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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2.两个姓王的副司令都是有名的战将,都是火爆脾气。为了突围方向越争越烈,由吵到骂,由骂到摔,最后竟都拔出枪来……

        王树声从小出身贫寒,没有上过什么像样的学堂,也没进过军事院校进行学习和深造。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泥腿子将军,在中国革命战争的大海洋里,乘风破浪,勇于实践,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创造出一个个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也使自己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闻名的虎将。

        在王树声的军事生涯中,曾有两次“死地逃生”的经历:一次是1937年西路军兵败,他只身回到延安;还有一次是1946年中原突围,他率部杀出重围进入武当山。两次突围,都是中国现代军事史上的重大事件,前一次他落得孤身一人,后一次他成功地将部队带出险境。

        抗日战争时期,王树声主要在太行山区和豫西率军与日寇作战,日寇投降后,王震率八路军南下支队由湘、粤北返,王树声率豫西军区部队南下,在桐柏地区与李先念的新四军5师会合,组成了中原局及中原军区。

        蒋介石对中原解放区早已视作眼中钉,就在国共停战谈判期间,蒋介石调集了11个军26个师,30余万人的正规部队,构筑起6000余座碉堡,将中原军区6万之师团团围住。

        一时间,中原一带战云密布。

        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只有突围,保存有生力暈。周恩来专程从汉口赶到了中原解放区驻地,对中原局和中原军区的领导们说:“中央信任你们,相信你们有能力粉碎敌人的进攻,到时来一个四面开花,作战略转移,来一个两条腿同汽车赛跑,把围困你们的30万军队搞得五零四散……”

        突围是惟一的出路,突围方向便成了决定命运的选择。

        当时,对于突围方向的选择有各种见解。在中原解放区的南面是长江天险,西边是桐柏山区,这两个方向都深人国民党势力的后方,只有北、东两面是我华北、华东解放区。蒋介石也算个明白人,他自然把重兵堆放在中原解放区的北面和东面。

        面对敌我这种态势,中原军区司令员李先念的意见是:敌进我进,插入东面,靠近华中新四军主力。

        而副司令王震的意见是:沿平汉铁路向南再向北转移,靠近太行山区刘邓大军。

        王树声当时也是副司令,他的意见是向西转移,穿越平汉线,到达鄂西北武当山和陕西南部。

        王震一听有点急了,问:“到武当山干什么,当和尚?”

        王树声也不相让,道:“与当地的地方武装会合,不行就打游击!”

        王震不满地说:“游击,游击,你就知道打游击……”

        王树声生气了:“打游击怎么了?为得是保存实力!”

        两个姓王的副司令都是有名的战将,大脾气,直性子,为了突围方向越争越烈,由吵到骂,由骂到摔烟灰缸,最后竞都掏出了“家伙”……

        李先念劝住他们,提出三案齐报党中央,由中央军委定夺。

        中央军委很快复电,同意第三方案,也就是王树声提出的方案,即把中原部队主力摆在川陕边界,牵制胡宗南重兵集团;以少部兵力向东突围调动敌人。

        中原局随即研究决定,由皮定均率1旅担任掩护,向东突围;王震率北路向西突围,经桐柏山直下陕南;王树声率南路西越平汉路,进人鄂西北。

        两位王副司令急了拍桌子,其至掏“家伙”,过后还是服从组织服从大局,这也是中国共产党人最终战胜国民党的基本原因之一。王树声和王震分别时,两个巴掌又拍到一起,只说了一声“再见!”

        王树声率领中原军区1纵西越平汉路,一路西进,穿过一道道山岭,趟过一道道河溪,直奔钟祥、宜城间的汉江岸边流水沟渡口。

        不料,此时汉江正在发大水,等待王树声的是滚滚的洪峰!

        汉江仿佛与王树声有不解的“冤”。14年前,他随徐向前指挥红4方面军撤离鄂豫皖苏区,往川陕边大转移途中,在国民党军的尾追下就曾渡过了这条汉江,当时也是前有江水挡路,后有追兵紧逼。如今,又是前有江水挡路,后有重兵追击。历史竞有这般惊人的相似之处。

        更糟糕的是,约定接应的另一支兄弟邡队,早已不知去向,江面望不见一只大小渡船的踪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了7条船;但船小得可怜:每条顶多能搭20余人。要往返四五里宽江面,这千军万马何时才能渡完?况且,开渡还没头绪,天上的敌机、地上的追兵、又跟踪而来了……

        真是进也难,退也难,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刻。

        作为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员王树声,此时毫不慌张,他只有一个信念:激流勇进!他迅速布置好强有力的后卫,死死挡住追兵。白天,他要部队隐蔽在野外,躲避敌机空袭;清晨、黄昏和夜晚,就争分夺秒全力摆渡。

        就这样,王树声立在岸边,亲自指挥,急火火地渡了两夜,直到主力大多过去,追兵已迫在眉睫,他才登上小舟,直赴对岸。

        渡过汉江后,王树声督师马不卸鞍、人不停步,一鼓作气向北挺进。就在途中,他接到党中央电示,命令他率部在鄂西北创建根据地。但就在这时,尾随的敌人又追踪上来了。

        王树声果断指挥,打垮了这股追兵。这才穿过莽莽的晋山,进人武当山区房县上龛地区,与先期到达的原江汉部队罗厚福部会合。自此,全军将土才稍稍喘过一口气来。

        杀出重围难,创建鄂西北根据地也绝非易事。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王树声毅然担起区党委书记兼军区司令贝和政治委员的重任,与部下一同努力,创建根据地。

        鄂西北虽地势偏僻,群山闭锁,军事上却有独特的价值。由这里西去、北上,可分别直趋川、陝,威逼蒋介石的大后方;东向、南下,又可兵临武汉、长沙等地。为此,抗战时期蒋介石就在这里蓄意经营,不容异己染指。如今,王树声来了,国民党政权就如问被捅了马蜂窝,坐卧不安。蒋介石立即调遣重兵,前来围攻王树声部队。

        囯民党军采取了毒辣的“棋盘战术”:一个山头挨一个山头地捕捉我军,企图与我决战。王树声则以时而合、时而分的“麻雀战术”漫山转,与敌周旋,弄得敌人头昏脑胀、手酸脚软。

        在敌人腹地作战是极其艰难的。尽管王树声在创建鄂西北根据地的斗争中多次遭挫,他本人也身负重伤,但他勇于牺牲的精神和贡献赢得毛泽东等人的高度评价。

        弱小之师对敌强大之旅作战,仅仅靠非凡的胆量和勇气是远远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善于运用智谋,以智取胜。王树声就是一个善于运用智谋的战将。

        1927年5月,豫南重镇新集的土豪劣绅“王九聋子”纠集反动民团和红枪会1万多人,气势汹汹扑向被农会占领的麻城。反动势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洗劫一空,在麻城北乡制造了骇人听闻的“麻城惨案”。面对强大而凶狂的敌人,王树声等中共麻城县委领导人毫无惧色,他们沉着地带领农民自卫军和群众,坚守城池,坚决抗击敌人的进攻。

        红枪会在围城的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向麻城展开了总攻。一股股匪徒头缠红巾,腰系黑带,肚子上还挂着一面小圆镜,一副副凶神恶煞的打扮。他们舞动着刀矛,嘴里念着法门的教词,在“教师爷”的带领下,抬着梯子,一边嚎叫,一边爬城。

        率领农民自卫军坚守在城墙上的王树声命令大家等敌人冲近点再打。一个自卫军战士见敌人的气势有些害怕,说:“他们有法门,枪打不进,刀砍不人,火烧不着……”

        玉树声听罢直冒火:“什么三不进?你拿的是烧火棍子?”说罢,他取过那个自卫战士手中的步枪,在蜂拥而上的敌群中,瞄准最狂的一个“教师爷”,“啪”的一枪将其撂倒。红枪会头领一倒,匪徒们为之一惊,士气大减,“刀枪不入”的鬼话顿然破产。守城的自卫军与老百姓斗志倍增,将石头、瓦片、飞叉、灰罐冰雹般的砸下城去,打得众匪头破血流,抱头鼠窜。

        混战中,“王九聋子”乘着大轿,带着一股人马,悄悄地由北门往西门方向蠕动。密切注视战况的王树声,觉察到敌人企图偷袭西门,便带领一支人马,隐蔽地转移到西门城墙上。

        “王九聋子”带人来到城墙下,督令民团向西门冲击。面对着黑压压一大片敌人,究竟怎么打?王树声仔细观察了敌情,突然眼睛一亮,命令自卫军战士架起土炮,专门瞄准敌酋“王九聋子”,等他靠近了突然开了一炮,只听“轰”的一声,这个穷凶极恶的敌人头目便被炸得粉身碎骨,去见阎王了。其余匪徒见“王九聋子”被击毙,胆战心惊,不敢再战,匆匆逃回了。

        坚守麻城这一仗,虽然规模很小,但它毕竟是王树声登上军事舞台的第一次指挥。首战告捷,使王树声的军事才干初露头角,特别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沉着冷静,不死打硬拼,而是运用计谋,打敌要害和关键,擒賊擒王,煞敌之威风,壮我之斗志,这是难能可贵的。同时,王树声从中也尝到了甜头,受到启发,使他在以后的武装斗争中更加注重以智取胜。

        火攻方家湾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方家湾是麻城地区红枪会匪徒的大本营。这里垒高墙厚,背靠山岗,前临大塘,易守难攻。红枪会匪徒被农民自卫军从麻城击溃后,便重新聚集在方家湾,加紧构筑坚固工事,发誓与农民自卫军对抗到底。

        为了除掉敌人这个堡垒,王树声带领学生军和农民自卫军包围了方家湾。然而,由于缺乏攻坚作战经验,几次攻击都未奏效。王树声并不气馁,他及时总结经验教训,召集大家开“战地会”,认为不能硬攻,只能智取,最后确定用火攻来消灭敌人。

        天黑以后,王树声发动了附近的群众,运来了四五百担柴禾以及许多破棉絮。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学生军和农民自卫军再度发起猛攻。王树声指挥我军用所有的钢枪集中封锁住敌人炮楼的枪眼,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来。然后命令一部分队员头顶湿棉絮,挑起点燃的柴禾,迅速朝敌据点里和屋顶上扔。这天夜里恰巧大风骤起,顷刻之间,浓烟滚滚,烈火腾腾,方家湾变成一片火海。敌人被烧得焦头烂额,乱成一团。王树声乘势率领部队旋风般冲进方家湾,一举击溃敌人,占领了方家湾。

        这一仗,大长了学生军和农民自卫军的威风,大灭了敌人的士气。紧接着,王树声率领学生军和农民自卫军乘胜挥戈猛进,接连攻克了敌人一些据点,最后捣毁了红枪会匪徒的老窝河南境内的熊家冲。一把火终于烧出了一个红彤彤的新区来。

        创建红军后,王树声更加自觉地注重提高自己的军事艺术水平,使他的军事才干在人民战争的沃土之上茁壮成长。1930年冬,担任红军第10师第30团团长的王树声奉命率部攻打新集。新集位于河南光山南部,地跨鄂豫皖三省。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建立后,它像一颗钉子楔在中间。它三面靠山,―面临水,地形险要,青石筑得城墙高大坚固,环绕数里。敌人防守十分严密。他们将守城的青壮年全部固定了岗位,就地标下名字,一刻也不准离开,即使大小便,也必经允许;对擅离者,不仅杀头,还要株连全家;他们还将城垣外围的房舍拆了个精光,使我军在一览无余的空地上无所依托。

        王树声指挥部队对新集发起了几次的攻势均未攻下。王树声又转入夜袭,但是敌人在城垛上三步点一灯笼,五步插一火把,将城郊照耀得白昼一般,我军夜袭也未成功。

        面对这种情形,王树声并不急躁,他认真地观察和分析了敌情、地形,经过苦苦思索,终于想出了“坑道爆破作业”的妙策。他向全团官兵提出了自己的设想,请大家献计献策。在“诸葛亮会”后;形成了初步作战方案,并得到上级的批准。

        于是,他带领部队借助一个大土包的掩护,在城墙外挖了一条坑道。直达北门城墙下面,埋下了几百斤炸药。王树声一声令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浓烟冲天,坚固的新集北城城墙被炸开了1丈多宽的豁口。王树声率领早就憋足了劲的突击队勇士们,乘着烟雾冲进城去。经过3个多小时的激烈巷战,红军歼灭了敌军主力,完全占领了新集。从此,新集便成了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

        王树声不仅善于攻打坚固城池,而且善于攻取险关要隘。

        1935年3月,已是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的王树声,指挥红四方面军主力部队从四川苍溪县南塔子山渡口,强渡敌军重兵防守的嘉陵江。尔后,分路疾进,直取剑门关。

        剑门关横跨剑阁、昭化两县大剑山的主峰,扼川陕咽喉。关口南北,山岭巍峨,七十二峰如波涛起伏;关口两旁,峭壁似剑,倚天而立,其间仅有一条狭窄的古道相通,真有“一夫当关,万人莫入”的气势。剑门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代的蜀国大将姜维从汉中退守此关,使得统率10万精兵的魏将钟会屡攻不克,喟然长叹。长期以来就流传着“剑阁大下雄”、“打破剑门关,好比得四川”的说法。

        把守剑门关的是国民党四川宪兵司令刁文俊统领的3个精锐团,刁文俊狂妄地宣称:“红军插翅也难飞过我的剑门关!”

        王树声来到剑门关下,仔细踏勘地形之后,采取了止面牵制、两翼攻击的战术,对剑门关东,西、南二面展开围攻,很快击溃了剑门关外围的守敌。紧接着,王树声命令第93师第24团向敌纵深发起猛烈进攻。但是,敌军依仗山头险峻的地势及坚固的防御工事,竭力固守,使红军的两次冲锋都未能奏效。

        王树声再次观察敌情地形之后,重新调整了部署,决定集中迫击炮和机关枪,掩护突击队,对敌军各个起支撑作用的枢纽部,实行逐点攻击。

        战斗重新开始。我军按照王树声的方法,连续拿下五里坡、烟灯坡、李家嘴等制高点,然后迂回侧击,封锁关口通道,堵死了敌军的后路。但是,当我军向主峰发起冲锋时,却被敌军暗堡的严密火网压得抬不起头来。恰在这关键时刻,红军的掩护炮火突然稀落下来。

        在前沿阵地指挥战斗的王树声,见此情景,厉声询问:“为什么不打炮了?”

        炮兵连长赶忙报告:“炮弹不多了!”

        “还有多少发?”

        “3门炮只剩下10发了。”

        王树声说:“够了!”他仔细观察,挑选了主峰上敌军的一个核心大地堡,命令炮兵连长:“限你3炮打中,快!”

        片刻间,随着三声炮响,敌军主峰上的这个核心工事飞上天空。卧倒的红军勇士们奋身跃起,喊着“杀”声,冲上主峰,很快歼灭了守敌。

        像这样成功的事例,在王树声的军事生涯中菇屡见不鲜的。积极防御,历来为古今中外军事家所推崇,是防御中的最佳作战模式。它往往能化被动为主动,趋利避害,以弱胜强,因此是防御中的制胜之道。王树声不仅擅长进攻,是一位“善攻”的猛将,而且也深得积极防御之精气,是一位“善守”的巧将。他在战争的实践中深深懂得,进退、攻防作为一对矛盾,是战争中的两种基本作战类型,两者紧密联系,有机结合,惟有以退疲敌,以防耗敌,以进击敌,以攻败敌,才能夺取防御作战的胜利。因此,王树声所指挥的一系列防御作战,往往退中有进,退进互变,防中有攻,防攻无常,充满了无穷的辩证思想。

        1931年11月,红四方面军为了巩固和扩大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打乱南线国民党军队的“围剿”部署,集中了方面军主力和黄安独立团共8个团的兵力,发起了著名的黄安战役。

        黄安位于湖北省东北部,北靠大别山山脉,与罗山、新县接壤;南望长江,与黄陂毗连;东邻麻城,西接大悟,是鄂豫皖革命根据地中心区域的一部分。1927年11月和1930年10月,我革命武装曾两度占领过黄安县城,但因强敌人侵,县城终落敌手。

        占据黄安的囯民党军指挥官叫赵冠英,外号“赵瞎子”,他手下有2个旅4个团的兵力,其师部率1个旅驻守城内,另1个旅驻扎城垣外围。配属该师的第30师第207团分驻城南的桃花镇和西南的高桥河,担任维护黄安、宋埠之间以及黄安、黄陂之间的交通。另外,国民党军第30师主力位于宋埠,第31师位于麻城,第32师位于黄陂,均可随时应援黄安。

        鉴于此,红4方面军徐向前总指挥等领导人决定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即首先扫清黄安城外围之敌,切断赵冠英部与外部的联系,然后对城内敌军加紧围困,并打击可能增援之敌,以削弱敌军的力量和士气,待条件成熟后再行攻城,歼灭守敌。

        方面军总指挥部将打援这一关系战役胜负的重任,交给了红11师师长王树声。

        王树声率领红11师,在黄安独立团的协助下,与围城的兄弟部队迅速分头行动,勇猛挺进,击溃了黄陂、麻城驻敌和黄安城内敌军的流动拦截,将敌军最敏感的命脉通道高桥河、桃花镇夺下,全歼守敌1个团,圆满地完成了总指挥部下达的首战任务。

        以下的行动就是“打援”了。指挥这样大规模的“打援”,对王树声来讲,还是平生第一次。为了保证“打援”必胜,王树声不避艰辛,攀山越岭,观察地形,细研敌情,并指挥部队在桃花镇要塞的远近山头,构筑了数道防御阵地。

        敌将赵冠英见自己被围,一度率部出城反扑,遭到沉重打击,被迫龟缩城内。在他不停的呼救声中,驻扎在宋埠的国民党军第30师派出2个旅4个团的前来增援。

        王树声认真仔细地分析敌情后,认为敌援军自恃强大,求胜心切,企望“决战”,因此我军不能与其硬碰。鉴于这种分析和判断,王树声决定采取挫其锐气,磨其锋芒的战术,首先将强弩化为末弩,耗众敌为寡敌,然后再寻机歼敌,于是,王树声率领部队先在大、小峰山第一道阵地阻击敌军,给敌军一定杀伤之后,率部主动转移到五云山一带较为有利的第二道阵地。

        敌援军得寸进尺,顺势侵人了桃花镇。他们不知中计,还以为王树声不堪一击,于是又马不停蹄进攻五云山。

        王树声指挥部队在五云山给敌以一定的杀伤后,又主动退却,撤至更为有利的三道阵地。

        敌军贪得无厌,又增派了1个旅,向红军第二道阵地进攻。这时王树声已看到敌军锐气已退,逐呈疲惫之势,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再也不讲“客气”了,指挥主力部队,从两翼向敌军实行包抄攻击,一下子吃掉敌军1个整团。

        敌军突遭猛击,惊恐不已,仓皇回撤。桃花镇又间到了王树声的红11师手中。

        敌军退回宋埠后,即向武汉行营拍发了告急电报。武汉行营随即电令驻黄陂的第32师及宋埠的第30师1个旅,再往黄安解围。12月18日,敌军4个旅向红11师前沿阵地疯狂进攻。王树声见敌军人多势众,便力避死拼。他在进行了顽强的防御作战之后,主动撤出桃花镇和五云山等地,将主力转移至嶂山。然而,不甘罢休的敌军死缠不放,又在优势的炮火支援下会攻嶂山。战斗异常激烈。

        王树声深知,嶂山已是这次战役打援的最后一道防线,能否最终拿下黄安城,守住嶂山成为关键。他鼓励战士们:“人在阵地在,寸步不退让!”“嶂山是我们的命根子,决不能叫敌人夺了去!”红11师广大官兵在王树声的鼓动、指挥下,抱着决战决胜的信念,与强敌展开激战。

        正是由于王树声所率红军的坚决防守,大量杀伤消耗了敌人,也强烈地吸引住敌军的注意力,遂使敌人全力进攻,侧翼暴露空虚,战机骤来。徐向前总指挥亲率三路劲旅,如神兵天降,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正在进攻之敌侧翼突然攻击。敌军遭此突如其来的打击,猝不及防,失魂落魄,纷纷败退,溃不成军。

        打援部队出色的防守行动,鼓舞了我军攻城部队的士气。在人民群众的支援下,我军向黄安城发起了总攻,红军的第一架飞机“列宁”号也飞临县城上空助战。12月22日,红军攻下了黄安城,整个战役结束。

        黄安战役,是红四方面军组建后的第一个大胜仗。在这次战役中,红军以8个团的兵力,经过43天作战,全歼守敌第69师和第30师1个团,击溃和歼灭敌援军5个旅,共毙伤敌军5000余人,俘敌近万人,缴获各种枪支7000余支,迫击炮10余门,电台1部。这一胜利,使鄂豫皖苏区更加巩固和扩大。同时,也丰富了红军对敌斗争的作战经验。

        在革命战争这所大学校里,王树声逐步加深了“运用智谋诱敌深人、然后再突然攻击消灭之”这一战术手段的认识。他的仗愈打愈精,愈打愈巧,创造出一个个漂亮精彩的战例。

        1944年冬,担任河南军区司令员的王树声率领八路军一支劲旅,过滑池,跨涧水,长驱直入,冲破了日伪军的层层阻拦,向嵩山挺进,与坚持战斗在嵩山地区的皮定均、徐子荣率领的部队合为一股,壮大了这一地区我八路军的阵容。

        嵩山雄踞中原大地。八路军占据了嵩山,即可威胁郑州、洛阳两大重镇,又可控制平汉、陇海两大铁路,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因此,日伪军将占据嵩山的八路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急欲拔之而后快,纠集起重兵向嵩山猛扑过来,妄图诱迫王树声在嵩山决战。

        王树声抓住敌军急于决战的心理,决定首先以小部兵力吸引敌军主力,诱其深人,疲惫敌军,而以主力跳到外线去,打击敌人的心腹重地。他命令皮定均、张才千、刘昌毅率领部队多路迎敌,在嵩山山区与敌人大部队“捉迷藏”、兜圈子,吸引敌军跋山涉水,消耗和疲惫敌军,把敌军主力拖在山里。正当敌军做着“全歼共军于嵩山之中”的美梦时,王树声却率领八路军主力出其不意,飞兵直捣敌空虚的老巢登封!

        王树声的这一着十分奏效。敌寇在遭到痛击之后才如梦初醒,火速由嵩山回师救援登封。

        王树声见敌已上钩,便在登封县城下,摆出一副“大打”的架势。敌寇暗自得意,在城外布下了“口袋阵”,企图将八路军“装”起来。

        谁知夜色一浓,王树声却指挥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跳出这个“口袋”,迅速分散,反拉起一张大网,把敌寇罩了起来。

        夜半时分,城内外之敌双双发起攻击。这边机枪猛扫,那边小炮猛轰,都以为是在打八路军,因此越打越起劲,一直打了大半夜,死伤无数。当敌寇双方打得精疲力尽之时,才发觉上当受骗了。而就在这时,王树声指挥养精蓄锐的我八路军主力收紧大网,包抄过来,将残敌一网打尽。

        登封解放了。被俘的日伪军垂头丧气,连声哀叹:“八路军用兵真神呀!眼看着把他们装进了‘口袋’,咋一下反叫八路包了‘饺子’?”

        愚蠢的敌人哪里会明白,他们的算盘珠始终是靠王树声来拨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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