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了。辅王与陈博士他们都站在床边,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两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都被关起来了。”狄力度开心地说道。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瘦弱的印度人走了进来,对我们说:“辅王,苏先生,现在我可以上街了吧?不用再呆在屋里了吧?”
走进来的正是王宫的门卫卡拉米。
故事讲到这里,读者或许会感觉一头雾水吧。
好了,现在就让我来揭开谜底。
其实,卡米拉根本就没有偷走什么皮箱,他拍下我们进王宫时的照片,也不是为了到报纸去挣什么线人钱,他这么做完全是听从了我的授意。
前天我与陈博士一行回到王公时,我就让卡拉米拍下了这些照片,然后寄到了报社去,引来了记者。
接着,我趁着陈博士睡着的时候,在深夜潜入他的卧室,偷偷拿走了那只皮箱。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他因为发现皮箱不见了而大吵大闹,而我则在晚饭的时间,偷偷在厕所里,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到王宫,假装成卡拉米的声音来勒索二十万美金。当然,这是我与辅王提前商量好了的。这么做的用意,只有一条——引蛇出洞!
我们早知道王宫的电话线路被人监听了,所以也料到了这个电话会被猎人联盟或者是南美人窃听到。南美人与猎人联盟的人是不知道卡拉米长什么模样的,他们只知道那是一个印度人。而我在集装箱卡车里,化妆易容后,变作了当地男人的模样,带着皮箱来到坎苏古城,还在胸口插上一朵红色木棉花,南美人与猎人联盟的人自然会认为我就是卡拉米,他们想从我的手里夺走皮箱。
把交易地点换到中央银行,也是我的建议,而那个告诉我密码的老人,正是狄力度乔装后的模样。
我翻身下床,问辅王:“你们带我和那两个南美人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辅王嘿嘿一笑,说:“苏,这个你就尽管放心好了。你们晕倒后,狄力度让奥苏拉一个人拎了那两个南美人,从后门溜了出去,直接上了集装箱卡车。而你则是被送到洗手间,洗去了脸上的油彩。你的模样都变了,还怕有人认出你来?”
我也笑了。我对辅王说:“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审问那两个南美人吧。”
狄力度带着我,来到王宫一个偏僻的角落。这是一幢孤零零的黑色小楼,几个卫兵戒备森严地站在楼外,他们见到我们后,立刻恭敬地行礼。
进了黑楼,狄力度把我引进了一扇铁门。铁门里,那两个南美人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他们被加上了手铐与脚镣,四肢无力,垂头丧气。
看到我们进来,杰里与亨瑞都不知道我们是谁。这是理所应当的,我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扮作印度人的模样,他们又怎么想得到现在眼前的这个中国籍男子,竟然会是今天早些时候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卡拉米?
当然,他们更想不到狄力度这个优雅的部落男人,会是早些时候的银行金库管理员。
屋里,还有一台电视机与一台录影机,我把一盒录影带塞进了机器里,电视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些画面——坎苏古城里,杰里与亨瑞站在我身边,与我讨价还价的场景;我们一同走进中央银行的场景;在金库外杰里取款的情景;在金库里他向我展示钞票的情景……
扬声器无一例外地放出同时我们的对话。
而杰里与亨瑞至尽仍然不知道和他们呆在一起的人就是我,我也决定继续保守这个秘密。
看完录影带,我对他们问道:“很显然,你们今天与一个我们国家的叛国贼进行了一场非法交易。现在,我想请你们解释一下。”
杰里扬了扬眉毛,清高地答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狄力度冷笑了一声。他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是奥苏拉。奥苏拉的手里,提一把烙铁,他很熟练地在屋里燃起了一盆火,然后把烙铁放在了火上,只一会儿,烙铁就变得通红起来。
我耸了耸肩膀,虽然在中国是不允许严刑逼供的。不过,在这个东南亚国家,这却是一个让人招供的最简单的办法。我有些不忍心观看了,所以很人道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我听到亨瑞大声叫了起来:“先生,不要伤害我!我什么都说!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懦夫!你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杰里咒骂起来。
“OK!”狄力度示意让奥苏拉把亨瑞带出去,然后他拾起烙铁,冷酷地对杰里说道,“很好,你不是懦夫。那么,你会很惨的。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我的妻子名叫蜜雪儿,一个月死在你们南美人的手里。”
听了这话,杰里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奥苏拉走出了牢房。在走出门的一刹那,我听到杰里一声惨叫,空气里同时也充斥了一股皮肤焦臭的气味。
听了同党的呻吟,亨瑞也情不自禁涨红了脸,浑身哆嗦。
带着亨瑞进了另外一间屋,我冷冷地问他:“你不想和杰里变得一样吧?”
他慌张地摇头。
“很好!”我说道。我递给他一张纸,一支笔,说:“好了,你可以把这件事写下来了。不过,记得写完后,要按上你自己的手印。”
说完后,我出了门。
在那间屋里,有一个隐蔽的摄像头,可以如实地记录下亨瑞招供的场景,证明我们绝对没有严刑逼供。这会在将来与南美人的交锋里取得关键性的作用。
我回到黑楼的走廊上,正好看到狄力度从关押杰里的屋里走出来。他的手里握着一个录音机,刚才洁里的那声惨叫,就是从录音机里发出来的。而至于皮肤焦臭的气味,则是他把烙铁烙在了一块带皮的生猪肉上。
——要知道,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会对犯人严刑逼供呢?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拿到了亨瑞的招供信。在信里,他很清楚地招供,他与杰里都是南美人派来的,而杰里是他的上司。他并不清楚今天去坎苏古城究竟是什么目的,他只知道是要花重金买一个装有机密内容的箱子回来。
看来亨瑞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起码他已经说出自己是南美人的手下了。正如我们所料到的那样,皮箱里的样本的确与南美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研究出来的结果甚至会触动到南美人在这个国家里的根本利益。
至于杰里,他应该在南美人里算得上高层人物了。因为在古城里的时候,我曾经亲耳听他用手机与决策者进行通话,而且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这说明起码杰里在南美人中是有话语权的,最少应该与那个企图在河道里淹死我们的曼森平起平坐。
当我们解押着亨瑞从杰里的牢房经过时,杰里在屋里大声咒骂了起来:“亨瑞,你这个胆小鬼!我们伟大的组织,被你丢尽了脸!等待你的结果,将是碎尸万段,永不得超生!”
亨瑞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走到杰里的牢房外,怯生生地说:“杰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说的,可是他们真的会把烙铁烙到我们的身上……”
杰里也冲到了门边。铁门上有一个玻璃窗户,他一拳头砸在了玻璃上。“哗啦”一声,玻璃尽碎。
我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杰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亨瑞的颈子。他一使劲,就把亨瑞揽到他的面前。紧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杰里掂起脚,努力把头从玻璃窗里伸了出来,一口咬住了亨瑞的嘴唇。从我们的这个角度看上去,两人就像在接吻一般,而且还是那种深吻。
莫非杰里是个男性同性恋?虽然在我看来,同性恋并非一种罪恶,那只是一个人自然的性取向而已,一种天性罢了。我们没有必要去反对,更没有必要去歧视。不过,当着我们这么多人面前,杰里却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是有些让我看着觉得受不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杰里刚揽过亨瑞的时候,亨瑞的身体还在微微挣扎,当杰里吻上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不过,在这时候,亨瑞的身体却突然静止了,一动不动。他的脸上也渐渐呈现死灰的颜色。与此同时,我们几乎同时嗅到一股类似苦杏仁的气味。
对于一个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来说,苦杏仁味是一个很值得留意的气味,往往剧毒物氰酸化合物就会带有这样的气味。而这种毒物是致命的,只需要一毫克,就足以让一头牛倒毙现场。
我感到有些不妙,立刻叫人拽开了亨瑞。在拉开他们的一瞬间,亨瑞仰天倒在了地上,已经没了呼吸。打开牢门,杰里也和亨瑞一样,倒毙在了室内。
我扳开了杰里的嘴,口腔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苦杏仁气味。很显然,杰里在某颗牙齿里塞进了氰化物胶囊。刚才他在咬破了胶囊后,借着接吻的方式,把含有毒素的唾液灌进了亨瑞的口腔。
我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明白,即使有了亨瑞的供认信,我们依然无法制裁南美人,因为写招供信的人已经死无对证。
而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南美人的手下竟然如此不怕死,竟然会在我们的面前选择自杀。我越来越觉得南美人像是一个邪教,手下的人为了保守秘密,居然会选择死亡。
这些南美人究竟想做什么?我感到一阵阵寒意。
至此,我们的这次隐秘行动,已是接近大部分的失败。而我们唯一还掌握着的一点主动权,就是南美人与猎人联盟都误以为我与陈博士、狄力度、奥苏拉全都死了。这下我就可以更方便地在暗中进行调查了,而狄力度与奥苏拉也不用担心南美人的追杀。至于陈博士,他才是最安全的人,可以老老实实呆在辅王为他建造的私人实验室里,安心做他的实验。
我们现在还有张王牌,那就是皮箱里的样本。如果陈博士可以早一日研究出样本里各种神秘元素的构成,我们也可以早一日掌握南美人的把柄。
我期待着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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