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网先生,怎么这么早起?你好不容易帮着李警督破了一起要案,应该休息一下啊。”
“休息,是啊。我也很想休息啊,但是还不行。”
“怎么了?”石康受纳闷地问道。
“没什么,案子上还有几处要核实一下。石船长,该隐号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它么,嗯……再过两小时吧,我们抢修了一夜。”
“哦,那么通讯装置呢?”
“这个……”石康受为难道,“不知什么原因,通讯装置的破坏比引擎厉害得多,有许多重要的部件都被毁了,现在我们找不到备用零件,所以……”
“我明白了。”网维点点头,“那么,依你多年航海的经验,再过多少时间,这场风暴才会完全过境?”
“这……,虽然不敢完全肯定,但是我想一小时以后的海面状况就应该可以航行了。”
“那么,那种情况下打手机与外界联系可能吗?”
“应该可以吧,你不防试试。不过我想这艘船在风暴中与航运中心失去联系后,铁定在海面状况允许的条件下,他们会派出直升机来搜寻我们的。”
“嗯,既然如此。也就是说我们顶多在与世隔绝一小时?”
“是的,我想是这样。”
“谢谢石船长。”
网维看着机房船舱里忙碌的海员,假装不经意地问:“石船长,为什么要造这艘船?”
“嗯……”石康受有些迷惘地看着网维,“它……是为亚明造的。亚明出狱后,不想再见到藤伽龙、墨诗津他们,所以要求有一条自己的船,他邀请我做这船的船长,以后和我一起航行全世界。这也算是实现他小时许下的诺言吧……”
“这么说他还爱他妻子吧?”网维的提问渐渐深入核心起来了。
“是。”想必是网维说到了他妹妹,石康受有些伤感地皱了下眉头,取出一支烟来,点上说,“当然,我想他对小美的爱是永远不会变的。”
“爱得可以为她去杀人。”
不知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暗示什么,石康受听了,很激动地捏紧了手中的纸烟。
“石船长,我听李警督说,最初他向你来调查时,你曾以为是藤伽龙被人杀了,为什么?是不是你认为陈亚明是有可能去杀藤伽龙的?”
“是的,我真的这么认为过,可是我却弄错了,死的是亚明。他被墨诗津那女人给杀了。”
“一枪,然后坠入海中。”
网维一边说,一边诙谐地比划比划:“如果他活着,你们以后的生活会很不错的。他对于他这艘新船一定很喜欢吧,是不是船上的每一件事都要细心地过问?”
“不错,他把自己完全投入了新的生活中去,他对这艘船是充满了希望的。他不遗巨细地关心着这艘船上的一切,特别是船在启航前的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是为了他的婚礼作准备吧?”
网维晒笑起来,开玩笑地说:“为了希望能够在首航完美,说不定他连房间分配,食餐安排等这些小事都亲自过问呢?”
“不错,确实如此。”
石康受也笑了一下,然后又严肃了起来:“可是,他没想到……”
“呵呵……人算不如天算,不是吗?”
“陈小姐,很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你。你的那位好朋友呢?怎么不在啊。”
网维假装吃惊地问道,把开场时的尴尬敷衍过去。
“他……只是我一位普通朋友,再说他也是这船上的警卫,我不可能要他一直陪着的啦。”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刚从你舅舅那来,没看见他和他的大金刚朋友们在一起啊。”
“哦?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啊,网先生,你找他有事吗?”
“不,我找你有事。”
“找我?”
“是的。陈小姐,不介意我坐下吧。”
“哦,当然,请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嗯……我想问你刚才在墨诗津的房间里,你对我说:‘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侦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此单刀的提问,使得陈彩翼一阵惊愕,她涨红着脸望着网维,隔了半晌,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问‘网先生,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侦探’,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感觉的到,你隐瞒着什么。”
“我隐瞒着什么?”
“是的。你在墨诗津房间的不安表现使我知道你对那封遗书有疑点,但你却不提出疑问,为什么?是不是你想让我们就此结案。”
“网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明白。我在怀疑墨诗津遗书的真实性,而你却知道这封信中那个与事实不符的关键。”
“这!!网先生,难道你怀疑我说谎了?”
“不,你只是隐瞒什么。”
“我隐瞒了什么?为什么,我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啊,为什么要隐瞒。你难道不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隐瞒真相,对你不利嘛。”
“你,难道你在怀疑我?”
“如果你不把那些说出来的话,很难不使人怀疑。陈小姐,我再提醒你一下吧,据我所知。在一开始李警督他们来调查的时候,你对于你父亲的死是真得悲痛的、哀伤的、楚楚可怜的。可是到了在林雅梅他们的房间里后,在得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墨诗津的时候,你的感情就变了,你就不再悲伤、痛苦。请问这是为什么?”
“我……网先生,你的观察能力很好吗?你能窥视人们的心里吗?”
“不,我无法读出你心里的秘密,所以我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
“对不起,我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想起什么再说吧。”
网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望了一会,站起身,说:“其实有人在枪响前的十几妙内,看见墨诗津从一零一的房间里走出来,回她自己的房间,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是开枪打你父亲的人。”
“啊……”陈彩翼张着嘴,瞪开双眼。
“那么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可惜啊,我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
“我也是。”
陈彩翼忽然说道:“我照爸爸说的,在参加婚礼前去见我爷爷,换好衣服刚出门就听到楼下‘啪’的一声。我觉得奇怪,走到楼梯口探下身子去看,就看见那女人穿着婚纱向楼上跑来。一时间我看见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枪,害怕地躲回进了房间。不过网先生,我确实没见到那女人的真面目。”
“但是你认为她是谁呢?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认为她是墨诗津。”
“她,我总觉得那女人是孙华年。”
“孙华年,即使现在你还这样认为嘛?”
“是的,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女人是孙华年。”
“那么你之所以不把你的所见事实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萧子铭。”
“不,不完全是。一开始因为大家都认为那是孙华年所以我没有注意。后来,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墨诗津后,再看看萧子铭他对他姐姐的感情,我真的认为那就是墨诗津,毕竟我当时并没有看清她的脸。”
“我明白,但是在你的内心深处你却始终认为那女人是孙华年。”
“是的。”
“非常感谢,陈小姐。你的这个情况正好印证了我脑中的想法。现在……”
网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我们还剩四十三分钟。”
“网先生,你问我昨天下午是怎么醒的?”
“是的。你还回忆的起来吗?你被人下了安眠药,如果不是被什么事情惊醒你的话,你应该安安稳稳地睡着地睡到你夫人来喊你。”
“嗯……”陈冠中耷拉着脑袋,混沌的眼睛望着网维说,“这还要说什么,那个女人把我们陈家弄得鸡犬不宁!!”
他的身体忽然颤动起来,暴躁地用他的拐杖使劲敲起了地板。
“是的,陈氏很不幸,但是一切总得有个明白。”
“明白……咳咳咳……”
他突然猛烈地一阵咳嗽:“……一切,现在不都已明白了。”
“不,细节方面还有许多迷茫的地方,如果陈老先生你能帮助我解开这些疑惑,我非常感激。昨天下午的事,你还记得起来吗?”
“我当然还记得,我身体固然不好,但是我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
老头激动地又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昨天下午,我是被电话吵醒的。”
“你被电话吵醒?”
“不错,就是这样。”
“你能被电话铃声吵醒……可是却没有被后来我们的敲门声给吵醒?”
网维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吐出自己的怀疑。
“是的,那是因为那天下午,我睡觉之前没有喝什么水,所以也就不可能被下药。”
“但是……”
“但是什么?我明白了,你是说遗书上写着,不错她是给我倒了水,但是我没喝就睡了,而她以为我喝了,毕竟她没有一直看着我。”
“哦,明白了……”网维眼珠子一转,“请继续。”
“哼。”老头不耐烦地望了网维一眼,“我被电话铃吵醒了,但醒来时电话已经停了,于是就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摆钟,那时是十七点缺五分不到。我想小墨接了电话会过来帮我起床,可是等了一会也不见她来,于是我好容易爬起来去敲门叫她,但是隔壁房间没有人。我哪想到……那时,她竟然是去……咳咳咳咳……”
“非常抱歉。”网维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那么说你也并不能肯定你是电话被电话吵醒的?”
陈冠中再一次抬头望了一眼网维:“你到底要知道什么?你问我昨天下午怎么醒的,我告诉你是被电话吵醒,可是现在你又不相信我的话。网先生,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这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嘛?”
“事实上它还没有。”
网维毫不踌躇地回答道:“不过它马上就会真的了结了。”
“那么说小墨不是真凶……”
“陈老先生,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那天下午是何时接到电话说要推迟婚礼的?”
“是三点半左右。”
“那么是谁接的电话?”
“是小墨。”
“是她告诉你,打电话的是一个男的。”
“是,而且她还说声音很像亚明。”
“你相信?”
“那时我信了,这艘船上所有的事都是他亲手办的,我自然认为延迟婚礼是他的决定。”
“藤夫人,我本不该再次来打扰你。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为你丈夫的不幸表示惋惜。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个明白。”
“到底是什么问题?”
“就是在我们来之前你丈夫接的电话,真的是个女人打来的吗?”
“我不知道,我说过那电话是个伽龙接的。”
“嗯,对,你说过。那么藤夫人,三点半左右的电话又是谁接的呢?”
“那时候……”
“我是说昨天下午,就是通知婚礼延迟的那个电话。”
“那是我接的。”
“哦,打电话来的是……”
“一个女人,我想就是那婊子,装着假声在说话。”
“哦,她受过专业训练的。”
不知为什么,网维在说这话时,也故意低沉起了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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