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概是外出做生意了,今晚在川崎车站后面的酒吧里没见到他们的身影。
酒吧里只有桃井和带伤疤的酒吧侍者。酒吧侍者看到鲛岛推门进来,说了一声:“我出去买点东西。”
便与鲛岛擦身而过出去了。鲛岛从里面锁上门,坐在桃井身旁。
“先喝点吧,看你那表情。”桃井说完,将加冰块的威士忌酒杯推到鲛岛面前。
“我喝了。”
鲛岛把冰威士忌酒一次灌入嗓子里,然后一口气咽了下去。他看到桃井的瞬间,内心紧张,情绪波动,手也在发抖。
“你那表情和马上就要被杀死时的表情非常相像。”
“可能吧,有一天可能就那样完蛋了。”
“看来是正在进行时啊。”
“是的,奄奄一息了。”
“说来听听吧。”桃井径直对着柜台里镶嵌着镜子的酒架说道。
鲛岛开始说了,桃井偶尔抽口烟听着。鲛岛一说完,桃井像是在脑中整理似的,闭了一会儿眼睛。
过了不久他才说:“三森在你到达现场的时侯已经死了吧?”
“我感觉是我到那之后了。但是即使被推下去,我也没看见犯人。”
“或许是擦肩而过了吧。”
“大概是。”
“你没想象到三森可能会在那个地方被杀害吧?”
“是的,但是——”
“但是什么?”
“我觉得三森也带有某种不安,虽然还说不上是害怕。”
“三森身上带的东西呢?”
“尸体周围什么也没有,至于车里面没来得及看。”
“无论是谁把三森推下去的,那人绝不可能是他不认识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三森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被跟踪了或是被威胁了。”
“没有表现出被威胁的迹象啊。”
“你肯定是三森的声音吗?”
“因为以前未曾和那家伙在电话里通过话,所以不能肯定。”
“三森说过他不是一个人吧?”
“是的。他说是在送某人的路上。”
“三森可能和给你设计圈套的人是一伙的吗?”
“不知道。但是如果是同伙的话,三森没发觉自己被利用这点就很奇怪了。”
“也许杀人凶手不仅仅是为了陷害你呢?”
“还有别的目的吗?”
“他们集团内部发生分歧,反正想要某些人永远闭上嘴,这样做正好一石二鸟。”
“这么说来三森和与‘釜石诊所’相关的犯罪行为也有关联?”
“是的。”
“若是这样的话,凶手就要从三森的生意中消除和自己相关的记录。”
“那并不难办吧,本来三森就不是那种容易让人抓到证据类型的人。”
“对三森进行家宅搜查的话——”
“那个让搜查二课去做吧。”桃井打消了鲛岛的想法,“比起那些,现在要知道的是,三森被杀害之前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
“我没有听到那人的任何声音。”
“既然是三森先到达现场的情况,所以他即使是送人,那人也是在离现场小泷桥不远的地方下的车。”
“或者是没下车?”
“为什么这么说?”
“知道我和三森要面谈后,他表示也想在场。”
“为什么呢?”
“不知道。”
“如果那人说想在小泷桥将你杀死的话,三森会有什反应呢?”
“会畏缩吧,三森不会愚蠢到想要杀害刑警的地步。他可能会很生气地说不要把他卷进那种事情。”
“见面的地方是三森指定的吗?”
“是的……”说话间鲛岛开始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
“实际上打了两次电话。第一次好像在汽车中打的电话,有杂音,而且说是因为进入隧道所以挂断了电话。”
“第二次呢?”
“没隔多久就打来了。但是这次声音很清楚。”
“不管怎洋,三森打电话时应该在离小泷桥现场不那么远的地方。”
“是的。见面地点是他在第二次打电话时指定的。”
“如果坐在三森旁边的人是凶手的话,很可能在第一次挂断电话期间,告诉三森这个大厦的。”
“这么说起来,我在问他是你熟悉的大厦吗,他才会回答说差不多是的。”
“搜查二课那边什么动向?”
“拿走了我和三森的对话录音磁带,因为我说了磁带的事情。”
桃井点点头:“好的。你实际花了几分钟到达现场的?”
“十八分钟。”
“从七层下到地面需要花多长时间?”
“因为施工现场脚下乱糟糟的,肯定要花五分钟以上的时间。”
“就是说连上楼的时间也考虑到的话,三森在打电话后五六分钟就到达现场了。”
“但是那仅仅是纯粹的上下楼的时间——”鲛岛看着桃井,“你的意思是第二次打电话的时侯,那家伙已经到达现场了。”
“是的。”
“就算这样,那三森说接下来要送人。又是为什么呢?”
“送人的地点的确离得相当近,因为三森没有说谎的理由。如果是想和凶手一起埋伏等我的话,最初就说自己是一个人就可以了。”
“小泷桥进入我们的管辖范围了吧?”
鲛岛点点头:“是的。那边是和中野区的交界区域。”鲛岛说到这里停住了,“釜石诊所”到那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在那样的时间段的话,用两三分钟就能往返。
“三森从小泷桥下经过过一次,打算送身边的人。但是那个人说没必要,可能会说比较近走路就可以到达什么的。三森也没想让那个人到场参与和你的谈话。因此听那人说完后,在现场附近让那人下车了,然后,三森停好车上了七层。打算从上面俯视着等待你的到来,大既是想确认你是否确实是独自一人来。”
鲛岛点点头:“由于被防护网遮挡,不爬上屋顶看不到周围的事物。”
“下车的那人装做离开现场的样子,其实跟在三森后面爬上了屋顶,并把三森推了下去。”
“犯人在三森身旁听到我与三森约定见面,想到他们设计的圈套可能败露,便下决心除掉三森吧。”
“毫不知情的你随后就出现了。”
“我从野方的家中开车过来,如果犯人往‘釜石诊所’的方向离开的话,我便不会觉察。”
桃井深深吸了口气,右手伸入上衣的口袋,拿出了老花镜和笔记本。
“岛冈文枝在二十二年前,因工作上的过失伤害嫌疑受到检察院检察。”
“二十二年前吗?”
“是的。当时,文枝在干叶县的某家私立医院的人工透析中心工作。”
鲛岛点了一根烟。桃井透过老花镜边看手中的笔记本边说:“人工透析中心住进一名叫做须藤茜的十四岁的少女,由文枝来负责。须藤茜是先天性肾脏功能障碍患者,住院之前病情恶化。医院建议做肾脏移植手术,需要寻找捐赠者即肾脏提供者。”
“你手里掌握了详细的赘料啊。”
鲛岛一说完,桃井从老花镜中抬起眼来,微笑着说道:“搜查方法不仅仅只有一种。”
然后桃井的目光再次落到笔记本上:“须藤茜的父母因血型及其他原因,不适合做捐赠者。得出检查结果的数天后,须藤茜的母亲把比茜小一岁的少女带到医院来。据说少女是母亲一方的表妹,同意捐赠肾脏。未成年人做器官捐赠者的事例好像也很多,但是那少女不知道父母的住址,茜的父母提供了收养那名少女为养女的手续,那少女似乎是在相当有问题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根据当时民生委员会的记载,少女的父亲下落不明,母亲好像是酒精中毒,而且还有因为卖淫被逮捕的经历。”
“肾脏移植手术首先要作匹配检查,所以那名少女也住进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匹配,因此适合提供肾脏,医生们决定进行移植手术。而且据说这两名少女,不仅仅是适合移植,似乎连外貌都惊人的相似。”
“手术做了吗?”鲛岛问道。须藤茜这个名字曾在哪儿听到过,但是在哪儿听到的他想不起来了。
桃井摇摇头:“没有做。在预定做手术的前一天,岛冈文枝和须藤茜到医院外面散步。须藤茜坐在轮椅上,医院的附近有一条长长的斜坡。两人在临近斜坡顶端时,一辆大型卡车从后面蹭到了岛冈文枝。文枝摔倒后,轮椅从斜坡上滚下来。须藤茜无法使轮椅停下来,猛地撞上了停在斜坡脚下的另一辆卡车。须藤茜头部受到强烈撞击而失去意识,她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却变成了植物人。须藤茜在昏睡状态下从那家医院转院了,现在在山梨县的一家特别医院。茜的父母得知女儿成了植物人便放弃了移植手术。”
“文枝呢?”
“卡车司机不承认蹭到文枝的事情。但是,文枝身上确实有摔倒后的擦伤。这件事后,文枝从医院辞职了,不知去向。”
“另外一名少女怎么样了?”
“自己的女儿成为了植物人,须藤茜的父母将少女作为自己的女儿般疼爱着。但是父亲在十一年前,母亲在九年前去世了。父亲经营着小型的不动产公司,被收养的少女最后将公司完全继承过来持续经营着。但是,现在却不知去向。她结过一次婚,丈夫死后就查不到她的消息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
“被收养的少女吗?户籍上的名字为须藤绫香。旧姓是藤崎,叫做藤崎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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