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走廊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一会儿,伍利兹就认出来了:“两排长长的白色的房门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出口,从那里可以看到蔚蓝的海水……好像自己走进了一个镜子映出的影像世界……”前天,妮娜去事务长办公室之前,曾经经过这条走廊,这是两条十字回廊中的第一条,除了伍利兹以外,所有的乘客都住在这儿。
走廊现在空无一人。道森急匆匆地往前走。
走廊中间处传来的一声微弱的响声引起了伍利兹的注意。他循着声音的方向一瞥,刚好看到即将关上的门与门框之间的一道缝隙。
他现在已经对甲板上的布局了然于胸了,他知道那是舍伍德房间的门。
球形门拉手轻轻的转动着,没弄出一点声响。刚才的声音一定是门上的合叶发出来的。伍利兹轻轻地挪动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房门关着。伍利兹来到门前,停住了。从隔间里传出来沙沙的声音。听不出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他又等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门。
道森被吓了一跳,手上拿的纸散落在地上,一只手忙着往兜里放。
“我就不会那么做。”伍利兹的话使他犹豫了。
伍利兹故意坐在长沙发上,点燃了一支味道很重的烟。他不慌不忙地看着书桌上拉开的抽屉、打开的手提箱和扔在椅子上、地上的东西。
道森把手从衣服的口袋处放下来,垂下了肩膀。
伍利兹把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你是在寻找那笔钱,我可以告诉你,它现在应该不在船上。警察已经进行了彻底搜查。我们没有任何发现。”
“那笔钱?”道森警觉地抬头看着伍利兹。他开始恢复了镇静,“您是什么意思,先生?”
“你是想说,你根本不知道昨天在船上有一大笔现金?鲁伯特勋爵的钱,后来找不到了?我不该相信你。”
道森的表情显得异常的气愤:“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我还会告诉您我需要一笔钱到南美定居吗?”
“我认为你会——果你确信我对那笔钱的事一无所知。”
“我说得够多了!”道森闭上了嘴,一副怎么也不肯再说话的样子。
“你知道鲁伯特勋爵经常会带很多现金在身上,所以你才让你的妻子去勋爵家里工作?你是船上的事务长,你应该知道。他曾经乘坐过这条船。”
他没有回答——狭小而温暖的隔间里除了马达的嗡嗡声和哗啦啦的海水声以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伍利兹问得更自信了:“你在舍伍德的隔间里做什么,兜里还揣着把自动手枪?你怎么解释?”
“我正在寻找证据。左轮手枪是用来防身的,以免他发现我在这儿。我不会对他开枪的,除非是出于自卫。但我希望能用枪把他吓住,这样他才会放我走。”
“为什么在舍伍德的隔间里找证据?你怀疑是他杀了你妻子?”
道森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他是船上唯一一名大家不熟悉的乘客,我不了解他,也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声怎么样。哈利博士是位知名的科学家,他去奎斯奇亚旅行的原因是明摆着的。他妻子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凯斯小姐是勋爵家里的客人,也是勋爵的表妹。布鲁克先生在奎斯奇亚的一家银行工作,那里的每个人都认识他。但是,舍伍德是谁?他从哪儿来?他在奎斯奇亚做什么?他只是一个贫穷的人——看看他的行李就知道了。带这种行李的人肯定负担不起去西印度群岛长途旅行的路费。再看看他本人吧,粗俗而且好斗。如果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很可能变得非常危险。他总是目中无人,所以——他一定是感到内疚或不开心。”道森把两只手扭在一起,“莱斯利是被人杀害的,我敢肯定。除了舍伍德还会是谁?其他乘客都是——那么——令人尊敬。”
“没有证据显示舍伍德和鲁伯特勋爵或这案子里的某人有关。”伍利兹反驳说。
“没有?”道森的嘴唇不自然地紧闭着。
“有吗?”
“无论如何,我会找出证据给你看的。”道森蹲下身,拾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纸,“护照和军人退伍证。再没有什么私人物品了,这个东西除外,一堆旧账单——我猜足没有付过的。信封封口的胶水粘住了一页账单的背面。我猜,他把它们堆放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
道森出示的所有证据就是一个空信封,伍利兹对此很失望。他接过信封,翻过来看了看。信封的左上角是一个公司的名字和地址——顶峰建筑公司。
“那么,”道森期盼地抬头看着他,“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离开奎斯奇亚的当晚收听了一档广播节目——新闻评论。评论员说鲁伯特勋爵的公司西方企业在一个叫瓦纳苏克的地方拥有几家发电厂。政府有一项工程,要在那里的河岸建一个大坝。电力是归政府所有的,以低于私人能源企业的价格出售给公众。我想,这对勋爵的生意来说是不利的。顶峰建筑公司希望能得到建造大坝和发电厂的合约。这对他们的生意有好处。所以,鲁伯特勋爵的公司西方企业和顶峰建筑公司一定是对立的。您为什么不去问问舍伍德他和顶峰建筑公司有什么关系?然后,也许您会发现他在李斯奇亚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还有,他和鲁伯特勋爵是什么关系。”
伍利兹把信封放在兜里:“我怎么知道这个信封不是你的?不是你带过来,故意放在舍伍德这儿的?”
道森刺耳地大笑起来:“我像是顶峰公司派来的吗?他们有自己的特务,您知道——各种各样的特务。那种公司都有这样的人。”
“那种工作很赚钱,”伍利兹回答说,“特别是涉及违法的事的时候。你可以从中得到足够的钱,帮你在南美定居。西印度群岛是你的出生地,你会出色地完成任务。让你妻子到勋爵家工作,这样就可以监视勋爵的一举一动了。”
道森一下子站起身来:“我被捕了?”
“没有。不过,得把那支枪给我。”伍利兹伸出一只手。
又一次,道森犹豫了。他站在那儿,伍利兹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相比,道森更强壮些。伍利兹能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他想打倒警察然后夺门而出的欲望,但是——往哪儿逃呢?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海上的航船无处藏身,无论躲在什么地方最后都能被找到,被制伏。一拳下去,伍利兹死不了,反而会出来指正他。如果他掏出枪来,把伍利兹杀了,有人会听到枪声,立刻赶过来看个究竟。伍利兹的尸体就是指证他最有利的证据。
道森把自动手枪放在伍利兹的手里。伍利兹一边把沉甸甸的手枪放进兜里,一边叹了口气。之前的几分钟令人透不过气来。他为什么敢冒如此危险?因为他相信,道森绝对是一个三思而后行的人。伍利兹冒着生命危险去验证自已的想法是否正确,结果,他赢了。道森不是那种为了满足个人愿望而不惜使用暴力或置法律于不顾的人。他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一个正常人,只是受到外界环境和不利因素的影响。他想在南美定居的想法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精心计划过的。
“这些纸你是在哪儿找到的?”伍利兹问道。
“在他手提箱的口袋里找到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
“好吧,你得走了,我会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你……整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需要告诉舍伍德。”
“谢谢。”道森离开屋子,轻轻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伍利兹一个人了,他在把那些纸放回箱子之前,匆匆地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他真希望甲板上的网球比赛能够持续得长一点。除了一堆没有付款的账单外,他没有任何重大发现。
他把门打开几英寸。两边的走廊空无一人。他走出隔间,朝船尾的方向走去。船尾没什么人,只有一名托着菜汤托盘的乘务员。乘客们还在船的另一边品尝着午餐甜品。伍利兹踱着步子来到自己隔间所在的走廊。但他并没有回自己的隔间。他在对面隔间的门前停住了脚步——哈利夫妇浴室旁那间空隔间的门口。
甲板上的光斜射在黄铜质地的门拉手上,如果上面有被弄脏的痕迹,完全能够看清楚——比如指纹。但是,门拉手被擦得一尘不染。
门拉手悄无声息地转动着。门上的合叶也没发出一点动静,伍利兹推开了门,他站在门口。空空的隔间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凶手不会在这里停留。他或者她,只是经过这里。厚厚的长毛绒地毯只有一种颜色——深红的玫瑰色带着编织交错的装饰图案——哪怕一丝脚印的痕迹都会显露无遗。
他穿过屋子,来到对面的浴室。他轻轻地推开门,没弄出一点声音。
他一进门,迎面扑来一股馊味和麝香的味道,头顶上传来沙沙的声音。绿色的大木箱仍然由绳子捆着吊在棚顶的管子上。铁丝网罩着的开口处,一张魔鬼般的小脸正向下恶狠狠地看着他。黑暗中,那双邪恶的眼睛好像放着绿光。他可以大致猜出这个长着蹼、带着邪恶的翅膀、像煤灰一样黑黑的家伙的样子。他知道,他正看着这个曾经看到蛇从箱子里出来的唯一证人。
“上午好,德古拉!”他小声说。
它怒吼着,反抗似的张大了嘴。如同针一样尖的白色牙齿在黑暗中闪着光。也许是错觉,但伍利兹觉得自己确实闻到了食肉动物的那种恶臭味。他还联想到哈利和他那有洁癖的妻子在德古拉的目光监视下洗澡的样子。
伍利兹不忙不忙地环视着浴室。打扫这里的乘务员很负责。地板、墙壁和浴盆一尘不染,毛巾和浴缸垫刚刚洗过。凶手的痕迹也被清除了。
哈利隔间的门虚掩着。从甲板舷窗照进来的阳光洒在另一块玫瑰色的毯子上。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针线筐和两本书——《管理变革》、《正午的黑暗》,旁边的杂志却和这几本书风格不同——《时尚》和《时尚芭莎》。真是一段奇怪的婚姻组合……
“天哪,伍利兹警长!”
他猛地转过身。
琼·哈利正站在她隔间的门口,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她手上拿着一个瓶子,在她淡紫色裙子的衬托下瓶子闪着深红色的光。
“女士!”伍利兹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我误以为这是我的隔间。进来之后,我忍不住想和德古拉认识一下。”
琼不太高兴,不过还是接受了伍利兹临时想出的借口:“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我丈夫对这些标本的感情。”
“对待科学的好奇心就如同爱情,”伍利兹说,“它会超越其他任何感受,甚至是恐惧和厌恶。”
即使琼认为这个类比差强人意,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我是来给德古拉喂食的。”她平静地说。
“也许我能帮上忙?”
“哦,谢谢。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爬上梯子,把瓶子里的东西从箱盖上铁丝网盖着的洞倒进去就行。”
伍利兹打开了瓶塞。他顺着梯子往上爬,里面传出抓挠箱子的沙沙的响声。肯定是血液的腥味使这个家伙变得异常兴奋。尽管箱子的开口处罩着铁丝,他的手还是和箱子保持着一段距离。透过开口,他看到蝙蝠正用它那长长的舌头贪婪地吮吸着托盘里的红色液体。
“是牛血吗?”他拿着窄瓶问道。
“是的,用搅拌器把血块打碎了,这样能使液体保存很长时间。”
“您只喂它这个?”
“它只吃这个。”
伍利兹取出一个小信封,是钟表匠通常用的那种很厚的信封。他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掌里——是一块长长的弯曲的细玻璃碎片,一端有一个绳结。“我碰巧找到了这个。”他没有说是在哪儿找到的,“我想,这可能是用来装作为蝙蝠食物的某种易变质的液体的密封安瓿上的一部分。”
“不是,但是……”琼·哈利来到盥洗台上面的小橱柜旁,打开了柜门。她朝玻璃架子上扫了几眼,然后回过头。“不见了。”她的声音很平静,“我们的急救包。”
“这么说,确实有这样一个装药的安瓿?”
“是装抗毒蛇血清的。血清是从一条巨蝮毒牙里的毒液中提取出来的,安瓿里只装了这个。通过皮下注射,血清可以抵消人被毒蛇咬伤后产生的影响。”
伍利兹把细玻璃碎片放回信封:“一共有多少个?”
“十二个。”
“急救包里还有什么东西?”
“一个吸杯、一条止血带、一支皮下注射器、还有一些小东西——一种治晕船的药、奎宁药丸、碘酒、吗啡和安眠药。”
“您最后一次看到急救包是什么时候?”
“很难说。但我记得前天我把手刺破了之后用过碘酒。我肯定把急救包放在别的什么地方了,没人会偷那种东西。”
“您确定吗?”
“您什么意思?”
“死掉的那个年轻的女人不是因为跌下楼梯摔死的。而是因为她被毒蛇咬伤了。她摔下楼梯只是摔断了腿,让她没办法寻求帮助。如果当时她还活着,可能会被人发现。如果是那样,你们的急救包就能救她一命。没有急救包的话,救助工作就困难多了——也许一点希望也没有。”
琼坐了下来,好像她的双腿已经再没力气支撑她的身体了。“但是——那是谋杀——在她被蛇咬伤之前把血清藏起来或毁掉?”
“完全正确。”
“通过毒蛇来进行谋杀?”
“是的。如果我有一个类似的计划,我会为自己准备几瓶血清以防万一,以免被蛇咬伤的不是受害者而是我自己。如果是你,你不也会这样做吗?”
琼慢慢地点点头:“这是蓄意谋杀?”
“当然了,除非——”
敲门声把他们吓了一跳。琼大声说:“请进!”伍利兹赶紧把信封揣进了口袋。
一名印度乘务员打开了房门。他的手上托着一个小纸盒:“女士,这是为哈利博士准备的钢丝球。”他严肃地说。
“哦,谢谢。”琼挥了挥手。从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了那个人,“我得马上把它给我丈夫送过去,”她对伍利兹说,“他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钢丝球是用来干什么的?”伍利兹小声问,“吃早饭的时候他就说需要钢丝球,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哦,您不知道?是为美杜莎准备的,就是那条巨蝮。它的箱子现在在货舱。林斯特隆船长让我们把箱子放在那儿的。这样就不会再发生——意外了。法贝恩今天早饭前去看它的时候,它显得很不安。它身上的鳞片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无光。他肯定巨蝮是要蜕皮了,但是箱子里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它用来摩擦身体的。”
他们穿过主升降口扶梯,朝甲板走去。
“所以,您的丈夫想让它用钢丝球来摩擦皮肤?”
“只是摩擦它的头部而已。”
伍利兹诧异地看着琼:“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比巨蝮用头蹭钢丝球更有趣的了。”
“钢丝球会被固定在一根长竿的一端,”琼解释说,“这样不会激怒美杜莎。它喜欢这样——就像猫喜欢有人给它挠痒痒一样。摩擦会使头周围的皮肤变得松弛。然后,它就可以通过摩擦箱子内壁剥掉其余部位的皮肤了。以前,法贝恩也在类似的情况下这样做过。他在他的书里经常提到这个过程,所以,我以为每个人都知道。”
“要完成这项工作,哈利博士必须打开箱子吗?”
“是的,但他和蛇都将被关在货舱里。对其他人来说没有危险。他和林斯特隆船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们来到船的左舷方向供乘客散步的甲板上。一名乘务员正头顶太阳,站在风里折起一张网球网。
“你看到我丈夫了吗?”琼问。
“他在甲板上散步呢,女士。他一定是在船的另一边。”
“谢谢。”琼又返回到休息室,抄了一条最近的路来到同一甲板的右舷一侧。她并没有邀请伍利兹同行,但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到了甲板的门口,她大声地喊道:“法贝恩……”
哈利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护栏旁。听到喊声,他侧过身体,一只手依然放在护栏上。
“亲爱的,快来看看这些飞鱼。这么大个儿,我从没在这么靠北边的地区看到过!”
“我把钢丝球给你带来了。”琼穿过甲板,站在哈利的身旁。伍利兹待在她身后儿步远的地方。
“太壮观了!”哈利大声说,“我知道它们一定有一些——”
衬着蓝蓝的天空和碧蓝的海水,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伍利兹身边几英寸的地方疾驰而过。
“啊……”哈利惨叫了一声,几乎像动物发出的叫声一样——由于受到惊吓和疼痛难忍,他粉红色的面庞突然间变得煞白。他疑惑地看着自己依然握着栏杆的右手,鲜血从关节的伤口处汩汩地流出来。一把沉甸甸的英式扳钳落在脚边的甲板上。
伍利兹抬头看了看。飓风四起的甲板边上空无一人,但是扳钳的确是从上面飞下来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梯子。上面的甲板没有人。除了风声、海浪声和微弱的马达声外,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跑向左舷方向的梯子,那里也没有人。这个人一定是趁他爬上另一边梯子的时候,从这边的梯子溜走了。
他又来到右舷方向的甲板。哈利正坐在躺椅上,琼陪在他身边,哈利的手放在她腿上的一方手帕上。两个人的眼神都很迷茫。
“他的两根手指变形了,”琼说,“应该是骨头断了。它们动不了。也许那个东西本来是要砸他的头的,或者我的头,或是我的脸。”她一想到自己差一点被毁容,立刻面有惧色。
“船上的事务长通常也是药剂师助理。”伍利兹说,“我去把他找来。”
他已经转身走了,哈利又把他叫了回来。
“伍利兹警长,如果那把扳钳是有人故意扔过来的——您能告诉我他是谁吗?或者告诉我,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伍利兹严肃地看着他:“我不能,哈利博士。我还希望让您来告诉我呢。”
在伍利兹凝视的目光下,哈利垂下了双眼:“不,”他颤抖的嘴唇中挤出一个字,“我发誓,我没法解释这件事,也不知道自从我们上船那天起发生的这些事是怎么回事。”
伍利兹走得太急,差点和从休息室出来的道森撞在一起。道森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伍利兹。
“哈利博士的手受伤了?”
伍利兹很干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一把扳钳从上面的甲板掉了下来,或者说是有人扔下来的。正好砸在哈利博士的手上,恐怕有两根手指断了。”
“哦……”很奇怪,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理解,“是右手吗?”
“是的。你是药剂师助理吗?你有急救包吗?请把它拿来。”
“好的,先生。”道森的声音很平静,而且面无表情。伍利兹想知道,刚才他从道森脸上看到的理解的表情是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道森惊讶的神情肯定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也就是说,无论扔扳钳的人是谁,那个人一定不是艾伯特·道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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