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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大越狱第三十六章 原始的电池

第三十六章 原始的电池

        工场里运来了一大批迫击炮和轻机枪。

        经简单分解并按工序分类,这些武器被送入各个车间,所有的空地上全都堆积如山,工作量也由此猛增,自清晨六点开始,一直要忙到晚上八点收工,每天足足劳作十四个小时,连教官们也大喊吃不消。

        由于工件需要频繁转运,原先关于上气楼必须由教官批准并陪同的规定也自然作废,渐渐发展到连自由穿梭于各车间之间也不再成为禁忌,整个工场的五所车间不知不觉中演变成一所一体化的大车间。

        当然,月京未来还是作出了一些具体规定,比如说,串岗只有在“工作需要”的情况下才被允许,但守门士兵根本搞不清哪些是“需要”的、哪些是“不需要”的,所以这一规定很快又沦为一纸空文。此外,每间车间的厕所里只有一个坑位,明显属于不合理设计,现在人员可以自由流动,在一定程度上也弥补了这一缺陷。

        再后来,由于兵力紧缺,戒护队的士兵被大量抽调加入清乡队伍,青木队长干脆撤消了原先每车间门口的两名岗哨,只留下工场大门口的四名士兵负责把守,平时铁门紧闭,工场大院之内的秩序完全由教官们负责。

        为了增加教官们的威慑力,青木队长给他们每人发了一顶黄绿色的“战斗帽”,也就是那种脑后拖着两块帘布的军帽,看上去与准军人无异。耿介之说,那两片老百姓所说的“屁帘”其实用途不小,野战中可防日晒和蚊叮虫咬,还可保护耳朵不被炮声震伤。有一次孟松胤与伊藤英明在工间休息时闲聊,说到这“屁帘”的来历时,伊藤英明说,其实那还是一道天皇赐予的护身符,一块是“八宏一宇”,一块是“四海一体”。

        教官们脑后拖着这两道符在室内自豪地走来走去,虽然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但仍然一个个神气活现,好些人觉得自己的威严和权力膨胀了不少,对囚徒们的打骂现象也明显水涨船高。

        近期送来的迫击炮以“九四式轻迫击炮”为主,大部分都有支架和瞄准器损坏的现象,孟松胤的车床主要用于加工支架套管。邱正东说,这种该死的武器虽然冠以一个“轻”字,但威力十分强大,日本人通常在每个联队中配备数门,专门用来对付阵地上的机枪及压制战壕中的火力,如果有办法的话,最好在上面做点手脚,否则不知道会夺走多少中国人的性命。

        大伙商量来商量去想了不少主意,特别是庞幼文以前在军中曾实际操作过此炮,说起这玩意的射程调节杆经常会卡死,主要是因为调节杆的螺杆部分因变形而失灵。吴帆光说,这就好办了,螺杆部分本来应该渗碳淬火使金属表面硬化耐磨,我们不妨依然像对付步枪的撞针那样做手脚,将这部分工件偷加一道退火工艺,让鬼子汉奸使用不久便失灵。

        对付歪把子轻机枪使用的办法得倒过来了,庞幼文说,实战证明,枪械的结构越简单可靠性越高,结构越复杂则可靠性越低,而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就是一款典型的复杂繁琐产品:主要毛病在于其独特的开放式弹斗供弹设计,弹壳需要润滑才能靠枪机产生的后座力退壳,从而必须在枪身上配有油壶和油刷,否则极易退壳不畅。毫无疑问,如果能增加它卡壳的可能性,便是一条行之有效的捷径。

        韦九说,这个不难,可以让大伙在这些要害部件“调质”的时候暗中采取“局部淬火”的工艺,而且是“急冷急热”的手法,造成工件的硬度、强度、韧性、耐摩性及膨胀系数不一致,增加热胀冷缩和变形开裂的几率。

        一个阴郁的雨天,孟松胤正在忙着车削机枪枪管上的散热螺纹,伊藤英明兴致很好,顺便讲解了一些有关枪管的知识。他说,枪管的作用是赋予弹头速度并提供飞行方向,必须承受高热和高压,因为射击中产生的温度将高达上千度。其中,“枪喉”是个关键部位,也即弹壳口到来复线开始处的那段距离,击发后的弹头实际上是经过此处跳进枪管的,所以那儿便是枪管中最易受到磨损的部位,一旦受损便会向枪口部位延伸,导致瓦斯汽泄露,减低初速、影响精度——真叫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孟松胤想,找的就是这个要害,晚上回去后和弟兄们商量商量,看用什么办法对付比较好。

        孟松胤正听得津津有味,手臂不小心碰落了手边的游标卡尺,正好掉在车床后面堆积得乱七八糟的工件之中。阴雨天气下,车间里光线不足,车床后面的背光处尤其昏暗,伊藤英明拔出屁股兜里的手电筒递了过来。

        这是一只被涂成深绿色的铜质军用手电筒,孟松胤接到手中,心中猛地浮起一个念头,在弯腰拾起游标卡尺的同时,突然装作失手的样子,将沉甸甸的电筒对准一处金属的尖角部位掉落下去。

        一声脆响,镜面玻璃当即破裂。

        “对不起,对不起。”孟松胤边致歉边拾起电筒。

        “没有关系。”伊藤英明并不在意。“反正没有玻璃也能用。”

        “给您添麻烦了,”孟松胤迅速清除玻璃碎片并拧下电珠,“实在是对不起。”

        伊藤英明笑着摆摆手,恰好不远处又有别的教官在叫他,所以接过电筒便匆匆走开了。

        孟松胤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上的电珠丝毫没有受损,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下午又发生了另一件事,又令孟松胤像被突然扔入冰窖般吓得浑身冰凉,直怨自己马虎大意,差点使之前的努力全部泡汤。

        当时正逢工间休息的时候,孟松胤去保温桶边喝了杯水,一只手插在口袋中抚摸着那粒宝贝电珠,心里一直在琢磨接下来应该如何利用的问题,突然看到伊藤英明正站在自己的那台车床边,一脸严肃地悄悄招手。

        孟松胤心里一个咯噔,预感到有些不妙。

        “这是什么?”伊藤英明的手上捏着那三只装有苦味酸的西林瓶。

        孟松胤只觉得像被人脑后敲了一闷棍,直后悔没把小药瓶藏在更隐秘的地方——刚才,伊藤英明肯定是看到电筒上不见了电珠,所以另借了一只电筒回到打碎的地方寻找,谁知电珠没找到,却在车床的底座下面找到了更奇怪的东西。

        “这是……这是预防虎烈拉的药物。”孟松胤虽然脑袋发晕,但还是寻到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看不像!怎么有点像下濑火药?”伊藤英明掀开橡皮盖闻闻味道试探着问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孟松胤暗暗叫苦,伊藤英明本来就是军工专家,肯定广泛接触过各类爆炸物,而日本工程师下濑雅允在五十年前配制成功的烈性火药,确实就是钝化了的苦味酸,当年的中日甲午海战中,北洋水师就曾深受其害,“是……是一位同监室的伙伴从医务室偷拿来的,”孟松胤镇定了一些,干脆来个一口咬定,“拜托您不要声张,否则我和我的朋友将会受到严厉惩罚。”

        伊藤英明将信将疑,再次使劲嗅了嗅瓶内的气息,但苦味酸本身并没有明显的气味,所以仍然无法判断这些淡黄色的结晶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乘此机会,孟松胤壮着胆子伸出手去,直接从其手中拿过瓶和盖,飞快盖紧后放入口袋。

        “万分感谢。”孟松胤用轻声说道。

        伊藤英明嘴张了张似乎还有话说,但想了想又缩了回去,慢慢转身准备离去。

        “万分感谢。”孟松胤改用日语致谢,同时弯腰鞠了一躬。

        “孟桑,我不是笨蛋,但我也不会追究此事,”伊藤英明的脸上显出一种平时少见的严峻神色,“我只想再说一句你们中国人的古话,请好自为之。”

        孟松胤无话可说,只得再次深深一躬。

        现在,非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还得尽快发出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子春为孟松胤带来一只余温尚存的烤土豆,孟松胤咬了一口便停止咀嚼,眼神突然一亮,脑海中猛然爆出“水果电池”这四个字来。

        按原来的计划,孟松胤最想得到的是两节干电池,但这必须等教官们手电筒内的电池耗尽、抛弃以后才有机会捡取,然后用注射器向废电池内注射浓盐水来恢复电力——问题是这一过程过于漫长,而且,万一教官们不将废电池扔在车间内,那就意味着根本无从下手——而当年初涉化学领域时曾接触过的一个“原电池”实验,也即听上去充满了游戏意味的“水果电池”,现在就不失为一个可行性极强的方案了。

        从理论上来说,水果电池的原料以番茄、柠檬之类含酸性液体较多的果物为上佳,但目前番茄还未上市,柠檬更不可能找到,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土豆。

        土豆中富含磷酸成份,每只至少能产生0.5伏电压和0.2毫安电流,如果将土豆串连起来提高电压和电流,便能有效地点亮小电珠,从而瞬间引爆苦味酸。如果用注射器在土豆中再注入一些硫酸以降低“电池”的内阻,无疑还能得到更大的能率。

        “明天能不能多搞几只土豆来?”孟松胤问刘子春。“要生的,而且要一切两半。”

        “生吃?”刘子春没明白。

        “我要派用场。”孟松胤道。

        “炸墙?”刘子春指指后门处的那堵墙。

        “对,炸药已经预备好了,现在就缺引爆的电池,我有办法把土豆当电池用。”孟松胤答道。“对了,顺便帮我搞一盒火柴。”

        “明白了,我明天挑两只大点的带来。”刘子春点点头,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唉,如果成功了,咱们以后就再也没法见面了。他妈的,要是我有办法把厨房后面的面粉仓库也炸掉就好了。”

        “面粉?仓库?”孟松胤突然眉头紧皱。

        “老兄,你怎么把面粉和仓库分开来说?”刘子春觉出了异常。

        “我问你,面粉仓库是什么情况?”孟松胤一把抓住刘子春的手一本正经地问。

        “就是堆面粉的一间屋子呗,”刘子春答道,“就在厨房西面,墙上有一扇装着铁栏杆的窗户,能看到外面就是一条小河。唉,就隔着一道墙!”

        “我有办法了!”孟松胤一拍大腿。“你晚上能溜进去吗?”

        “当然能进去,”刘子春答道,“那地方又不是什么要害场所,平时根本没人去,连门都不锁。”

        “那你有办法弄到鼓风机吗?”孟松胤又问。

        “能,就是像一只铁壳蜗牛那样的玩意吧?厨房里有好几台,一拎就走。”刘子春来了精神。

        “好,那你就想办法搞一台鼓风机,半夜里溜进面粉仓库去,关紧窗户,再弄破几包面粉,用鼓风机把面粉全部吹得飞起来,”孟松胤挤眉弄眼地说道,“然后你在门外扔一根火柴进去就有好戏看了。”

        “面粉能爆炸?”刘子春还不大相信。

        “面粉是由粉碎机加工而成的,是一个消耗电能而对物体做功的过程,其中一部分所做的功便转化为能储存在物质表面,这在物理化学中被叫做表面能。而且面粉中含有碳、氢等元素,漂浮在空气中又大量吸附氧分子,进一步为燃烧提供了化学能,”孟松胤边吃土豆边解释。“所以,这些平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细小粉尘,一旦与空气充分混合,遇火后就会迅速发生燃烧反应,瞬间释放巨大的能量。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每立方米空气中含有9.7克面粉,爆炸的威力就不亚于炸药。”

        “天哪,真不敢相信。”刘子春听得目瞪口呆。

        孟松胤的话一点没错,单从理论来说,完全无懈可击。打个比方,一块一公斤重的水泥,它的表面能只有很小的0.2焦耳,只相当于把一公斤的物体举高0.02米所做的功。但是,你若把它粉碎成面粉一样细小的粉尘,其表面能马上增加至2.7×106焦耳,相当于把一公斤的物体举高2700米所做的功,表面能竟然增大了一千万倍!

        “不过,光靠面粉可能还不足以炸塌一面墙,但把屋顶掀掉绝对没有问题,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估计做一根绳钩就行。”孟松胤越说越起劲。

        “我得走了,”刘子春看了一眼车间外,发现推车的伙伴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事我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

        晚上回到号房,孟松胤开始再度分配任务。

        装配车间庞幼文的任务是找一块像书本般大小的薄木板和两小段筷子般粗细的木条,再找几根小号的镀锌铁钉——孟松胤再三强调,一定得是镀锌的那种——准备好以后找机会放到气楼东首的死角里去。

        库房内的陆雨官任务比较重,除了准备一张细砂纸和一卷绝缘胶布以外,还需要拆开一只从铆焊车间淘汰下来的小型手提式电焊机,把次级线圈上的漆包线抽出几米来——紫铜漆包线细长柔软,导电性能良好,用作水果电池的导线绝对合适——准备好以后同样放到气楼东首的死角里去。

        孟松胤让大家把这几天里收集到的烟盒锡纸拿出来,在铺板上全部摊平,随后拿来一只空碗,用晚饭时特意留下来的一些饭粒,将锡纸仔细地粘贴到碗的内壁上去,黑咕隆咚的胶木碗顿时变成了一面亮闪闪的抛物面聚光反射镜。明天,让黄鼠狼在碗的底部钻一个小孔,再准备一块三角形端面的铁块,用丝锥在上面攻出内螺纹,再用扳牙在上次盗取钥匙所制作的那根“无影钩”的一端进行“套丝”操作,攻出外螺纹与碗底的铁块连接,这样既能固定“无影钩”,又能令碗体呈一定的角度稳妥放置。

        刘子春第二天中午一下子带来了两只土豆,全部按要求切成两半,外加小半盒火柴,同时悄悄告诉孟松胤,昨天回去后仔细看了下面粉仓库的地形,又按房屋的高度准备了一根带钩的麻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跑。

        孟松胤紧紧握了握老朋友的手,憋了半天才说出四个字来:“祝你成功!”

        “也祝你们成功!”刘子春神色凝重。“你们需要的东西都齐备了吗?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了,东西已经齐备,”孟松胤答道,“我下午做试验,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上午就动手。”

        “运气好的话,过几天我们也许能在太湖上见面了。”刘子春显得高兴了一些。

        “是啊,到时候你只要在太湖上打听韦九,就一定能找到我。”孟松胤也高兴起来。

        俩人再次紧紧握手,临分别时,甚至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飞快地拥抱了一下。如果运气不好,也许这就是此生最后的一次拥抱了——但孟松胤很快便后悔得无以复加,因为一转脸突然发现,刚才的拥抱动作正好落在伊藤英明的眼里,此时满面诧异,举着筷子连进食都忘记了——假如刘子春今夜逃跑成功,伊藤英明马上就会联想到现在看到的这一拥抱场面,这个马脚露得真不是时候。

        下午,孟松胤让郭松打掩护,蹲在便坑上“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便有了一个去隔壁车间上厕所的理由。

        看四周无人注意,孟松胤在口袋里藏了一把锉刀,慢慢靠近钻床旁的黄鼠狼,将加工完毕的“聚光镜”、三角形铁块和“无影钩”分别放入胸前和裤兜,快步踏上铁梯登上了气楼。

        气楼高约二米出头,宽约四、五米,像一节巨大的火车车厢横架于各车间顶端。由于空气对流的原因,气楼中温度较高、噪音较大,特别是热处理车间和铸造车间,散发出来的热量和粉尘特别多,大部分都通过这里向外拔出。

        气楼的南北方向开有两排窗户,所以通风和采光极佳,当然,和一般工厂不同的是所有的窗户上都装有铁栏,而且气楼开放以来,整所连跨建筑顶部的北沿上还加建了一道三米高的隔墙并拉有电网,避免有人破坏窗栏或通过“平天窗”爬上房顶逃逸。所以,原先站在气楼上应该能够看到北面的围墙、后门及墙外的景色,但现在被彻底掩蔽起来了。

        机械车间通向气楼的铁梯位于车间西墙的中部,故而气楼的东首自然形成了一个死角,平时从来没人走到,现在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大量破损的木制周转箱,地上灰都积了厚厚的一层。

        从号房中疏散出来的部分设备和器皿全都隐藏在这里,如炉具、茶壶、盐水瓶、注射器等——孟松胤一眼看到,周转箱后的地面上已经放好了一块木板和几枚铁钉,外加一张砂纸、一卷黑胶布和一团紫铜漆包线——谢天谢地,庞幼文和陆雨官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一点没拖后腿。

        孟松胤轻轻拉动木箱,然后蹲在腾出来的空间里开始装配“电池”。

        首先掏出口袋里那两只切成四块的土豆,切削面朝下在木板上排成一行,在每块土豆的一头各插入一根铁钉,又用大拇指的指甲在土豆的另一头掐出一道深深的沟痕,随后将漆包线一段一段折断,开始用细砂纸仔细打磨两面的断头,去除铜丝表面的绝缘漆。这项工作较费时间,特别是充当电池正极的一头需要像蚊香那样盘起来,打磨的部分几乎达到每段漆包线长度的一半。

        装配很简单,将这一头盘成蚊香状的正极嵌入土豆上那道掐出来的沟中,而另一头裸露的铜丝则缠绕到下一块土豆身上那充当负极的铁钉上去,以此类推,将四块土豆全部串接起来。细铜丝连接电珠的负极并不困难,在螺纹上直接缠绕便可,而正极上仅有一个芝麻大的接触点,铜丝无法与其连接。孟松胤用锉刀敲了四颗铁钉,以一粒电珠的高度将两根短木条钉牢在木板上,这样将电珠塞入两根木条之间,就能顶牢作为正极的铜丝了。

        作为开关导线的那根铜丝特别长,两头全都盘成蚊香状以保证较大的接触面和良好的接触性并用胶布固定,一头完全平置于木板上,另一头则利用铜丝自身的弹性微微翘起,呈现一个断路状态。

        孟松胤试着用手指按下翘起的铜丝,电珠马上被成功点亮。

        眼前这只“原电池”虽然非常原始,但一样符合“伏打电池”的基本原理:镀锌铁钉和紫铜丝的电化学活性不一样,特性更活泼的铁钉镀锌层能将土豆中的酸性物质置换出氢离子来,这样就形成了电子向正极转移的趋势,从而形成了电压;如果闭合回路,便形成了电流。当然,现在的电流非常弱,可能什么都干不成,但是从理论上来说,电流的大小和土豆中酸的浓度有关,如果正式使用前用注射器往土豆中注入一些酸液的话,那就万无一失了。

        最后,满心喜悦的孟松胤用多余的黑胶布以“丰”字形将土豆块拦腰固定在木板上,电池引爆部分全部完工。

        接下来需要调试“聚光反射镜”了,孟松胤将“无影钩”插入碗底的洞孔与三角形底座旋紧,放到窗外射进来的一道阳光下调节仰角和方位,用半张香烟盒反面的白纸寻找阳光的聚焦点,确定位置以后用黑胶布将火柴梗固定在“无影钩”上,火柴头正好处于聚焦点上。

        刘子春带来的是一盒苏州鸿生火柴厂生产的“美丽”牌火柴,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应该属于硫化磷火柴,燃点约在150℃上下。

        阳光下,红色的火柴头毫无反应,孟松胤开始有些着急起来。

        “孟桑!孟桑!”楼下突然传来伊藤英明的叫唤。

        “来了,来了。”孟松胤赶紧站起身来答应。

        “刀具磨好了吗?”伊藤英明大声问道。

        孟松胤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难道是抛物面的面积不够大?还是焦点没对准或火柴本身受了潮?

        “磨好了,”孟松胤大声回答道,“我在隔壁上厕所,这就下来。”

        孟松胤将“电池”推到被周转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墙角边,带着满腹遗憾刚想下楼,阳光下的火柴“嗤”一声微响,燃起了一朵美丽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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