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佑宫秘笈载:万历三十一年七月,建州尼玛兰城发生汉民暴乱,八阿哥亲赴其城,安抚阿哈,试行以丁计田之法,越明年,其所辖拖克索谷物大丰。
皇太极九岁时进了学堂,受到了极其严格的教育,到十二岁时,已读完了、《千字文》和四书中的,现在,正在学《孟子》。主持家政后,皇太极就没时间上学堂了,白天,处理完一大堆家政,功课的事就不得不推到晚上,而课读的重担则落在了额尔德尼肩上。灯下,额尔德尼正在为皇太极讲孟子:“‘齐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曰:‘臣弑其君,可乎?’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皇太极看了不大一会便轻松地背了下来,额尔德尼再一次为他这位学生惊人的记忆力所折服:“八阿哥过目成诵,岂非生而知之者乎?”
皇太极开玩笑地用孔子的话对道:“吾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求之者也。”二人拊掌大笑。
“八阿哥,平心而论,臣也算个聪明人,但读起文章来,须好多遍才能背下来,八阿哥却只一两遍。我真信了孔子的话了,‘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者,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其实,我哪里是什么生而知之者。不过,在读这些书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文章好象从前在哪见过,背过,今天读来,不过是打开记忆的尘封而已。”
额尔德尼陷入沉思:“八阿哥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莫非真的有前世?”他定了定神,继续讲下去:“孟子这篇文章最精彩之处在于他讲了‘革命’,对暴政,孟子主张可以革命,行暴政者不是君,是残贼之人,是一夫,臣民们起来讨伐暴君,孟子认为是杀一夫而已,还认为这种征伐是拯民于水火之中。孟子在反对暴政的同时,提倡仁政。什么是仁政?仁政者,爱民之政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这就是仁政。施仁政者可无敌于天下。”
皇太极非常敏感,他立刻想到了建州,想到了拖克索(奴隶性质的庄园)内的阿哈:“我们现在施的是什么政呢?仁政?暴政?我看是有仁有暴。一些主子任意虐杀阿哈,就是暴政。”
建州境内,有的庄主虐杀阿哈的手段十分残忍,因此,常常引起骚乱。额尔德尼认为这是“不教而诛”,是典型的暴政。为了压制阿哈的反抗,庄主们不得不腾出相当一部分的兵力,付出的代价之大,到了得不偿失的程度。额尔德尼不敢向汗王进言,这些庄主都是汗王的功臣宿将,得罪了他们,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额尔德尼的高明之处,在于通过对主持家政的八阿哥的影响和启发,将自己想法变成现实。
“八阿哥能学以致用,这正是古人读书的真味。”额尔德尼要将施仁政这一话题深入下去,“苛政猛于虎也,百姓宁肯被深山里的老虎吃掉,也不堪暴政的统治,可见百姓痛恨暴政到了何等地步。秦始皇‘挥鞭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然而,短短十五年,在一个阿哈的振臂一呼下,顷刻土崩瓦解,暴政的结局又该是何等的可怕。”
“战俘越来越多,如果我们还是用过去的老办法治理拖克索,迟早要引起更大的骚乱。”皇太极在主持家政的过程中,已经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八阿哥说得好……”额尔德尼正想将自己的具体想法谈出来,一亲兵匆匆跑进来:“爷,尼玛兰城发生暴乱,三百多阿哈一起逃亡。”
“什么时候?”皇太极大吃一惊。
“晚饭刚过。”
“他们如何处治?”额尔德尼问道。
“现正四处搜捕,已抓回三十余人。”
“又是这个苏达剌。师傅,立即随我到尼玛兰城。”
尼玛兰城距离赫图阿拉不过三里路,片刻功夫便到了城前。说是城,其实不过是个泥石墙围成的大寨子。
皇太极一行进入寨门,就听见一声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寨中宽阔处,一团篝火燃得正旺。篝火旁跪着刚被抓回来的一百多个阿哈。这些阿哈们手无寸铁,空着肚子,不熟悉地形,乱跑一通,很快就被抓回来一大半,有的已在追捕中被杀死,刚才的惨叫是一个被扔进火堆里的阿哈发出来的。尼玛兰城的佐领苏达剌此时已杀红了眼,他右手拿刀,左手执鞭,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人:“把这个家伙扔火堆里。”
两个兵丁架起来就往火堆里拖,那汉人衣服已被抽成碎条,浑身是血,他挣扎着破口大骂:“苏达剌,我操你八辈祖宗,二十年后老子再来扒你的皮!”
正在这时,就听见寨墙边一声怒吼:“苏达剌,我和你拼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手执一根蜡木杆向苏达剌冲了过来。
“儿子,你快跑,快跑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汉子声嘶力竭地喊着。
两个兵丁上前阻拦,被小伙子几下便打翻在地。苏达剌见势不妙,躲到了兵丁们的后边,十几个兵丁将小伙子团团围住。小伙子一条棍东遮西挡,上下翻腾,兵丁们竟靠不得前。小伙子来了个横扫,兵丁们一个个向后直仰,趁此空当,他棍子一拄地,双臂用力一撑,身子腾空而起,一个鱼跃,跳出包围,站到了苏达剌的跟前,抡起棍子向苏达剌的脑袋劈来。苏达剌用刀来架,那曾想小伙子这招是虚的,棍到半路,一个收势,变成了戳,朝着苏达拉的胸口戳来,苏达拉再想用刀磕,晚了,胸口被戳个正着,只听“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即倒在地上。小伙子举起棍子照着苏达剌的头砸去。这一棍若真的击中,立刻就得脑浆迸裂,苏达剌闭上了眼睛。皇太极手急眼快,随手捡起块小石头,照着小伙子的手腕抛去,小伙子疼得“哎哟”一声,右手一松,棍子扔到了地上。兵丁们抡刀要砍,皇太极大喝一声:“慢着!”兵丁们一看是八阿哥,都住了手。
皇太极命令道:“把人放了。”
两个兵丁瞅了瞅苏达剌,苏达剌头一扭,没吭声,两个兵丁没敢松手。
“我叫你们把人放了。”皇太极再一次大声命令。
苏达剌这时已缓过来些,他捂着胸口,阴森森地说:“放了?老子的命差点没叫他儿子给要了,他不是要扒我的皮吗?今个老子先扒了他的皮。”
皇太极主持家政以来,从未遇到过抗命之事,一个小小的佐领竟敢如此放肆,他不禁大怒:“苏达剌,你敢抗命?左右,把他给我拿了!”皇太极身边的几个亲兵都是武功高手,拿一个受了伤的苏达剌还不容易,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摁在了皇太极的面前。
这小子耍起野来:“皇太极,你敢把本爷怎么样?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在老子面前摆起主子派头来了,我告诉你,你阿玛还让我三分呢。你个小……”他想骂皇太极是小王八羔子,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要骂皇太极是小王八羔子,那汗王不就成了老王八了吗?汗王在他心中是神,丝毫也冒犯不得。皇太极见他撒野,下令道:“把他嘴堵上,绑到大榆树上去。”
努尔哈赤的爷爷兄弟六人:老大德世库,老二刘阐、老三索长阿、老四觉昌安、老五包朗阿、老六宝实,史称宁古塔贝勒。努尔哈赤为报父祖之仇,起兵反明,遭到族人的强烈反对,他们几次要杀掉努尔哈赤,都被努尔哈赤躲了过去。包朗阿一支却始终与努尔哈赤共患难,所以,努尔哈赤的事业稍有进展后,对这支人便格外倚重。这个苏达剌是包朗阿曾孙,努尔哈赤的族侄,努尔哈赤十三副遗甲起兵,苏达剌是其中的一个。他屡立战功,身上刀伤累累,除了汗王之外,他天不怕地不怕,是典型的女真汉子。在与九部联军的激战中失去了右眼,再也不能上阵杀敌了,汗王怜之,收之为养子。受伤后性情变得十分暴烈,近乎残酷,听说生吃过阿哈的心。努尔哈赤早已下令不许擅杀阿哈,但苏达剌屡屡犯禁。汗王念其旧情,常常法外开恩,最严厉的惩罚是罚没了他十个阿哈。汗王每次战胜班师,总忘不了给他带一些珍奇的战利品。他恃宠撒娇,根本就没把皇太极放在眼里,没想到今天叫个娃娃给收拾了,气得他七窍生烟。他想喊,嘴被堵上了;想蹦,身子被捆得牢牢绷绷。他觉得一阵急火攻心,身子一软,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抽起了羊角风。
皇太极没去管他:“根除暴政,布施仁政就从你尼玛兰城开始。”想到这,他分开兵丁,关切地问那位小伙子:“打疼了吧?”
小伙子一愣,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年:高个子,身子微胖,脸色深红,凤眼蚕眉,一条大辫绕着脖子一圈,辫梢搭在胸前,一件闪光的缎子马甲,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青年暗暗吃惊,这要胸前飘一缕美髯不就是关云长吗?他顿生好感,但仍然充满敌意:“要杀要剐,由你,少来猫哭耗子。”
额尔德尼喝道:“不得无礼,这是八贝勒。要不是他,你早就被剁成肉酱了。”
经过对士兵讯问,原来是阿哈们昨天收工交工具时,有两把新买来的锄头被弄坏了,问谁谁也不认帐。当时建州还不能开矿冶铁,铁器都是从开原、广宁、抚顺等马市换来的,十分珍贵。苏达剌下令饿他们一天,看他们承认不承认。饿到下午,有几个阿哈便昏倒在了田里。到晚上,已饿昏了二十几个。有几个胆大的,看到索罗杆下落了一大群乌鸦,便偷着打了几只,结果闯下了滔天大祸。
传说努尔哈赤少年时,在辽东总兵李成梁手下当差。一天晚上,他伏侍总兵大人洗脚,发现大人脚心有五颗红痣,便顺口说道:“大人的脚心有红痣?”
李成梁自夸道:“本总兵这五颗红痣主天上的星宿,乃大贵之兆,你哪怕有一颗,也用不着给我洗脚了。”
努尔哈赤不知厉害,把自己的脚一伸:“我这有七颗呢。”
李成梁定睛一瞧:只见七颗红痣呈北斗七星之状排列,又红又大。李成梁顿时汗毛炸起,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嘉靖三十五年,明朝南京紫金山观星台测到,紫微星已降临辽东,当施法破之,否则,亡大明者必此人也。于是,朝廷派出大批勘舆术士,到辽东察看风水,掘龙脉。到处寻访身上有七颗红痣之人。辽阳、沈阳、铁岭等地陆续发现了十几个,均被暗中处死。李成梁看了努尔哈赤脚心上的异象后,未动声色,心中却已打定主意。待努尔哈赤伏侍着他洗完了脚,上床歇息,他掐算开了:“努尔哈赤今年十五,嘉靖三十八年…”这一算,惊得他立刻坐了起来:“嘉靖三十八年,不正是努尔哈赤出生的那年吗?紫薇星降于辽东,就是他!”小妾嗔道:“将军,什么事,一惊一炸的?”
“什么事?惊天大事。”李成梁将事情原委讲给了小妾。
小妾年方一十六岁,比努尔哈赤大一岁。平日里见努尔哈赤长得英俊伟岸,机灵懂事,心中渐生恋意。努尔哈赤心有灵犀,二人早已默默相许。她听说要捉拿自己的心上人,急得恨不能马上去告诉努尔哈赤。
“将军,一个小孩,什么紫微星,明天派人拿了就是了,还怕他跑了不成。”说着便撒起娇来。李成梁禁不住二八佳人的拨弄,一阵狂风暴雨之后便进入了梦乡。小妾悄悄溜出去,告诉了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大惊失色,他给小夫人叩了个头,骑着大青马,连夜逃之夭夭。
第二天,李成梁发现努尔哈赤跑了,立即下令追赶。努尔哈赤被追得躲在大草甸子中。茫茫草甸,一望无边,藏个人如大海沉针。李成梁心计歹毒,他下令:“放火,烧死他。”大火腾空而起,努尔哈赤用手薅草,爱犬先是用爪子挠,然后又跑到水洼里,将身上的毛沾湿,用身子压草,在大火到来之前,打出了一条三尺多宽的防火道,活活把一条爱犬累死了。大火漫过去之后,不知从何处飞来几百只乌鸦,落在大青马和努尔哈赤身上。追兵遥遥望去,草甸子中一片灰烬,一群乌鸦正在争食。他们向李成梁报告:努尔哈赤已被烧死,尸体被乌鸦吃了,李成梁这才放心而返。
明军撤走不久,乌鸦一齐飞了起来,在努尔哈赤头上盘旋了几圈,然后哇哇地叫着,振翅飞去。努尔哈赤抱着爱犬,跪在地上,向苍天祷告:如果我真的能成就一番大业,我要将小夫人尊为神,天天拜祝。我要敬犬爱鸦,决不让人们伤害你们。
因此,建州境内,一不许吃狗肉,二不许打乌鸦。家家户户的院中,都有丈许高的索罗杆,杆上有一方盒,里面装有五谷杂粮,供乌鸦享用。
这些阿哈们,也是饿昏了头才铤而走险的,吃完后生怕被发现,偷偷将毛埋在城外。说也凑巧,一个兵丁去赫图阿拉办事,回到尼玛兰城天已经黑了,正赶上内急,在城外墙根儿处蹲了下去。他发现眼前有一新土包:“埋的什么?”他好奇的用揩屁股棍撅了几下:“啊?神鸦毛!”吓得他当时大叫起来,提溜着裤子便向城内跑。
苏达剌一听有人吃神鸦,这肯定是汉人干的。没容分说,拉出来几个平时看着胆大的汉人就砍了。其余的汉人们一看,反正也是个死,就是刚才那位被架着的汉子带头喊了一声:“逃命吧”,于是“哄”地一声炸了营。
皇太极听说汉人们竟敢偷食神鸦,也是万分恼怒,要是今天没有读孟子这段文章,他也会和苏达剌一样,将这些汉人统统杀光。但转念一想,都杀了谁给我们种地?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思量道:这种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要改,可怎么改呢?他突然想起刚才额尔德尼讲的《孟子》: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对,把他们分成家,分而治之。想到这,他向跪着的人群大声说道:“大家都起来吧。毁坏工具,偷食神鸦,都是不赦之罪,有些人已经伏法,此事到此为止。现在,马上造饭,先填饱肚子再说。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今后决不许私杀阿哈。对有罪的阿哈,要报到大衙门,由理事大臣审问,定罪后方可处治。以尼玛兰城为例,每个成年阿哈将分青田五十亩,所打粮食八成上交,二成归己。凡有妻小的阿哈,可自行建房,自己起火,自立门户。单身者可志愿结伴,或三或五,一律不再集中居住。现在大家回屋去吧,等着开饭。”
阿哈们见这位贝勒爷小小年纪,如此宽厚仁爱,无不十分感激。尤其是从今以后,他们可以像没被俘之前一样,有自己的房自己的地了,这更是意想不到的结局。在那位汉子的带领下,大家主动齐刷刷地跪倒,给皇太极磕头:“谢贝勒爷,谢贝勒爷。”
皇太极走到小伙子跟前:“喂,功夫不错嘛,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已完全放下了敌意:“我叫张秉一。”
“是个好料,愿意跟着我吗?”
小伙子愣那儿了:“让我跟着贝勒爷?”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父亲急了:“臭小子,还不给贝勒爷磕头。”
张秉一这才寻思过劲来,“扑通”跪倒:“奴才愿为贝勒爷赴汤蹈火。”
皇太极对侍卫说:“带他回去,以后就是我的亲兵。”
皇太极吩咐兵丁将苏达剌松绑,带到大厅。
“二哥,恕我冒犯,我这里给你陪不是了。”
苏达剌已经领教了皇太极的厉害,老老实实地坐在马杌子上,没吭声。
皇太极面向大家:“诸位,你们都是汗王麾下的英雄,如今抱残在家,不能上阵立功,心情一定很不好受。但你们想到没有,现在战俘越来越多,光靠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看押,能看过来吗?将来要是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呢,我们怎么办?苏达剌,你杀的人还少吗?把他们都杀了,谁给我们种地?没人种地,我们吃什么?战马吃什么?你一发火,说杀就杀,多轻巧!你知道在战场上俘获一个战俘,再把他押解到建州,得付出多大代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英雄一世,糊涂一时。孟子讲: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鲁国的太庙失火,孔子先问伤到人没有,不问是否伤及牛马。蒙古人当年入主中原,一个人要管几千个或几万个汉人,他们怕汉人造反,查没了民间所有的铁器,包括菜刀。做菜时,家家户户要到指定栓着菜刀的地方排号切菜。结果呢,逼出个‘八月十五杀鞑子’,蒙古人最终被赶回了大漠。为什么?因为他们实施的是暴政,官逼民反,你懂吗?”
苏达剌听得瞠目结舌:小小年纪讲出如此一番大道理,难怪汗王叫他主持家政了。他琢磨着:“是呀,抓回来一个阿哈不容易,我说杀就杀了,是有点不合算,以前我怎么没想到呢?”
皇太极接着继续说道:“所以,对待阿哈要抚之,顺之。大家都知道没有盐的滋味,头些日子,明国用盐卡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去偷,去抢。人同此心,情同此理。阿哈们也是人,不是畜生,兔子急了还咬人呐。对待这些阿哈,要恩威并重,重在安抚。好好学学诸葛亮的七擒七纵,要多在收心上下功夫,心服了才能顺服。”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将苏达剌训得服服帖帖,他老老实实地应道:“我一定记住八阿哥的话,要抚之顺之。”
“这就对了,以后再发生滥杀阿哈的事,决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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