丽,我昨天上午给你打的电话,看来你没有给李奇说,还是让他们行动了,你们这些公安婆娘就是和男的一样逞能。那么好吧,就叫你们见见棺材才掉泪吧!”

        听着听着,刘玉气得脸色铁青,但他不能发出任何声息,大气不出地紧张检索着,视屏图显示范围全国、全省、全市、城北区逐步缩小,刚刚锁定城北区,电话突然“咔!”的一声断了。刘玉忍不住“哎呀!”一声关掉了设备。蔡茜放下耳机急问:“怎么样,来自哪个方位?”

        刘玉沮丧地说:“通话时间太短,只知道是城北区的方位,但却查不出具体位置。”

        蔡茜听后也有点傻眼,好不容易出现的目标又没抓住。

        要说蔡茜机灵,还真有她的,她扑闪了两下明亮的大眼急忙按下免提键,来电显示屏上即刻出现了清晰的一组号码。刘玉马上拨通局里的电话,让局里守候的人立刻查一下5735281这组电话号码是哪儿的。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局里守机的赵亮告诉说这个号码,是城北区一个磁卡电话亭的公用电话。蔡茜和刘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木然发愣,谁也没招了。刘玉愣着,没说话。蔡茜心不在焉地摆弄着通话录音,听一遍倒过来再放:“关琼丽,我昨天上午给你打的电话,看来你没有给李奇说,还是让他们行动了,你们这些公安婆娘就是和男的一样逞能。那么好吧,就叫你们见见棺材才掉泪吧!”一连两遍都没听出破绽,最后一遍也就是第三遍的最后一句,“……就叫你们见见棺材才掉泪吧!”

        蔡茜听出破绽后,不是轻松,而是更加沉重的忧虑。蔡茜皱着眉头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电话不是现场直说,好像是事先录好了音拿到公用电话亭前放出来的。不然电流声不会这么强烈,不会在仅仅十几秒钟就说出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刘玉叹息了一声:“我也有此感觉,不过那就更难查了。”

        这是蔡茜第一次单独处理案情,考虑再三后,还是拨通了匡钊的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和下步的打算详细做了汇报。站在卧室门后的关琼丽实在忍不住了,一腔恳求的话还未出口,满腔热泪却提前落腮:“不不,你们不用跟匡大队说这些了,不过就是恐吓而已,以前也曾遭人恐吓过,结果不是也没事吗?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心里本来就不安,你们要是再把那么多的人都用在我们家,再增加人陪我俩上班、上学,那我就更不安了。”

        相继捕获了黄六发和吴天运后,二人交代了10多个团伙成员,可在此之后,调查组虽然想尽一切办法捕获这些罪犯,甚至不惜花巨资,先后派人去广州、北京、西安、昆明、河南、中缅边境顺线追捕,无论怎样兵贵神速,均一个也未捕获。刑警们本来想,按图索骥,有名有姓有地址还不好抓?可他们连着抓了十几次,却次次扑空。明明核实得清清楚楚的事情,每次都是人还未到犯罪分子总是提前逃跑了。外出执行抓捕任务的刑警们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刑警队。

        这个消息传到了省公安厅,刁谦心中有说不出的恼怒,但他知道此时执行抓捕空手而归的刑警们是何等的心情,如果自己沉不住气,将给执行任务的刑警们造成更大的心理波动!于是,他仰天长叹出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他叫来调查组的几位主要领导,决定开一个会,认真研究一下问题究竟出在哪个环节上。周清、匡钊、李奇和赵飞都出席了这次会议。

        开会地点,没有安排在公安厅会议室,而是选在厅长接待室进行。和会议室相比,接待室阳光充足,阳光照射在10米长、5米宽的大班会议桌上,桌中间摆放一排朴素的兰草十里香,每人面前放一杯清香扑鼻的浓茶和一瓶清澈透明的纯净水,这是刁谦特意安排将接待室布置得春光明媚,其意为着迎接凯旋归来的勇士们。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场面,参加此次行动的干警们,比心如刀绞还难受。

        在这样的氛围下,刁谦坐在首席位上,扫了一眼诸位,他的声音,在与会者的感觉中,也就变得和过去一样温和、一样家常、一样亲切、一样说教的腔调中总是有点絮叨。

        “同志们,大家先不要生气。遇到了困难,首要的问题是解决困难,一味地叹气、抱怨,甚至想撂挑子不干,这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在座的同志百分之百都是党员,是党员我们就有义务带好这个头。带好这个头就……好吧,我一说话就容易唠叨,还是先听听你们对执行这次任务的看法。”

        刁谦心里明白,要说对这次执行抓捕任务的看法,最有发言权的自然是李奇和赵飞两人。他温和地扫了一眼李奇。

        李奇铁青着脸看看赵飞,赵飞也阴着个要往下滴水的脸,两人谁也不想说话。

        春风杨柳的会议场面,对他们好像完全没有一点心花怒放的感受。匡钊也是一脸怒色,他知道李奇和赵飞他们心里有气,派出了那么多的干警在外面夜以继日地辛苦办案,家里还被犯罪分子搅得鸡犬不宁。但这所有的辛苦都白废了,被不知名的内奸向犯罪分子通风报信化为乌有了,那花出去的钱白扔了,那一分一厘全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大家拿什么向市民交代?别说李奇、赵飞生气,他匡钊心里好受!周清何尝不气!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此时刁谦心里比谁都难受。之所以要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气氛,还是匡钊更加了解刁谦,表面温和柔顺,内心风雨交加。他不愿自己的老上级内心受这么大的压抑。匡钊清了清嗓子,第一个打开了沉默的局面,他说毕竟这次抓捕任务是他主抓,就因为抓捕任务比较重,又是异地抓捕,实施起来有一定的困难,所以先把几个中队分成了6个执行小组,共出击刑警18人,李奇负责广州、北京、西安3个小组,昆明、河南、中缅边境3个小组由赵飞负责。讲话的腔调本来是激奋的:“我和周局遥控指挥,本来以为是马到成功的事,谁知……”慢慢地匡钊的话几乎是在嗓子眼里嘟哝,“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所有出去的小组没有一个能顺利完成任务……”

        既然局面打开,李奇也闷声闷气:“好吧,我也说说,没说到的赵飞补充。”

        李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几个月来,他第一次使用这种质地细滑的景德镇白瓷水杯,第一次喝到这么清香扑鼻的热茶,第一次坐在厅长的接待室里,第一次感受到阳光这么明媚温和。李奇还是闷声闷气地说这次去北京主要是查海星集团设在北京的太兴公司,在当地刑警的配合下,对太兴公司进行了从里到外的突然袭击,以为会有所收获,谁知一查却发现,明明知道他们从事非法勾当,却什么也查不出来,所有的证件、账目,甚至从业人员,大到公司经理,小到一个看门人打扫卫生的,没一个不合法,怎么会这样?弄得大家灰头土脸的,北京的同志一个劲地怀疑我们是上当得了假情报!李奇受了莫大的委屈,他看赵飞,赵飞低着头,好像在思索什么,一动没动。

        大家都没动。会场再次沉默。

        大家都知道,赵飞过去是卧底,马丽雅不是好惹的,吴天运更不是省油的灯,还不是被他赵飞给治服了。自打赵飞身份暴露后,局里收回这条线,提升他为刑警队副队长,这是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次远涉边境抓捕罪犯,本想马到成功干个漂亮仗,没想到……

        李奇再次提醒赵飞补充时,赵飞这才抬起头说自己的情况和李队出入不大,唯有区别的是动用了武警部队。

        一听说动用了武警部队,刁谦、周清,一个个惊诧的眼神投向赵飞。赵飞强摁怒火,急速避开各位的目光:“因这其中涉及制毒、销毒的问题,所以我们提前得到当地公安人员的配合,找到了王飞注册的那个工厂,也是搞突然袭击的办法。怕他们有武器,便和边境武警总队联系,出动了一个班的兵力。可谁知冲进去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型制药加工企业,里面堆放着大量的中草药和半成品,一点违法的东西也没有查到,不仅仅如此,吴天运交代的好几伙在山城市有过案底的家伙应该都在此隐藏,可是这些人我们一个也没找到!我想,有没有走漏消息的可能,我卧底时……”说到这里,赵飞看着刁谦。

        刁谦把目光投向赵飞、李奇,和声细语地问:“对,有没有当地走漏消息的可能性?”李奇的闷声腔调加重:“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我个人的看法,消息的走漏不是出在当地,就是出在我们的山城市。”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李奇、赵飞身上,不过这次的惊诧,带有点怀疑。刁谦惊诧过后略带一种鼓励的口吻,说:“是吗?谈谈你的看法。”

        “大家可以想想看,我们要抓的这些人,和当地根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或者说与当地的利害关系远不如山城市,甚至在当地派出所里连他们的案底都没有,谁会给他们通这个风报这个信呢?这是一点。另一点是,这些人在山城市就不同,他们在山城市做了犯罪的事,与我们的某些人、某些单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我们抓住其中一人或者几人,就像我们已经抓捕归案的黄六发和吴天运一样,对某些犯罪团伙来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其中的利害关系非常明显,所以我确定走漏消息的不是在当地,而正是我们山城市的人!”

        刁谦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问周清:“老周,你的看法呢?”

        对这次行动失利,周清也是疑窦满腹,虽然李奇这回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但还是难解其中谜团。对此,周清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刁谦问他他才叹了一口气,表白自己的看法:“虽然我不愿相信李奇所说的,但是我也不能不赞成他的观点,不过我还可以详细一点……”赵飞打断周清的话:“李队的话说白了,就是内奸。我总觉得,内奸就出在我们公安人员内部!”

        赵飞的话引起与会人员的一阵骚动。

        刁谦终于改变了温和柔顺的表情,终于控制不住和言细语的腔调,惊诧的目光盯着赵飞问:“不要说得那么含糊。内部?我们内部那么多环节,到底出在哪个环节上?”

        赵飞闷了半天,原先那杯热茶和阳光带动出来的轻松,大概真让刁谦刚才那喝问给堵回去了。他好半天才敷衍地低声说道:“这我不好说。”

        刁谦转头问李奇:“那你呢?”

        李奇犹豫一下:“我暂时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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