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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皇太极谆谆教子 三贝勒暗设机关

        显佑宫秘笈载:莽古尔泰贝勒因撤座事,怒而呕血。德格类设下圈套,诱宁完我上当。宁完我将计就计,反得佳人。莽古尔泰气极,再次呕血,几乎身亡。上颁令严申:宗室子弟,十五岁以下,八岁以上必须读书。

        莽古尔泰被代善拉着手走下台阶,分左右两侧在皇太极下首处坐定,便觉得胸口处发闷,血一阵阵地往上涌,喘气都费劲,突然,一股热乎乎的又咸又腥的东西冲上了嗓子眼,他急忙用手捂住,怕吐出来叫人看笑话。可当他往手上看时,却惊呆了,是一块黑红黑红的血块子,他当时两眼发直,立刻想起人们常说的:英年吐血,性命不长。莽古尔泰坐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好在吐出来后,心里不再像刚才那样堵得慌了,可接下来是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坐都坐不住,幸亏皇太极和众贝勒都没再说什么,不大会便散朝了。

        德格类发现了哥哥的异常,急忙走过来搀扶。莽古尔泰强挺着站起身,伸开手:“你看,刚吐的。”

        “啊?血?”德格类失声地叫了起来。

        人们正相互议论着,大政殿里闹哄哄的,谁也没听见德格类的喊声。莽古尔泰道:“不要声张,你挨着我,也不要搀扶,我自己走出去,别让人家看笑话。”

        早在天命七年时,努尔哈赤便为游击以上的官员配了轿,可八旗官员们骑马骑惯了,谁也不愿坐那玩意,只是一些文弱的汉官们在坐,德格类管着户部,朝中上下有不少要好的同僚,他叫过来一台汉官小轿,将莽古尔泰扶了进去。

        来到贝勒府门前,德格类翻身下马,揭开轿帘,见哥哥此时脸色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急忙吩咐道:“直接抬进院去。”

        德格类搀着哥哥下轿,就觉得莽古尔泰浑身软绵绵的,像是没了骨头。躺在床上后,福晋们围了上来:“十弟,爷这是怎么了?”

        德格类道:“快,快将老山参汤端来。”

        莽古尔泰喝了几口参汤,便觉了好了许多,他府中有现成的郎中,郎中来到床前,为莽古尔泰把脉。他手轻轻往莽古尔泰左手寸关上一搭,便觉得脉像微弱,时快时慢,十分凶险,他皱着眉头问道:“贝勒爷见红了?”

        德格类含泪嗯了一声。

        “贝勒爷这是怒气伤肝所至,待在下为爷开几副药,服用后,一定要好好将养。半年内不得骑马,不能习武,千万别再累着,要是再吐血,就麻烦了。”

        郎中走后,莽古尔泰心烦得很,他挥挥手:“德格类,你让他们都退下。”

        待福晋和儿子们退下去后,莽古尔泰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德格类今天也气坏了:“这个宁完我,真他妈的该千刀万剐。你想让汗王独坐,可私下商量着来嘛。或是找我,或是找二哥,然后由我和二哥再跟五哥说,五哥不见得不答应。那样的话,二哥和五哥主动撤下来,多体面。可这个挨千刀的,偏偏要摘瓜,把五哥气成这样,我绝绕不了你。”他安慰莽古尔泰道,“哥,俗话说,宰相肚里能行船,咱们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沟小坎就过不去了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不能想不开,叫个奴才气个好歹的。”

        莽古尔泰道:“理是这么个理,可轮到自己时,就想不开了。我看皇太极和这些个汉臣是纯心往死里逼我,老八是利用这些汉人的忠君理念,打击咱们这些个开国功臣。”

        德格类道:“这些汉臣,越来越嚣张,还反了他们了?”

        “他们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势力,宁完我是他们的头。”

        德格类恶狠狠地说:“出头的椽子先烂,让他好好出头,到时候,先打他这只出头鸟。”

        “对,就先打这个出头鸟。”莽古尔泰这时已觉得好了许多,“宁完我这个王八蛋,确实有些才干,但同时也有许多恶习,贪酒,好女人,尤其嗜赌。在永平时,聚赌输了一百多两银子,被李伯龙弹赅后,老实了一些日子,听说现在又和大凌河的一些降将凑合一块去了。你想办法找个高手,和他赌个大半夜,然后再给他找个女人,灌醉他,耽误了朝议,就可治他的罪,除掉宁完我,给汉官们点颜色看看。”

        德格类道:“只要宁完我一倒,那些个猢狲们自然就散了,但一个赌博小事,不见得能致其于死地。”

        “老八整天喊着军纪朝纲,宁完我践踏朝纲,他敢不治罪?就是不死的话,也让他哪来哪去,还当他的奴才去。”

        “五哥,你要是早这么有心计,也不至于叫他们整到这个地步。”

        莽古尔泰苦笑道:“还不是叫他们逼的。”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吃过晚饭,兴冲冲地来到了汗王宫。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父汗终于南面独尊了,这绝对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他以为父汗今天一定会庆祝一番,可进入宫中,发现寝宫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父汗正在和文程先生低头看着什么。他知道父汗一定是在研究军国大事,因此不敢吭声,蹑手蹑脚地想溜进内室,给大福晋请安去。皇太极却头也不抬地说道:“鬼头鬼脑的,干什么?过来吧。”

        豪格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走到皇太极跟前,打千跪倒,请了安,然后站起,又问了文程先生好,便乖乖站在一旁。

        豪格乃皇太极长子,为继妃乌拉纳拉氏所生。说到纳拉氏,应交待几笔。纳拉氏乃女真人一个大姓,就如汉人的张王李赵遍地刘一样。女真人有八大姓,即:佟、关、马、索、齐、富、那、郎。那,就是纳拉氏。纳拉氏主要分布在叶赫(今吉林省梨树县境内)、乌拉(今吉林省永吉县境内)、辉发(今吉林省辉南)、哈达(今辽宁开原境内)一带,分别叫作叶赫纳拉、乌拉纳拉、辉发纳拉、哈达纳拉。皇太极的生母孟古是叶赫纳拉氏,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是乌拉纳拉氏,豪格生母也是乌拉纳拉氏。

        豪格长得如同皇太极一样,高大魁梧,外貌上看去,酷似皇太极,但面色不像皇太极那样红润。松花江沿出美女,乌拉纳拉氏是个美人坯,豪格长得也十分英俊。皇太极看着自己这位长子,心中泛出几丝甜意,但他绷着脸问道:“这么晚了,不在家呆着,跑到朕这里闹什么?”

        “父汗,今天朝议散后,众贝勒、众大臣都非常高兴,纷纷议论,这么些年了,总算理顺了朝纲。”豪格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皇太极抑制着心中的喜悦,训斥道:“区区小事,看把你乐的,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喜怒不形于色,要养气,要养吾浩然之气,要练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游于左而目不瞬,你这点城府,哪像个干大事业的人?”

        豪格今年二十五岁,十六岁时从军,如今已是身经百战,且战功赫赫,在将士们眼中是个大英雄。但到了皇太极面前,就像耗子见了猫,听父汗一番训斥,当即脑袋耷拉下来。

        皇太极道:“我来问你,你从宁完我和李伯龙今天的表现上看出了什么?”

        “这些汉官忠于父汗,正直敢言,都是大忠臣。”

        “咱们女真人谁敢言?”

        “当然是萨哈廉。”

        “他为什么敢言?”

        “他也是忠臣。”

        “还有呢?”

        “还有……”豪格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了。

        皇太极喝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不开窍。汉官们正直敢言,是因为他们读的是圣贤书,恪守三纲五常,深明君臣大义。佟养性和萨哈廉敢言,同样是因为他们读了圣贤书。孔孟之书乃千古之经典,治世之纲鉴。赵匡胤的宰相赵普有言,臣以半部治天下。为什么?因为圣人之书中有修身之道,作人之本,齐家之方,治国之术。通读之,可令人豁然开朗;精读之,可使人脱胎换骨。所以,汉人从董仲舒时开始,便罢黜了百家,独尊儒术。历朝历代都将它视为国学,列为士子必读之书,可见其博大精深。你若想立身,齐家,带兵,就必须精读孔孟。”

        豪格一看书便头疼,也许是小时候叫皇太极逼得太紧,落下的毛病。他看那些个之乎者也,就像读天书,但父汗之命他哪敢违抗:“是,儿臣用心读就是了。”

        “你是朕的长子,朕对你寄以厚望,军功当然重要,但朕更看重你的学问,懂吗?”

        “儿臣明白。”

        “好了,下去吧。过些日子,朕要亲自看你的功课。”

        宁完我未入金时,曾有过那么一段浪荡不羁裘马轻狂的日子。他常常出没烟花柳巷,歌楼妓馆,吃喝嫖赌,吹打弹拉,浪荡公子的手段,样样精通。

        有一次,萨哈廉在家中与福晋们博戏,时宁完我在侧,萨哈廉的大福晋坐庄,将骰子摇完后,往炕桌上一放。宁完我悄悄对萨哈廉道:“爷,是七,你猜小,准赢。”

        中原那些文化人将什么都搞得十分复杂,掷骰子也是这样,从数量上说,玩的是六颗,什么抱啊,全红啊,说道大去了。到女真这就简单多了,六个骰子变成三个骰子,只论数的大小,不论其它。

        萨哈廉瞅了瞅他:“好,就听你的。”他大喊一声:“小。”

        大福晋揭开一看,果然是七。萨哈廉心想:这个宁完我还有这两下子?大福晋又摇开了,摇完放到炕桌上,萨哈廉大声问道:“宁完我,这回是几?”

        宁完我毫无犹豫,脱口便道:“两个三,一个六,是十二,大。”

        大福晋揭开一看,果然是大。众人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奴才:“神了,你怎么知道是十二?”

        宁完我笑而不答。萨哈廉道:“再来一次。”

        大福晋这回上上下下摇了十几个来回,撂下后,宁完我还是张嘴就来:“一个五,一个三,一个二,是十,大。”

        大福晋揭开,众人看时,几乎是异口同声:“哇!真是十。”

        接着一连又试了几次,宁完我没一次猜走眼。这下子轰动了,萨哈廉府中的女眷们争着求宁完我教她们几个绝招。

        宁完我对福晋和格格们道:“各位主子,奴才练到这个地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开始赌时,我将家中的六十亩地都输进去了。后来,在千山拜了个师傅,苦练了整整两年,几乎试遍了天下可能有的各种骰子。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两年后,师傅那边一摇,我看着他的手势,再加上听声,便能断定是几。靠着这一绝招,我将输出去的六十亩地都赢了回来。”

        他的这些本事,被皇太极知道了,皇太极索性利用他这一特长,让他趁机多接触些下层汉人官吏,以便掌握其动向。

        大凌河的降将中,有七八个原本是打家劫舍的绿林,被祖大寿降服后归了官军,但恶习难改,常常赌博嫖妓。这帮人四面八方,三教九流,没有不认识的。加之口无遮拦,有啥说啥,所以,常常能从他们这得到些极其重要的情报。

        宁完我早已和他们打得火热,他出手大方,不论输赢,散局儿后肯定请大家喝两盅。这些人视宁完我为头儿,对宁完我的为人赞佩得五体投地。宁完我的一句话,在他们面前不说是圣旨,也差不哪去。他们几天要是看不见宁完我,肯定来找。这不,宁完我从宫里出来刚到家,大凌河降将刘士英就来请了。宁完我夫人知道他玩也是公务,并不阻拦。

        宁完我随着刘士英直奔沈阳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一品香”。路上,刘士英带着几分神秘道:“大人,一品香冯老板那来了个姑娘,是冯老板的干女儿,长得甭提多漂亮了,简直就是月里嫦娥,仙女下凡,真正的天姿国色。”

        宁完我骂道:“放屁,别遭践嫦娥了,从哪来了个傻大姐,也敢称天姿国色。”

        “大人,你看你,不信是不?等一会见到你就服气了。”

        宁完我被请到了楼上雅座,坐下后环视一周,除了平日里在一起厮混的几个弟兄,哪有什么国色天香。他正要问刘士英,却见刘士英拍了几下巴掌,然后向门口一指:“大人请看。”

        宁完我顺势看去,见一个丫环将门帘一挑,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这位被称作国色天香的女子,脸色白皙,柳眉杏眼,一对大眼仁如秋波荡漾,一对酒窝令人未吻先醉,站在桌前亭亭玉立,恰如一朵绽开的龙岗山天女木兰。宁完我大吃一惊,他一生中阅过许多女子,但如眼前这位姑娘气质风韵的,还从未见过,他一时看呆了。

        刘士英道:“冰清姑娘,快来见过宁大人。”

        冰清姑娘走至桌前,一个万福:“给宁大人请安。”

        宁完我失态片刻,已经清醒过来,他脱口赞道:“玉树临风,洁白晶莹,冰肌雪肤,清水芙蓉。好个冰清姑娘。”

        冰清姑娘微微一笑:“果然是大金国的大学士,脱口成诗,何必七步,奴家佩服。”

        一句话轻声软语,如柳浪传莺,宁完我长叹一声:“宁某空活了三十八岁,今天才知何为绝代佳人。”

        小二早已将酒菜摆下,刘士英道:“末将今天是立了大功的,宁大人应敬我一杯。”

        宁完我笑道:“应该,应该。”他为刘士英倒了一杯酒,同时为自己满上:“吾先饮为敬。”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刘士英道:“冰清姑娘,还不快敬宁大人一杯。”

        冰清站起身:“奴家久仰宁大人英名,不知今天谁是东道,我借花献佛,敬大人一杯。”说罢也先自饮了,然后为宁完我满上。

        宁完我道:“冰清姑娘爽快,宁某也干了。”

        酒过三巡,刘士英道:“冰清姑娘,既然你久慕宁大人英名,还不为宁大人唱上一曲?”

        宁完我道:“对酒当歌,冰清姑娘若是唱上一曲,宁某将三月不知肉味矣。”

        冰清姑娘离席走到地当中,丫环抚琴,冰清边舞边唱:

        冰清广袖漫舒,舞姿轻盈,唱得如泣如诉,歌声中带着淡淡哀怨,离愁万种,宁完我听得如醉如痴。他心中叹道:“唱得好,唱得好啊,北方虽不乏佳丽,但论起来还是中原姑娘娇好。”

        张定辽道:“你唱得文诌诌的,这不成,也不能冷落了我们,唱个荤的我们听。”

        众人一齐起哄:“对,唱个荤的我们听。”

        冰清姑娘瞅瞅宁完我,宁完我笑道:“既是作乐,唱上一曲何妨?”

        “那奴家就出丑了。”她回到座中,挨着宁完我坐下,轻声唱道:

        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

        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但蘸着些麻儿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恣采,

        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香腮。

        座中只有宁完我看过,他听了此曲,放声大笑:“但蘸着个些麻儿上来,哈哈……便一把搂过冰清,我这里也要软玉温香抱满怀。”

        “大人。”冰清含羞带嗔,也是半推半就,似倚未倚。

        张定辽道:“冰清姑娘,你真是势力眼,尽唱些个我们听不懂的,不行,你得唱个我们也能听懂的。对不?”

        众人道:“对!唱个我们也能听懂的。”

        冰清无奈,只好低眉唱道:

        这回,人们都听懂了,刘士英道:“我的娘,要是这么唱下去,还不将老子唱跑马了。”

        众人哈哈大笑。

        张定辽道:“宁大人,冰清姑娘还身怀绝技,精于博艺,不知大人想不想会会。”

        宁完我这些天有些郑人疑斧,草木皆兵,时刻提防着莽古尔泰的暗算,对这个冰清当然也不例外。他逢场作戏,可以忘情,若要让他丧失理智却绝不可能,他可以将那物插入,在女人身上大动,心里却仍在想着第二天的奏对,所以,一些女人骂他是人精。

        宁完我听了刘士英的话,笑着问道:“冰清姑娘也是来骗本大人的钱来了?”

        冰清却道:“奴家以艺会友,凭真本事赢钱,从不敢骗。”

        “好大的口气,我宁某人今天便要与冰清姑娘会上一会。撤下去。”

        店小二麻溜地将酒桌收拾干净,骰子便摆了上来。

        宁完我道:“有道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宁某今天有幸见到冰清姑娘,怕是要一败涂地哟。”

        “宁大人不必过谦,在大人面前,奴家是小巫,还请大人指教。”

        宁完我道:“那我就是大巫喽,冰清姑娘请。”

        冰清打开盒盖,将三颗骰子倒在桌子上,宁完我拿起掂量了一下:“骰子没问题,开始吧。”

        冰清将筒往桌上一掠,三个骰子便进入了竹筒中,她微笑道:“诸位大人,咱们今天以艺会友,不以输赢为主,每注一百钱,如何?”

        “一百便一百。”众人一致同意。

        冰清这才将骰子筒抓起,飞快地摇了起来,摇了十几下,她一撒手将筒抛向了空中,那筒在空中飞快旋转,最令人叫绝的是,她那长袖亦随之飘舞,根本看不清是筒还是袖。

        宁完我暗暗叫苦:“坏了,这下遇到高手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筒在空中转了足有几十圈,然后落下,冰清接过来顺势往桌上一按:“宁大人,诸位大人,请吧。”

        宁完我蒙了,他真搞不清里面到底是几,便胡乱猜道:“大。”

        刘士英跟着也猜大,其他人当然也猜大,冰清姑娘揭开后,众人惊呆了,一个一,两个三,七,是小。

        第一局众人便被冰清姑娘通吃。宁完我对输赢不大在意,他只想快些结束,与冰清共度良宵,结果五局下来,冰清一直在坐庄,张定辽已输得冒了汗。

        宁完我道:“定辽老弟,还赌下去吗?”

        张定辽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打住吧,再赌下去的话,我就得输光腚了。”

        宁完我道:“冰清姑娘博艺出神入化,我等均不是她的对手,宁某今天真的开眼了。现已子夜,明天宁某还要上朝,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如何?”

        众人见冰清姑娘实在是太厉害,赌下去,只有一个字:输。趁宁大人发话,正好收场。便一齐应道:“散了吧,改日再聚。”

        刘士英瞅瞅宁完我,又瞅了瞅冰清,说道:“宁大人就这么撇下冰清姑娘一走了之?”

        此时的冰清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宁完我,宁完我并未推让:“能与冰清姑娘共度良宵,宁某亦不枉活此生。”

        “在下已为大人准备停当,就请大人早早歇息。”

        宁完我道:“难得你一片美意,将来吾定要好好谢你。”

        “在下告退,祝大人今宵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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