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观通,顾名思义,是观测与通讯的合称。在炮兵部队里,观通排主要负责阵地测量和战场的通信联络,排里的官兵均要求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至少要上过中学,这样才能学会使用观测仪器以及计算射击诸元。
观通排排长汪吉佑也是黄埔第十七期学员。他是流亡学生,父亲死于日军屠刀之下,因此本人就与日军有着血海深仇。第一次参加战斗,他就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爸爸,我马上要和日寇交锋了,我一定要以百倍的勇敢投入战斗,为您报仇!”
汪吉佑和周北辰既是黄埔同学,同时也是江西同乡,两人私交非常好。汪吉佑将观测所选在青岩山头,紧靠着周北辰的指挥所,配合起来更加默契。
有一次作战时,汪吉佑从望远镜里看到有四十多个日本兵正从左前方向主阵地匍匐接近。周北辰也时发现了这一敌情,赶紧喊:“吉佑,那边有鬼子的生力军来了,赶快开炮打!”
汪吉佑立即通过电话向炮兵阵地发出口令:“榴弹!瞬发信管,向左五,两千四百米,待命放。”阵地回复:“准备完毕”。
看准时机后,汪吉佑朝话筒里喊了一声:“放!”只听轰轰两声,两颗炮弹落进了人群,把日军炸得鬼哭狼嚎。
周北辰高兴得直朝他竖大拇指:“吉佑,你这两炮打得好,硬是要得(江西方言,确实不错的意思)。”
中路的江口阻击战包括青岩和铁山两部分,守卫青岩的主要是第五十七师一七一团,守卫铁山的是第五十七师一七〇团。日军第一一六师团第一二〇联队、第一三三联队在这一线投入了所有兵力,前线参与进攻的日军最多时达到六千多人,但均无法冲破中方的防线。
5月3日,日军在前方的败局已经很明显,坂西被迫向驻汉口的第六方面军司令部、驻南京的“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发去急电。在电报中,他直言“芷江作战方向,中央军集中了意想外之大量部队”,为此,请求上级给他增加两到三个师团的兵力。
结果是两边的上司都不同意。第六方面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说,原驻南宁、柳州、桂林沿线的部队此时都在进行撤退,用于收缩战场,防止美军登陆。言外之意,芷江战场怎么样已不重要,当然他更不可能分出兵来给坂西使用。
“中国派遣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倒没有把话说到这么绝。他的分析是,如果采纳坂西的增兵建议,两到三个师团是不够的,至少也得派七个师团,才可以在雪峰山获得胜算。
不同的理由,结论却都差不多,那就是坂西的想法与现实状况相去甚远,该歇还是歇着吧。
问题是前线的作战部队可歇不了。新化方面的战斗越来越激烈,第七十三军的美军联络组长白兰德想到前线来看一看,结果刚到前线,翻译就饮弹而亡。白兰德曾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美军营长,他吃惊地说:“我们当年打得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过如此。那时还没有这么多的飞机大炮。”
在中国军队的猛烈反击下,日军重广支队损失严重,且已无法西进,只能在新化西南的洋溪实施被动防御。
中路的日军第一一六师团最富作战经验,战斗力也最强,但面对第七十四军、第一百军的“铁锤”打击,三个步兵联队被围的被围,被堵的被堵,过了半个多月,仍无法实现预定的会合目标。
三个联队中,以陷于圭洞以东的日军第一〇九联队最为不堪。该联队的弹药进一步减少,第一一六师团不得不派辎重部队从包围圈的缝隙中穿过,冒险为其补充弹药。即便这样,仍不敷使用,如果不是飞机空投弹药和靠临时兵工厂加工弹壳,整个联队便只有用刺刀和枪托作战了。
其实日军第一一六师团乃至于整个第二十军,在后勤补给方面都已陷入困境。曾有两架日军的小型运输机飞临第一〇九联队阵地上空,低空投下弹药箱,以图鼓舞士气。士兵们急不可耐地打开空投下来的弹药箱,发现里面居然有砖头,他们禁不住绝望地号哭起来。
泷寺联队长将部队生活区设于沟底,重伤员和病号也都在沟底分散设营。此时的他只求能突出包围圈,什么穿越雪峰山,攻占芷江之类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
其它两个联队倒是仍在进攻,可是除了人越死越多外,几乎是寸步难进。此时连菱田师团长都失去了继续西进的信心。
日军前线部队难以支持的情况,全部汇总到了位于邵阳的第二十军指挥所。见各路战场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势态,且无强有力的二线兵团可予以改变,5月4日下午,军司令官坂西给第一一六师团、第五十八旅团下达命令,让它们分别后撤至山门、洞口、花园市附近进行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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