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发的第二天早上,我的同事马尔科姆·艾弗斯前往桑德斯家中了解情况。马尔科姆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侦破了很多类似这样的案件。但是,我们很快失望了,专家们对这起失踪案件也是毫无头绪。我们只能在他的家中电话上安放了电话监听器,希望有人能够打电话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那个家伙。
我们尽力地寻找着,当时的一些媒体甚至认为这是外星人干的,因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在我们看来,这应该只是一场普通的绑架案,只不过作案人的手法太过于老练。我很难想象在十几秒种的时间,伊西多拉就从桑德斯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单凭这一点就充分证明了绑架者的老练。更让我奇怪的是,伊西多拉为什么没有任何反抗就跟着绑架者走了呢?
我开始怀疑这可能只是一场闹剧,因为从桑德斯描述的作案时间上来看,伊西多拉消失的过于离奇。我们调查了伊西多拉的男朋友和一些同学,试图在他们身上寻找伊西多拉的身影。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伊西多拉在失踪前,曾经跟外地的一些同学打过电话,而且他们之间聊得相当愉快。或许,这真的只是他们的一场闹剧,而因为当地警方的介入让他们有些害怕,所以现在伊西多拉藏在某个同学家中,不敢出来。我们决定前往这些同学家,然后告诉他们一些话,并希望伊西多拉能够出来。
“你好,联邦调查局探员!”我们拜访了伊西多拉一些外地同学的家。他们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表示了愿意配合。
“我们能看一下你家的房子吗?”我询问道。
“当然可以!”他的同学显得非常伤心,他告诉我们伊西多拉是一名美丽的女孩。她和班上每个人的人缘都特别好,而且他们班里很多人都喜欢她。
“伊西多拉告诉过你她想出来走走的意思吗?”我旁听侧敲地问道,“还有能够谈一谈那天你们之间说了什么吗?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没有,她很喜欢她的父母,而且他的父母从来不管她的私生活!”他的同学回答道,“那天她告诉我们,她正在期望最后的毕业典礼。她询问我是否准备继续上大学,我告诉她我有可能不上了。因为大学的书本费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在美国,你可以轻易地考上大学,但是却很难毕业。而且在大学很多教科书卖到100美元以上,这对于学生来说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我想出去找一份工作,来解决家里的一些困难。她说她想继续读大学,并且希望去哈佛或者哥伦比亚。”
“你们就谈了这些吗?”我一点点地记录下来,这些东西我们必须经过调查之后才能够确信。
“是的!只有这些,我很喜欢和她聊天。甚至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只不过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是一件很不开心的事情!”他有些懊悔地说道。我从和他的谈话中听出来他非常喜欢伊西多拉。我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伊西多拉男朋友的关系,现场的情况极有可能是熟人干的,因为只有这样伊西多拉才不会没有反抗,听话地跟着他人离开。可是,按照桑德斯所说,伊西多拉是个孝顺的女孩,她离开应该告诉自己的父亲。但是,只要有一丝怀疑我们都会调查下去,因为事实有可能脱离我们的想象。
“是吗?有哪些男孩喜欢伊西多拉,你能告诉我,他们平常会说些什么?”我随意地问道,“我想你会成功的!”
“谢谢你!我会努力的!班上的男孩都很喜欢她,我们很少在私下谈论伊西多拉,因为我们很多都是情敌!”他的同学有些沮丧地告诉我们,“就在你们没有到来之前,我们刚刚联系过,他们已经知道了伊西多拉的消息,在喊着要把那个绑架者找出来,然后狠狠修理一下!他在玷污我们的女神!”
说道这里,伊西多拉的同学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我可以听出来他是真心的。而这个时候,我的同事也走了回来,从他们一脸沮丧的表情中我可以得知,他们的工作进行得非常不顺利,应该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不过,他们已经通过自言自语的方式告诉有可能躲藏在这里的伊西多拉赶紧回家。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下次再见!”我站起身说道。
“你们可以随时来,我很喜欢你们的职业!”这是他在整个谈话中唯一表现出来的一丝喜悦,“我希望你们尽快地找到伊西多拉,需要的话你们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你会成功的!”我们离开了这个同学的家。在我们接下来拜访的一些同学家中,我们得到了很多相同的资料。因为毕业典礼的缘故,伊西多拉跟他们之间的电话大多数都是是否上大学的事情。而且那些男同学无一例外地表示出对伊西多拉的仰慕之情。他们在伊西多拉失踪之后也做了相当多的工作,比如去伊西多拉喜欢去的地方去寻找她,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带着失望回来的。
我们不能全部相信他们的话,我派几个人监控了几家情况比较可疑的家庭。希望能够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根据我们后来的调查,他们都说了实话,而且监控人员也没有发现任何情况。很遗憾,我们都失败了。
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伊西多拉。她的家庭背景很好,家庭关系也很和睦,加上同学的证实,这就表示她不可能是和其他人一起离家出走的。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马上就会联想到她肯定是出事了,可是从当时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也猜不出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扩大了搜索的范围,由小镇扩大到了整个县。数百名志愿者和警察们在不分昼夜地进行搜索。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因为炎热的天气和复杂的地形都会阻碍搜索行动的进程。
在面积达500平方英里的县里找一个人简直就像大海捞针,确实很难,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找,也不知道找到哪儿算是个头。搜索行动在高温下整整持续了两天时间,但是伊西多拉仍然没有任何踪迹。在我们看来,这越来越像是一起绑架案了。
伊西多拉的突然失踪在莱克星顿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孩子出门,家长总是不离左右。不管去哪儿,人们都要结伴而行。时间在缓缓地流逝,伊西多拉仍然毫无线索,她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呢?我们现在毫无办法,我们找不到任何一点头绪。
6月3日,在伊西多拉失踪三天后,大约深夜2:30,突然响起的电话惊醒了塞恩斯伯里夫妇。在电话中,一个陌生男子声称要和伊西多拉的母亲希尔达讲话。希尔达接了电话,那名陌生男子声称自己就是绑架者。这让希尔达立刻感觉到有了一丝曙光,她恳求那名绑架者放过自己的孩子。绑匪对于掳走伊西多拉表示歉意,并声称会放回伊西多拉。他说他并不是为了勒索钱财,还说希尔达将会收到一封信,他甚至承诺说会再次打电话来。
虽然我们早已事先安装了电话监听器,可是由于通话时间太短,我们根本无法追踪电话的来源。当时,伊西多拉到底是死是活,我们都不是很清楚。打电话来的人说她还活着,而且很快就会把她送回家。在那种情况下,我想所有人都希望他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伊西多拉确实没有死,而且过几天就会回家和亲人团聚,我们当时都抱着这个想法。
打电话者还提到了一封信,这会不会是找到伊西多拉的一条线索呢?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确定是不是真有这样一封信。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们叫醒了邮递员,天还没亮就让他打开了邮局的门。随后,我们开始从中寻找可疑的信件。半个小时后,邮递员发现了一封寄给塞恩斯伯里家的信。我们将这封信收起来,然后送往南卡罗来纳执法部门进行检验。
美国南卡罗来纳莱克星顿,邮编29072
我们在信封内找到了两张黄色的法律文件纸。但是在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原来的兴奋逐渐被恐惧所代替。信的标题是“遗嘱”。
信中是这样写的:“妈妈、爸爸、罗伯特、道恩、理查德,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我爱你们。我们曾一起度过那样美好的日子,我会怀念并永远记得那些幸福的时光。或许我即将回归主的怀抱,但请你们不要难过,我的心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如果我以前做过令你们失望的事情,我向你们道歉。我只想让你们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一直都为拥有这样的家庭而自豪。永远爱你们的伊西多拉·塞恩斯伯里。”这就是信的全部内容,非常简短,但是从字迹上可以看得出来,伊西多拉当时并不惊慌也不着急,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情况。由此可以看得出来那名绑架者非常从容,因为他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他想干的一些事情,而且我可以想象到,他甚至有可能用戏耍的心态来看得这件事。
经过塞恩斯伯里一家的辨认,我们确定信就是伊西多拉写的。我们试图从信上找出一些线索,比如指纹、毛发、纤维或者其他信息,但是这个过程要持续几周时间。
劫匪的电话和随后到来的信证明了这是一起绑架案,而我们以前其他的猜想则被全部推翻。另外这封信证明了伊西多拉根本不是跟着熟人离开的,这让我感觉非常奇怪。我再次来到伊西多拉消失的地方。两名同事辅助我用各种办法来恢复现场当时的情况。但是,我们无从得知。因为我们觉得,就算是有人用枪指住了伊西多拉,伊西多拉也会有一点反抗。她不可能那么乖巧跟着凶手就走;就算伊西多拉非常害怕,现场也应该留下她晕倒或者被人拖走的痕迹。我们甚至想过劫匪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负责清理后续的情况,但是当天的技术人员告诉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什么也找不到。
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尽快地确认伊西多拉的生死,我突然想起信中的一些内容。
绑匪说她的身体状况良好,我们一直以为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在信中,伊西多拉提到了一句话,她提到了“回归主的怀抱”,如果她的情况很好,一个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提到“回归主的怀抱”呢?伊西多拉出生在一个有宗教信仰的家庭,而在宗教中,“回归主的怀抱”只有一个意思解释,那就是——死亡。
伊西多拉到底是生是死?诸多的疑问困扰着我们,我们现在依然没有找到伊西多拉,四处寻找的志愿者和特工人员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整个搜索队现在处于疲倦当中。而且现在伊西多拉生死未卜,要想解开谜团,我们只能等待匪徒再次出现。但是,这个藏身暗处的绑匪真的会再打电话吗?
在伊西多拉失踪几天后,绑匪打来电话嘲弄伊西多拉的一家,并通过电话和信制造出来一个很大的谜团。随后,我们在塞恩斯伯里家的电话上又安装了一个录音机。对我们来说,录下绑匪的声音对于破案会有很大帮助。此时此刻,我们则已经张网以待。等待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6月3日晚上8点,电话终于再次响起。希尔达准备上前去接电话,我阻挡她了一下,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我告诉她让她好好说话,多拖延一点时间,这样我们可以找到他。希尔达点了点头,并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然后抓起电话道:“喂!”
打电话的正是前一天晚上的那个人,希尔达用口语告诉我们,她可以听得出来。但是,那个人非常聪明,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希尔达的话,而是有些狂妄甚至有些变态地说道:“今天收到信了吗?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并不是勒索电话了吧?不过我得快点说,因为我知道电话已经被人跟踪了。伊西多拉在我这里,当然无论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感情上,伊西多拉都已经成了我的一部分。是的,她成了我的一部分,我们正在做一件大事,所以请照我说的话去做。”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成功地追踪到了这个家伙。
我立刻对同事做了一个开始行动的手势,我的同事立刻通知了电话来源处附近的警察,那是距离塞恩斯伯里家20英里外的一个电话亭。我们让他们立刻赶到电话的来源地,一定要抓住这个家伙。当地的警察接到命令之后立刻赶往电话来源的电话亭,但是,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没挂上的电话。
当地的警察只能报告给我们这里的情况,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匪徒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他们无法进行追捕,尽管那个匪徒极有可能就在他们不远处看着他们。我们立刻派遣技术人员前往那里进行现场勘察,希望能够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绑匪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就连指纹也没有,看来他早有预谋,他应该带着手套。我怀疑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这个家伙有可能就是塞恩斯伯里一家的朋友,因为从电话里可以看出他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我叮嘱我的同事,让他们查一下塞恩斯伯里一家的所有朋友,看看有没有比较异常的。
我们带着失望回到了塞恩斯伯里的家里,伊西多拉的姐姐正在哭泣着,我知道他们很难过,当时我只能保持沉默。不过事后我问过关于伊西多拉当时的情况,伊西多拉的姐姐说:“那时候,我真的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他是个极度变态的人。老实说,我长那么大从来都没有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呃,我真的以为他会照顾好伊西多拉,还有,我相信他近乎疯狂地带走伊西多拉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感觉到我真的很愚蠢,我让太多的人失望。”
不过,我们还是得到了一些线索,那就是匪徒和伊西多拉母亲希尔达的对话。表面看来,绑匪的谈话对寻找伊西多拉没有任何帮助。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是我们了解罪犯心理的重要途径。
那么,罪犯这样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答案或许就掌握在心理分析专家的手里。我找到了伊尼戈·阿斯蒂尔,他是行为分析方面的专家。25年来,经过对各种杀人犯、纵火犯和强奸犯的行为进行分析,他已经掌握了一套研究罪犯心理的手段。
当人们想知道罪犯情况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想了解他的一些具体特征,比如他的性别、年龄、种族,有时候甚至还包括身材、教育水平和职业等等。要确定这些特征,专家要把自己想象成凶手,由此了解罪犯的犯罪动机。案情本身的很多方面都能透视出罪犯的行为方式!最后总结出来的一个形象就有可能最接近罪犯本人。
说到这个,不妨说一些题外话。
罪犯也是人,大部分情况下,也都有着自己的职业。有工人、农民、商人、政客,几乎你能想到的职业都有。但是,作为一名FBI探员,我接触过大量的案件。所有探员公认的,最讨厌的罪犯的职业有两种,一种是律师,另一个就是心理学家,特别是犯罪心理学家。
身为律师的罪犯,他们精通法律,总会在作案后将所有的证据抹掉。即使你知道是他做的,你也拿不出证据来控告他。当然,百密一疏,他终有失手的时候。而犯罪心理学家,我实在不愿意提起这个职业。他们精通心理学,为了破案和了解人心,他们经常会进行换位思考,也就是将自己想象成罪犯或者警察。而且他们精通警方办案的所有流程。一旦他们进行犯罪活动,警方几乎是束手无策!
在对这起绑架事件的各个环节进行分析后,伊尼戈·阿斯蒂尔确定了疑犯的22个特征。他认为,绑匪是一名白人男子,年龄在30岁左右,智商高于常人,很可能是个做散工的蓝领。由于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经过了电子处理,因此推断他有可能在电子电器公司上班。另外,他很可能有犯罪前科。伊尼戈·阿斯蒂尔还指出,他就住在附近。绑匪说话的语调透露出他似乎有自闭症。如果日常生活压力太大的话,他很可能会精神崩溃,所以,他选择通过从事一些暴力的行为来弥补自身的内心空虚。他是那种感觉自己非常渺小,感觉自己无所作为的人。他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任何人。他可能很胖,缺乏自信,或者说非常自卑。他一点儿都不吸引人,像这样一个人,当他想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人物的时候,他会怎么做呢?他就会对一些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的人行凶,就像对伊西多拉所做的一样。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很伟大,而且受到了重视。
而且从绑架者和希尔达的对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他相当狂妄,他甚至有一种快感。可以说他自己此时已经陷入了病态当中。而且从他的话和信,伊尼戈认为伊西多拉已经遇难,他似乎在用含糊不清的办法来折磨着希尔达一家,来满足他内心的那种想法。这种事情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仇人所干。但是,根据我们对桑德斯的了解,他在当地根本没有仇家。相反,他的人缘特别好。伊尼戈提醒我们,极有可能是桑德斯一家在某种情况下得罪了犯罪嫌疑人,而嫌疑人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加上伊西多拉失踪现场的表现,充分证明了犯罪嫌疑人跟桑德斯有可能很熟。
通过伊尼戈·阿斯蒂尔的分析,我们得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这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会是一个好消息,毕竟任何一个线索都可以让我们缩小寻找罪犯的范围。而我们抓捕那些罪犯就是要他们从人群中找出来。
“你能想一下你有可能得罪什么人吗?”我们随即询问了桑德斯一家。
但是桑德斯很快摇了摇头,身为牧师的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样子的人。在他看来所有的人都是上帝的子民,他应该为他们解决烦恼。而且前来寻找桑德斯的人,大多数也是虔诚的教民。
6月5日,星期三,就在我们一边查塞恩斯伯里家的一些朋友和分析罪犯行为的时候,塞恩斯伯里家的电话又响了。而这一次,那个匪徒提供了一些找到伊西多拉的线索。这让我们感觉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家伙正如伊尼戈所说,就是在不停地折磨着塞恩斯伯里一家,来享受快乐。而这些对我们来说,是一种绝对的煎熬。
“仔细听着,从378高速往西到大转盘位置,然后向左拐到一幢白房子里,我们会在后院里等你们。你们最好动作快点儿!”匪徒告诉了塞恩斯伯里一家一个位置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我们没有追踪到他打电话的位置,但是我们决定前往匪徒所说的地方去看一下。
我们迅速赶往现场,希望能够成功解救伊西多拉。可是,在伊西多拉神秘失踪6天后,我们只找到了伊西多拉的一具尸体。在绑匪指定的地点,也就是萨卢达县的丛林里,这个地方距离失踪地有17英里。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一具棺材,从现场的情况可以看出,这具棺材是合上后刚刚被打开,这一点非常符合伊西多拉那份遗嘱上的说辞。而且整个尸体已经在38℃的高温之下严重腐烂,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们立刻寻找法医前来,当法医看到现场之后,告诉我们天气的高温销毁了太多的证据,情况对罪犯非常有利,由于尸体严重腐烂,他根本无从确定死者死亡的具体原因和时间。而我们只能发布一级谋杀罪名通缉绑匪。
但是,犯罪现场的情况却非常明显地暴露了凶手的内心世界。他的犯罪手法很高明,因为我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尸体腐烂程度加快这一点也正是他所期待的,他甚至有可能在尸体上做了一些手脚,加快了尸体腐烂的程度。而且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切,从现场来看,棺材不止一次被打开,他似乎每天都要来这里观望一下,然后等到尸体腐烂到让他满意的状态之后,他才打电话告诉桑德斯一家。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查明死者的死亡原因。不过,我们也相信,匪徒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折磨桑德斯一家。
“真的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吗?”我们再次询问桑德斯。我们向他描述了伊尼戈所描述的那个形象,希望能够让桑德斯想起一些事情。但是,我们失败了。接着我们又调查了伊西多拉的一些朋友,在她的朋友中,我们没有找到伊尼戈所描述的那个人。因为伊西多拉不可能认识一个30岁左右的人,当然不排除在某种情况之下,她确实认识一个。
随后我们再次分析了匪徒两次留下来的录音,我们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以前没有找到的东西。但是,除了狂妄和变态,我们寻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我们甚至把整个录音放大,希望能够有一些背景声音,但是很遗憾,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伊西多拉的死讯使莱克星顿居民都陷入了一片悲伤之中。随后,1000名群众参加了在第一浸礼会教堂举办的葬礼。当天晚上,凶手迫不及待地试图再次折磨伊西多拉的家人。
“喂,呃,我能和塞恩斯伯里夫人讲话吗?”匪徒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着急,看来他非常有自信,而且得表现得极度变态。
“不好意思,她不在家!”接电话的是伊西多拉的阿姨贝弗莉,她并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但是为了不让希尔达的情绪失控,贝弗莉说了谎话。
“我想和道恩说话!”他试图寻找下一个目标,“我是那个和伊西多拉融合的人!”贝弗莉才知道打电话的是劫匪。当时,我们也没有想到匪徒会再次打电话过来。不过好在我们放置在塞恩斯伯里家中的追踪器和各种设备都还没有来得及撤走,留守的同事立刻开始追踪这个信号。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愤怒了,他实在太猖狂了,我发誓要抓到他。
“对不起,她现在没空!”贝弗莉看到了我同事的手势,她准备尽量拖延时间。而且,就算没有我的提示,她也不可能让道恩和这残忍的罪犯通话。天知道他想干什么!
“要是这样,我就挂了!”匪徒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本来有些话想对她说!”
“请等一下,我去喊她!”贝弗莉小声告诉我的同事,疑犯威胁说要是不能和道恩通电话,他就会挂断。我的同事还没有追踪到那个家伙使用的电话,她明白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一定会挂掉电话。我的同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挂断了,有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个家伙。道恩虽然很害怕,但是她更想抓到这个可恶的家伙。
“喂!”道恩接过电话,有些着急地说。
“很抱歉,这件事有点儿失去了控制,其实我只是想对道恩表达爱意!”那名匪徒猖狂地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他充满了失落,似乎伊西多拉最后违背了他的什么愿望而遭到了他的杀害。
“对谁?”道恩为了拖延时间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情绪说道,她很惊讶匪徒说出来自己的名字,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哦,是对伊西多拉。道恩,我希望你和你的家人能够原谅我!”那名匪徒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十分忏悔的感觉。但是,我们感觉那是装出来的。希尔达也听到了电话的声音,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然后坐在道恩身边。
“你杀死伊西多拉的时候,她害怕吗?”道恩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她已经有些忍不住哭了起来,希尔达在她的身边安慰着道恩。
“她不害怕。她很平静,她知道自己会变成一个天使!”匪徒平静地回答道,从语气中听不出来匪徒有一点后悔。他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情况,他正在一点点地折磨着伊西多拉一家人。不过匪徒今天看起来非常悠闲,他似乎不怕我们追踪,我有些怀疑我前面的判断,他好像并不知道我们就在伊西多拉家中。
就在这时候,道恩和伊西多拉的母亲,桑德斯牧师的妻子,伤心欲绝的希尔达坚持要和杀死女儿的凶手通话。道恩把电话递给了她。
“我是伊西多拉的母亲希尔达。”希尔达强忍着悲痛低声说道。
那名罪犯似乎非常惊讶,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就响起了一阵惊奇的叫喊:“噢,尊敬的女士,早上好!”
希尔达沉默了片刻后,颤声问道:“你告诉她要杀她吗?”
“是的,我让她选了死亡方式,她选了窒息!”匪徒依然很平静。
“天哪,你这个残忍的刽子手,你怎么能这样做!”希尔达大声喊道,而这个时候匪徒挂断电话,匪徒把握得十分精准,在我们找到他的位置并通知当地警察赶去的时候,他再次逃跑了。
不过,当事后我们听录音带时,发现凶手把伊西多拉的名字说成道恩的时候,我和当地的警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我们相信,凶手很可能会再次动手,把道恩作为下一次袭击的对象。令人担心的是,凶手很可能从此永远沉默。这就意味着我们很难再找到线索将他绳之以法。现在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而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1985年6月,我们仍在继续追踪杀害17岁少女伊西多拉的可怕绑匪。正当我们全力追捕之际,这个难以捉摸的凶手却又在策划着其他阴谋。
6月14日,星期五,在伊西多拉绑架案发生两周之后,在另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一名男子闯入民宅,将正和弟弟玩耍的只有9岁大的克拉丽斯挟持了。
“啊!华莱士!救我!”克拉丽斯被那名男子抱起来的时候大声叫道。
“不!放下她!”克拉丽斯的弟弟华莱士大声喊,但是他实在太小了。幼稚的童声对于那名男子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那名男子抱着克拉丽斯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名邻居听到孩子的尖叫声后慌忙跑出来帮忙,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绑匪在光天化日之下逃之夭夭。当地的警方在追踪无望之后,询问了这名出来帮忙的邻居。在他们看来这跟伊西多拉的案件比较相似。为了进行进一步调查,里奇兰德县的警长迅速联系了莱克星顿特别行动小组。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我和警方人员推断绑匪联邦调查局通缉的杀害伊西多拉的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在这起绑架案发生后不久,我们就知道了,并且开始着手调查这起案子。“嗯,我想,我们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两起案子肯定是有关联的。”对伊尼戈·阿斯蒂尔来说,他必须抓紧时间,因为这很可能关系到克拉丽斯幸存与否。
伊尼戈·阿斯蒂尔告诉我们,这样的匪徒一冲动就会寻找选定的受害者,可是如果这样行不通的话,他们就会转向任何有机可乘的目标。克拉丽斯的案子就是这种情况!
伊尼戈·阿斯蒂尔闻讯后迅速从康涅狄格州赶到了南卡罗来纳州。我们希望能赶在罪犯下毒手之前,找到9岁的克拉丽斯。在伊西多拉案件中,凶手的电话是一条关键线索。这次,凶手并没有故伎重施。
不过,伊尼戈·阿斯蒂尔想到了一个让他自动上钩的方法。他想借助于媒体设置一个陷阱。这项计划必须要道恩的配合,不过这存在着一定风险。伊尼戈·阿斯蒂尔需要征求塞恩斯伯里一家的同意,看他们能不能让另外一个女儿冒险。
“桑德斯牧师,我是FBI探员乔治·帕伦特,很抱歉这个时候来打搅您。”在莱克星顿助理警长查利·克里斯托弗斯的陪同下,我来到了桑德斯牧师的家门口。说实话,我非常不愿意来执行这样的说服工作。桑德斯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而我们的到来却是要让他将另一个女儿放到危险的境地里。
FBI是什么样的组织,桑德斯牧师自然是知道。看到我的到来,他显得很激动,或许他认为案件有了什么进展:“两位警官,是抓到凶手了吗?!”
听了这句话,我和查利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从伊西多拉被绑架并杀害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我们不光没有找到凶手,而且眼睁睁地看着另一名年仅9岁大的女孩儿被绑架。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非常抱歉,案件依然没有进展。”我低声说道。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查利也摘下了帽子,并向桑德斯致歉。
“天啊!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凶手,在失去伊西多拉之后,我深深地了解了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不希望再有更多的人遭遇这种不幸了。”桑德斯悲痛地说道。
“尊敬的桑德斯牧师,我们也是抱着和您同样的想法在进行工作。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求您的帮助。”查利是个不错的家伙,在这个时候,他替我说出了这难以启齿的话。
“寻求我的帮助?”桑德斯疑惑地看着我们,“我已经将整个案发的经过向警方诉说过了。而且,我只是一名牧师,我恐怕不能帮到你们什么。”
“桑德斯牧师……”我转过头去看了看查利,只见他低着头不言语。心头微微苦笑了一下后,我接着说道,“我希望您的另一个女儿道恩能够配合我们将那个残忍杀害伊西多拉的罪犯给引出来……”说实话,我非常不愿意在此刻提到伊西多拉,因为这样会让桑德斯牧师陷入巨大的伤痛。但此刻,我却不得不将伊西多拉提出来,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打动桑德斯的可能。
听了我的话,桑德斯微微一愣:“道恩?她和这案件有什么关系?您希望她怎么帮助你们?”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如何说出这个难以启齿的要求,不过,为了抓捕那个残忍的罪犯,我还是开口说道:“桑德斯牧师,希望我接下来的话能得到你的理解。”
桑德斯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希望道恩与我们合作,引出那名杀害伊西多拉的凶手!”我一口气说了出来。在说出这话后,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难以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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