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七七”事变后,侵华日军沿平汉、津浦两条铁路干线长驱直入,向我华北地区进犯。10月初侵占石家庄,进而将其侵略魔爪伸向赵县。10月7日对赵县城内大肆狂轰滥炸,10月12日以近两个团的兵力在赵县城附近7个村庄和豆腐庄村,杀人放火,奸淫抢掠。从10月7日至10月15日,短短几天时间里,日军以飞机轰炸,机枪扫射,活人当靶,刀挑枪杀,火烧水淹,活埋放毒等极其凶狠残暴的手段,制造了一起杀害我同胞1149人(其中:死亡910人,重伤致残239人)的重大血腥惨案。
10月7日(农历九月初四),正逢赵县城大集,上午11时许,城内各个街道上赶集的人群熙熙攘攘,集市活动达到高潮。突然,从西北、东北方向飞来5架日军飞机,组成一字形,由北向南,对准赶集的人群扫射轰炸。顿时房倒屋塌,人畜伤亡。日军飞机在这人群拥挤的大集上投下了21枚罪恶的炸弹,炸死炸伤我无辜群众200多人,损失财产不计其数。
十字街一家粮店被炸毁,炸死伙计6人。望汉合东边王子栋家的房屋被炸塌,儿媳、孙女被炸死,王子栋被炸瞎一只眼。老虎家一家8口,除老虎外出幸免外,其余7口全部惨死。西马道曹小芝老少6口全被炸死。不足百米的东马道街,炸死20多人,血肉飞溅,满街尸体。有的被炸掉四肢,有的被炸掉脑袋,有的被炸去半个身子。炸飞的一根橼子插进一位赶集老乡的肚子里,老乡疼痛难忍,惨叫不止。
大难不死的群众和赶集商贩,乱做一团,纷纷向城外逃命,在尘土遮目,人畜惨叫声中,三架日机又飞往宁晋县去轰炸,另两架日机向东北方向飞去。从此,城里人民惊慌恐怖,有的逃往城外,有的躲在防空洞里。街上无行人,商店皆闭门,全城一片死寂。尽管这样,日机还经常飞来盘旋。10月9日,又有两架日机飞来扔下两枚炸弹。但当时城里人迹稀少,故只炸毁了一些房屋。
10月11日(农历九月初八),日军近两个团的兵力从西北方向侵入赵县,傍晚在县城附近遭到南撤的商震部骑兵团的阻击,在赵县城至宋村一线激战了一夜,双方都有重大伤亡。12日拂晓,日军发起进攻,加上日机轰炸,骑兵团向南撤退,赵县县城失守。日军象一群野兽冲进城内和附近的宋村、常洋、官庄、东晏头等七个村庄,杀死我无辜群众700余人,重伤致残80多人。
10月12日(农历九月初九)早晨,日军由西门、北门窜进了县城。当时城内家家闭户,人人躲藏。日军进城后首先封闭了东、西、北三门,然后进行大搜查、大屠杀,砸门破户,到处抓人,稍有反抗即被当场杀死。从西街和县前街捉住30多名无辜群众,逼到柏林寺东边城墙根处,让站成一排,手端刺刀的日本法西斯强盗一个对准一个,一日军头目,一声嚎叫,将我30余名同胞全部挑死。躲在东北角城墙根防空洞内的60多名群众,被日军发现后,一个个被当场杀掉。
日军的搜捕屠杀,激起了群众的愤怒,不少人奋起反抗。西关群众邢各营,拿起扁担同敌人搏斗,一扁担将一个日军打倒在地,随后又上来两名日军士兵。邢各营面对敌人的屠刀,全无惧色,继续搏斗,但终因寡不敌众被杀死在门洞里。李家岗街李白子和其母藏在家里,突然几个日本兵砸开门户闯进来,看见李母就上去强奸。李白子一窜抱住一个日本兵就地滚打,又上来几十日本兵,把李白子捉住,先割去耳朵,再砍掉四肢,最后砍掉脑袋。李白子被大卸八块而死。日军在城内仅此一天就杀死无辜群众110余人。
9时许,日军冲进宋村,疯狂地捕捉青壮年群众,为他们抬担架,运送伤员和死亡士兵的尸体。抬担架的人走后,日军在村里的屠杀也开始了。梁老罗家的防空洞在村南打谷场上,洞里藏着32名群众,被日军发现,逼着人们出来。孔有志的父亲向外一露头就被日军开枪打死,其余的人都不敢露面了。日军就点燃了毒瓦斯扔进洞里,将30多名群众全部毒死。
被抓去抬担架的青壮年,把日军尸体抬到县城西关后,被关到一道围墙里,还有其他村群众共八、九十人。傍晚,日军从围墙里把我同胞一个一个地拉出来,用刺刀挑死在街西口水坑里。宋村的30余名青壮年全被刺死,只有梁荣太一人,身上被刺7刀,虽浑身是血,却未伤要害,等到夜深人静时才从血泊里爬出来逃了条活命。
日军在宋村的大屠杀持续了三天,烧毁房屋70余间,残杀我同胞近200人,重伤40余人,5户被杀绝,11户剩下孤儿寡母,致使户户带孝,家家死人,满村哭声。
10月12日(农历九月初九)傍晚,突然有一个营的日本兵闯进当时只有59户、349人的常洋村,把全村老百姓赶到村南街口一块空地上,叽哩呱啦讲什么“大东亚共荣圈”,建立“王道乐土”等鬼话,然后拉出30余名青壮年,日军慌称到村南去挖战壕修工事,让我同胞挖一大坑。坑挖好了,日军竟把这些群众拉到坑边,被他们当活靶子练刺杀,一下杀死28人,而后逼着剩下的几个人,把一个个死尸扔到坑里埋掉,再把这几个人用枪打死,放在死人坑上边,点燃柴草,焚尸灭迹。
第二天,村中老百姓往外逃避,日军封锁村口,开枪阻拦,挨户搜查,见人就杀,见物就砸,见妇女就奸污,村里一片恐怖。村西头曹根年家北屋里被堵住19个人,日军匪徒们手端机枪和刺刀,把门窗堵住,从屋里一个一个地往外拉人,拉出一个就在院里杀死一个。19个人只有一个叫郑文喜的小孩钻进炕洞里幸免一死。他们把人杀死,又把尸体堆到夹道里,放上桌椅柜箱、芝麻杆等点火焚烧。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法西斯强盗又窜到周根成家,拿活人当靶子瞄准。把周根成的父亲,母亲、妻子打死在当院,又堆柴草放火焚尸。三岁的孩子见母亲被杀,在屋里哭叫。日本兵听见后随即提起孩子一条腿扔进火里烧死。郑小井等21人被逼到一个夹道里,匪徒们堆上柴草把这些人活活烧死。被烧者的惨叫声,使人毛骨悚然。李辰民等14人被绑到村南一个场头水井旁,强逼着一个个跳进水井淹死。有一个妇女因不堪在家里被野兽们糟蹋,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逃出村外,刚出村就被日军捉住,拉到坑边的水沟旁轮奸后,把小孩绑到母亲身上,将母子活埋。
第三天,这伙法西斯强盗直杀到村里一个人都不剩了,又到村外搜查捕捉群众和过往行人,捉住就拉到村东头的大水坑里杀害。两天时间,大水坑东西两岸都摆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坑里也漂浮着一层死尸。在这里被杀死、淹死的有100余人。死尸中有被捆绑扔进水里的,有被刺刀挑死、战刀砍死的,有被绑成一串用机枪点名打死的。这些死尸中,没有脑袋的,剖腹露肠的,战刀砍去四肢的,形状之惨难以尽述。这就是日本法西斯之“王道乐土”。
村东一个井里有16具尸体,是儿童、妇女和老人们不甘受辱跳井自尽的,仅李勤生一家就死在这口井里6人。李勤生全家12口,日军侵入常洋村前,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幸免一死。家里其他9口跑到村东井边一个地窖里避难,这个地窖里藏着30多人,不幸被日军发现,将李勤生的两个哥哥和其他男青年抓走,拉到村东头大水坑边用刺刀挑死,剩下的妇女老幼,远远望见被抓走的亲人遭残杀,悲痛欲绝。正在这时,日军又朝这边走来,勤生的母亲眼见大难临头,便一头扎进井里。随后勤生的姐姐也跳了下去,勤生的父亲觉得走投无路,先把勤生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推下井去,又来抓勤生,勤生哭着跑远,父亲赶了几步没赶上,自己便跳井自尽了。一个12口之家,除嫂嫂与两个侄儿在外,就剩下勤生一个孤儿了。
日军四天的大屠杀,在常洋村杀死、烧死、淹死群众近200人(外村群众100亲人,常洋村78人)。周保子、贺大屋等11户被杀绝。被烧毁房屋69间,村里的猪、羊、鸡、鸭被日本兵杀光吃净,农具家俱被全部烧毁、砸碎。日军把粮食、衣物装了十大车,枪了本村29头大牲畜运到赵县城。
疯狂杀人的日军走后的第二天,逃往外村的人们陆续回来,寻找亲人的尸体。当时遍地血迹,死尸累累,几处被烧的尸体,已无法辨认,只好同埋一坑。这次惨案使村上几乎家家有死人,户户断炊烟。人们掩埋了自己的亲人,又都投亲靠友,流落他乡,数月不敢回来。一时间,这个离城仅三里的村子,成了一片废墟,无声无息了。
10月12日(农历九月初九),一股日军约一个营的兵力从藁城侵入赵县,在豆腐庄村南同南撤的国民党军队相遇,两军对垒,发生冲买,战斗坚持了约有一个小时,到7点钟左右国民党军队南撤,日军进了豆腐庄。
日军进村后,便疯狂地挨门串户进行搜查,一面捉鸡、牵羊、杀猪、宰牛,抢掠财物;一面抓捕老百姓。他们捉到妇女就奸污,捉到男人便扒光上衣,用绳子绑住,逼到后街西口场上,顿时抓到无辜百姓84人。下午,日军把人带到场南头的枯井旁,用战刀砍、刺刀挑、开膛摘心、机枪点名等极其残忍的杀人手段,把80多人全部残杀,而后把尸体推到枯井里。
青年徐小苗,见日军如此残暴,毫无人性,怒斥日军的法西斯暴行。两个日本兵把他扒光衣服绑在树上,用刺刀一刀刀零剐致死。徐小范挣断绑绳企图夺枪,被几个日本兵捉住两足,活活撕为两片而死。霍双锁趁日军逼他到枯井旁杀害时,他一头将一个日军撞倒。日本鬼子气急败坏,用战刀砍掉了他的脑袋,还让洋狗把人头叼走。
与此同时,在村东北角杨树地里,有14名老百姓被日军吊在树上,点起柴草活活烧死。
第二天早晨,日军在撤离豆腐庄之前,又抓往32名群众,在后街西口场上杀害。这样这个不足千人的小村庄,就被日军一下子残杀了130人。
日军除在上述诸村屠杀外,还在东晏头屠杀20余人,在北解家瞳杀18人,把大、小李家庄20多人抓去给日军抬担架的也杀害在县城西关。日军在赵县城内外九天的大屠杀,使我910余人死于非命,239人受重伤致残,20余家群众断门绝户,30多家只剩下孤儿寡母。被杀的群众有年迈的老人,有初入尘界的婴儿,更多的是青壮年男女。日军在东晏头把陈大娘的儿子陈广妮卸下四肢,割成肉块,放在皮箱内,还硬逼迫陈大娘食儿之肉。天地之大,世界之广,哪有日本法西斯强盗之残无人道呵!这一切激起了赵县各阶级各阶层的极大仇恨,抗日烽火风涌全县,我地下党组织积极领导全县人民展开抗日救亡斗争。不到半月的时间,就组织起七、八百人的抗日游击队,全县的抗日烈火从此越燃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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