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小岛进入了睡眠的状态,小岛山上的密林里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月亮酒店里住着的人们似乎都进入了梦乡,寂静的小岛上还是有没入睡的人,那就是木木和豆丫。她们晚上在游泳池里玩得很疯,完了又去打了几盘桌球,她们精力旺盛,不停地斗着嘴,准备说累了睡过去就谁也不理谁了。她们说着说着,突然有哭声从窗外飘进来。哭声听起来异常的悲切,是女人的哭声。她们停止了说话。她们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那女人的哭声,生怕漏过一个声音的细节。女人的哭声时而大声,又时而微弱。女人的哭声透出的信息让她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
木木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窗前,撩开了一角窗帘,往外面看去,外面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
豆丫也下了床,来到木木的身边说,看到什么没有,谁在哭呀?
木木满脸狐疑地说,什么也没有看到。
豆丫想了想说,我们出去看看怎么样?
木木拍了一下手说,好呀,好呀!
于是,他们穿好衣服出了门。此时她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女人在这深夜的哭声会有什么含意,会给她们带来什么危险,特别是在她们陌生的岛上。在这个萤火虫也透着诡异光泽的深夜,女人的哭声里夹杂着难以意料的凶险,但是木木她们毫无知觉,在她们的心里,这个美丽的小岛,是那么的纯净,像天堂一样。她们有的只是好奇,为什么在这个天堂般的小岛上会有如此悲切的哭声?
海浪的声音和那女人的哭声区分得十分明确,木木和豆丫出了门就感觉到了女人的哭声从何而来。
木木惊讶地说,豆丫,是不是我们今天认识的张蓝在哭呀?
豆丫看着李梨他们住的木屋,说,如果是她,她为什么要哭呢?
木木说,谁知道呀!
豆丫看李梨住的木屋里没有灯光,她说,那帅哥应该不会欺负张蓝吧?我要是男人,我会爱死她的,这么好的女人到哪里去找呀。
木木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豆丫有点犹豫,这样不好吧,去偷听人家的墙角,有点卑鄙呀,况且,如果他们两口子吵架,又关我们什么事呢,你说是不是?
木木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豆丫说,可是什么呀,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好像有点凉。
木木说,这么热,怎么会凉呢?你不是发烧了吧?
木木把手放在豆丫的额头上试了试她的体温说,你没有发烧呀。
这时,山上又传来了两声夜鸟的叫声,是什么惊动了沉睡的夜鸟呢?
听到夜鸟的叫声,木木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她说,那我们回去睡觉吧?
豆丫点了点头。
她们正要回屋,木木突然拉住了豆丫,你看——
借着路灯的亮光,她们看到李梨住的木屋里走出了一个女人,那是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女人。让她们吃惊的是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是穿过那扇门出来的,因为那扇门根本就没有开。
木木和豆丫赶紧躲到了一棵椰子树的后面。她们靠在一起,偷偷地看着那个女人,她们要看清她是谁,要到哪里去。显然,这个女人不是张蓝。穿红色t恤的女人还在哭着,边哭边朝游泳池的方向走去,她走起来特别的飘忽。木木和豆丫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她们不敢说话,怕惊动这个女人,她们配合得十分默契。
穿红色t恤的女人一路飘过去,哭声也一路飘了过去。
木木和豆丫躲躲藏藏,蹑手蹑脚地跟着。这个时候她们还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她们的好奇心反而越来越强烈。她们一定要看个究竟,这个女人要干什么?木木和豆丫手拉着手,木木发现豆丫的手湿湿的,她不是觉得冷嘛,怎么手心还出汗了?
穿红色t恤的女人来到了游泳池的旁边,坐在一条躺椅上停止了哭泣。木木和豆丫在女人的哭声停止后,她们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正是这种安静,才让她们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什么潜伏着的危险在靠近。她们相互依靠着,躲在一个墙角,看着那个女人,女人在用手背揉着眼睛,她的眼睛一定哭红哭肿了。她们真想过去问她为什么要哭,可是她们不敢。她们不知道她是谁,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着从李梨的屋里穿门而出,梦幻般穿门而出。
木木小声地在豆丫的耳朵边上说,她会不会是和张蓝争风吃醋而哭的呢?
豆丫也小声地说,说不准呀,可是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木木说,谁知道呀,也许她是和张蓝他们一起来的吧。
豆丫说,要是他们一起来的,她为什么不和张蓝他们一起出海呀,为什么不和张蓝他们一起吃饭呀?
木木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越来越糊涂了。
豆丫打了个寒颤,又说,木木姐,我真的觉得好冷,你呢?
木木说,我不冷呀,我还觉得热呢。
她们正说着,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站了起来,轻轻地飘到了游泳池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在那里跳起了舞,没有音乐,只有舞蹈,女人的舞姿是那么的曼妙,让人产生无边无际的遐想。女人的独舞在灯光下飘忽着,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娴熟。可以看出来,女人是个训练有素的舞者。木木和豆丫被女人的舞蹈弄得魂不守舍,她们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陶醉在女人的舞蹈之中。她们不知不觉地从那隐蔽的墙角走了出来,默默地朝女人走过去。女人对于这两个女孩子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独自地跳着舞。女人旁若无人的孤独之舞忧伤凄美还包含着对生命的眷恋,让两个女孩子灵魂出了窍,她们怔怔地看着,时间仿佛在这个时候静止了。
就在木木和豆丫入迷地看着女人的舞蹈时,她们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问候,瓦萨迪!她们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回转了身,看到月亮酒店的大堂副理差诺站在后面。差诺满脸的微笑,用英语对她们说,是不是酒店的服务不好,让你们难于入睡?
豆丫笑着回答他,你们的酒店很好,谢谢你!
差诺有些不解地问她们,你们这是——
木木说,我们在看跳舞。
差诺的表情奇怪起来,什么?跳舞?
豆丫说,是呀,我们在看跳舞,你难道没有看见?
豆丫和木木转过身来一看,她们瞠目结舌,哪有什么女人在跳舞呀,刚才还在跳舞的女人已经无影无踪,她们听到了笑声,那是差诺的笑声。差诺的笑声有女人的味道。木木听到差诺的笑声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心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个跳舞的美丽女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都是让木木不解的事情。
豆丫拉了拉木木的手,我们回去吧,我好冷!
差诺站在她们面前,眼睛里飘浮着一层绿光,木木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木木问差诺,你真的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在跳舞?
差诺又笑了笑,扭捏着身体,用女人一般的声音说,没有呀,哪里有什么跳舞的女人,你们快回去休息吧,天亮了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要做呢,你们是不是在梦游呀,以前有个梦游的客人,他就可以在梦游的时候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都不相信的,因为梦游的时候会产生幻觉。
木木使劲捏了捏豆丫的手,豆丫叫了一声,她有疼痛的感觉,而木木自己也很真实地听到了豆丫的叫唤,她们一定不是在梦游的状态,她们一直就没有睡觉,怎么会梦游呢?
差诺又笑了笑说,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晚安!
差诺飘然而去。他走出了几步,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那眼中还是飘浮着一层绿光。
木木突然说,我看这个人像人妖。
豆丫说,我好冷,真的好冷!
这时,木木也觉得有点冷了。
空气中弥漫着那种香甜的味道,张蓝大口地呼吸,觉得胸闷。张蓝走在海滩上,想去问那个叫莲的按摩师,为什么看到她胸前的小象牙挂坠后会出现那样奇怪惊异的表情。但是莲不会说中文和英语,没有办法和她交流。李梨还在屋里昏睡不醒,她怎么叫他他都醒不过来,张蓝就让他继续睡觉,自己到餐厅吃了早餐后就一个人在海滩上散步。她昨天晚上就和李梨商量好了,今天不出海活动,在岛上玩一天,也算是休息一天吧。
阳光十分的强烈,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多。
海上有人在游泳和划船。张蓝看到珍妮和弗兰克也在划船,他们俩一起在划一条橡皮艇,十分默契。张蓝想,李梨要是和自己划船会不会这样默契呢?细想起来,张蓝觉得自己和李梨好像没有在一起划过船,他们结婚将近三年,竟然没有在一起划过船,这是不是个遗憾呢?以前经常和李梨一起出游,怎么就没有在一起划过船呢?
张蓝这时看到了木木和豆丫,她们也许是刚刚吃完早餐,提着包包走到海滩上来。她们显然也发现了张蓝,朝张蓝走了过来。
木木先和张蓝打招呼,张蓝姐,怎么你一个人呀,李梨哥哥呢?
豆丫也附和道,对呀,李梨哥哥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呢?
张蓝看到她们可爱清纯的样子,笑着说,他呀,还在睡懒觉呢。
豆丫说,哇塞,他好厉害呀,可以在这么美丽的海岛上睡懒觉,好浪费呀!
木木说,豆丫,不要胡说八道,一点礼貌都没有!
张蓝笑着说,没有关系的,我还喜欢听你们说话呢,听你们说话我好像年轻了许多。
豆丫挖了一下鼻孔说,张蓝姐,你也不老呀。
张蓝看她们包里装着浮潜的工具,就说,你们今天要去浮潜呀?
木木说,是呀,你们今天准备干什么呢?
张蓝说,我们这两天玩得太累了,在岛上休息一天。
豆丫说,张蓝姐,你昨天是去浮潜的吧,好玩吗?
张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但还是笑着说,是呀,太好玩了,海里的鱼真多呀,对了,你们带了香蕉吗?
木木说,带了,网上都说这里的鱼喜欢香蕉。
张蓝说,是呀,在海里,你只要一剥开香蕉,鱼会把你包裹住的。
豆丫说,鱼咬人吗?
张蓝说,咬呀,但是不痛的。
木木说,听说有些比较大的鱼咬人还是会有些痛的。
张蓝说,也许吧,我昨天就没有被鱼咬痛,只是感觉有的鱼叮在我身上有些痒。
豆丫的眼睛转了转,突然问张蓝,张蓝姐,昨天晚上你听到有人哭吗?
木木拉了拉豆丫的披巾,示意她不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豆丫的话已经收不回去了。木木的脸红了,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张蓝听了豆丫的话,脸色变了,十分尴尬,她说,什么哭声呀?哪里来的哭声?
豆丫正要说什么,木木拼命给她使眼色,豆丫看到了木木的表情,就把将要吐出的话吞了下去。她本来想这样问张蓝的,我们昨天晚上听到了你们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在哭,还看到一个女人从你们房间里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呀?豆丫吐了吐舌头说,你没有听到就算了,也许是我们听错了。
张蓝的笑变得勉强,对了,那是不是你们的船,你们该出发了。
那艘船就是张蓝和李梨昨天坐的船,果然是木木她们要的船,昨天他们一下船,木木和豆丫就说好了要坐这艘新船出海去玩的。木木和豆丫看到那艘船,她们兴奋地跳起来,和张蓝说了声再见就朝长尾船跑去。
张蓝看着她们的背影,她想告诫她们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船开动后,木木和豆丫朝她挥着手。
船工郎塞看了她一眼,他的表情极为复杂。张蓝的心提了起来,她希望郎塞不要带她们去昨天去过的地方,张蓝不希望昨天李梨发生的事情在这两个小姑娘身上重演。长尾船开动了,在海上犁开了一条水道,船后面的浪花雪一样白,张蓝眼睛里白茫茫的一片。船尾掌舵的郎塞还不停地回头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张蓝的心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仿佛不是她的心在狂跳,是另外一个人的心在她的胸膛里狂蹦乱跳。张蓝的双手捂住了自己心脏的部位,企图阻止心跳出来,她也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张蓝仿佛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在说,不要靠近她,千万不要靠近她……
那是个山洞,没错,是个山洞!
山洞里传来呼救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他站在山洞的洞口,浑身发抖,喃喃地说,不要,不要,不要——
山洞里的呼救声吸引着他,他没有办法逃脱。
他拒绝这个山洞,但是他没有办法拒绝那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他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吸进了那个山洞。
山洞里的火把让他看到了,山洞里发生的那一幕,他目瞪口呆!
他看见两个脱得精光的男女在山洞地上的稻草上翻滚,他们快乐或者痛苦的音刺激着他的神经,更加刺激他的神经的是在一旁被捆绑的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呼号着,困兽一样呼号着,这个被缚的男人额头上的血管暴突,他的嘴角全是白色的泡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他的挣扎变得徒劳!
他看到被缚的男人痛苦的样子,他的心要碎了,他面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让他更加心碎的是,那个在女人身上起伏的裸体男人,边叫着什么,边用一条腿去踢那个被缚的男人。
他真想杀了那对赤裸的男女,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动也动不了,浑身轻飘飘的,好像一个溺水的人。
他和那个被缚的被欺凌的男人一样的无助和绝望!
他也想叫,可他怎么也叫不出来,就是叫出来,也不会有人听见,不会有人来解放他们。
他看着那对赤裸的男女干完事情之后,那男人边穿衣服边对被缚的男人恶声恶气地说,我就干你老婆,怎么样!你这个孬种,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告诉你吧,我随时都等着你!
那男人说完就朝被缚的男人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踢了被缚的男人一脚就走出了山洞。
女人也穿好了衣服,她解着被缚男人身上的绳索,边解边说,你这个没有用的狗东西,你抓住我们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自取其辱,你还是好好地做人吧,靠你怎么养活这个家呀!你醒醒吧!
女人解开男人身上的绳索后也离开了山洞,那个男人痛苦地嚎叫着。
他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头要爆炸……
李梨大汗淋淋地醒来,他在大白天做了个噩梦,觉得不妙,这样的梦让他承受不了,他内心的另外一个李梨会随着噩梦而出现。床单也被他的汗水打湿了。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地穿上拖鞋走向盥洗室。热水冲到他头上,他清醒过来,想起了张蓝,张蓝呢?她现在在哪里?张蓝是他唯一不想伤害的女人,唯一会让他心痛的女人。每次张蓝和他吵架,把他一个人关在卧室外面的时候,他就会心痛,像铁钻钻心那样痛,他的心就会在流血。不管张蓝怎么样,他的心都会痛,特别是想到他们要分手,以后不能够在一起了,李梨的心就痛得厉害,他担心张蓝的未来,担心张蓝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和张蓝分手后心痛而死。
是的,他看到了那只蜘蛛!
那只蜘蛛很大,像张蓝描述的一模一样,李梨看到它了。
那蜘蛛就在盥洗室浴间的墙上,发出奇怪的叫声。
蜘蛛仇恨地俯视着他,它的怪叫让赤身裸体的李梨感到毛骨悚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蜘蛛,怪不得张蓝会在喜来登酒店看到蜘蛛后吓晕过去。李梨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鼻子抽动着。李梨有些手足无措,呼吸急促起来。过了一会儿,李梨对自己说,你怕什么呢,你是个男人,难道连蜘蛛也怕?况且蜘蛛的出现应该是正常的,这岛上那么茂密的森林,怎么可能没有蜘蛛呢?李梨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此时,他不希望张蓝回来,他必须把这该死的蜘蛛弄走,才能让张蓝回来,否则,让她看到了,将会不可收拾,张蓝再要吓晕过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心里说,张蓝,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千万不要!
他冲出了盥洗室,浴间里的莲蓬还不停地往下洒着热水,那蜘蛛也还在怪叫着,它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吃人肉?
李梨要找到消灭或者赶走蜘蛛的武器,记得在衣柜里有根叉子,那是挂衣服用的叉子,铁质的叉子对付这个巴掌大的蜘蛛应该没有问题,李梨尽管害怕,但是他不像张蓝那么害怕得晕倒,他毕竟是男人,他要消灭它。李梨拿着那根叉子,回到了盥洗室里,看到了那只蜘蛛。
他心里还在说,张蓝,你可千万不要回来!
那只蜘蛛趴在墙上,怒视着李梨,它的怪叫声好像在对李梨说,来吧,我等着你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来一次生死较量吧!
李梨拿着叉子的手微微颤抖,尽管他鼓足了勇气要消灭这只蜘蛛,可是在他下手之前,又担心消灭了这只蜘蛛的后果,如果它是什么灵异之物呢?所以,他在举起叉子要捅向蜘蛛的时候,手又缩了回来。在很多地方,如果杀死或者惹怒了一些充满灵异色彩的小东西,就会有杀身之祸或者什么不幸降临。
李梨想退出盥洗室,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张蓝在喜来登酒店的那一声尖叫,如果不赶走这只可怕的蜘蛛,要是张蓝回来看到了该怎么办?李梨没有办法,又举起了叉子,他对通体发出一种黑色的光芒咄咄逼人的蜘蛛说,你走吧,我不杀你,你只要离开再不进来了,我保证不杀你!
蜘蛛挑衅地瞪着他,又怪叫了一声,趴在墙上一动不动,它好像在对李梨说,你来吧,我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算什么东西!
李梨用叉子捅向了蜘蛛,蜘蛛显得十分的机灵,马上跳开了。李梨一连叉了它几次,都被蜘蛛成功地跳开。
看来要赶走蜘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李梨身上淌着汗水。
李梨还是希望此时张蓝不要回来。
李梨和蜘蛛对峙着,蜘蛛好像随时都要朝他扑下来,把浑身的毒液喷在他的裸体上。浴间莲蓬上的热水还在流淌着。就在这个时候,李梨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不好,是张蓝,一定是张蓝回来了。
果然是张蓝回来了,张蓝一进房就喊道,李梨,李梨,你在吗?
李梨赶紧把盥洗室的门反锁上了。
李梨注视着那只蜘蛛,手中举着叉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听到了妻子张蓝的叫声,他不得不大声回答,我在,我在洗澡——
张蓝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还在叫,李梨,李梨你在吗——
李梨还是大声地回答,我在,我在洗澡——
张蓝还是没有听到李梨的回答,来到了盥洗室的门口,听不到李梨的声却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她想,他是不是在里面洗澡晕过去了,为什么他不回答自己呢?张蓝敲了敲门,又大声朝里面说,李梨,你在里面吗?你怎么样了?没有问题吧?李梨,你回答我——
李梨听到了她的声音,觉得十分奇怪,自己的回答怎么张蓝就听不到呢?他又不敢把门打开,害怕张蓝看到那只蜘蛛,那样后果更加严重,可是,张蓝听不到李梨的回答,后果同样也很严重。李梨对着门外吼了一声,张蓝,我在里面,我在洗澡——
张蓝还是没有听见李梨的回答,她着急了,以为李梨在盥洗室里出了什么问题,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没有李梨,李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用拳头使劲地敲着盥洗室的门,哭声都喊出来了,李梨,你听到我叫你了吗,快开门呀,李梨,你快开门呀。李梨,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李梨听到了张蓝的声音,眼睛湿了,十分感动。
李梨要再不开门,张蓝一定会心碎的,他没有办法,只好把浴间的帘子拉了起来,这样张蓝在盥洗室的门口看不到那只蜘蛛,他想开门后让张蓝知道自己存在之后,不让张蓝进来,想办法把蜘蛛弄走。
李梨来到门边,打开了门。
李梨的门一开,张蓝就扑上来抱住了他,两只手在李梨的背上不停地扑打着,边打边说,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故意吓我,是不是!
突然张蓝推开了李梨,她从头到脚地审视着自己的丈夫,李梨浑身湿漉漉的,他的心跳在加快,他真担心张蓝会看到那只蜘蛛。李梨对张蓝笑了笑,蓝,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完了。
张蓝冷笑了一声,什么马上就完了?
李梨知道张蓝又误会他做什么事情了,他说,洗澡呀,我马上就洗完了!
张蓝又冷笑了一声,洗澡,鬼才相信!
张蓝的目光从李梨的身上移开后就落在了淋浴间的帘子上,她冷冷地说,李梨,你太厉害了呀,你告诉我,洗澡你为什么要把帘子拉起来,你可从来没有这个习惯的呀?
李梨忐忑不安,不知道怎么对张蓝解释,其实许多时候,任何借口都苍白无力。
张蓝看到他尴尬的表情,更加相信了自己的怀疑,她突然冲了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了淋浴间的帘子。李梨心里说了一声,完了!他喊了一声,张蓝——
张蓝拉开了帘子,什么也没有发现,她一回头,看到李梨瘫倒在地上。李梨奇怪地想,那蜘蛛呢?怎么张蓝没有瘫倒自己却先瘫倒了呢?张蓝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只蜘蛛,那只蜘蛛不翼而飞。张蓝走过来抱起李梨的头,神色紧张地问道,李梨,你怎么啦?
李梨在张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虚弱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张蓝不相信他的话,她说,你是不是病了?或者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没有休息好,来,到床上去,再好好睡一会儿。
李梨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了笑容,我不想睡了,我没事,真的没事,蓝,你放心吧,只要你没有问题,我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李梨又看到了莲,当他们走过那个专供旅客马杀鸡的亭子时,莲没有迎出来,她只是在亭子里面带微笑双手合十给他们行了个礼,李梨看出来了,她的眼神十分慌乱。李梨想,她一定知道什么秘密,关于那个小象牙挂坠的秘密,否则莲不会如此的紧张。明显的,莲已经开始对他们敬而远之了,她不想再靠近他们,似乎他们身上有什么不祥的气息。
这几天发生的一个一个奇怪的事情,是不是和那个小象牙挂坠有关?
李梨这样想着,他看了看身边走着的张蓝,他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其实,在他们走向餐厅,想去随便吃点午餐的时候,张蓝也在想着这个问题,这些天发生的奇怪的事情是不是和自己胸前的小象牙挂坠有关?张蓝并不是现在才考虑这个问题,她已经考虑很多次了。她知道,这个小象牙挂坠一定有什么古怪。她从来不会把捡来的东西占为己有的,她知道那些东西不明不白,或者不干净,或者还会给人带来不良的影响。可是,她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小象牙挂坠,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东西,她就觉得有一种力量在支配着她,她没有考虑任何问题就把它戴在了身上,没想到,她马上就看到了那只蜘蛛!她想过要把这个小象牙挂坠扔掉,可她扔了几次,那小象牙挂坠还是被她捡了回来。她记得那天在普吉镇发现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后,她就趁李梨没有注意把那个小象牙挂坠扔进了一个垃圾桶里,刚刚扔掉小象牙张蓝觉得自己是轻松了许多,可是不一会儿,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紧紧地抓住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好像听到了呻吟,是谁在呻吟?难道是自己在呻吟?张蓝觉得那呻吟十分的悲凄,让她心动,悲凄的呻吟使生性善良的张蓝无法忍受折磨,她鬼使神差地回到了那个垃圾桶,重新捡起了那个小象牙挂坠。她一捡起那小象牙挂坠,呻吟声就消失了,张蓝十分吃惊,她知道了,呻吟声竟然是从小象牙挂坠里发出来的,难道这个小象牙挂坠是有生命的?后来,她碰到事情后,几次要把这个东西扔掉,她都没有扔成,她总是会在一种力量的驱使下把它捡回来。或者说这个小象牙挂坠中隐藏了一个什么秘密,心灵的秘密?难道那个叫莲的按摩女以前见过这个小象牙挂坠?难道她知道这个小象牙挂坠里面隐藏的玄机?
想到这里,张蓝突然转过身,朝那个亭子跑去。
李梨也转过身,他对着张蓝的背影说,张蓝,你要干什么?
张蓝没有回答李梨,她径直走进了亭子。
李梨跟在了她的后面,他看到莲惊恐地站起来迎接张蓝,张蓝把那个小象牙挂坠从脖子上取下来,用手掌托着,放在莲的面前,对她说,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莲满脸的迷惘和恐惧,叽叽咕咕慌乱地说出了一串话,她说话很快很急,张蓝和李梨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张蓝无奈极了,看来要从莲的嘴巴里掏出关于小象牙挂坠的秘密是相当困难的。
她把那小象牙挂坠重新挂在了胸前,默默地走出了亭子。李梨看着手足无措浑身有些发抖的莲,赶紧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李梨追上了张蓝,蓝,你把她吓坏了。
张蓝叹了口气,她想把关于这个小象牙挂坠的事情告诉李梨,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话刚刚要出口,就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压了回去,她知道,这种巨大的力量在控制着她,但是她不知道这种巨大的力量从何而来!
不远处有一个人看到了张蓝去找莲时的情景,那个人就是月亮酒店的大堂副理差诺。他骑着一辆自行车朝张蓝他们赶过来。差诺的自行车嘎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停住了脚步。差诺很有礼貌地双手合十说了声瓦萨迪。
张蓝他们也像差诺一样还了个礼说,瓦萨迪!
差诺接着就用英语和他们说话。
差诺细声细语地问道,你们对我们酒店的服务有意见吗?如果有,请你们提出来,我们改正,我们相信,我们会让每个客人满意的。
李梨笑着说,没有意见,没有意见,你们的服务很好,是一流的。
说着,李梨抽动着鼻子。
张蓝也笑着说,你们的服务是顶极的,我们没有意见。
差诺有些不解,他回头看了亭子那边的莲一眼,他心想,如果他们没有意见,那刚才他们为什么会去找莲的麻烦呢?他从刚才莲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找莲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差诺又说,那刚才——马杀鸡,你们觉得有问题?
莲是个很敬业的按摩女,而且人又很好,李梨和张蓝都觉得内疚,他们可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让莲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
李梨对差诺解释道,莲做得很好,我们都十分喜欢她,你不要想太多,我们说的话都是真实的,莲做得很好,我们很满意!
差诺还是不解,他脸上还是有一丝疑虑。
张蓝就把小象牙挂坠摘了下来,放在手心,给差诺看,她说,刚才我们是把这个东西给莲看,她好像见过这个东西。
差诺看到小象牙挂坠,皱了皱眉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拿起了那个小象牙挂坠,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看到差诺反常的表情,李梨的心也提了起来,他不停地抽动着鼻子。张蓝却更加的紧张,她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发干,还有些痒。张蓝感觉自己要咳嗽,可怎么也咳不出来,她憋得十分难受。
李梨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也见过这个东西?
差诺抬起了头,他点了点头说,见过,这个东西上面有道裂纹,是她的,没有错,一定是她的。
张蓝着急了,她是谁?
差诺突然把那小象牙挂坠塞回张蓝的手中,神色慌乱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记错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从来没有见过。
说完,差诺就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张蓝和李梨诧异极了,差诺一定知道什么,可他为什么突然改口不说了呢?难道这个东西和他也有关系?他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许多疑团让李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天上一朵乌云飘了过来,把太阳遮住了。
李梨问张蓝,蓝,你这个小象牙挂坠究竟从哪里得来的?你和我说实话,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张蓝十分的迷惘。
她说还是不说呢,她害怕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咙。
张蓝神色凄迷地沉默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次和李梨的最后一次出游是不是个错误?也许她当初应该听那个神鬼叨叨的同事的话,不应该出来。
李梨见张蓝不语,他就没有再问了。他心里却充满了疑团,谁来解开他心中的疑团呢?李梨刚刚到泰国时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那是长在他肉里的奇怪感觉,难道真的会发生什么想象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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