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亚伯拉罕到自己的坐位去拿他的录音机。
“希望他是个大嘴巴。”他和里德一同走出走廊时说,“你要在观察室监看吗?”
“不!”里德说:“但是克伦·霍普金斯会。索耶全是你的了,诺亚。好好做!我要去处理其它一些事,叫记录部门打几通电话给停尸间。如果安看见的真是手指头,现在应该会有具尸体在某处漂流。”
亚伯拉罕走进审问室。吉米·索耶静静地坐在那里,两手放在膝盖上,带着无辜、期待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正被人从单向玻璃中监看着。
“吉米·索耶,”刑警说,拉开领带,脱下外套。
“我们又见面了,啊?跟卡莱尔夫人被射杀那晚的情势不太一样啊!”
吉米·索耶回他一个不自然的微笑,把长发拢到肩膀后面。他的牙齿又白又齐——多年昂贵的齿列矫正成果。然后他看见录音机,笑容马上消失。
亚伯拉罕在长桌上找了张位子坐下,打量他的对手。他是个很优秀的审问者,有办法让审问对象在拾回自信后松懈下来。然后呢,一等到他们平和放松,他就开始进攻。
“上次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小小的谈话,谈过你的缓刑官。吉姆,看来她最近给了你不少麻烦。噢,是吉姆还是吉米?”
“都行!”这个年少轻狂的男孩说,“两种都有人叫。”
“好!那你可以叫我诺亚,如果你愿意。”刑警说,用轻快迎合的语气,“我们就别管那些形式了吧!”
“领带不错。”索耶说,“那是詹姆士·狄恩吗?”
“是啊!”亚伯拉罕说,把领带拿起来看。
“我还有一条上面是玛丽莲·梦露的。我喜欢五十年代,你呢?”
“我对五十年代的认识只有来自那个电视节目。”
“那你怎么会知道詹姆士·狄恩?”
“拜托!”索耶嘲笑他,“大家都知道詹姆士·狄恩。我有一次还在深夜节目看到他的电影,叫《无因叛逆》,蛮不错的。最好看的是悬崖边那场赛车。”
“你喜欢危险的事物,啊?”亚伯拉罕说。
索耶很聪明,不回答这个问题,“这表示我被捕了吗?”
“不太算。我们现在只想要你做些回答。”
“噢!我知道了。”索耶慢慢地说。桌下一阵响声。他穿的是那双有链子和马刺的靴子,现在双脚正在桌下换姿势。
“回答,啊?”
“如果你愿意,我们谈谈今天发生的事,把它弄清楚。如果你不要,我们可以等你聘请律师之后再来讨论它。决定权在你。”
“我愿意谈。”索耶信心十足地笑着说,“知道吗,这实在太白痴了!我不敢相信,她真的跟你们说我冰箱里有腌手指?”
“是的,她确实这么说,吉米。如果那不是真的,你认为她为什么要那么说?”
索耶毫不犹豫地说:“我真的很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但她是在生气;她是为了报复我而捏造的。”
诺亚可以在空气中闻到放狗屁的味道:“她为什么生气?”
这男孩眼睛眨都不眨,靠到桌子上,眼神冷静坚决地说:“因为我们是情人。”
诺亚继续保持面无表情,但肚子里却燃起怒火。安是个端庄的女人,一个好女人。光是知道面前这个人渣可能曾射杀过她,就已让他连坐在这里都觉得反胃。而现在听听他说了什么?“情人,啊?你跟你的缓刑监护员是情人?”
“只有过去这两个礼拜。”索耶犹豫地说,刺探着状况。
“她第一次见到我就展开行动了,就在那天开庭之后。”
“噢,真的吗?”亚伯拉罕说,声音比自己预料的还大。
“那么是发生在哪里?”
“在她办公室外的一个储藏室里。知道吗,我在走廊上等她,想要弄清楚一些事,关于法官所说的事情。”
“继续说下去。”亚伯拉罕说,放轻声音。他在桌上的纸上涂鸦,以控制自己的脾气。
“嗯,我想那是下班的时间吧。事实上,我想她办公室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走了。我看见安之前,曾看见他们走出来。”索耶停顿一下,凝视着空气,好像在回想当时的情景。
“我们谈话。她很和气。在她解释了法官的意思后,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告诉她我没有。她说我们应该多认识认识对方,既然她在办我的案子。”亚伯拉罕恶狠狠地看着他,但他仍勇往直前,继续说:“然后她叫我跟她进那个房间私底下谈话。就是在那里发生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吉米?”亚伯拉罕说。就在这时,铅笔被他压得太用力而断掉,他生气地把它丢开。
“她告诉我她可以改变我的缓刑形式,好让我不用每个月尿在瓶子里。她……她说她喜欢我,觉得我很可爱之类的。”索耶扬起头,自得其乐。他有过一大堆女孩,所以知道这部分听起来会像是真的。
“噢,她还告诉我她的先生死了。嘿,知道吗,她发疯一样地引诱我。真是个发情母狗!”
“当真?”亚伯拉罕说,抬着眉毛,好像他完全信了。然而他的肚子里却燃烧着怒火。当然,这男的知道汉克的事。在她被射杀时,他们把整个事实都隐匿起来,不让记者知道。冷静点,亚伯拉罕告诉自己,好好跟他玩下去。他不想搞砸这个审问。
“我倒也不介意跟她上,但她从来没有找上我。不管了,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索耶笑起来,觉得这真是进行得太好了。
“我们互相吻对方,好吗?她是个满厉害的接吻好手。然后她让我抓她的奶子。不过那里没什么好摸的,告诉你。”吉米大声笑着,陶醉在自己编的故事里,“总之,我完事之后就走了。我离开那条街,然后开始想她。”
“好。继续,我在听。”亚伯拉罕看一眼录音机,确定它在录音,希望索耶会在自己的谎言里栽个筋斗。
“所以我回去,开过停车场,想她也许还在里面。找不到她后,我决定到对街的麦当劳买个汉堡。那就是我看到她躺在人行道上的时候。于是我停下来。接下来的你都知道了。”
亚伯拉罕用极为平稳单调的声音说:“那次枪击后我第一次审问你时,你并没有说你会经过停车场。”对!他想,知道自己已经赢得第一分了。索耶已经把自己放在犯罪现场了:射击发生前他在停车场上。
索耶猛然惊醒,“嗯,我那时候不太想告诉你实情。现在呢,我就说了吧!那女士那时已经被射伤,所以……我不想破坏她的名誉。”
钓线再回来吧!亚伯拉罕想,桌下的双手磨擦着大腿,脸上装出很敬佩的表情:“你真是个体贴的家伙,吉米;既是个英雄,又是个绅士。”
“噢!”索耶说,现在又记起了故事的下半部,“我们还见过另一次面;她出院之后。”他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刑警身上,“我是说,我先打电话到医院找她。她给了我她的电话号码,叫我打给她。”
到目前为止,亚伯拉罕大多让索耶自己说,但一等圈套变紧,他就巧妙地问个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时候?你第二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不记得日期啦?”索耶说,“那是午餐时间,也许是一点钟吧。我打电话给她,问她觉得怎么样了。然后她说她要带我去吃饭,她要我她在希尔顿饭店见面。我说我宁愿去别的地方。那里的菜烂死了。但她坚持去希尔顿。”索耶微笑着,记起她要他去的是玛丽·卡兰德氏餐厅。她离开之后,他还和一些朋友继续他们在希尔顿其中一个房间里的宴会。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索耶的视线在房间内飘游,最后落到刑警身上。
“我到那里之后,我们谈话。她告诉我,从那次射击开始,她是多么害怕,多么感谢我救了她的命。她又再次引诱我,说出各种猥亵的言语,说她想给我一个‘真正的’回报。然后她说她并不饿,问我要不要开房间。于是我就去付房钱。”
“你付房钱了吗,啊?”亚伯拉罕说,敲着指关节,现在快上钩了。索耶信口开河,鬼话连篇,只要再继续讲,他就会比闭上嘴请律师来死得更惨。
“你用信用卡付钱吗?”
“是啊!美国运通卡。你可以去查我的帐单。”素耶靠回椅背笑起来,“我是说,我妈妈总是教我要有礼貌,诺亚。不都应该是男人付钱的吗?”
亚伯拉罕现在把手放在桌上,克制着自己想在那小子嘴上猛揍一拳的冲动。
“然后她叫我上楼,等她从大厅的店里买瓶酒上来。我不能买酒,对吧!我还不够大。”他停顿一下,审视着刑警的脸色,“啊!我们喝完酒,她就抓住我的胯下。”
亚伯拉罕对这个谎言差点大笑出来。一百万年内他绝对无法想像安·卡莱尔会做这样的动作。她总是那么端庄、保守,永远是个淑女。
“抓住你的胯下,啊?你是说,像是……抓住你的老二?”
“是啊!”
“你有勃起吗?”
索耶的眼睛飘过来飘过去:“起初没有,但在她开始抚摩我、吻我之后,就起来了。她有点投怀送抱的样子。我伸手到她的衣服下面。她什么都没穿。那太棒了!”
“然后发生什么事?”
“我们干起来。”他说,舌头伸出来舔舔嘴唇,“我是说,她很狂野,诺亚。她吸我,干我;还要我从屁股上干她。她说自从她的老公死后,她就没有好好干过。”
亚伯拉罕的思绪也飞走了,在心里看见索耶描述的情景:安·卡莱尔的长腿缠住他的脖子。他的脖子,而不是这乳臭未干的小鬼的脖子。然后他止住自己。他被这愚蠢的故事影响了。然后他发现索耶正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于是他清清喉咙说:“啊,我们说到哪里了?”
“我正在干她!”索耶眨着眼睛大声说道,“你也想干她,对不?我看得出来;从你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拍着桌子大笑,“狗屎,诺亚,你宁愿自己干她。”
诺亚被激怒了,差点跳起来,但及时控制住自己。
“好吧,吉米!但惹上麻烦的不是我,是你。所以我们应该看看能不能把这赶快结束,待会再来听你详细叙述你的罗曼史。”他揉着下巴,好像正在思考他刚刚听到的所有事情。
“你刚刚所说的,就我听到的是,你和安·卡莱尔是情人。就算这是真的,这跟手指有什么关系?”
索耶开始流畅地说话,让亚伯拉罕感觉到这部分他事前已经在心里再三演练过了。
“我们做完爱,我告诉她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了。”他迎视亚伯拉罕,“你也知道,她年纪较大,还有孩子什么的。而且她还是我的缓刑监护员。老天,她气炸了!我想是我说了什么使她觉得羞辱的话吧,她走的时候,威胁我说,我会付出代价的……她会要我付出代价。”
亚伯拉罕看看表,是该点火的时候了。索耶已经放松,而且在各方面看来,相信自己控制着局面。太好了,“你刚刚说的,吉米,是安·卡莱尔在你要结束关系时生气了。然后她决定到你的房子去,编出这个被切断的手指的故事来陷害你,对吗?如果我说错了要更正我,我可不想没得到你的允许就代你说话。”
“完全正确!”索耶满意地说,“她只是我的一夜之欢,我并不真的想要跟她交往或是什么。也许她气我今天搬家吧!狗屎!我只是要搬回父母亲的家住而已,又不是要离开这个国家。我其中一个室友是个讨厌鬼,懂吗,所以我们决定拆伙。”
亚伯拉罕开始施加压力,“告诉我,有没有人看见你们在一起?你有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证明这个关系?”
吉米困惑地瞪着亚伯拉罕头上一个地方。最后他回答:“是的,有人看见我们在一起。”
亚伯拉罕从椅子上跳起来,喷着唾沫对他大吼,“谁?叫什么名字?他们在几点几分看见你和安·卡莱尔,吉米?他们在哪里看见你们的?你只不过是个下贱的小骗子,你这事无凭无据,没有人会相信你。”
索耶畏缩退后,把椅子推离桌子数英尺。
亚伯拉罕现在在他的身边绕着圈子,完全失控了。索耶的眼睛警戒地跟着他转。
“她是个缓刑监护员。你呢,兄弟?你一文不值。我们来谈谈你家里的麻醉剂实验室吧,我们来谈谈它,吉米小子!还有你的那两个人渣室友逃到哪里去了?你们不只是谁该洗碗那种意见不和而已,你们是厨师;我们知道那里头在进行什么事。”
有那么一刻,索耶看起来似乎将要崩溃了。然后他又恢复顽强,对着刑警喊回去:“我妈妈看见我们。”
“你妈妈,啊?”
“是的。”吉米说,又开始镇静下来了。
“她跟一个朋友在希尔顿的吧台上喝东西。我在大厅订房间的时候,她看见我们。你可以去问她。”
这家伙卑鄙到了极点,亚伯拉罕想,嫌恶地。他甚至拖自己的妈妈下来淌这浑水。但是亚伯拉罕知道他现在应该撤退了。当嫌犯顽强抵抗时,就应该退让一步。他必须等到时机成熟时,才能发动致命的一击。
“当然,吉米。”他冷静地说,走回坐位坐下。
“我们回到麻醉剂这个问题上头。你否认你在那屋子里制造贩卖毒品吗?”
索耶大笑,给刑警一个会意的眼神,好像他容许他参与这项阴谋似的。
“我当然否认。你是怎么想的,诺亚?我会承认自己是个一流的毒贩吗?真他妈的好笑,混蛋!”索耶把脚伸长一些,链子在桌子底下乱响。
那么,亚伯拉罕想,看来他喜欢玩硬式棒球(指硬碰硬)。
“而你妈妈会出庭发誓作证你刚刚说的话吗?说她看见你和你的缓刑监护员一起在旅馆里?她要冒着被起诉的风险为你做伪证吗?”亚伯拉罕再次从椅子上跳起来,“这点你可要多花点功夫了,吉米。”
亚伯拉罕绕到索耶身后,抓住他的椅背,声音带着讥讽。
“你应该考虑得再清楚一点。叫妈妈来保你出去,然后替你擦脏屁股,是没有用的。”然后他迅速走回桌前面对他,“还有你从哪里弄来现金买那辆漂亮的保时捷?要跟我谈谈这件事吗?你还要叫妈妈发誓说是她买给你的吗?她有银行付款后寄回来对帐的作废支票可以作证吗?你闯下大祸了,年轻人。”
亚伯拉罕停下来深呼吸,简直像要把吉米·索耶生吞下去,咬成血淋淋的肉酱再吐出来。
“我会牢牢盯住你的屁眼,索耶,一路盯到你的喉咙去。我会找出你在停车场上用来射杀这可怜女人的那只武器。”亚伯拉罕用力把拳头捶在桌上。索耶跳起来。
“然后我会找出证人,证明你在制造并贩卖毒品,把你所有的小室友抓来,让他们吃尽苦头,和他们谈交换条件,不管什么方法都行。”拳头再次捶下去,薄薄的桌子震动一下。
“等我和你周旋完毕之后,王八羔子,但愿你会自己已经死了。”
“我要我的律师。”索耶提出要求,噘起嘴像个性急的小孩。然后跳起来捶桌子,跟亚伯拉罕一样,准备像大人般地大发脾气。
“你不能这样威胁我。在我跟律师谈过以前,我不会再说任何话了。”
亚伯拉罕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抓住索耶又将击落的拳头,把它甩开。他也跟他玩起了硬式棒球,没错。但是这男孩仍一直想取得胜利打点。结果他获得了最糟糕的判决,也是在审问中最害怕的事。
嫌犯要求律师那一刹那时钟就停止,审问即宣告结束。
诺亚摔个电话在桌上,让索耶打给他的律师,然后留他一个人在审问室着急。不过在他去找霍普金斯前,他要去一下洗手间。让那讨厌鬼等吧,他想,冷笑着。反正霍普金斯可能会怪他搞砸了审问。
小便完之后,亚伯拉罕边洗手边从镜子里看着自己。他为了安而失去冷静。他已经厌烦每天晚上到餐厅吃饭,回家时面对一栋空空的公寓,没办法跟约会的女人真正地谈话。最近他也较少出去了。他对所有的单身场所已感到筋疲力倦,尤其现在有那么多的艾滋病。他想要跟个好女人安顿下来,而安就是那个人。
诺亚朝走廊走回去,想起里德对他失败的婚姻的那些挖苦。但事实上,他娶的女人当初都决定不嫁给条子,所以他又能如何?他的第一任老婆蓉达说他从来没有在家待过。珊度拉呢,是他赚的钱不够她花;波妮则担心他会在勤务中受伤而得由她来供养他的生活。对,诺亚半开玩笑地想着,她是我最后的大错。
但是安则不同。她这一辈子身边都是条子,自己也曾经是其中一员。在他们同样当实习警察时,他们总是坐在一起好几个小时,谈论各种疯狂事情。他仍然偶尔回想起她坐在老警局前面的草地上,屈膝胸前、绑着马尾辫,为他的笨故事大笑的样子。而她是个忠贞的女人,在今天这个世界上算是个真正的珍宝。她为汉克守了四年!他想,惊叹于她可以等那么久。若是他的前任妻子们,可能在他失踪后第三天就开始和别人约会了。
如果里德曾告诉他安又开始和其他男人约会,现在照顾她的人可能就是他,而不是那个牛仔霍普金斯。
这位刑警用力拉开观察室的门走进去,“怎么,你的看法如何?”
霍普金斯两手压在窗子上紧盯着玻璃那边的吉米·索耶。
“抱歉!你说什么?”
“你对他的说法怎么想?很疯狂吧,啊?”
“那人是个变态的骗子和毒贩,很明显。”克伦啐道,“把他押起来。”
亚伯拉罕被吓了一下。他走到检察官身旁,两人看着玻璃窗讲话。
“你真的认为我们的证据够了吗?我不是要反驳你;你是必须审判这个案子的人。”他伸手到口袋里拿出一片口香糖,打开,丢到嘴里咬,然后他低头看着霍普金斯的靴子。
“那是鄂鱼皮的吗?这样的靴子要多少钱?”
“告诉杂种?”霍普金斯咬牙切齿地吼,“我已经确定他有罪了。”
这不是地方检察官在说话,亚伯拉罕想,而是老板在说话。
“啊!罪名是什么?”
“蓄意谋杀。”
“卡莱尔射击案,对吧?”
“不然你以为我指的是什么?”霍普金斯说,仍然瞪着窗户。
“除非我们能够证明他确实犯了罪,否则你对那些手指头根本无能为力。现在我们没有被害者,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索耶自己。”
亚伯拉罕摇摇头。贸然行动可能会让他们败得很惨。
“也许那是真的。”他说,想要看看这检察官有什么反应。
“你想她有没有跟他睡过?”
霍普金斯冲向他,差点扭断他的脖子。然后迅速控制住自己:“你真是白痴,亚伯拉罕!你也了解安。你想她会跟这样的家伙上床吗?一个缓刑犯?看在老天份上?真是可笑!”
“抱歉!”亚伯拉罕摊开他的手说,“我只是当一下恶魔的辩护律师而已。相信我,我也很想让他难逃法网。”
“先把他押起来,其它的让我来处理。”霍普金斯说,迅速走出房间。
只剩下亚伯拉罕一个人留在原地,转身过去看着索耶。那男孩真是龌龊,毫无疑问,可能满脑子都是犯罪活动……但这里面仍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亚伯拉罕直觉到。当然,他也想逮住射杀安的那个人,但如果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工作就起诉,索耶可能会被无罪释放,那么一切就都完了。对一个证据较薄弱的案子来说,等待永远较有意义,虽然他很能体会霍普金斯的心情。如果和安约会的男人是他,索耶可能现在已经在医院里了。
“狗屎!”他紧盯着索耶走来走去的身影大声骂道,“不管你知不知道,混帐,你已经骑虎难下。准备吃苦头吧!”
吉米·索耶今天铸下了大错。他选上的是个缓刑监护员,一个就连医生的儿子都认为碰不起的角色。如果他控诉的不是安·卡莱尔,那他的狡辩可能真的会得逞。那女人可能已被破坏名誉,或者至少被吓得打退堂鼓,那么他就没事了。但他现在要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如他所想象的孤单女人或是小角色;吉米即将和整个警局、地检处和缓刑部门短兵相接。
“你惹错人了,兄弟!”亚伯拉罕对着玻璃说。那个检察官可以扮黑脸提出控诉,但那只是第一步。霍普金斯需要牢不可破的证据来达成定罪,而那部分他就得倚赖负责调查的人。那就是我的工作了——亚伯拉罕想。
他用手指敲了一下玻璃,看见索耶猛回头看着门,以为是他的律师。而门没有开启,他眼中于是充满恐惧而转头看着玻璃。
“对啦!”亚伯拉罕说:“有人在监视你,索耶。而我会继续监视你,直到把你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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